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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墙用的是毛毡板,夏季的校服短袖又偏薄,徐嘉宁后背被扎得难受,不自觉咬紧唇瓣。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徐嘉宁可以数清闻朔的眼睫,可以看清他眼中浓郁骇人的戾气,近到他们鼻尖几乎相触,共用一小方稀薄的空气呼吸。
她眼睛睁大,睁得发涩,垂落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颤抖。
闻朔发现眼前人眼尾透红,嘴唇硬生生咬出明显的牙印,嗓音也抖得不行,一副被人欺负得狠了的模样。
突然理智回笼。
他松开掐住徐嘉宁肩膀的手,薄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立刻被面前的女生推开。
一溜神,人就跑远了。
望着徐嘉宁仓皇逃跑的背影,闻朔脑海重复播放她那双眼尾嫣红的杏眼,烦躁地摸出水果糖盒,随便到几粒塞嘴里,咬得嘎嘣作响。
啧,把人欺负哭了。
*
“这是考试条,这是考场座位表,都拿好了。”
杜经纬见徐嘉宁过来,把早就整理好堆放一旁的材料递给她。
“上面有张便利贴,”杜经纬继续说,“是你们班今天的英语作业。”
徐嘉宁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转身就被杜经纬叫住。
他正好批改完最后一份小卷,叹口气把卷子摞放到徐嘉宁手上的材料上面,“你回去再嘱咐嘱咐,让他们好好学文化课。”
“看看他们今天的作业,空白的,瞎写的,简直是不像话。”
“虽然前几年没带过,但我最初入职也是做过艺体班班主任的,艺考生专业课考得好,最后因为文化课不理想没去好学校的一抓一大把。”
杜经纬絮絮叨叨,一开话闸根本停不下来。说完艺体班要抓紧文化课,紧接着又开始念叨徐嘉宁的数学成绩。
“老杜中午好。”
杜经纬说得正激动,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通报声笑嘻嘻的。
耳朵快要生茧的徐嘉宁悄悄舒了口气。
门口处,程越做作地叩三下门,表情不正经,“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杜经纬瞧见他这幅样子,头都大了,“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程越喊句“得嘞”,老大爷散步似地背手走到徐嘉宁身后,脸凑上前去问:“闻朔让我来的,您老有什么吩咐?”
看他一眼,杜经纬捏了捏眉心,把月考相关材料递给他,指着他身上的衣服恨铁不成钢:“周一穿校服!周一穿校服!你看看你穿的乱七八糟的,回去给我写五百字检讨。”
“还有头发,周末回去给我染回来!”
程越没觉得丢脸,摸了摸自己一头棕毛,反而厚着脸皮认真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杜经纬嫌弃得不行,挥手赶他走。程越倒也配合,转身一溜烟就没人影,干脆利索。
感想被人打断,杜经纬没了兴致,又叮嘱一遍英语作业的事情后,放徐嘉宁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徐嘉宁又路过那个角落。
之前被闻朔摁捏住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
她走到展览墙前,把有些发皱的纸张顺平,摘下图钉重新钉好。然而纸张皱了就是皱了,哪怕努力抚摸也不能平滑如初。
褶皱的纸张落在眼里,无一鲜明地警告她。
他不可能会喜欢你。
他之前的好,不过是出于对普通同学的礼貌。
他现在讨厌你了。
从逃跑起用力克制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徐嘉宁摸着细小的折痕,视线渐趋模糊。
“闻朔让我来的。”
程越在办公室的话在耳边回响。
徐嘉宁想,他说不定就是猜到自己要去办公室,所以才让程越代替自己过去。
酸胀的眼睛一眨,一滴眼泪猝然从脸颊滑落,紧接着上课铃声在耳边炸开,徐嘉宁惊慌之下立刻跑开,朝教室跑去。
挂在下巴上的眼泪碰巧落在那张便利贴上,将油墨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
高中的每一场考试都很重要,考一场少一场。
月考前,徐嘉宁把自己的课余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一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做题改题,或者练钢琴和小三门。
赵玫抱怨课间都没人陪着自己聊天,徐嘉宁笑着指指自己的数学错题本,说再不好好学习说不定要考六十分。
她也很少去隔壁班找许柚,只会在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才去寻她,而时间也大多是在放学后十五分钟。这种要学习不要闺蜜的态度,让许柚狠狠在她耳边念叨许久。
“之前也没见你这样,该不会是在躲什么吧?”
