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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乾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少在这里给我戴高帽子，你们应该差不多时间要开学了吧？
我问过赵教授和张教授了，按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完全可以过几天就出院。
这几天你好好学习，不用大老远地还跑到医院里来了，病房里的条件不利于学习，看书久了容易伤眼睛。
而且这两天实验室给你打电话也打得多，你别为了我耽误了你的研究。”
安幼楠睨了他一眼：“真不用我过来了？”
凌少乾只迟疑了片刻，很快就点了点头：“真不用你过来了。”
话是这么说，等安幼楠下午泡在实验室没有过来医院的时候，凌少乾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洪星早两天已经出院了，目前正在所在的羊城军区办理退役手续。
陈俊杰也早被打发回去了，没得在他这里再浪费一个人手。
景益民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凌少乾在住院，跟秦湘君两个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探望了一回。
凌少乾还宁愿他们不来，他肝脏虽然受了损伤，眼睛却还是挺好使的，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人处对象还没有他和安幼楠处对象的时间长呢，现在被这一对比一刺激，凌少乾的心里莫名就有了丝酸意。
景益民和秦湘君一走，病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凌少乾一个人躺在床上戴上了耳朵听随身听，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沉下心来。
这几天习惯了安幼楠的陪伴，突然一下看不到她人，凌少乾的心情顿时烦躁得紧。
先前心里的那丝酸意被无限放大而膨胀，让凌少乾竟然莫名地感受到了心里的酸楚。
想明白了这种情绪，凌少乾索性扯下了耳机，把随身听往柜子上一放，自己埋头睡倒在床上，拉过被子遮住了脸。
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
凌少乾先前以为是护士来查房，感觉到来人停在了他的床边，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只愣了一秒，就飞快地出手拉住了被他吓的差点往后退的安幼楠：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实验室还有事吗？”
上午还点着头，信誓旦旦地让自己不用过来，这会儿见到她人了，却是一脸的惊喜……安幼楠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实验室的事再重要，难道还能比你更重要？”
仿佛大冬天的喝了一碗热烫的羊肉汤，凌少乾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心里熨帖极了，明明嘴角笑得都快裂到耳根了，还要言不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用你——”
“就是看你好的差不多了，我才跟两位教授打了申请，晚上接你回家住着，明天早上赶在查房前再把你送过来。”
安幼楠说着顿了一下，促狭地眨眨眼，“看样子你比较习惯住在医院病房了，不用我来接你了？”
“用！要！”凌少乾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我去收拾下洗漱用品，现在就走！”
瞧着他猴急的样儿，安幼楠扑哧笑了出来：“不用收拾东西了，家里什么都给你准备的有，你把病号服换好就行了。”
凌少乾心花怒放，抱着安幼楠用力亲了一口：“媳妇儿，你太好了！”
安幼楠故作嫌弃地擦了一把脸：“哎呀，你把口水都弄我脸上了。”
凌少乾索性在她另外一边脸上也狠狠亲了一口，眉梢春意盎然，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领口：
“媳妇儿你忍一忍，这是在外面，我只能亲亲脸，等回到了家——”
凌少乾没把话说完，话里的未尽之意却非常明显。
“你往哪儿看呢！”安幼楠嗔了他一眼，背过了身往外走，“你赶紧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凌少乾很快就收拾好了，刚刚和安幼楠拉着手走下楼，安幼楠的大哥大就响了。
是常青松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急吼吼地问凌少乾在不在。
