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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全赶紧点头陪笑:“是是,以后不喝了,今天是天气冷,也就喝一口窜窜骨。”
那么浓重的酒气传过来,何止是只喝了一口?
高成功赶时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车开进去了。
王双全上前关了大铁门,回头看着高成功的车屁股,嘿嘿笑了一声:“这大晚上的,高厂长带了个年轻女人来厂里……”
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高成功把宋文平叫出来时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句“马上上车去厂里”而已。
宋文平一看副驾上还坐着一个小姑娘,高厂长又半点都没有介绍的意思,缩在后排也不敢出声多问。
一直到高成功把车开到厂房技术部那幢楼下,说了声“下车”,宋文平这才赶紧跳下车来,见高成功开了后备箱,提了一大捆中药材和一只大箱子出来,连忙上前接了过来:“高厂长,我来拿吧。”
人还算灵活有眼色……安幼楠也下了车,看了宋文平一眼,跟着高成功向技术部走去。
直到进了实验室,高成功这才开口介绍了人:“小安,这是小宋,宋文平,我跟你说的那个技术员,你放心,他的嘴很牢的。”
宋文平一头雾水,不过也赶紧表态:“高厂长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高成功微微点了下头:“小宋,这位是小安,是……我请过来的药研人才,这次是帮我们厂里研制环丙沙星,因为她个人时间紧,所以我挑了你过来跟着她学,她会手把手教你……”
高成功说到“药研人才”的时候,宋文平就吃了一惊。
他印象里的药研工程师们,怎么也会是那些瘦个子、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甚至老年男子,这个小姑娘,怕不是才十几岁吧?
等听到高成功后头说到环丙沙星,说到手把手教的时候,宋文平之前的惊讶已经飞得没影儿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小、小安师父,我、我一定会好好学!”
安幼楠摆了摆手:“第一,我只负责教你怎么制作环丙沙星,什么原理都不会教导你,所以你不用叫我师父。
第二,刚才高厂长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我的事要是你保不了密——”
不肯让他叫师父,那叫什么?宋文平急中生智脱口喊了出来:“小安姐,你放心,就算刀子架到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安幼楠被那个“小安姐”的称呼逗得笑了笑,宋文平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已经转身向流理台走去,把大箱子里的原料一样样拿了出来: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我先给你做第一遍,你要集中精力认真学,第二遍我讲解你来做,第三遍你自己上手,我只会在旁边看。”
没有别的老技术员那些拖沓陈词,甚至一点缓冲都没有,安幼楠说动手就马上动手。
宋文平瞬间菊花一紧,觉得身体里有一张弦,从脑子中央一直绷到了他的脚底板上,急忙跟着走了过去。
安幼楠已经把马上要用到的原料都摆好了,随手在实验室的那块小黑板上板书了一行字:“环丙沙星的分子式是C17H18FN3O3,它的合成非常简单……”
硝化、还原、水解和酰氯化,不过中间还有两道程度,是先氟化再氯化,还是先氯化再氟化来着?
宋文平的脑子有些蒙圈……
再和丙酸二乙酯、环丙胺反应后……不不,还跟哌嗪基、对甲苯磺酸反应,环合得原甲酸三乙酯,经过水解后再引入喹啉环……
也不对,小安姐在摇头!宋文平完全蚊香眼……
安幼楠长长叹了一口气。
高成功说宋文平是顶岗的,进了技术部以后才跟着老技术员们学了两年,自己在家也啃着药学方面的书。
技术员都能顶岗?还有,这水平也实在太对不起他的名字了吧,就这水平,以前招聘进她的药研所当保洁员都不会收的。
她不是像那位音乐家一样,对保姆翻晒拍打棉被时也要求有什么节奏感那样变态,而是药研所的保洁员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把什么垃圾混在一起清理,就有可能闹出事来……
她以前带的研究生,谁不是理论扎实,动手能力也超强,只要她演示过一遍,很少要她再演示第二遍的。
可是现在,她之前说的三次,这会儿已经重复七八次了!
