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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没有看方婷云,“那你知道我怎么想你的吗?”
紧接着,她指了指黑色漆盘里的另外几只螃蟹:“像它,有八只脚,可以横着走路,谁都不会觉得不对劲,因为你本该如此。可是脑袋细小,眼睛在长在最顶上,因为它没有脖子,没法抬起头来看人。”
方婷云从进这间包厢,第一次脸上撇去镇定,露出惊怒:“你……”
梁春雨声音没波澜:“拒绝你很难吗?我拒绝你,并不觉得清高,我只觉得轻松,因为拒绝这样一个不算诱惑的诱惑,对我来说,也不需要定力。”
她再次推开椅子:“我走了,你请我吃饭,谢谢,但这螃蟹不好吃。”,
这一次没有人再拦她,梁春雨在包厢门口拐个弯,走了。
方婷云从窗口望出去,梁春雨出了饭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她扎入人群中,熙熙攘攘的车队和人□□杂,来来往往,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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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雨跟方婷云这么磨了一阵嘴皮子,谁胜谁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没赶上车子。
她在车站换乘了下一趟,回了a市。
她给梁峰梁洁买了点东西,先回舅舅家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一早她又坐车去了盘水镇看她老外婆。
呃,也不能说老外婆,外婆生吕素的时候还没成年呢,吕素生梁春雨的时候也早,算一算,外婆今年介于花甲与古稀,六十五岁整。
看梁春雨和吕素长的那样儿,就晓得外婆年轻时也必定是一枝烂漫好花,现在不得已成了老婆婆,那也还是同龄人中的一枝花。
梁春雨的外婆独居,梁春雨小的时候她一直在盘水镇开店,到梁春雨初中毕业,外婆瞅着年龄也差不多,就把店盘出去了。
本来吕素给外婆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生活起居,但是家里出事儿后,千瞒万瞒,外婆还是知道了,她把个年轻的保姆辞退了,自己照顾自己。
别看外婆年事已高,每天晨练照样穿白褂子太极鞋鞋,提两方锃亮的宝剑出去耍,身子骨不错嘞。
儿行千里母担忧,外婆现在唯一挂心的,还有谁?不就剩了没娘的外孙女吗?
这不,想谁来谁,外孙女来了。
外婆喜上眉梢,老人家还有啥,不就想着给小一辈弄点好吃的饱口福?
徒手逮一只芦花鸡,抓着翅膀拎回家,抹脖子杀了,打一盆热水,拔毛,配了鲜嫩嫩的白藕,撒上盐巴和八角,一起搁砂锅里小火慢炖着。
盘水镇是个古镇,镇上的人住的都是毗连的木板房,上下两层,领居之间就隔一层木板,说个话借个碗儿什么的特别方便,因此邻里之间的感情也特别亲密。
梁春雨外婆就有个特逗的老邻居,也是个老婆婆,姓郝,平日不爱锻炼,比外婆大了五六岁,耳朵有点聋了。
人呐,当了母亲挂心孩子,当了外婆挂心孙子 。
讨不到老婆的孙子不是好孙子。
这郝婆婆平日里就记着给三十好几的孙子四处说媒。
郝婆婆是这么跟人大姑娘游说的:我孙子年龄是不小,但至少证明他忠厚老实不会拿漂亮话哄人啊是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一男一女,真要坐到一处,那男的连个屁也放不出一句,那根本喜欢不起来呀。
坏男人坏男人,也是有他那么点邪魅在不是?
大姑娘因此都不喜欢郝婆婆的孙子。
郝婆婆气得跳脚,诅咒那些拒绝孙子的大姑娘:“我孙子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你不嫁他,嫌他闷气,迟早被那些坏小子骗得底裤都没留!”
郝婆婆屡屡受挫,再也找不到姑娘啦。
这天心灰意凉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剥毛豆荚,身旁放了个收音机。
梁春雨提着补品进门了,见了剥毛豆的郝婆婆,打个招呼进门了。
郝婆婆全程盯着梁春雨,眼神炯炯。身边的录音机夹着杂音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
郝婆婆笑了,满脸褶子被擀面杖擀了似地挤作一堆。
林妹妹,梁妹妹吧……
第41章 手机丢了
郝婆婆被镇上一群大姑娘轮番丑拒; 此番惦记上了梁妹妹。
她跟梁春雨外婆的关系不错; 俩老人都是话篓子,一块倒倒牢骚特别有感觉。
她暗想,我怎么忘了这老婆子还有个外孙女呢?
