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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野倏地把眼泪憋回去,抬手蹭了把眼尾,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听到少年明显暗哑的嗓音,谈默讶然地抬头,接着就看到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谈默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一个音,最后咬了下唇,把桑野的椅子转向自己:
“我没对你怎么样,也不是生气……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凶了?”
桑野觉得伤心事又被戳了一下,漏出些许酸涩情绪,但察觉到Talk的转变,内心里更多的是被一种温暖羞赧的感觉取代。
他垂着脸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承认。
“叫你别打了,就是字面意思别打了。”谈默舔了舔唇角,鲜少耐心对一个人解释这么多,“你刚才训练赛中漏了很多操作和细节,又在没有掩体的环境下救人,这种事你平时排位都干不出来,却在训练赛中发生,只能说明你注意力不集中……原因你我都懂,如果不先解决这个问题,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之后的训练赛也不会有意义,所以我叫停了。”
桑野脸色越来越红,头也越埋越低,现在心里彻底不难受了,就是莫名臊得慌。
他就是没出息。
他也很绝望。
偶像在身旁,思绪总忍不住乱飘,就连Talk身上若有似无的冰冷香味都能对他构成干扰。
“是我不好……”桑野嗫嚅,“但我没有觉得你很凶……”
最后一句带有违心成分,因为Talk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自责。
谈默点点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习惯我的存在,对视十分钟,可以吗?”
桑野心里咯噔一下,想想都刺激。
他手指绞紧衣摆,艰难吞咽一下口水:“别……还是别了吧。”
“线上赛只有几天就开始了。”谈默低眼,“如果我成了干扰因素,不能保证你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不如换个人替我,我跟教练打个申请,让胡夫来……”
“不不不!”桑野突然一改先前忸怩,抓住谈默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很有勇气地说,“十分钟,来吧!”
“……”
谈默瞥了眼攀在腕上的细白手指,不合时宜地想起“垂死病中惊坐起”。
***
刚退出训练赛,小派就扫了眼二队的战绩,随之笑得没心没肺:“我就说,白毛肯定出幺蛾子,有谈神在,他实力得封印大半,他俩就不应该放一组打。”
小派说完才想起直播间还开着,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下了游戏,小派想跑楼上去刺激一下白毛,却在楼梯间遇到往下跑的疾风和劲草。
“别去。”疾风好意提醒,“谈神在骂人……就是那个Song。”
小派困惑:“哈?”
怎么可能?
劲草附和:“千真万确。”
此时二队训练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两道静谧得稍显紧绷的呼吸声。
桑野跟谈默四目相对,不曾眨眼。
他望着男人的眼眸,心跳剧烈得好像要爆裂开来,折磨到有点刺痛了。
等桑野觉得几乎不能呼吸时,终于绷不住呜咽一声,撇开脸倒在椅背上。
谈默朝另一侧别过脸,看向手机。
20秒。
桑野的极限了。
谈默两只手还撑在桑野的椅子扶手上,耸起一边肩,缓缓蹭过脸颊。
20秒。
……也是他的极限了。
桑野拉高卫衣领口挡住半边脸,眼睛不敢乱飘,声音又闷又糯:“下……下次再约好不好……”
半晌。
“好的。”谈默维持姿势,垂着眼,“下次再约。”
离开训练室前,谈默交代一句:“记得把我当人看。”
桑野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愣愣出声:“……哦。”
等谈默牵着谈春山走后,门框边才悄悄探出三颗脑袋,齐刷刷朝训练室角落看。
于是小派、疾风和劲草,三人看到——脸颊涨红的少年拉上卫衣帽子,罩住一头白毛,双手一边一根扯住松紧绳,接着以能勒死自己的力道,拼命朝两边一拉。
帽子口倏地收束,那张小美人脸整个给藏里面了。
“…………”
三人看得目露同情。
瞧瞧,老婆粉都给被骂自闭了。
第25章
025
基地拿两幢别墅当选手的宿舍楼; 桑野被分配到了A栋三楼。
别墅里附带电梯,桑野撸起袖管,正要搬行李; 遇上回来的小派和胡夫。
小派见了拽爷,满脑子却是他自闭的模样; 神色复杂:“我帮你吧。”
桑野道:“我东西很多。”
“害; 没事。”小派曲起手臂,说得轻松,“穿外套看不出来,其实我也是混过健身房的人。”
“对。”胡夫噗噗地笑; “充两年会员卡一次没去过,还剩一个月到期时; 天天揣盆去健身房洗澡。”
“去!”小派一巴掌拍在胡夫大臂上; “你派哥不撸铁都壮着呢!”
