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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能闲下片刻让洪大夫好好给把把脉,嬷嬷不心疼心疼长姐,却在这里求长姐想办法留下那个孽障?”
白锦绣喉头哽咽难当,眼泪跟断了线一样:“从小到大,长姐即便有伤,也从不喊疼从不喊难受,难不成嬷嬷就真觉得长姐金刚不坏,全然不知疼吗?”
灯下的蒋嬷嬷如梦大醒,惊慌失措望着白卿言,上下打量着她,紧张兮兮的声音带了哭腔问:“大姐儿,大姐儿你可还撑得住啊?是嬷嬷糊涂……是嬷嬷的错!嬷嬷这就让人去请洪大夫!”
“洪大夫此时正守在纪庭瑜,纪庭瑜失血过多,怕……”她抿着唇没说后话,想到纪庭瑜为了国公府,将好不容易止住血的胳膊又砍断,她眼眶发酸,“我不要紧。”
和纪庭瑜比起来,她挨了一棍算什么?!
她攥了攥白锦绣的手,安抚白锦绣:“行刑官手下留情,比起家法军棍可要轻不知道多少倍,否则我这身子骨还能站在这里?”
听到房内珠帘晃动,珠子磕碰的声音,丫头婆子细数从正房退了出来。
蒋嬷嬷擦干眼泪,替白卿言、白锦绣打了帘,进屋时就见董氏已经扶着大长公主已在圆桌前坐下。
董氏是来同大长公主禀变卖国公府产业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后果处理方式。董氏说得很清楚,大长公主知道董氏和白卿言是为了国公府遗孀日后回朔阳计,并无什么异议。反到觉得董氏和白卿言十分有决断,倒是不担心以后他们回了朔阳被宗族欺负。
同董氏说完她心里舒畅了一截儿,正准备用膳,就听到门外蒋嬷嬷的话。
大长公主和董氏立在屋内听了一会儿,才从珠帘后出来,
大长公主闭着眼,手指拨了拨佛珠,鬓间银丝在烛光之下生辉,越发显得容颜憔悴。
“阿宝……”大长公主对她伸出缠着佛珠的手,双眸通红。
她刚挪步刚走至大长公主身边,就被大长公主搂在了怀里,大长公主闭上眼,泪如泉涌,她死死咬着牙,睁开眼大声道:“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过来给阿宝瞧瞧。”
这便是听到刚才他们的话了,她望着大长公主:“祖母,我不要紧,您不必担心。”
“你便听你祖母的!”董氏早就焦心不已,双眼红得不像样子,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自家人面前,你要什么强?!”
今日她只知道大长公主带着孩子们去敲登闻鼓,瞧着几个孩子完好无损回来,还以为一切顺利,谁成想女儿居然在武德门前挨了一棍,怎么也没有人回来禀一声?!
要早知道女儿挨了一棍,她如何能让女儿这般劳累!
“哪里就不要紧了!你这孩子从小大到便是这样,不论哪儿疼哪儿伤从不喊一个疼字!非得要把小毛病弄成大毛病,被发现了才勉强承认!”大长公主声音严厉,“你若是不想祖母担心,就让太医好好瞧瞧!”
请太医的事情定下,大长公主又狠下了心开口:“那孽障要走,便让他走吧,我国公府没有这样骨头轻贱的子嗣。”
因白卿玄是白锦绣父亲的孽障,白锦绣心中愧疚:“祖母……”
大长公主睁开通红的眼,硬挺着庄重威严,坚定道:“少了这个孽障,我国公府还可以指望老五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即便那孩子也是个女儿郎,难道我国公府女儿郎就撑不起白家门楣了吗?!坐下用膳!蒋嬷嬷派人去前面灵堂把几个孩子都叫回来用膳。”
看了眼满桌子的素斋,大长公主语气不容置疑:“虽说要守孝,可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哪能跟我这老太婆一样不沾荤腥?!”
“祖母我们身上带孝……”白锦绣红着眼说。
“不沾荤腥哪来的力气守灵?哪来的力气撑起我们国公府?孝义在心不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上。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你们守来有个什么意思!阿宝身子弱,锦绣成了亲得调理好身子为将来打算,你们妹妹年纪又都还小,若真守上三年,身体还要不要了?你们康健、平安,这才是对你祖父、你们父亲尽的最大的孝!此事不容再议,旁人说嘴……便是我这个老太婆用孝道压着你们吃的!”