梁春雨在外婆家里走进走出; 倒水择菜,郝婆婆又将梁春雨打量了一遍。
不错; 皮肤白眼睛大,水灵灵的; 我孙子肯定喜欢。
又一想,她家欠了债呀。
还别说,对别家来讲; 这或许是个负面条件,但郝婆婆老江湖了,想的比这还要深一点。
欠了债也没关系啊,欠了债我老太婆替她还; 到时候她嫁了我孙子; 夫妻吵个架,就不好闹着走了。
就隔天吧 ; 梁春雨在门口择菜; 郝婆婆出招了:“哎; 小春雨呐; 来来; 帮我剥剥毛豆好不?”
梁春雨应了声就过去了; 郝婆婆笑嘻嘻热情得很; 忙不迭给她拿了个小马扎。
两人,一老一少,两个马扎,中间一捆绿油油的毛豆藤。
郝婆婆把她叫过来又不是真剥毛豆的,掩饰性扯了几句就步入正题:“小春雨,你今年几岁了的?”
梁春雨:“二十四了。”
“喔喔,那好的嘞,大姑娘最好就是这个年纪了。你看看,你长得多水灵,咱镇上大姑娘你也算漂亮哩。”
梁春雨把这当句老人家的客套话,笑了下,随口问道:“小洪哥哥(郝婆婆亲亲孙子)呢,不在家么?”
郝婆婆心欢喜呀,我还在想怎么跟你扯呢,这好,主动撞上来了:“小洪呀,镇上不是有个皮鞋厂么,他在那当车间主任!工资么马马虎虎,六七千左右,刚买了车,他是说还有年终奖,我老太婆也搞不清啦……”
梁春雨暂时还没听出郝婆婆的歪心思,附和道:“那挺好的。”
“哎,”郝婆婆继而叹了一口气,“我们家那小子,钱会赚的,平时也不赌博,是个会过日子的,可是小春雨啊,就是这么不如意诺,太老实了,不会花言巧语,还没讨老婆咧。”
梁春雨把摘光毛豆的树藤放一边:“不要担心,会有的。”
郝婆婆话锋一转:“那小春雨,我看你挺文静的,你在外边,谈恋爱了没?”
梁春雨一愣,看了看郝婆婆精明的表情,有点明白了:“婆婆,我有男朋友了。”
郝婆婆一阵失落:“哪儿人呐,什么职位,工资多少啊,有车有房?”
梁春雨不想谈这个,笼统道:“就打工那边认识的。”
郝婆婆见她回答得敷衍,以为她男朋友工资低不好意思说。
二十一世纪,没领结婚证就是自由人,现在娶媳妇儿都靠抢的,郝婆婆认为,为了孙子小洪,有必要横刀夺爱。
她苦口婆心,好言百般,隐晦提起帮她还债的事,想要利诱梁春雨进自家门。
梁春雨挺尴尬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句话:“婆婆,我跟我男朋友感情挺好的。”
一捆毛豆摘完,梁春雨回外婆家了。
又跑了一个,郝婆婆心里气馁,抱了一大捆毛豆藤走回后院,随手一扔回屋去了。
散在地上的毛豆藤里,枝叶掩盖下,一片金属光泽。
**
徐风出差回家,路上给梁春雨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他想着她可能有什么事儿,准备到家后再打一个。
到了家,徐妈和刘阿姨正在一楼的杂物间里整理旧物,房间门口放了一摞旧书。
徐风正准备上楼,瞄了眼,又撤回脚步。
走到那摞旧书前蹲了下来。
最上面是一本门采尔速写集,高中时买的,后来高中毕业连着教科书之类的一起带回家,直接就堆放在杂物间了。
他将速写集拿在手里,吹了吹封皮上边积的灰尘,带回房间。
进房间后打开电脑,开机的时间,坐在电脑椅前随意翻了翻,书本自然摊开,中间一页凸出一角白边。
他眼睛一眯,抽了出来。
一张素描纸,四开,对折,摊开后中间画了一个女孩,短发,眼角尖尖。
徐风瞄了下,眉头一跳,坐直了身体。
他把纸上的褶皱抚平,靠近后仔细地看。
有点不敢置信。
打开电脑屏幕,找出自己用感压笔画的那副画,在两幅画中来回对比。
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下巴和双颊,褪去了一些圆润,长开了。
徐风盯着那张素描纸,良久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他又去够手机给梁春雨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发了条微信,没回。
正摆弄着手机,徐辰站到了门口,朝屋里一探脑袋:“哥 ,你回来了啊?”
