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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清丽面容近在咫尺,唇瓣抵着他的鼻尖,清香肆意钻入鼻翼。
裴言渊呼吸一滞,眸光在黑夜中流转,缓缓挪动薄唇,一寸寸靠近她的下颌,再贪恋地往上。
他的上唇试探着触碰过去,靠上她温软下唇,爱怜地缓缓摩挲。
林知雀睡得正香,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叮着她,脸颊和唇瓣都酥酥痒痒,扰了难得的好梦。
她不耐烦地蹙眉,残存的一丝意识胡乱跳动,思?绪凌乱如麻。
该不会是骗了侯爷有蚊虫,遭了报应,真?被蚊虫盯上吧?
哪只蚊子?不长眼睛,当真?该死,她定要打趴下,绝不手下留情。
于是,林知雀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烦闷地挥起手臂,一巴掌拍在了眼前。
裴言渊刚感受到甜润樱唇,正要万分珍惜地吻上去,突然眼前一黑。
怀中娇人儿不知怎的,好梦变成了噩梦,手掌的力道非常实在,清脆地扇了他一巴掌。
眨眼间,薄唇被迫偏移轨迹,顺势向旁边歪斜,吻上了她的脸颊。
裴言渊眸中闪过惊诧,俊容留了一道巴掌印,愤愤不平地垂眸望着林知雀。
然而,她依然睡得深沉,手掌无力垂落,完全不知做了什么。
他捂着发热的脸颊,想找她讨个?说法,却又?无可奈何;
还想趁她熟睡,再次靠近柔软樱唇,却怕她惊醒,发现?他藏不住的妄念。
裴言渊眸光幽深,闪过一丝自嘲,终究什么都没做,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加重了怀抱的力道。
他拥着她,守着她,静静等待着天明。
寝阁传来?兄长酣睡之声,全然不知耳房藏着人,更不知莺莺在他怀中。
裴言渊嘲讽地嗤笑,眸中温柔散去,凌厉寒光在黑夜中闪烁。
说起来?,若非兄长今夜忍不住,想与莺莺一亲芳泽,他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理由?,同她如此亲近。
还要多谢兄长,做了一回他与莺莺的媒人。
这?一环,格外熟悉。
他曾经行差踏错,教?导莺莺接近兄长,为他们做了嫁衣。
未曾想,他犯下的过错,兄长也?无法避免。
裴言渊抱着怀中娇人儿,墨色瞳仁轻缓转悠,心底就有了打算。
今夜不算什么,还远远不够。
这?只是个?开始。
迈出了第一步,他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彻底将她据为己有,让兄长再无机会。
裴言渊将她拥得更紧了,低头轻吻她的额头,眸中翻涌着晦暗妄念。
待到那时,莺莺定会看清心意,毫无顾忌地走向他。
第49章 49 、相对1(精修)
翌日清晨; 朝晖从窗缝探入耳房,暖融融照在床榻上,屋外传来洒扫的脚步声; 寝阁中响起轻语,吵得榻上之人眉心微蹙。
林知雀睡得香甜深沉; 懒洋洋翻了个身,手脚骤然一空,虚无地搭在被褥上,碰到的?不再是睡梦中熟悉坚实的身躯。
她迟缓地一顿,迷迷糊糊睁开眼,手背遮住刺目光线; 打着哈欠起身,茫然地四下?环视。
耳房一切如?故,但身旁不见裴言渊的身影。
她睡在床榻正中央; 再不用担心掉下?去; 被褥也严严实实盖着; 连被角都塞得?仔细,生怕她被晨露冻着了。
寝阁外?; 侯爷并未理会她,兀自起身梳洗; 用了早膳,赶着处理政务,只派了小侍女?催她离开。
林知雀应了一声,揉着惺忪睡眼; 与沾染竹香的?被褥抱了满怀; 怔怔望着空荡的?身侧,莫名泛上一阵空虚和烦闷。
昨夜的?荒唐历历在目; 可是一转眼,却?不见脑海中的?面容。
那?些背叛的?僭越之举,还有半梦半醒时的?怀抱、脸颊与唇瓣的?酥痒,都好似一场幻梦。
梦醒了,他也不在了。
林知雀出神良久,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心绪,只当是还没睡醒,脑子一片浆糊,尽会胡思乱想。
现?在来来往往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裴言渊肯定早就躲开了。
为何会期望他在呢?