大长公主提起精神,对身旁婢女道:“让小厨房给孩子们用鸡汤给孩子们下碗面,放些酸笋、松茸,卧两个蛋!年前小厨房备下的云腿蒸上两碟!明日开始厨房里肉汤不能断,就说是我说的!”
“乖孩子,大伯母知道你孝顺,可你祖母说的对!”董氏拍了拍白锦绣的手,“你祖父他们人都已经不在了,总不能连你们的身体也都因为一个孝字折进去!听你们祖母话!”
劝了白锦绣董氏又吩咐婢女:“给二姑爷也做一碗面,配上爽口的小菜端过去,这几天二姑爷扎扎实实在国公府帮忙,着实辛苦。”
灵堂里不能离人,白锦桐、白锦稚带着三个妹妹过来,母亲同婶婶们便都在灵堂里守灵。
用完膳,乳母带着五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回去休息,大长公主亲自盯着太医给白卿言号了脉,听太医说白卿言无内伤,大长公主这才放心下来。
第109章 滔天富贵
白卿言同白锦绣、白锦桐和白锦稚四人刚从长寿院正房出来时,外面已是鹅毛大雪。
婢女提灯撑伞,陪着她们慢步往外走。
“今日长姐让我同三姐那么闹了一通,虽说以后回朔阳这宗族便不敢找我们麻烦,可这四十五万两银子……给的实在憋屈!”白锦稚心里愤懑,“就宗族那吸血臭虫的做派,我宁愿用这四十五万两银子开个粥棚接济穷困人家,都比给了他们强。”
“国公府如今只剩女流之辈,就当花钱买平静吧!”白锦绣笑着抚了抚白锦稚的脑袋。
“不过,那萧先生倒是真高义!”白锦稚提起萧容衍,眼底带着几分敬佩,“真是一派风光霁月之姿,与我之前见过满身铜臭的商人完全不同呢!到像是清贵世家的公子哥儿。”
萧容衍本就不是真正的商人,自然身上无铜臭。
刚出长寿院,就见小丫头撑伞扶着刘氏身边的管事嬷嬷罗嬷嬷匆匆而来,罗嬷嬷说刘氏遣她来唤白锦绣去一趟。
“长姐,三妹妹、四妹妹,我就先去母亲那里,随后便去灵堂……”
白卿言颔首。
白锦绣行礼后匆匆同罗嬷嬷离开,不住地问罗嬷嬷是不是母亲刘氏有什么不舒服。
寒风瑟瑟,她侧身望着两个妹妹:“我去看看纪庭瑜,你们先去灵堂。”
“那我陪长姐去吧!小四……你先去灵堂,那里离不开人。”白锦桐把白锦绣支开,是不想让妹妹再看到纪庭瑜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
“好……”白锦稚点头。
白锦桐陪着白卿言到纪庭瑜那里时,纪庭瑜已经睡下,洪大夫说纪庭瑜刚才疼醒了吃了药又睡了。
“能睡好啊!”坐在方桌前一直守着的洪大夫摸着山羊须道,“睡着了就不那么疼了。”
望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若纸的纪庭瑜,白卿言红着眼从内室出来,问卢平:“纪庭瑜的家人可都知道了?”
“今天纪庭瑜刚回来,郝管家便遣人去庄子上告知纪庭瑜的姐姐了。”卢平点头替白卿言和白锦桐打帘出来。
“不派人去告知纪庭瑜父母妻儿一声吗?”白锦桐问。
卢平立在廊下徐徐开口:“漳州匪患的时候,纪庭瑜的父亲没了,母亲五年前也没了。腊月初纪庭瑜刚娶了媳妇,可媳妇儿年纪还小……郝管家派去的管事怕纪家无长辈,新媳妇经不住事。便又赶到纪庭瑜姐夫家里,同他姐姐说了。”
白卿言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转身望着卢平道:“平叔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悄悄去办。”
“大姑娘吩咐!”卢平抱拳。
“我估摸着明儿个一大早,我那位族堂伯白岐云便会怀揣银票动身回朔阳。”她垂眸轻抚着手中手炉,慢条斯理说,“你挑十个忠诚可靠,武艺高强,且口风紧的,悄悄跟着他,等快到朔阳边界,让他们扮作盗匪劫了白岐云。”
白锦桐一愣:“长姐?!”