凌少乾刚接过电话招呼了一声“常哥”，常青松就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少乾，我刚刚听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再在原来的岗位工作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临近出院，自己这边的身体情况肯定是要反映回部队去的。凌少乾拿着电话镇定自若地答了一个“是”字。
电话另一头，常青松却正在着急上火：“上午的时候，我刚刚收到紧急文件，上面决定大规模裁军！
你要还是军事干部，这怎么裁也裁不到你头上，可我刚听说你因为身体原因，可能要转为文职——
少乾，你得赶紧做好准备。要是想转业的，最好尽快选好单位，选一个好单位。
要是想留下，就赶紧找领导汇报汇报思想，免得到时候分配方案下来了，搞个措手不及！”
同了这么些年的战友，谁离开，常青松都舍不得，当初欧浩是这样，现在连凌少乾都有可能要走，常青松更是心里不好受。
军令如山，上头的决定是不容违背的，而凌少乾这种情况，到底是留下还是转业，尚在两可之间。
常青松是非常希望凌少乾能够留下在部队的，可是他也清楚，凌少乾虽然对部队很有感情，可是对文职并不感冒。
他不知道凌少乾会不会愿意转文职，又担心凌少乾转了文职后，眼睁睁看着军事干部们训得热火朝天，会不会是个刺激，心里不好受。
要是凌少乾想干脆转业，那就得趁早打算了，借着这一次的军功，选个好单位过去，这可关系到今后大几十年的生活，得先下手为强！
就该揍他丫的！
凌少乾挂了电话，脸色神色不明，见安幼楠关切地看过来，很快又笑了笑，把大哥大递了过去：
“别担心，没什么事。明天你把我送过来以后，就不用在这儿陪我了。
反正我现在可以四处走动走动了，等打完了针我去拜访几位领导，把出院后的事给敲一敲。”
“你想好要去什么岗位了？”安幼楠接了大哥大收进包里，“我明天让宋姐陪着你一起，再给你配一部大哥大，方便你随时联系人。”
“好。”凌少乾笑着重新拉起了安幼楠的手，“你是要我把吃软饭贯彻到底了？
我看帮你打理实验室那一摊子事务的小康也挺能干的，又经常要找你汇报事情，不如帮他也配一部大哥大先用着吧。”
安幼楠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他那里先靠后再说，实验室有固定电话，他可以先坚持坚持。
我原来是因为你经常要有行动，大哥大的讯号会暴露位置，这才没给你买的。
现在既然没这方面担心了，当然得给你买一个随身带着，你用着才方便。”
大哥大这种笨重的东西已经传到华国来了，很快，更轻巧的移动电话马上就会跟着进来，那个时候就开始叫做“手机”了。
手机的更新换代频率快得很，安幼楠觉得现在给康自强几个配大哥大完全没必要，配个寻呼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对凌少乾这里，男朋友的待遇那自然是不同的。
只要能方便凌少乾，那就一个字——
买！
这种被爱人重视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凌少乾用力握了握安幼楠的手，心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
“好，那你明天就给我配一个。”
他没说自己想去哪里，安幼楠也没有再问，不管凌少乾如何选择，她都会尽力支持；所以就这件事无须多说，也免得影响凌少乾自己的决定。
凌少乾在家里休息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回到医院，也没有跟安幼楠说自己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在吊完针以后，凌少乾就带着留下来陪护着他的宋秋妹一起去了邮电局，先是打了几通电话，又手写了一份申请，签名后发了传真。
做完了这一些后，才联系了陈俊杰，请他帮忙联系了韩振川，登门拜访了一趟。
两个人在办公室关上门，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
出来的时候，凌少乾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明显变化，宋秋妹却隐约感觉到他的心情很是轻快，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凌营，你以后去哪里工作的事，是不是敲定了？”
凌少乾微微笑了笑：“基本上敲定了，不过具体还要等明天或者后天，韩领导这边给我回话了才算落拍。
宋姐，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先不要跟小楠说，等落拍了我再告诉小楠。”
宋秋妹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凌营你放心，事情都还没定呢，我不是大嘴巴的人。”
