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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殷复缺和卫霍师徒二人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席地而坐。身边各摆着一大坛已开封的清酒;面前的火堆上有数条刚刚开始散发出诱人香味的烤鱼。
殷复缺捧起酒坛对卫霍道:“徒儿回来已有数日;却此时才来拜见师父;实在是该死。徒儿现在就饮下这坛子酒;权当是向师父赔罪了。”
说罢即仰脖痛饮;眨眼工夫便已下去了大半坛。
卫霍却毫不领情地斜着眼喝道:
“哎哎哎!你小子明明就是想喝老子的美酒;偏还打着这么个混蛋幌子!我可告诉你;今儿个就这么一坛;你早喝完早滚蛋!”。
殷复缺抱着酒坛擦擦嘴角;涎着脸笑道:“我说师父啊;咱师徒二人都一年没见啦;您不会这么小气吧?”
卫霍递给殷复缺一条已经烤好的鱼;哼了一声道:“去年你赖在我这里整整三日;将我两年间辛苦酿出的美酒给喝了个精光底朝天。现在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刚酿出这么几坛;你小子便立刻又跑了来。哎;我说;你是什么时候长了个狗鼻子的?”
殷复缺这边却正在忙着吃烤鱼压根儿没空回答;他也顾不上烫不烫嘴;三两口就吃得只剩了个鱼骨架子。
卫霍无奈只得笑骂:“没人跟你抢!仔细烫烂你的嘴!”
待到二人吃饱已是月上中天。殷复缺喝光了自己的那坛酒后;又死乞白赖地让卫霍另给他取了一坛出来。
此时;一轮满月高悬于头顶;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夜间的万物;也照耀着坐在溪水边的师徒俩。
卫霍将火堆弄熄后对着殷复缺道:“吃饱喝足;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师父啊;您好歹以前是位列三公的大司马;现在是天下第一酒楼的大老板;您怎么就学不会斯文一点呢?”
卫霍抡起拳头就给殷复缺的头上来了一下:“狗屁的斯文!老子本就是在军中滚大的粗人一个!”
殷复缺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师父;敲傻了!”
“凡是落在我手上的;只死不残!你要是再敢废话;你师父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殷复缺立马老老实实地坐直了正色道:“师父;肖氏的那个女子我找到了;名叫肖亦默。已经和我一起到了盈京;她人就在这腾联阁内。您要不要见见她?”
卫霍摇了摇头:“三年前我就对你说过;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都做完了。”
“是。徒儿不该再拿这些事来打扰师父清净的;是徒儿的错。”殷复缺点点头笑道。
卫霍大手一挥:“得了得了;别卖乖了。还有什么事?”
殷复缺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在刚熄灭的火堆上面飘着的那几缕青烟出了会儿神;好一会儿后才幽幽地问道:“师父;澈风叔叔他……他与母妃……他们其实是……是相爱的吧?如果……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那么……他们……”
不料卫霍一闻此言;还未待他说完便立刻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这是在说的什么混帐话?!”
殷复缺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苦笑着低声道:“师父;是徒儿的错;徒儿说了混帐话;请您别动怒。”
卫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一定要记住;你的母妃和你的澈风叔叔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们之间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龌龊!”
“徒儿知道。徒儿刚刚……本也不是这个意思。”
卫霍仔细地看了殷复缺两眼;忽然问道:“那肖亦默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殷复缺对话题突然之间转到肖亦默身上;有些茫然:“啊?……肖亦默?……她……她很好啊。”
“她是鼎州国未来的皇后;也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们俩那是命定的姻缘。你小子可要好好对人家;绝不许三心二意!听到没?!”卫霍沉声道。
殷复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师父;您看您……您这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就是给你敲个警钟!你和她不仅是现在复国的关键;更是将来我鼎州国稳定昌盛的关键!你可不能像你的……”卫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挥了挥手又道:“总之;你小子要是敢有了异心;为师我绝饶不了你!”
殷复缺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而后像是在问卫霍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那如果……如果大哥他还活着的话;这个关键就轮不到我了吧?”