安幼楠叹气,宋文平惭愧得要死。
他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平常不管是上班还是在家里,都已经很努力在弥补自己的专业知识了。
在某些方面,他甚至已经比厂里的几个老技术员操作得还要好了,可是在安幼楠这一声叹气声中,宋文平简直无地自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高成功:
“高厂长,我是不是……是不是太笨了?要、要不,你找别的人过来跟着小安姐学……”
在安幼楠这里如行云流水信手拈来的操作,到了宋文平这里,就磕绊得人难受,不仅要做一个环节就要停下来想一阵,还会弄颠倒顺序,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但是现在高成功手里也只有宋文平一个技术员信得过,他还能怎么样?赶鸭子上架也得上呗……
搞了几年管理,思想工作还是会做的。高成功上前拍了拍宋文平的肩膀:
“小宋,别灰心,多练习几次,当年大发明家爱迪生也说过,天才就是1%的天赋+99%的汗水——”
安幼楠顺口就接了那句话:“Withouttheonepercentofinspiration;alltheperspirationintheworldisonlyabucketofsweat。”
高成功和宋文平两脸懵逼。
安幼楠耸了耸肩,很直白地翻译了出来:“没有这1%的灵感,那99%的汗水也是徒劳。”
真实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高成功有些不忍地别开了眼。
宋文平刚刚有些挺起来的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
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吗?看来这个宋文平也仅止于此了。
安幼楠淡淡扫了宋文平一眼:“当然,连99%的汗水都舍不得出的人,那就更不用谈这个了。”然后转头看向高成功,“高叔叔,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那些药麻烦你帮我收好,明天晚上你再过来接我算了。”
高成功连连道歉:“小安,不好意思,耽搁你处理自己这些药材了,你等等我,我把这些药材先放到我办公室去。”
安幼楠点了点头,回身看到宋文平正在默默在清理着实验器皿,一样一样都仔细清洁好,不留一丝儿痕迹,想了想还是有些生硬地安慰了一句:
“明天晚上我会再过来的,制药流程颠倒、弄错反应体是绝对不行的,你先回去仔细捋一捋,好好理顺下环节吧。”
宋文平还以为安幼楠已经被他的无可救药给弄得厌烦极了,没想到她还会跟自己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拼命点了点头:“小安姐,我晚上回去一定好好捋捋!”
一朵一块钱
高成功直接把安幼楠送进了家门,再三地跟李心兰说对不起:“李妹子,实在不好意思,厂里实验室的设备不巧今天被他们用坏了,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在找人修。
本来以为不用多久,没想到技术人员花了几个钟头才修好。害得小安今天晚上在那儿白等了,她怕你担心,这会儿就赶紧时间回来了。
明天晚上等吃完饭,我开车再过来接小安过去吧,真是不好意思了。”
李心兰是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性子,送了高成功走,一边关门一边跟安幼楠感慨:
“这个高厂长,人还真是好,明明是他借给我们那些设备来用,设备坏了,他倒搞得像是很对不起我们一样。
小楠,明天妈给你装一篮子鸡蛋,晚上你过去的时候送给高厂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是我们感谢他的一点意思,不能人家厚道,我们还装着没这回事。”
安幼楠应了一声,拉着李心兰走回房间,从她带回来的挎包里翻出了厚厚一沓钱,递到了李心兰手上:
“妈,这是我们在市里头卖东西的钱款,除了给何东扬的100块,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妈你先收好,等我们后面那条街道修完了,我们马上就把后院改建起来。”
李心兰一边点头一边数钱,数完了疑惑地看向安幼楠:“你不是说卖设计图卖了1000块,给了东阳100块,不是应该是900块吗,你把我给你的花用也给放进来了?”
“没有,妈,你给我的差旅费剩下的全在这儿呢,回来是搭了高厂长的顺风车不要钱,昨天的晚饭和今天在路上吃饭也是他请的,我就花了去的火车票和住宿钱。”
安幼楠翻了翻衣服的内袋,把剩下的几十块钱掏了出来,“不过我们住的那家是民贸招待所,价格有些贵,我还住的是个单间,要20块钱。”
“20块就20块,只要安全卫生,住得值就行!剩下的钱你拿着,过几天上学了也好有个零花。”
李心兰没要安幼楠递过来的钱,看着手里那一沓钱摇了摇头,“这钱难道是我刚才数错了?也不对啊,数错的话也不可能会有这几块零钱呀?”