守在另外一间办公室的陈俊杰看见两人出来，急忙走了出来：“凌营，你跟我们领导谈好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三个人刚刚走出办公楼，远远看到停车场一辆吉普车上跳下来的人，凌少乾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加快脚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宋秋妹一眼看清那人竟然是凌云飞，心里暗喊了一声“糟糕”，急忙跟了上去。
凌云飞今天又过来办事，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正转头跟方少华说着话，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暴喝：“凌云飞！”
对方来得太快，凌云飞才刚来得及转过头，迎面就挨了一拳头，正正打在右眼眶上。
凌云飞下意识地一手捂住右眼，急步往后退去：“凌少乾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凌少乾抡起拳头紧跟着朝他左眼眶捣了过去，“你说我发什么疯！你他女良的还是个男人吗？！”
凌云飞急忙伸臂格挡住了这一拳，却没提防凌少乾另外一拳头狠狠击中了他的腹部，直打得他胃里一阵翻腾，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凌少乾上个星期不都还一副快要见阎王的样子吗，这才养了几天，就这么生猛了！
凌云飞不能相信自己连现在的凌少乾都打不过的事实，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扬着拳头就向凌少乾扑了过去。
眼瞧着两边厮打了起来，方少华赶紧上前想把人拉开：“哎哎，你们快别打了！快停手！停手！”
陈俊杰在医院里跟凌云飞打过照面，多少也知道他的身份。
凌少乾是凌云飞的哥哥，这都还没出院，身体也没恢复好呢，一见弟弟的面就揪着他打，那就是凌云飞该打。
何况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就算不该打，看在安幼楠的面子上也该打！
见方少华要上前，陈俊杰立即也上前拦住了对方：“同志，人家兄弟两个就算闹什么矛盾，那也是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就别插手了。”
方少华被拦住了，宋秋妹却是有空闲得很。
安幼楠虽然没有跟她说什么，但是那天凌云飞进病房后突然又冲出去，紧跟着凌少乾又醒了，安幼楠后来出来的时候心里明显有事——
这些宋秋妹都看在眼里，多少也猜到这事儿跟羊城发生的事有关。
在羊城，安幼楠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救下了凌云飞，凌云飞事后却让安幼楠不好过，在宋秋妹眼里看来，这就是忘恩负义了。
忘恩负义的人，难道不该揍吗？就该揍他丫的！
怕凌少乾身体还虚着，三板斧过去了会吃亏，宋秋妹一边叫着“不要打了”，一边上前拉偏架，装作无意地拦下了凌云飞反击回去的不少拳脚，让凌少乾打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很快凌云飞就被打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宋秋妹这才正儿八经拦住了凌少乾：
“凌营，你这还没出院呢，可不能伤着身体！快快，小陈，过来搭把手赶紧把凌营扶回医院检查检查！”
陈俊杰推开方少华，转身一把扶住凌少乾的胳膊：“走，我开车送你们回医院，凌营你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可不能出什么事。”
什么叫身体才刚刚好一点？明明揍人的时候拳拳到肉，一看就知道用了狠劲好不好！
方少华气得骂了句娘，顾不上扬长而去的那三人，赶紧上前想把倒在地上的凌云飞扶起来。
他怎么就这么下得去毒手
凌云飞本来已经被打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被方少华这一扶，立即捂着胸肋“哎哟”痛叫起来。
方少华一瞧不对劲，也不敢上手扶了，重新把凌云飞继续放地上躺着，赶紧跑去喊人。
十几分钟后，一辆军区医院的救护车一路尖啸着赶了过来，将凌云飞抬上担架运走了。
钱雷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镇定目送救护车远去的韩振川：
“领导，这事儿发生在我们这里，俊杰他刚才也没拦着——上面会不会……”
韩振川多少知道一些凌家的情况，听到钱雷担心，淡淡一眼瞥了过来：
“牙齿还有磕着舌头的时候，人家兄弟俩闹点矛盾就闹点矛盾吧，哪家兄弟不打过几回架？这关我们什么事？
小陈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拦的，横竖他们自家兄弟较量，算不上什么斗殴。
而且凌少乾一个重伤过后还没恢复好的人，就算揍他弟弟一顿，又哪有力气下重手？也就看着皮相凄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