应该庆幸他不在,否则被人抓个现?行?,他们都要彻底完蛋。
她乏力?地支起身子,披上昨日翻了药汁的?外?袍,草草洗漱一番,出门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息,抚着惴惴不安的?心口顺气。
院子里都是侯爷的?人,昨夜配合侯爷全部?离开,自然认得?她。
嬷嬷率先注意到她,看在侯爷的?份上,客气地冲她笑?笑?,送她回了倚月阁。
林知雀想起那?夜,仍是心有余悸,不敢多说什么,拘谨地谢过嬷嬷,赶忙跑回了屋子。
这几日,她实在累得?不行?,成日担惊受怕,夹在侯爷与裴言渊之间?,着实身心俱疲,倒头就睡。
桂枝不忍打扰,默默替她更衣梳洗,并未多问,午膳也没喊她起来。
午后时分,小厮送来请帖,说是容家大小姐亲自下?帖,后院的?姑娘只请了她家小姐。
桂枝不好多说,但知道算是好事,笑?着赏了小厮些许碎银,顺势问了昨夜的?事。
她向来希望小姐履行?婚约,早日与侯爷亲近,却?不愿小姐被人玷污,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听小厮隐蔽地说,昨夜侯爷因为捉贼,冷落了她家小姐。
桂枝反倒有些庆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吃饭都有了胃口。
待到小姐醒来,晚霞铺满天际,晚膳都摆好了。
林知雀睡得?心满意足,眼下?乌青消失殆尽,脸色白里透红,面若桃花。
她饿了一整天,顾不得?什么姿容仪态,捧着饭碗狼吞虎咽,精神抖擞地坐在窗边,点着烛火翻看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桂枝闲谈。
“小姐,这是容家大小姐的?请帖,您看看是否要去。”
桂枝差点忘了要紧事,一拍脑袋站起身,从匣子里拿出撒着金粉的?请帖,甚是重视地递给林知雀。
“额。。。。。。怎么又?是马球会呀?”
林知雀刚扫了一眼,顿时两眼一黑,“啪”的?阖上请帖,欲哭无泪地皱起小脸,嘟哝道:
“我、我能不去吗?”
不是她不待见容景枝,而是上回马球会记忆犹新,那?场面不堪入目。
她从马上摔下?来,连带着让侯爷也摔了个狗啃泥,二人灰头土脸,险些在马蹄下?一命呜呼。
幸好她眼疾手快,这才幸免于难,还阴差阳错,对侯爷有救命之恩的?人情。
从此以后,她对马球会有了阴影,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去了。
“这事小姐拿主意,但奴婢听说,侯爷与二公子都要去,侯府这么多姑娘中,容大小姐只请了您呢。”
桂枝想劝她去,但深知她的?难处,委婉地劝慰道。
“。。。。。。好吧。”
林知雀懂得?人情世故,也自知她现?在的?身份,要学?着识趣,不能任性妄为,不知好歹。
既然侯爷去,她身为他的?未婚妻,总要厚着脸皮去一趟。
裴言渊便不说了,从前无人在意,如?今成了四皇子跟前的?新贵,自然不能忽视。
她身份低微,依附侯府,容大小姐本没必要请她,更用不着单独下?帖子。
想来是容景枝性子豪爽,为人厚道,上次无意间?害她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有意想要补偿。
事已至此,无论她愿不愿意,都是非去不可了。
“小姐宽心,这回不会让您上场,咱们坐下?吃果子便好。”
桂枝看出了她的?动摇,笑?着揽过她的?肩膀,乐呵呵去准备马球所?需之物。
“但愿能这么简单。”
林知雀苦笑?着摇头,直觉上觉得?没什么好事,闷闷不乐地再次躺下?。
*
日子眨眼过去,京城的?暮春草长莺飞,天气温暖适宜,是兴办马球会的?好时候。
容家是世家大族,容景枝酷爱马球,请了京城大半的?豪门勋贵到场助兴。
甚至这场盛事传到宫中,四皇子和五皇子得?了消息,纷纷也要凑个热闹。
林知雀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此事一出,侯府的?空气都沉重了些。
每次侯爷与裴言渊见面,都恨不得?把他盯出两个洞,走路趾高气昂。
偏偏裴言渊始终云淡风轻,矜贵孤傲,气得?侯爷回去就摔东西。
她不管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知道场面浩大,不能丢了体面,必须隆重些才行?。
林知雀翻箱倒柜一整天,想找几身贵重的?衣衫首饰。
但实在囊中羞涩,翻来覆去,左看右比,还是那?套烟粉襦裙配金钗最为得?体。
这两样东西,皆是裴言渊“教导”所?赠。
