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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董氏准备起来手到擒来,必定能让闵老先生宾至如归。
白府上下因为闵千秋,忙碌了起来。
当闵老先生的车驾与白卿言的马车到达白府门前时,董氏已经带着白家几位忠仆在门外相迎。
刚刚下过一场艳阳雨,将这青砖碧瓦洗得发亮。
董氏见眉目间带着浅笑的闵老先生被他的仆从扶下车,笑着上前,还未来及的行礼就见白卿言被春桃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同闵老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闵老先生请……”
“镇国公主请。”闵老先生含笑同白卿言道。
董氏颇有些意外,她不是没有挺过闵老先生的名号,曾听闻闵老先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甭管您是什么皇亲贵胄,只要闵老先生不高兴就会甩脸子,谁成想闵老先生对自家女儿倒是和颜悦色的。
见白卿言与闵老先生并肩朝白府而来,董氏朝着闵老先生颔首:“闵老先生……”
闵老先生驻足,对董氏一拜:“白夫人。”
董氏侧身让开请闵老先生入内。
闵老先生的衣衫略湿,董氏派人带闵老先生先去更衣歇息。
临别前,白卿言同闵老先生恭敬介绍了古老:“闵老先生,这位是古老……我白家忠仆,自幼随我祖父一同长大对白家之事比我更清楚,若闵老先生有什么需要问询的,尽可以问询古老。”
古老闻言上前同闵老先生长揖到地:“闵老先生若有疑问,尽管派人传唤就是。”
闵千秋笑着点了点头,又对白卿言长揖行礼:“镇国公主还是快些去歇着吧,闵某人若是有需要……必定会亲自请见镇国公主。”
白卿言用帕子捂着唇咳嗽了两声,有按住心口:“失态了。还请闵老先生稍作休息,白卿言更衣修整之后,再来请见闵老先生。”
目送白卿言做这肩舆离开,闵老先生这才随白家仆从去了董氏早给他安排好的院落修整。
一回拨云院,白卿言便没有了刚才那副病歪歪的模样,虽然心口还是隐隐的疼,但到底已经好多了。
董氏亲自扶着女儿在软榻上坐下,拎着裙裾在小几另一侧坐下,压低了声音问白卿言:“你这是专程去请闵老先生了?”
白卿言接过春桃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对母亲笑道:“倒没有,听闵老先生说今日他是专程去白家祠堂看看的,也是巧合我走的时候与闵老先生碰到,便顺道请闵老先生回来了。”
董氏点了点头,还颇有些紧张:“这闵老先生要为我们白家著书立传,想来是有许多事情要问询你的,还好……闵老先生年迈倒不必避讳!阿娘将地方设在了韶华厅,那里景色清幽,闵老先生是个雅人,应当喜欢。”
“让阿娘费心了。”
白家有母亲打理这些事情,白卿言从不担心。
知道女儿今天一天见了沈太守,又让白卿平带了人过来,随后去祠堂,又带回来了闵千秋先生,想来已经累极了。
董氏心疼望着女儿,抬手将她鬓边碎发拢在耳后,低声道:“你睡一觉,闵先生有阿娘招待,你放心……”
白卿言点了点头,她可是个重伤在身的人,的确不能太劳累了……以免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阿娘……”白卿言低声唤了董氏一声,低声对董氏道,“今日下午,女儿怕是要惊动洪大夫,动静稍微闹得大一点,太子派来送礼的人还未走,总得让太子知道,女儿是真的命不久矣。”
太子的人倒不是故意还未走,白卿言却需要故意演一场戏让人将消息带回去给太子。
董氏点了点头:“阿娘明白!”
当日傍晚,闵千秋老先生正让弟子整理这些日子在朔阳民间搜集到的白家事迹,自己提笔准备写《白氏》的题记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让随从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镇国公主白卿言今日拖着伤病之躯见客奔波,情况有些不好。
闵千秋老先生听完静默片刻,摇了摇头提笔,低声道:“晋国百年将门镇国公府,女儿郎……也是清刚铁骨啊!”
“师父……”闵千秋老先生的弟子捧着一卷记录,道,“镇国王对白氏宗族心软手软,可这位镇国公主,出手料理宗族可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
坐于灯盏下的闵千秋老先生,执笔蘸墨,笑着问:“是好是坏呢?”