“是!”卢平应声。
“平叔劳烦您现在就去挑人,挑好了来逸风亭同我说一声。”
卢平抱拳后,匆匆离开。
“我还以为,长姐让我和小四做了那么一场戏,只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占个理字,要一个面子,便会将银子给宗族,小四为此心里还不高兴呢。”白锦桐眼里藏着笑,打劫这做派真真像极了小四。
光是想到白岐云被劫后哭天喊地样子,白锦桐就觉得解气。
“理字要,面子要,实惠也得要,不然对不起你和小四辛苦一场。”她望着卢平匆匆而去的背影,对白锦桐道,“都说穷家富路,你能多四十五万两傍身,记得要多谢白岐云这位族堂伯啊……”
“长姐说的是。”
看着这满地落雪,她转过身来,郑重问白锦桐:“你可是……打算出海?”
白锦桐自小年夜宫宴回来之后,日日都在思量这事。
若没有皇帝殿前对长姐那一问,如果没有白家满门男儿尽折损南疆,她很是愿意按照祖母安排的路走下去,慢慢为白家积暗财。
可那日他望着坐于齐王身后的大魏第一富商萧容衍,终于明白,财……是能通天的。
白锦桐不知长姐对白家未来如何谋划,可她能从长姐只言片语中,察觉到长姐意欲威慑皇室意图。
否则,为何长姐要在这大都搅起风波,以民情民愤逼迫皇帝,又为何每每只提国公府爱民忠民之心……只提国公府保国安民之大义?
长姐……从头到尾,也未提过要忠这林家皇权。
所以,白锦桐猜,长姐绝不会将白家军权拱手。
当白家手握军权,又富可敌国!那她白家在这大晋……乃至天下,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白锦桐很想看到这一天。
那日清辉院中,长姐同她说,以她才智能做到何种地步,是她的造化也是白家造化。所以,她必需不遗余力叩求那滔天富贵,为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有些话,白卿言从来没有同白锦桐说透过,可白锦桐睿智机敏,心里太清楚白家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富贵险中求,这世上没有凭白来的富贵。”白锦桐负手而立,眉目间带着几分飒飒英气,“出海风险极大,可利润实在太过诱人!不瞒长姐……祖母指派给我的管事,我已先后派出一大半出发去海口买船、雇人。等十五一过我便亲自带人搜罗货品,一来一往货船不空,只要老天爷眷顾,最多五年……锦桐不敢说天下,却有自信成为大晋第一富商。”
她望着自己这三妹妹,心中感怀良多。
幸而她们生在了国公府白家,祖父、父亲他们从不因她们是女儿身而轻看,她们学得任何东西也不比男儿少,骨子里少了女子柔弱和本该对这个世道的畏惧,反到满身降伏天地的斗意。
“我父亲曾有一位幕僚姓柳,祖上是靠海吃饭的,有一套祖传预测天气的能耐,很是厉害,我请他出山助你。”白卿言拉着白锦桐的手从台阶上往外走。
第110章 永生不灭
一直候在院门口的春桃,和白锦桐的贴身侍婢丹芝,见两位姑娘出来忙撑开了伞,疾步进来接两位姑娘。
白锦桐拿过丹芝手中的伞,撑在白卿言头上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和长姐走走……”
“灯给我。”白卿言拿过春桃手中的灯。
姐妹两人沿着落了雪的青石板路,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往逸风亭走。
“我听祖母说,给你安排了几个身世说词让你自己挑,你可选好了?”她问。
“选好了,我挑了个崔凤年的名字,觉着好听,且崔家本就是商贾出身,只是十几年前败落了,崔家还有一个双目皆盲神志不清的祖母在,别人也不至于怀疑我这身份是假的。”
她点了点头:“平叔挑的人,等事办完之后,我想着就让他们就跟着你,听你差遣。”
“长姐,祖母已经给了我很多人了!”白锦桐说。
她脚下步子一顿,转过头来盯盯看着白锦桐:“那些人是祖母给的,必定得用,你可以好好用,可有些事情……需要只听命于你一人的人来办,你手下便不能没有自己的人!”
白锦桐抿住唇,猜测这是不是长姐含蓄的在叮嘱她防备祖母。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祖母伤心。”她牵着白锦桐,继续往前走,“祖母到底年纪大了,她老人家更愿意看到,是国公府与皇室相敬相扶的太平门面,有些事你若做的超出祖母预料,祖母必不会不闻不问。你心中需牢记,祖母是我们的祖母,也是大晋的大长公主。”
“我知道了长姐,我必会让祖母看到她想看到的。”白锦桐说。
卢平手下知根知底可以交付后背,统共就那么几十个,他慎之又慎挑了嘴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