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银两,攒了大半个月,本就不充实的?钱袋,彻底干瘪下?去,猴年马月也还不清。
林知雀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把这些东西压箱底,从不带出来示人。
如?今没有办法,不得?不撑场面,她只能小心翼翼换上,坐上狭小的?马车,跟在侯爷后面出门。
马球场上格外?热闹,容景枝英姿飒爽,与世家小姐公子策马奔驰。
场外?凉棚绵延,各家席位都宽敞气派,用竹帘不亲不疏地隔开,方便来往走动,寒暄闲谈。
好位置让给了王公贵族,侯府的?席位稍显偏远,却?正合林知雀的?心意,避开那?些探究的?目光。
太夫人与小姐们坐在一边,另一边的?位置上,只有她一人。
恰在此时,裴言渊从四皇子跟前回来,远远瞥见一片轻柔烟粉,唇角勾起笑?意,心情甚好地伫立在她的?身后。
林知雀窘迫地揉着衣摆,眸光心虚地乱撞,碰上他灼灼如?华的?双眸,下?意识埋下?头,遮住这身衣衫,挡着发髻上的?金钗。
谁知,裴言渊毫无顾忌地俯身,颀长身姿在地上映下?阴翳,将她笼罩在内。
他当众覆上她的?小手,不容抗拒地握住,从鬓间?挪开,凑近她耳畔道:
“莺莺这身很好看。”
闻言,林知雀更加不敢面对,耳根与面颊泛上绯色,别过脸不理会。
他们一坐一立,一个俊容含笑?,一个娇羞低头,身影在草地上缠绵交错,落在旁人的?眼中别有意味。
女?眷们窃窃私语,裴言昭沉下?脸冷哼一声,却?依然阻止不了裴言渊的?靠近。
仿佛公然宣示心意,丝毫不惧外?人目光,无形中打了兄长一巴掌。
这一幕不仅侯府众人瞧见,不远处的?朝臣席间?,还有一人紧盯不放。
沈槐安褪去青衫,换上靛青朝服,衬得?原本白皙青涩的?面容中,多了几分青年的?意气。
他认出了裴言渊,就是那?回当着他的?面,把莺莺抱走的?男人,不免气恼地攥紧了酒盏,仰头猛灌一口,再狠狠搁在桌面上。
同僚都被他惊到了,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问。
林知雀听到动静,注意到角落里的?身影,彻底不敢乱看了。
万幸人都到齐,马球会正式开场,容夫人亲自露面,送上今日的?彩头。
伴随着阵阵欢呼,红布缓缓揭开,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公之于众,引起诧异的?议论。
“这是暹罗国进贡的?猫儿,除了皇宫,全京城仅此一只,性子乖巧得?很。”
容夫人隔着笼子戳了戳暹罗猫的?后背,它立刻转过身,配合地“喵呜”一声,傲娇地蹭蹭她的?手指。
“谁若是赢了,便把它带回去吧!”
话?音未落,林知雀好奇地瞄一眼,杏眸瞬间?睁大,巴巴地望着褐色毛球。
她本不在乎什么彩头,更不在乎输赢,不想出风头。
可是,这暹罗猫毛色独特,眼睛天空般幽深湛蓝,体态纤长优雅,脖子上围着一圈丝巾。
那?傲视群雄的?骄傲样儿,当真是憨态可掬,惹得?人想扑上去,一把揉进怀里。
她眼睛亮起光彩,下?意识回头看向裴言渊。
“怎么,莺莺想要?”
裴言渊按住她的?肩头,修长手指隔着衣料缓缓摩挲肌理,一寸寸往下?移动,描摹玲珑起伏的?锁骨,声音低哑道:
“凡你所?想,皆可成全。”
林知雀骤然抬头,这才反应过来,她表现?的?太过明显,赶忙错开视线遮掩心意。
“无妨,正好给大聪明找个伴儿。”
裴言渊不以为意地轻笑?,似有似无划过她的?心口,像是替她找借口,转身上了马球场。
*
彼时,裴言昭正享受美酒佳肴,与身侧宾客陪着笑?,无意看到一道玄色身影挡在身前。
他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瞧了好几眼,才敢确信是裴言渊。
要知道,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关系错综复杂,马球场不再是竞技场,而是人际场。
现?在刚刚开场,众人都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旦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场大抵是容家自己人暖场,拉上三五好友,儿戏般玩一回。
二弟为何如?此着急,竟然一开始就急于表现??
裴言昭犹豫不决,匆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