“在弟子看来,镇国公主如此处置好,但不是最好!如此处置虽然暂时免了百姓之苦,可全靠镇国公主威仪压制,但如此又能压制多久?且白氏宗族如此无耻猖獗,圣人有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那弟子放下手中记录,做了一个杀伐果决的动作:“镇国公主应当告罪祖宗自请出族,让这些人再也无法依仗镇国公主之威,百姓也不会因为顾念镇国公主对晋国百姓的恩情,打落牙齿和血吞!弟子敢断言……过不了多久,这白氏宗族之人的毛病必会再犯。”
第707章 震惊
闵千秋老先生摇头笑了笑,垂眸落笔。
宣嘉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华阳城大疫,太子下令封城,太医院以黄太医为首三位太医自请入华阳城,召集民间大夫,前往华阳城医治疫病。
宣嘉十六年十一月八日,大梁、魏国,南北双向夹击举兵攻燕,短短五日,魏国连夺大燕明都、余丰两城,大梁随后攻打大燕扈邑。
宣嘉十六年十一月十三日,先行逃出华阳城的大批流民,还未靠近大都城,便被太子派遣早早埋伏在禁军伏杀,尸身全部掩埋乱葬岗,侥幸逃生者悉数逃往朔阳,被安置在城外救治所。流民闻讯纷纷赶往朔阳,当月二十日,数千灾民被安置进临时救治所。
宣嘉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晋国使臣柳如士抵达大梁,要求大梁返还之前许诺割让于晋国的城池,大梁朝堂之上……大梁皇帝拒不承认曾许诺割让城池,亦拒不调回攻燕大军,称大梁攻燕乃是大梁国政,不容外臣置喙,晋国使臣柳如士拂袖离去。
宣嘉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晋国同大梁递上战书,同月二十九日晋国大将刘宏率兵攻打大梁,连夺汾关、鸿雀城。大梁连失六城,腊月十三日,调回燕国梁兵抵抗晋国,夺回两城,晋国兵力不敌,连夜调安平大营守军奔赴鸿雀城驰援。
宣嘉十六年腊月初七,高义郡主白锦稚率两千将士日夜兼程,雷电之速夜袭关渡城,一夜夺回关渡。
于此同时,大燕夺回失地明都、余丰等城,反攻魏国,兵分两路,一路由悍将谢荀所率,所向披靡,夺魏国平息、兰安二城,一路由大燕二皇子慕容平所率,从匡平出正直逼魏国北关城。列国震惊。
白卿言坐在窗棂摇曳的烛火前看着军报,眉目平静将纸张点燃,丢进脚下火盆里,眸色平静淡漠。
曾经的弱国大燕,被魏国打得丢城失地,列国人都以为此次燕国必然没有反击的余地,不成想……在晋国攻打大梁的同时,大燕却突然雄起反攻,打得魏国毫无招架之力。
列国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大燕那个曾经雄居一方的强国,这么多年又穷又弱,前几年几次三番险些灭国,蛰伏了这么多年之后,头一次亮刀,对上算是强国大国的魏国,竟然打得魏国无法招架。
此时,列国要是还反应不过来燕国先前之所以装作被打得无法还手,是为了拖晋国和梁国入战局,那列国朝堂上的朝臣……怕都是榆木脑袋了。
多年家底不露的燕国这次终于亮刀,竟是如此的寒芒逼人,怎能不让列国心惊胆战。
晋国太子听闻此事捶胸顿足,后悔放走了慕容沥,如今没有什么能牵制大燕。
北戎本就有大燕驻军,更是内心不安,计划着要不要趁着大燕正与魏国打得不可开交,趁机灭了大燕驻军,可灭了大燕驻军又怕虎视眈眈的南戎来犯无人帮扶,北戎王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此时的西凉云京,却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西凉女帝下旨大力提拔寒门学子,被世家反对,炎王李之节与大将军云破行操办此事,云破行带军驻扎云京,震慑西凉六大家。
西凉朝堂内,六大姓氏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云京之乱虽然始于刺客行刺,可之所以愈演愈烈险些让皇庭分崩离析,说到底还是这六大姓氏的利益和势力博弈引发。
西凉女帝看得通透明白,若是这六大姓氏真的团结一致,颠覆皇权轻而易举,她若是想要稳固皇权,做到真正的对朝政说一不二,便必须拔擢寒门人士,这些人没有家族势力可以依附,便只能依附皇帝……依附皇权。西凉女帝是想要扶持和凭仗这些寒门之士,来与世家抗衡,循序渐进将大权收揽到她一人手中。