某天放学回家,徐嘉宁坐在电动车后面,听许柚怀疑地问她。
“没有。”徐嘉宁心一跳,紧接着故作平静回答。
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又为什么要逃避。不过是直觉告诉她,不要去看,更不要去找闻朔。
但是偶尔,只是偶尔,她在路过1班后门的时候,还是会无意识偏头去找他,虽然人十有八九不在座位上。
唯一一次碰到,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
那天是个多云天,有风但不是很大,是个适合跑步的好天气,体育老师在一片唉声叹气中宣布测试八百米和一千米跑。
最先测的是一千米,徐嘉宁在女生们一众欢呼声中,凝视闻朔第一个跑到终点。恍如梦幻般,被云遮蔽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像是镀了层暖光,却未减冷淡。
宋砚是第二个冲过终点的,许柚拉着徐嘉宁跑过去送水。恰好这时程越也结束测试,瞧见徐嘉宁朝着闻朔肩膀一撞,暧昧眨眼。
闻朔神情懒散,接过一个女生硬塞过来的矿泉水喝着,被程越一推下意识朝徐嘉宁的方向随意一看,很快收回视线。
不冷不淡,未见任何波澜,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大风刮过,徐嘉宁被沙子迷了眼睛,眼眶酸痒,她伸手用力揉,揉到眼尾发红也终究是徒劳无功。
未过多久,多云天转瞬间变为阴天,紧接着一场大雨毫无预警而至,女生八百米跑测试被迫挪到下一节课。
音乐班女生居多,回到教室前后左右说说笑笑,纷纷庆幸这场及时雨。
徐嘉宁的位置在窗边,她埋头整理今天积攒的错题,略微疲乏时抬头往窗外望去。
雨点疯狂击打在窗户上,残忍无情地将玻璃分割得四分五裂。
这是雨天,是下着暴雨的雨天,却不是她喜欢的雨天。
而她永远也等不到自己的雨季。
第17章 水果糖
十一长假伴随着月考结束,以及放学前同学们的欢呼声正式拉开序幕。
放假当天晚上,除徐嘉宁外,齐正南带着剩下的人去走亲戚。谭曼云临行前再三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紧急情况记得及时打电话。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过去?妈妈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犹豫片刻,谭曼云站在门口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徐嘉宁摇头,说想在家休息。
外面赵玉华已经在催人,谭曼云欲言又止,匆匆塞给她五百块离开。
从重组家庭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对于徐嘉宁而言,比起尴尬应付不熟悉的亲戚,独自在家生活还是更加适合她。
趁着长假,徐嘉宁假期前两天在“茶沫”打工。杨沫本在为国庆人流量大,人手可能不够的事情头疼,听说她要来自然千万个愿意,薪资开得十分痛快。
一起打工的还有周梦雨。这两天客人不多的时候,徐嘉宁就坐在凳子上弹钢琴,客流量高了就和周梦雨在收银台站着。
打工最后一天的傍晚,徐嘉宁和周梦雨坐在一起闲聊。
晚霞热烈,晚风醉人,她们捧着杨沫特地给她们做的茶饮,望着门外行人往来,或笑或哂,热热闹闹,满是人间烟火。
举着塑料瓶碰杯,周梦雨捧着下巴,“嘉宁,你运动会准备报名什么项目啊?”
按照惯例,江城二中将在十月底举行运动会。为号召全面发展的口号,学校要求每位同学非身体原因,必须报名一个项目。
“拔河肯定要参加,”谈起体育,徐嘉宁的脸上的笑瞬间垮掉,“可能还有个跑步吧。”
“跑步啊。。。。。。”周梦雨沉吟片刻,眼睛突然一亮,“说起跑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她朝徐嘉宁挤挤眼,清清嗓子,高深莫测说:“你知道我们班的姚岚吗?就一跑步特强的女生。”
姚岚?
