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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胸口,任那股窒息般的疼痛将自己湮没,在这一刻,仿佛就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记忆中的阿岚一直都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永远带着光芒,何曾有过这般低迷颓然的时候?
陆铭只觉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他忍不住轻轻揽过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道:“还记得从前你和我说过的话吗?愿倾毕生之力,为盛世开太平。”
“过去的事已无能为力,前路如何,亦是一无所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不负初衷。”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这一次,魏岚没有再推开他。
“愿倾毕生之力,为盛世开太平……”她低低重复了一遍,像是要将这话刻在骨子里一般。
慢慢地,她轻轻合上了眼睑。
她好累,就允许自己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她在心里默默想道。
陆铭的手指动了动,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就算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乎,也不要紧,只要没有辜负自己就好。”
“不辜负……”魏岚睁了睁迷离的双眼,有皎皎月光映入眼帘,柔和清凉。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抹冰凉的月光,忽而心头一动,道:“陆子詹,我想去树上看月亮。”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陆铭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哑声应道:“好!”
陆铭的轻功很好,轻轻一跃,便带着她坐到了古树高处。
魏岚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张开双手,闭上眼睛去感受周围静寂的一切,月色,凉风,虫鸣。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进退两难
陆铭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伸手去扶,却见她头一歪,就这么靠在了他肩头:“嘘,别说话。”
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素净的面庞上,少了几分惯常的锋芒意气,多了几分不经意的温柔雅意。
陆铭眸光微微一颤,随即轻轻侧了侧身子,好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魏岚从来不用任何熏香,身上带着一股干净清冽的皂角香气,尽管她今夜喝了许多酒,皂角味道中不可避免地混杂了些许酒气,却并不令人讨厌。
陆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是近乎贪恋地嗅着鼻间的熟悉气息。
人的贪欲总是永无止境,在今夜之前,他从未奢望过阿岚的原谅,可就在这一刻,不知是不是被夜色迷惑了心智,一股强烈的念头涌上心来——或许,她还没有厌恶自己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又或许,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转机?
欲望的闸门一旦开启,便会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就问一次,就一次,他这般告诉自己。
很快,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奢望:“阿岚,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问出这个问题后,陆铭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的宣判。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周遭偶尔响起的蝉鸣和无尽的沉默,陆铭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但面上却仍是努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笑了一下:“抱歉,方才是我胡言乱语了。”
理智回笼过后,他听到了一片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于是忍不住扭头去,却瞧见魏岚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一时间,陆铭心里颇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庆幸和松了一口气,自己方才还是太冲动了,应该更耐心一些,最起码先等她缓过这段时间。陆铭如是告诫自己。
魏岚是被清晨的一缕阳光给照醒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去观察周围的环境,等她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树上睡了一晚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古树离地面至少两丈高,她得是有多心大才能在这上面一觉睡到天亮?
又或者,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睡姿还算安稳,没在半夜突然翻身掉下去?
摇了摇头,她挥去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下的树枝似乎格外茂密一些,就像是被人刻意踩到了一处似的,形成了一张简易的编织网。
而陆铭就靠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上,双手抱臂,眼睑紧闭,他的眉心微微蹙起,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脚仍一直踩在自己身下的树枝上,以免自己因为翻身而不慎坠落……
魏岚眸色微微一变,紧跟着,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醉酒误事!
魏岚脸色倏地一沉,单手撑着树枝就要下去。
树枝都是连在一处的,她这一动,陆铭自然也就醒了,怔怔看着她,目光显得有些无措:“昨夜……”
“昨夜的事,打扰陆大人了。”魏岚快速打断了他,“我还有事,陆大人自便。”
说完,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果然!”陆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刚要翻身跳下去,却发现替她踩了一夜的树枝后,自己的腿麻了……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罢了,就当看日出好了。
……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内俨然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场面——
看着这两个撒泼打滚折腾了一整夜却仍然精神奕奕的熊孩子,青汣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压着怒火道:“闹了一晚上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我们没闹!”惊鸿和惊鸣红着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
“呵!”青汣简直要被气笑了,指着院子里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这些又是谁的杰作?”
惊鸿和惊鸣默契地选择了无视院子里的一切,继续这个他们问了一晚上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与燕叔叔和离?”
青汣只觉自己的脑仁儿疼得厉害,再一次地解释道:“关于这个问题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跟你们没关系!”
“怎么跟我们没关系?就算要和离,总得有个理由吧?可你连理由都不肯告诉我们,还有,为什么和离之后要把我们留在这里?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抛下我们?”
惊鸿素来懂事,从未这般激烈地当面顶撞过她,但此刻却跟个刺猬似的把身上所有的刺都竖了起来,那些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敏感情绪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出来。
“惊鸿!”燕西楼心头倏地一跳,连忙喝了一声,叱责道:“怎么能这么跟你们娘亲说话?!”