白卿言敢断言,若是列国不插手干预西凉,多年之后……除了燕国,西凉必会成为晋国另一个劲敌。
腊月二十三小年,朔阳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白茫茫的雪花,掩盖了古朴的青砖碧瓦飞檐雕兽。
白府内梅园红梅正是盛开的时候,青石小径两侧梅枝少有含苞,红梅恣意绽放于落雪纷纷之中,寒风一过,刮得雪花扑簌簌从枝头跌落,露出那一簇簇烈焰般的红。
梅香阁灯火通明,地上铺着檀色绣五蝠的绒毯正当中,放着三尺多高的青铜云纹博山香炉,正徐徐冒着青白色的烟雾。
阁内地龙烧得极旺,铜制雕花炉罩罩着的火盆里……银霜炭被烧得火红,偶尔传来火星噼啪炸开的声响。
春桃接过婢子送来的药穿过垂帷从外间进来,见自家大姑娘腿上搭着条白绒毯子背靠隐囊,正歪在临窗软榻上看书,黄澄澄的烛光映着冰肌玉骨的美人儿,美轮美奂,静谧又美丽。
春桃将碗底摸着还有些烫的药放在一旁,用帕子垫着铜炉罩子两侧的拎手,将铜罩挪开,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碳,盖上铜罩,净了手,这才端着药走到白卿言的身边,低声道:“大姑娘,药不烫了,可以喝了。”
白卿言放下书本捏了捏眉心问:“今儿个一早平叔去城外看那些灾民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今天是小年,卢平代表白家给如今住在救治所的百姓送去了菜肉,好让那些流民好好过一个小年。
“还未回来呢!”春桃道。
从华阳城来的流民被大夫诊治过没有染上病又愿意从军的,已经被送入了军营,但也有染上疫病的,如今还拿不出一个好法子医治,要么就靠药物吊着,等着自己转好,要么就是没了气儿就烧了。
当初姑姑白素秋用来医治疫病的法子作用不大,洪大夫如今昼夜不息正在找新法子。
白锦绣送来消息,说与黄太医随行的三个太医其中一个也染上了疫病,朝中大臣已经有人提议若是疫病控制不住,杀华阳城染疫者,以绝后患。
第708章 口出狂言
知道这个消息,白卿言恼火之余,想到了当年交州大疫。
当初交州大疫之时,皇帝也是先封了交州城,眼看着疫病控制不住,那些食百姓赋税供养的朝臣,也是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要杀尽交州疫者,彻底斩断疫病。
若非姑姑白素秋不忍心自请入交州,父亲又亲自带白家军护送姑姑入交州城,交州百姓早就被杀干净一把火烧没了。
可后来交州百姓得救,姑姑却再也没有能从交州出来。
白卿言闭了闭眼,只盼着能有大夫早日研制出药方,来治好这疫病。
“今日祭祖,母亲和婶婶他们回来了吗?”白卿言又问。
“回大姑娘,还未回来。”
白卿言对外称病一直养着不见客,既然伤重祭祖自然也是不能去的。
祭祖礼节繁复,想必母亲和婶婶她们回来一定疲累。
“让厨房准备好吃食,等母亲婶婶和小五、小六回来就能吃上。”白卿言合了手中书本,端起药碗皱眉饮尽。
春桃笑着接过药碗同白卿言道:“大姑娘放心,厨房已经备着了。”
“闵千秋老先生客居咱们白府,今日是小年……让厨房为闵老先生和闵老先生的弟子多做些魏国的菜式。”白卿言视线落在佟嬷嬷身上,“佟嬷嬷你亲自走一趟,替我向闵老先生致歉,祖父、父亲和叔父、弟弟们刚走一年,还未出服不可宴饮!我身子不济又无法亲自招待,只得委屈闵老先生了。”
“哎!老奴这就去!”佟嬷嬷笑着道。
如今祖父、父亲和叔父、弟弟们已经过了小祥,母亲做主让给家里人都做了鲜亮衣裳,也好让白府有些鲜活颜色,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了,活着的人还是得向前看。
母亲知道阿瑜还活着,四婶知道阿玦还活着,她们余生只求孩儿能够康健,能有相见那么一日,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白卿言刚用蜜水漱了口,祭祖回来的白锦昭和白锦华姐妹俩就进了梅香阁,她们一溜烟跑到廊庑下,抬手拍了拍头上和身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