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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嘉十七年除夕夜,谢荀与二皇子慕容平所率两路大军,已至魏国都城昌城城下,魏国大将军宋冠旭率兵死守昌城。
而在除夕夜这夜,沈青竹终于快马加鞭赶上了白卿言,替白卿言带来了自朔阳母亲的信和母亲送来御寒的冬衣。
大梁的天气一向暖和,冬季无雪,其实是用不上这么厚的御寒冬衣的,可白卿言摸着那风毛极为厚实的冬衣,心中还是犹有暖流潺潺而过。
除夕之夜,白卿言与众将士欢聚一堂,永安城有百姓和酒楼餐馆掌柜,因感激晋国镇国公主白卿言救命之恩,除夕前往军营送上饺子。
被晋军占领的永安城,并不像其他被攻占下的城池那般变为人间地狱,反倒有军民其乐融融之象。
白卿言同将士们之热闹之后,回到大帐之中,脱下战甲,身着常服坐在火盆前,一边看母亲送来的信,一边问跪坐在她对面的沈青竹:“不是让你留在大都城照顾你师父,你怎么来了?”
沈青竹将茶壶挂在火盆之上,为白卿言烹茶,低声道:“我不放心大姑娘!”
“你还怕我会和以前你们在我身边一样,当急先锋吗?”
第801章 蛊惑
白卿言抬眸笑着朝沈青竹看去,只见沈青竹点了点头。
大帐内火盆烧得极旺,沈青竹用裹铜的长钳拨弄着红彤彤的炭火,整个人被映得暖融融的。
白卿言笑了笑,垂眸凝视着母亲的来信,缓缓开口:“那时我身边有女子护卫队护着,身后有祖父、父亲和叔父、弟弟们,自然是敢全无后顾之忧的往前冲,可如今……我哪里还能如此肆意妄为。”
她还得护着白家,还得完成白家祖祖辈辈薪火相传的志向,她又怎么能让自己死。
沈青竹望着最近又清减不少的白卿言,心中愧疚不已,她身为大姑娘的贴身护卫,大姑娘来战场她没有跟随,反倒留于大都那个太平之地,让大姑娘独自涉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董氏在信中告诉白卿言朔阳一切都好,让白卿言勿要忧心,很隐晦的告诉白卿言家中刘管事他们行事稳妥,将白卿言交代的事情都办的非常好。
“夫人都说了什么?”沈青竹忍不住好奇问。
“母亲在信中说,朔阳白氏一族的族长白岐禾知道我在大梁需要用大梁的药材,统领白氏族人上下一心,不但购买了许多药材要支援攻打大梁的军队,更是举族上下捐钱捐物……购买了一批粮食,此次也随行给我们送了过来,哪怕是杯水车薪也算是族人的一份心意。”
白卿言将信翻了一页:“剩下的便是一些琐碎的叮咛。”
白卿言将母亲的叮咛逐字逐句认真看完,回头摸着身边包袱里母亲亲手缝的狐裘大氅,眼底都是温润的笑意。
见白卿言将董氏的信叠好,沈青竹这才又从心口拿出一封信递给白卿言:“这是二姑娘让我带来给大姑娘的信。”
白卿言忙接过信拆开,坐于灯下细细浏览。
“二姑娘自从知道范余淮有异动开始,就调足了人手盯着范余淮,和同范余淮来往之人……”沈青竹声音平稳有条不紊向白卿言叙述自己知道的,“这范余淮也不知道是谨慎呢,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同同僚徐徐情义,他一直同巡防营旧部,还有他在禁军之中的下属隔三差五聚上一聚。”
“之前我得知此事时,曾买通了酒楼的小二,想潜入酒楼盯一盯,可却碰到了二姑娘派潜进去的人,不管是小二所言也好,还是二姑娘派去探查的人也好,都没有查出什么异常的,他们除了叙旧之外,倒也未曾说其他什么不能说的。”
沈青竹留在大都城,除了照顾师父之外,察觉到不同寻常之事,也会替白卿言去查。
除了沈青竹说的这些之外,白锦绣信中还说……范余淮就连宴请的次数所花费的银两,算下来都与俸禄相差无几。
可就是这相差无几让白锦绣生了极强的戒心,范家自然是有一些生财的营生,言情之事的次数和规格能控制在自己俸禄之内,不得不说……显然是经过用心算计的。
只是目下还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可喜的是……当初白卿言安插在禁军之中,未曾将名单给范余淮的那几人,其中两人最近也被范余淮叫着去参加范余淮的“小聚”之中去了,若是范余淮有什么异动,那两人自以为忠心于太子……必然会禀报。
“还有一事……”沈青竹放下手中裹铜的碳夹子,隔着炭火通红的火盆望着白卿言道,“符若兮将军按照大姑娘之前传会去的命令,找了个由头,将巡防营之中官位较高且与范余淮近亲的千夫长,与位置相对较低与范余淮较为疏远的百夫长,位置调换,范余淮倒是未曾疏远被降职的千夫长。”
白卿言颔首,抬眸又问:“那么……那个被升上千夫长位置的百夫长呢?范余淮有没有刻意亲近?”