然而等小派把整整八大箱衣服推出电梯后; 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说你咋这么多衣服?”小派齁着背,哭得像个小老头,“大姑娘都没你多!”
桑野看小派帮忙的份上,懒得骂他,各给两人扔了瓶功能性饮料。
胡夫笑着婉拒:“减肥; 喝不了。”
桑野反手给他换一瓶依云。
“靠,矿泉水都是玻璃装的依云; 小二十一瓶呢……你是不是富二代?”小派扯开拉环; “爸妈干嘛的?”
桑野挨个把箱子踹进房间里:“我妈没工作。”
胡夫靠住墙; 拧开瓶盖:“你爸呢?”
桑野面不改色:“挖煤的。”
小派愣了一下,嘴里的饮料泛过气泡后; 忽然没了滋味:“挖煤?你……你家哪儿的?”
“山西。”桑野道; “大同下面的小县城。”
“好地方啊; 就是好远……”小派捏着易拉罐,心里紧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桑野想了想:“不满十八岁就来了。”
小派和胡夫对视一眼,手中的水都有些喝不下去了。
他们对桑野的身世有了基本的构想画面——母亲在家辛劳操持,父亲终日在矿井里劳作,十五六岁的少年背上行囊,只身来到大城市务工,看这头发,应该在理发店干过,后来摸爬滚打,接单打游戏,练就一身本领技术,直至进入直播行业,生活才算好起来。
说到底,这水、这饮料、这满地的行李家当,都是桑野一分一分靠自己的双手挣出来的,可即便如此艰辛,少年依旧一脸贵气矜然,真的是老天赏饭吃。
胡夫过意不去:“你在这儿有啥想吃的,想逛的,只管说,我带你去。”
桑野哦了一声,冷漠脸。
“你别踹了,都踹脏了。”小派也不喊累了,上前几步,“我帮你搬。”
“不用。”桑野冷冷淡淡,“这箱是我妈21年米兰时装周上给买的,过时了,我寄回去,保姆会处理。”
小派动作一僵,感到不对味,随手一指:“那这箱呢?”
桑野瞥了眼:“我姨怕我来南方冻着,年初在清潭洞淘的。”
小派嘴角抽了抽:“……”
又是米兰时装周,又是韩国清潭洞。
胡夫仰头闷了半瓶烧钱水,“哈~”的一声,品出了贫富差距的味道:
“我总算知道他们为啥要叫你富贵了。”
“还有你爸不叫挖煤的。”小派皮笑肉不笑,纠正一下,“那他妈叫煤老板。”
***
第二天,桑野在食堂吃鲜肉小馄饨,喻皓天经过时看到他:“Song,正好找你。”
说着,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
桑野不明所以打开,朝里一看。
是WLG的队服。
“你把衣服换一下。”喻皓天道,“平时在基地训练要穿队服。”
桑野皱了下眉,抬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喻皓天摸不着头脑,“规章制度这么写的,大家都这样。”
桑野扫视一圈。
果不其然,目光所及全是队服。
但桑野不服气。
日常训练又不是参加比赛。
他梗起脖子:“我昨天看Talk就没穿。”
“昨天周末啊。”喻皓天哭笑不得,“你看胡夫和小派呢?他们三百六十五天就那一套,队服直接焊身上,都成永久皮了。”
“什么就那一套!”隔了一桌的小派嚷嚷,“我四套队服呢!勤洗勤换的!”