惊鸣红着眼睛挡在了惊鸿身前,不管不顾地冲他吼道:“她都不要我们了,我们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胡言乱语!你们娘亲什么时候不要你们了!和离书是我要写的,你们……”
话未说完就被青汣喝断:“燕西楼你闭嘴!和离书你早不写晚不写,偏偏在这个时候写了,还恰巧被他们两个给翻出来了,你是嫌事情还不够乱是吧?!”
说起这个,燕西楼也是百口莫辩,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汣儿,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个翻出来……”
“行了,我现在没心思跟你计较这些!”青汣眉宇间浮上一抹疲倦,说白了,这件事也怪她思虑不周,她早该料到的,惊鸿惊鸣定然难以接受自己与燕西楼和离一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样激烈。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直到自己离开,青汣“骤然离世”。
只是相较于欺骗,她更希望两个孩子能够慢慢接受事实。
在她成为“青汣”的这两年时间里,她虽然做不到一个母亲的无私无畏,但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真心相待。
所以,她打从心底里不想、也不愿去欺骗他们。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谎言欺骗
理智告诉她,对于这两个孩子,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说句不好听的,她毕竟不是他们真正的娘亲,即便是暂时占用了这具身体,她也没有义务去担负起他们的人生和未来,离开,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必然。
可当她对上两双同样倔强受伤的眼睛时,一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和愧疚感油然而生,致使她说不出任何有关“不要他们”的话来。
残酷冰冷的真相和一厢情愿的谎言,到底哪一个更痛一些呢?
青汣心中一团乱麻,烦躁不已。
而就在这时,燕西楼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走近一些,低声耳语道:“和离书只是因为我和你们娘亲吵架了,一时气怒之下做出的冲动之举,你们只要记住,不论是我还是你们娘亲,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不要你们,明白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一开始你们不解释?”惊鸿皱着小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二人。
燕西楼叹了口气,煞有其事地说道:“那是因为燕叔叔做错了事情,还没有获得你们娘亲的原谅。”
惊鸣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燕西楼肯定地点头。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但惊鸿仍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抬眸看向青汣:“娘亲,燕叔叔说的是真的吗?”
青汣面色复杂地看了燕西楼一眼,在后者拼命的暗示中,勉强点了点头:“嗯。”
她不知道这样的谎言是对是错,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的说不出要永远离开的话来,她想,她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定冷漠……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和动摇,离开,真的会是最好的选择吗?
从青汣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两个小家伙齐齐松了口气,惊鸣更是直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要回去睡一会儿,燕叔叔,午饭记得让人叫我哦!”说完,便跟个没事人似的迈着小短腿回屋补觉去了。
青汣和燕西楼嘴角齐齐一抽,这还真是够无缝衔接的!
倒是惊鸿,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燕西楼轻咳了一声,问:“你不去补觉吗?”
惊鸿却是直接略过了他的问题,径直把目光看向了青汣:“娘亲,你从来不会骗我们的,对吧?”
青汣脸上神情微微一顿,随即勉强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惊鸿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小大人似的叮嘱道:“娘亲,燕叔叔,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哒哒哒!”回屋去了。
青汣和燕西楼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接近大亮的天色,相视一眼,二人俱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来得及回去补觉?
两个小家伙闹了这么一出,燕不寒和长公主那边自然是瞒不过去的,少不得还得去同他们解释一番。
想到这儿,青汣便觉头疼不已,果然,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此事是因我而起,爹娘那边就由我来解释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燕西楼主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青汣却是拧了拧眉:“还是我同你一起去解释吧,说到底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你……”
“走吧!”说着,青汣直接上前一步推起了他的轮椅。
燕西楼敛了敛眸,没再坚持。
到了主院,两个人把方才同惊鸿惊鸣的解释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再加上燕西楼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总算勉强过了二老这一关。
当然了,燕西楼自己少不得又挨了燕不寒一顿教训。
长公主这边亦是再三地对青汣嘱咐,要她有什么委屈尽管来找他们帮忙做主,只这和离一事不可轻易再提。青汣自是一一应下不提。
好容易从主院出来,两个人俱是长舒了一口气。
青汣犹豫了一瞬,说道:“方才我是在气头上,并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
燕西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是为了刚才的话在同自己道歉。
按理说,她这般信任自己,他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的,心里反而觉得闷闷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上不下地横在那里,末了,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这件事就是我刻意为之呢?”
这下换青汣愣神了。
事实上,燕西楼在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便后悔了,但偏偏心里面又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停留在那,似是期待,又似是某种隐秘的试探。
“你不会的。”青汣静静望着他,语气无比笃定地说道。
燕西楼倏地笑了一声,斜眼看向她时,眉宇间带着那股熟悉的痞气:“就这么相信我?”
“我只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青汣顿了顿,接着道:“你虽然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