卫霍一惊:“你你你……你今天怎么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殷复缺回过神来;忽地展颜一笑:“我这还不都是让师父你的酒给闹得?是不是师父你早就在酒里面下了什么稀奇丹啊什么古怪散之类的东西啊?哈哈哈……”;边笑边举起酒坛大口地喝起酒来。
卫霍看着殷复缺;神色间变得越来越凝重:“缺儿;这三年来你我虽然一共才不过只见了几次面;但我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心正越来越沉。为师最清楚你的能耐;我相信单凭复国这一件事;应该不至于就能把你给压成了这样。”
殷复缺放下酒坛;偏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了一会儿神;终于还是笑嘻嘻地对着卫霍道:“师父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您说您这是在夸我啊;还是在夸您自己啊?”
卫霍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的孝心。为师只对你说一句:大丈夫行走于世;只要光明磊落就能顶天立地;自不会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东西。”
殷复缺应道:“徒儿记下了。多谢师父教诲。”
卫霍似是欲言又止;终究只是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滚吧!”
殷复缺站起来;深深地一拜:“徒儿半年后再来吃师父的烤鱼;喝师父的美酒。徒儿就此别过师父。”
殷复缺拜别卫霍后直接回到了他与肖亦默所居住的雅苑;只觉酒意不仅未被一路上的凌冽寒风所驱散反倒越发上涌起来;便有些步履不稳地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肖亦默午后睡了一觉已疲劳尽去;晚饭时还参加了一场由几个当地富商家的公子;在腾联阁酒楼内主办的小型灯谜会;自娱自乐倒也颇觉有趣。待回到雅苑已过了巳时。
肖亦默一进雅苑便被正坐在院中的殷复缺吓了一跳:“你大半夜的在这里扮鬼吓人么?”
殷复缺懒懒地回了一句:“鬼才会在大半夜的还到处游荡;你连扮都不用扮了。”
“……”
“猜中了几个灯谜啊?”
“你怎么知道我猜灯谜了?”
“因为我是鬼啊!”
“去你的!”肖亦默走到石桌前;闻到了很浓的酒气:“你喝酒啦?”
“嗯。”
“喝醉啦?”
“嗯。成醉鬼了。”
“……你有完没完?”
殷复缺笑了起来:“原来你怕鬼啊?”
肖亦默气得正想走;忽然又发现殷复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便俯身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你真喝醉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没有事啊?”
殷复缺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定是被师父那一拳给砸的……”
“你师父?哦;原来你是去拜见老阁主了。”
“你知道得不少嘛。”
“那当然!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好得很;简直比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好。”
“哎;十年前你几岁啊?”肖亦默随口问道。
“十五岁。”殷复缺接着又低声道:“十年前;大哥二十五岁……”
肖亦默有些好奇:“你大哥?那他……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殷复缺用手紧紧地按着额角;像是梦呓般低语:
“他还在……他没死……他是将来鼎州国的国君啊……他不会死的……该死的那个是我……我做了孽欠了债啊……等复了国就可以全还给他了……全还给他……还有你……也还给他……鼎州国……只有靠你们俩……”
肖亦默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害怕;忙伸出手推了推殷复缺的肩头:“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了?你不会……真的被那个……那个……”
殷复缺忽地抬起头翻着白眼吐出了舌头:“鬼~附~身~啦~”;见肖亦默被他吓得失声尖叫便大笑起来。
肖亦默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向他丢了过去:“你这么讨厌就算是想做鬼阎王爷都不收你!”嚷嚷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回房去了。
而独自坐在清冷月光下的殷复缺则对着自己手上刚刚接到的那个茶杯苦笑:“真的是喝醉了……”。
第八章 青文镇