胡夫笑得勺子里的豆腐脑直抖:“啊对对对,一个月换四套,一套穿一周。”
“去!”小派跟施法驱邪似的啐回去。
可桑野还是不能接受,又看了一圈,只觉得队服毫无特色,那些人穿上后都邋里邋遢没有精神,简直就像披着块抹布。
他……他现在是坐在Talk身边的人,每天要体面的。
甚至觉得七八箱衣服都不够,结果现在限定死了一身皮。
小臭美蛋拧眉,一脸倔强:“我不……”
这时,食堂门口迈步走进来一人。
男人身高腿长,宽大松垮的队服在他身上也能撑出型,一边袖口翻折起,露出苍白瘦削的腕,一点不拖沓,以白底为主、橙红镶边的配色更是衬得人清爽又干净。
队服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
桑野笔挺的后腰松下力道,抱着纸袋置于身前,一身毛刺轻易服了软。
“我吃好饭就换上。”
“哟。”喻皓天笑,“想通了?”
谈默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喻皓天先前背对门,现在才看到他,打量人一番,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突然想通了……你以后上街最好也穿这件,周边销量翻番不是梦。”
谈默在桌旁停了下脚步,一看桑野目光躲闪,便明白今天少年依旧不把他当人看。
“什么事?”谈默问喻皓天。
喻皓天叹了一声,叹出了年级主任的沧桑:“小朋友不高兴穿队服。”
“米有!”桑野驳得太快,嘴瓢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
谈默看桑野,就见他穿一件深色薄款外套,版型硬挺,胸口别有繁复的徽章,内里露出工整的白衬衫衣领,领尖各坠一颗泪滴型水晶。
每一处细节都考究,是乖巧严谨的学院风。
谈默仅是一眼,便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经过时,伸手揉了揉那颗白色的脑袋,丢下一句:
“今天真好看。”
周围霎时间响起锅碗瓢盆叮咚声,大家突然都变得很用力在吃饭,时不时响起吃急了的呛咳声。
反而显得大受震惊。
疾风和劲草坐角落里看着脸色像新鲜草莓的桑野,忽然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这才意识到,脸红不一定是被骂出来的。
也可能是被摸了头,舒服的。
***
吃过饭,小派蹦着步子回到练习室,“啦啦啦啦啦”地一推开门,就见Shine正在往纸箱子里放东西。
两人站在原地,同时静止。
谈默搬走后,鄂兰坐了他的位置,此刻正戴着耳机打排位,对外界散发出冷漠且毫不关心的气息。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小派经过最初的愣怔后,面色沉了沉,走进屋,上去就是一记老拳:
“死人,要么不回来,回来就偷偷摸摸,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哪儿去了?啊?”
Shine被打了也不还手,眼睛微微泛潮,他最怕的其实是队友们的冷脸,小派这样反倒叫他松了口气,是对他的一种宽容。
“我还以为你东西都不要了!”小派揍了一会儿,紧皱起脸,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给你发消息也不回!连声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出生入死的感情说扔就扔,夏之言你真的没有心呐!”
“行了行了,你……”Shine被小派搞得有些尴尬了,频频朝旁边的新队员看去,好在人家心无旁骛,根本不搭理他们。
不多时,喻皓天也来了,看到Shine,叹气一声:
“别急着走了,教练和队长总该见见吧?”
……
上午是各自训练时间,桑野时不时会往门口瞥一眼,可身旁的人迟迟没有来。
疾风问:“你不会在等谈神吧?”
咻的一下,桑野的眼神瞥回面前屏幕上,一脸高冷,不说话。
“哦哦,你可能不在群里。”疾风想起来了,道,“Shine早上回来了。”
桑野眼一眨。
原来是有事。
桑野知道Shine转会,只是对于他的做法感到不解。
WLG给Shine的各方面资源都是最优的,队内关系也很稳定,所以为什么要在这时跳去NSN?
就因为一次春季赛失利?
那也未免太薄情势利了点。
可无论如何,Shine的去留都与他无关,也影响不了他。
桑野不再多想,专注于眼下的练习。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桑野退了游戏,低头揉了揉泛红的指尖,心里嘀咕打职业果然很辛苦。
上午练了半天还不算完,下午还有高强度的训练赛。
再这么下去,手尖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