她刚才数得了923块钱,就算有两张大团结是数错了数目,那也不可能多出三块钱来啊?
安幼楠忍不住笑:“妈,你忘了我走的时候还拿了你缝好的那些头花了?”
安幼楠说要拿头花去市里问问行情,李心兰真没想到她竟然卖掉了,一时又惊又喜:“我总共就做了二十几朵头花吧?”
“对,23朵,一朵一块钱,我在d市小商品市场找了家档口全帮你批发出去了,所以这里就是923块钱没错啦。”
一朵一块钱?
李心兰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布条子是魏敏送过来的,不要钱的,头花的样式是她和小楠商量了,然后捏出各种花儿来缝好的,居然能卖到一朵一块钱?
“母鸡下它半个月的蛋,攒起来才能卖到一块钱,我就拿几根布条子随便攒一分钟缝上几针,这就能挣到一块钱了?”李心兰简直不敢相信,“小楠,这头花真的这么好卖?”
安幼楠喷笑:“妈,有你这么拿自己跟母鸡比的吗?母鸡下蛋那是原始农产品,你做头花可是创造价值产品,还有我们的设计在里头,这能一样吗?
那家老板还说了,下次让我再给她带些货过去,跟这种一样质量的,有多少她要多少,比这个更好的,她可以加价!
我估摸着,现在一块两块钱在我们乡里是大钱,在市里那些女孩子眼里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女孩子嘛,当然是怎么爱漂亮爱打扮怎么来。
我在小商品市场里也逛了几圈了,我们做的这种头花,她们那里都还没有卖的呢,档口老板那儿绝对好销。”
被安幼楠这么一说,李心兰也笑了:“没想这小玩意儿真能挣钱,回头我就让你魏婶多买点漂亮布条子回来。”
安幼楠想了想,又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妈,你这两天和魏婶可以在我们这条街上捉摸捉摸,看看有哪家姑娘或者媳妇勤快又手巧的,可以把做头花的活计包出去给她做,我们出材料,给她付手工费,按件计钱。”
这样一来,等开了门面,就可以让李心兰不用总挂着这事儿挣钱,做完了衣服,还可以适当休息休息了。
“这个属于雇人了吧,能行吗?”李心兰听着有些意动,又怕会不会违反政策。
毕竟,她现在当着个体户都被赵红梅够鄙视的了,个体户还雇人,那不得跟以前说的资本家差不多了?不会犯什么错误吧?
安幼楠没觉得有什么不行:“那火柴厂不也是在外面找人糊火柴盒吗,跟我们这个有什么区别?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上面说要改革开放都说了好几年了呢。”
李心兰一想,觉得也是:“我们才过来,跟街坊邻居还不熟悉,这事儿明天也得让你魏婶帮着琢磨人选才好。”
虽然说了到时候要请人,一想到一朵头花去市里就能卖一块钱,李心兰就忍不住了,拿起布条子连着缝了几十条花,又按安幼楠的指点,在不同的花朵上缀上不同的配饰,等做出来一看,简直是鸟枪换炮,一桌子的晶晶闪闪夺人眼球。
“真漂亮!”李心兰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几乎要怀疑这些并不是自己做的了。
还是安幼楠瞧着时间不早了,赶紧把这些头花都放进了篮子里搁好:“妈,睡觉睡觉,再不睡觉,我们明天就起不来了。”
李心兰还有些意犹未足,想想门面没修好之前,母女俩个还是得靠着茶叶蛋谋生,这才端着脸盆去厨房里打水了。
安幼楠长长伸了个懒腰,飞快洗漱完了正打算上床,隔壁突然响起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赵红梅尖利的嗓子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抓贼啊,快来人,抓贼!”
她家就在自家隔壁,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安幼楠赶紧重新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