肖亦默对殷复缺在昨晚故意扮鬼吓她一事余怒未消;一早起来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前面的腾联阁酒楼。
此时早市刚开市;楼里正陆陆续续有一些或是刚结束通宵玩乐;或者清晨刚遛完鸟散完步的各色人等过来喝茶吃早点。
肖亦默一进去便碰到了一名昨晚和她一起玩猜灯谜的刘姓公子哥儿;那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很是讨喜。
刘公子一见到肖亦默便迎上前来见了个礼道:“肖姑娘;早啊。”
肖亦默记得此人一个人便猜出了大半的灯谜且一点儿也不骄傲张扬;所以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便还礼笑道:“刘公子;你也这么早啊。”
“本来与他们是约在这里赏玩几件宝贝的;不料到了这儿才知道已经都转道去了青文镇了;说是有人昨夜看到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落到了那里;他们就都临时起意跑去看热闹了。哦;对了;他们就是昨晚与肖姑娘一块儿猜灯谜的那几位朋友。”
肖亦默听得大觉好奇:“从天而降的火球?真的啊?”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看到呢;城里现在都传开了;好多人正要往那边去。”刘公子想了想又道:“这大小也算是个奇事;不如肖姑娘也随在下一起去看看热闹吧。”
见肖亦默有些犹豫;刘公子又道:“青文镇离这儿不远;出城就到了。来回加上看热闹的时间我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
肖亦默四处张望了一下;迟疑着道:“就算要去;我也要打个招呼再走啊……”
刘公子恍然一笑:“这个啊……请肖姑娘大可放心;我让一个家丁留在这儿;他会替姑娘传话的;我们都是这儿的老熟客了。等会儿我和那几位朋友一起送姑娘回来;然后咱们再办一场鉴宝大会;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肖亦默着实难耐这好奇之心。便点头答允了。
那刘公子领着肖亦默说说笑笑地一路出了城又行了片刻后。忽地讶然一声指着前面道:“咦?那处有火光地地方就是青文镇了。难道那大火球一直到现在还烧着不成?”
肖亦默顿时大觉兴奋:“居然是真地啊!那我们快点儿走吧。”说着便加快速度当先往火光方向走去。她却没看到此时那刘公子地脸上正有着一抹残忍而诡异地笑容。
第二十九节
而殷复缺则因昨日醉酒后又吹了很长时间地寒风。导致整整一宿都头痛难忍。待到他宿醉未消勉强起来已近巳时。肖亦默同那刘公子一起出去算来快一个时辰了。
殷复缺刚打开房门就见腾联阁新到任地大掌柜。素有笑面弥勒佛之称地唐掌柜颇有些慌张地正冲进雅苑。便揶揄道:“咦?什么事儿能让我们这个永远笑口常开地唐大掌柜如此惊慌失措啊?”
然而等他看清了唐掌柜此刻居然是铁青着一张脸后;不由得也有些吃惊;忙正色问道:“究竟何事?”
唐掌柜再也没了平日里慢悠悠打哈哈的腔调;急急道:“老唐该死!我刚刚才知道肖姑娘一大早便跟着刘庆回去了青文镇!”
殷复缺皱了皱眉:“说清楚!”
“是。”唐掌柜略定了定心神后又道:“刘庆回明里是盈京一家大药铺的少东家;暗里是我腾联阁中州堂的人。今早我先是在帐房理帐;等到了柜上才听伙计说好像看到肖姑娘与刘庆回一起出门去了。哦对了;昨晚就是安排了他与其余几人陪着肖姑娘玩灯谜来着。”
“既然刘庆回是自己人;那就应该不会对肖亦默不利”。
唐掌柜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就是带着肖姑娘在周围转转;便没太在意;只是派人出去找到他们再随后保护着。可是我刚刚接报;他们居然是去了青文镇;而一支禁军一早便在那里正以平乱之名屠镇……”。
第三十节
肖亦默站在那片火光前;浑身冰凉。
在她的眼前是全副武装的持械甲士;正在对着手无寸铁的平民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到处都是躺在血泊中衣衫褴褛的尸体;满眼皆是一片片倒在钢刀下的老弱妇孺。
肖亦默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四处飞溅的鲜血;看着在嗜血暴虐的屠刀下悲愤绝望的百姓;觉得胸中的那种想要毁灭一起的灼烧感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殷复缺纵马飞奔到青文镇时;只见到肖亦默正用她手中那把本沾满了平民鲜血的钢刀;将那些甲士一一斩杀当场。
此时的肖亦默红衣红裙;似已与周围的那片血火融为一体;妖艳而惨烈。殷复缺看着一身血色满面杀气的肖亦默;神色悲悯而苍凉。
“刘庆回见过二殿下。”一直袖手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刘庆回对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