这个名字熟悉得过分,但徐嘉宁一时想不起来,她迟疑片刻缓缓摇头。
“你们隔壁班那个闻朔不是分手了嘛,最近姚岚在追他。”
周梦雨感叹:“她也真够执着的,从闻朔和上上任女朋友还没分手的时候就一直在追人,到现在还不肯放弃。”
猛然听到那人名字,徐嘉宁喝茶饮的动作一顿。
“是吗?”她轻声问,脸上维持着平静,继续咬吸管。
茶饮落入口中,口感丝滑,可之前还恰到好处的甜,逐渐变得苦涩。
下班前,杨沫塞给徐嘉宁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她的薪资。摸摸信封厚度,徐嘉宁想退回去一部分钱,结果被杨沫果断拒绝。
“你这是在侮辱我对艺术的尊敬。”杨沫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不赞同。
徐嘉宁被杨沫的一本正经戳中笑点,最后眉眼弯弯收起信封。
晚上回家,徐嘉宁如往常般下车走入复杂迷离的小巷。和上次不同,现在时间尚早,周边锅碗瓢盆声四起,空气弥漫着茶米油盐的味道,让人奔波一天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走到小巷内唯一没坏的路灯,抬头去看。
天色尚早,路灯却早已经亮起。只是灯光太过于晦暗,白日里看不太清楚,只有极深的黑夜才能勉强窥见它的光芒。
就像她之于闻朔的世界,黯淡无光,渺小又不起眼,被注意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停驻片刻,徐嘉宁继续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夕阳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
*
回家随便煮了一碗面吃掉,徐嘉宁趴在床上玩电脑,拿过床头柜的牛奶喝一口,随手点开半小时前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一边是班群吵吵嚷嚷,一边是翻唱群商量录歌的时间。
“报!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假期出成绩,老师们恐怖如斯?”
“别说了,刚被混合双打完,累觉不爱。”
。。。。。。
音乐班总共就不到二十个人,硬生生聊出三四十个人的架势。消息一直在更新,徐嘉宁往往还没看完一条,后面几条立刻就蹦出来了。
“呜呜,谢谢嘉宁的英语笔记,我居然比上次多了十多分。”
“我也借过,是真的好用,特别是考试前背好用来写作文,超级丝滑。”
“亲爱的英语课代表,请问我能有幸观瞻您的笔记本吗?”
徐嘉宁捧着手机回复:“好啊,开学你们来找我就好。”
没再管班群,她点开许柚的小窗。小吧唧精发了能有十几条信息,五六条都在说宋砚考得多好,匆匆掠过后,她在倒数几条停住。
“我姐妹牛逼啊,数学考了九十二分。”
徐嘉宁数学向来不好,考过九十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快速抓过枕头抱住,她把整张脸狠狠埋在里面,尖叫声压抑却又畅快,小腿兴奋地拍打床铺。
额前头发被压得乱糟糟,徐嘉宁白嫩脸颊变得红红的。
许柚又发过来几条信息。
“听说闻朔数学满分,不过英语创新低考了六十多分,也是奇才。”
“这得怎样的脑子才能考出来这种奇葩成绩。”
当时徐嘉宁正和沈川他们约时间,见到许柚的消息不小心误点,把没打完的句子直接发送出去,惹得群里人纷纷打问号。
解释一番,徐嘉宁对着许柚那两行话沉默良久,最后化为一句话:
“不知道。”
*
录制时间定在假期第四天,徐嘉宁起了个大早,早早到了录音棚等着。
九点钟人全部到齐,整个录制过程十分畅快。只是中途沈川和余飞扬因为一句词产生争执,吵个不停,到最后争吵彻底沦为两个大学生的音量较量战。
方想和她坐在沙发上,吐槽他们这是小学生吵架,特幼稚。
徐嘉宁认真点头,深以为然。
沈川气笑:“宁妹儿,你这样我可就不给你修音了。”
把嘴巴紧闭,认真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徐嘉宁摇摇头,眼底却是笑意流露。
“靠,你可真够敷衍的。”
余飞扬笑得贱兮兮,悄悄给徐嘉宁比了个拇指。
这一闹算是彻底吵不下去了,沈川嫌弃地把余飞扬赶到录音室,嚷嚷着早点录完早点吃饭。
歌声隐隐从录音室传出,朦朦胧胧的,徐嘉宁眼睛微合,靠在沙发上小憩。
“谁手机在震动?”
徐嘉宁迷迷糊糊摸到背包,发现是自己手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