沈青竹摇了摇头:“在我离开之前还未曾。”
白卿言将信翻了一页,白锦绣信中写着,她已经查出是谁举荐了范玉甘和张端宁两人来押送粮草辎重的……
是范余淮给太子府如今最得宠的红梅送了礼,为儿子求前程,那红梅将此事告诉太子之后,太子又将范余淮招到了身边示好,称范余淮是自己人,大可亲自去向太子为儿子求的前程。
至于张端宁,是吕相不放心范玉甘,为了稳妥又举荐了张端宁同行。
详细写了这些事情之后,白锦绣还在信中说了一件关于秦朗的事情……
如今太子主政,念及秦朗是白卿言的妹婿,故而将修书撰史的秦朗远派白沃城去当县官,在上令下来之前太子曾将秦朗叫到一旁,明说……是念及秦朗是白卿言的妹婿,所以只要在外呆几年……干出政绩来,太子便会将秦朗调回大都城委以重用。
秦朗已经收拾妥当,过完年便要去白沃城上任了。
再有便是九重台已经建到尾声,工部尚书称预计明年六月份就可彻底竣工,如今大都城内都在传,皇帝要在过完年后三月份开始召集五百童男和五百童女一同登九重台求仙药,此事会交由李明瑞去办,虽然如今还没有明旨下来,可太子的确给了李明瑞人手。
现在大都城已经出现清贵人家买来童男童女炼丹之事发生,只是事情做的隐晦,又因买来的童男童女都是有身契的生死由主子做主,故而事情不曾闹大。
白锦绣之所以如此担忧,是怕皇帝为了求长生不老走火入魔,被国师那个妖道蛊惑,动了歪心思。
秦朗因曾被皇帝成为世家子表率,春闱又考得不错,皇帝有时会召秦朗前去,整理那些求仙问道的竹简书籍。
秦朗说他在那些竹简书籍之中看过到记载始皇求长生不老药的记载,有一卷竹简称徐福带了五百童男童女出海是幌子,实际上是用这五百童男童女的性命炼做丹药,将这五百童男童女的寿数过给服药之人。
白锦绣怕皇帝召集这五百童男童女,是受了妖道和竹简杂记的影响,要用这些孩子的性命炼丹。
第802章 除夕
白卿言手心一紧,手指几乎穿透信件,她将信纸丢入火盆之中,起身走至案几之后,提笔给白锦绣回信。
她在信中告知白锦绣,不论皇帝欲带五百童男童女登九重台是为用童男童女性命炼制长生丹药,还是只是登台求仙药,都将皇帝要用五百童男童女炼丹药之事散出去,事情做的隐晦一些,最好在晋国之内引得人心惶惶。
如此,吕相等人必会为了稳住晋国人心,而劝阻皇帝和太子。
就算是不能劝住皇帝,百姓闻风也会有戒心,不会一听要同皇帝一同走九重台就急吼吼将自家孩子送去,有了传闻……百姓才不会将孩子交给李明瑞,让皇帝带着自家孩子登九重台。
倘若如此还不能阻止皇帝凑齐童男童女的决心,那留给白卿言的时间就不多了,她必须在九重台建成之前,拿下大梁国都韩城。
除此之外,白卿言让白锦绣再多派些人,连同范余淮的家人一同监视起来,有必要的话可以找机会买通范府的下人。
她在写完这些之后,又迟疑了片刻,还是在信末写下让白锦绣同秦朗一同上任前往白沃城,一来望哥儿还小离开父亲对孩子不利,二来……秦朗也需要人照顾。
可最重要的一点白卿言未说,她希望把锦绣离开大都城,是因为等夺下韩城之后举兵反晋,那时候再将白锦绣和望哥儿转移出去,动静太大。
此次……正好太子派秦朗年后去白沃城上任,白锦绣同秦朗一同赴任,名正言顺。
至于大都城内的秦府,便交给蒋逢春那两个女儿自己去折腾吧!