“嗯。”徐风正对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徐辰走到徐风房间:“剃须刀放哪儿了,借我用下。”
“洗手间,你自己拿。”
徐辰去洗手间拿了剃须刀,向徐风这边走来:“哥,楼下婷……”
他声音忽然一顿,卡住了一般,徐风莫名其妙,回头看他一眼。
徐辰望着他电脑屏幕上p的那副画,眼大,嘴大,惊了。
“怎么?”徐风不明所以。
徐辰点着电脑上那副画:“这是救我的那女的,我认得,我说的开车开得很好的就是她嘛!怎么在你电脑里啊?”
……
婷云小姐坐徐家的客厅,正在跟徐妈喝茶聊天。
方婷云这个女人呢,真的没多大毛病,她有骄傲的资本,她去找梁春雨,原因无他,其实也是不甘心呐!为什么她认认真真动心了十余年的人,忽然间,就是别人的了呢?
女人都有攀比心理,我不比你差,你为什么会拿走我想要的?
要知道,婷云姐姐也是真性情啊!
她在气头上呢,跑去怼梁春雨,关键也是梁妹妹这货白莲花气质太重了,怨不得谁,这社会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谁还分个对错?
徐风拿着手机从二楼下来了,见了方婷云:“婷云来了。”
方婷云低头,嗯了声。
徐妈招呼徐风:“唉,婷云来了,你带她出去走走。”
“妈,”徐风径直走到门边换鞋,“我今天有事儿,你们俩去吧。”
他换好鞋子,开门出去了。
方婷云放下茶杯,跟出去了。
徐风往前走几步,回头看她一眼,又往前走:“你干嘛?”
“你干什么去?”方婷云在他身后问。
“去外地一趟。”
方婷云脚步停了:“你去找她?”
“谁?”徐风回头。
“姓梁的,你女朋友。”
“嗯。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方婷云脑子发晕,忽然说了一句:“前几天我去找过她。”
徐风的脚步立刻停了,转过身,惊疑不定。
方婷云一丝表情也无:“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徐风情急下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忍住了,但是他的表情变了,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莫名其妙。
他急了。
方婷云觉得自己也难受。
他看过来的目光,也是如此地不愿意容忍,转身就走,好像她真的伤害到他。
她是个征服欲很强的人,水性好,每次下水,必定要游个够,才肯上岸。
占领,征服,她不成熟,但她觉得自己也足够有能力去等待。
今天是第一次,她看他的表情,觉得自己已经沉到底部。
她嗓子眼疼得厉害,对着他背影张了张嘴:“你都不想知道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徐风脚步停了:“婷云,该说的说过了,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是谁害了谁……对不起。”
好像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一句。
其实他们都知道,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方婷云看他离开的背影,眼前忽然闪过十几岁时,她从学校走廊摔下,徐风冲过来接住自己,神色惶急,衣摆带风扬起。
再往深处想,他们俩一起蹲在槐花树下数蚂蚁,她尖叫一声“徐风哥哥”,他便立即用小手捂住爬到她手上的蚂蚁,顺着胳膊往下捻,丢回草地。豆蔻总角,欢声不断,晏晏言笑,纯纯相知。
少年时啊,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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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雨手机丢了,起先没发现,到吃晚饭,想给徐风发个微信,找了一圈没找见,又拿外婆的的手机打电话,还是没找到。
她去旁边的郝婆婆那里问,婆婆那堆豆荚杆和藤扔在院子里就没管过,当然也不知道。
这可不好,她谁都联系不上了。
想拿她外婆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