另外便是小七,如今小七还在祖母身边……
不过,白卿言深信,若是她这边真的举兵反晋,祖母还是会护住小七这个孙女儿的。
但,白卿言还是在信中让白锦绣叮嘱小七白锦瑟,范余淮动向不明,若是大都城出了什么乱子,一定要机灵一点儿,可以信祖母,但是不能全信,要根据情况自己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白锦绣走后,将手中暗卫悉数交给符若兮,搜集大都城消息的事情全部交给符若兮处理。
话她写的很隐晦,是怕直白告诉白锦绣她拿下大梁韩城之后要反,白锦绣定然会以身涉险留在大都城为她收集消息。
可在她的心里,妹妹的安危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信写完,白卿言将信密封好,交给沈青竹:“派可靠之人,日夜兼程将信送回大都城。”
沈青竹颔首,拿着白卿言的信从大帐之中出去时,正巧碰到背着药箱来白卿言大帐之中的洪大夫。
洪大夫笑着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递给沈青竹:“来……青竹丫头,这是给你压岁的!”
沈青竹一怔,随即双手接过道谢:“多谢洪大夫!”
说完,沈青竹便急吼吼去唤白家护卫,她不敢耽搁要立刻命人将信送到白锦绣的手中。
白卿言听到洪大夫的声音迎了出来:“洪大夫,怎么没有和他们在前头热闹?”
洪大夫笑呵呵同白卿言进了大帐之中,放下药箱,伸出冰凉的手在火盆之上烤,道:“我年纪大了,前面那群孩子太闹了,来……给你诊脉!”
洪大夫将脉枕放在案几之上,让白卿言坐,又将火盆朝白卿言的方向推了推。
白卿言顺从跪坐在洪大夫对面,伸出手让洪大夫诊脉。
洪大夫将烤热的手搓了搓,这才伸出手按住白卿言的腕脉,垂眸细细思索。
半晌之后,洪大夫这才收回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看来又该给大姑娘换药方子了。”
这意思,便是白卿言的身体已经比以前更好,需要调整药方。
白卿言理了理袖口,抬头就见洪大夫递过来了一个红色的荷包:“拿着……”
白卿言微怔,错愕望着洪大夫:“这是?”
“今年在外过年,老朽就舔着脸当自己是大姑娘半个长辈,算是给大姑娘压岁。”洪大夫慈祥笑着,眼角纵横的沟壑被烛火映亮,隐隐能看出褐色的斑点。
闻言,她眼眶一热,双手接过洪大夫给的红包,道:“卿言自幼便是洪大夫看着长大的,在卿言心里……洪大夫与祖父无异。”
洪大夫点了点头,将药箱收拾好,起身道:“大姑娘早些歇息,今晚老朽回去琢磨琢磨……明日给大姑娘换新方子。”
“洪大夫慢走!”白卿言起身相送。
目送洪大夫离开,白卿言借着大帐内烛火亮光,垂眸凝视手中的红色荷包,上面什么都没有绣,和以往白卿言收到的荷包不同,就是用两片红布拼凑,再用红线缝了几针,想来是洪大夫临时凑合的。
但……就是这样的荷包,白卿言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又暖又温馨。
在洪大夫的心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孩子。
今夜除夕,若是在大都城或是在朔阳,定然是漫天飘雪,可大梁冬季是不见雪的。
此时,皎皎明月如盘悬于高空,疏星点点,清辉遍地,满目银霜。
白卿言仰头看了看朗朗夜空,手指摩挲着荷包,转身正要进帐……突然有石子轻轻砸落在白卿言右侧的账帘上,她回头便看到从容于树后走出来的萧容衍。
萧容衍一身黑色劲装,带着黑色披风的兜帽,从树后走出来这才取下兜帽,幽邃湛黑的眸子望着白卿言,眼底尽是温润笑意。
上次和萧容衍相见,还是在二月十八在崆峒山驿馆,那夜白卿言遇袭……萧容衍正巧也在。
今岁白卿言生辰时,虽然白卿言明知萧容衍如今在大燕脱不开身,却还是隐隐在心底期待着萧容衍会不会突然出现。
后来,萧容衍没有能来,连个信也没有,白卿言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但也知萧容衍分身乏术,便吃了一碗长寿面了事,毕竟征战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