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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既然醒了,就自己给你弟弟打个电话过去,让他给你汇钱过来。
总不能收钱的时候爽快,要出钱的时候就装缩头乌龟吧!”
“是是是,我这就去打电话,”王淑琴连声应着,作势要起身下床,刚直了直腰,就“哎哟”了一声,捂着胃直叫唤,“好疼……”
毕竟是救护车送进来的,护士瞧着她喊疼,倒也不敢太催逼,她手上还有是工作要做,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只能交待了王淑琴几句:
“那你先歇会儿,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就到我们护士站去打电话啊,免费借给你打。”
王淑琴赶紧点头道谢,闭着眼睛躺回床上养着。
护士瞧着她脸色腊黄,总算闭了嘴,把给她打的点滴调慢了一点点,转身去给别的病房换药了。
护士前脚刚走,躺在床上的王淑琴刷地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隔壁病床的病友正在喝水,见她突然坐起身,好心地问了一句:“大姐,你想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王淑琴敷衍地随口应了一声:“不用不用,我去上个厕所。”
她本来是想直接把针拔了的,当着病友的面,索性一只手高高拎着吊水瓶,一只手捂着胃,趿着鞋往外走。
等进了厕所,直接把吊水瓶挂到厕所门后的挂钩上,把针拔了下来,王淑琴穿好鞋子,低着头急急就往外走。
这医院哪里是治病,明明就是吃钱,才住一天就花了两百多块钱,还只是初步检查,要再检查几次,她这大半年都白干了!
胃出血而已,回头吃清淡点,多喝点粥养养胃就是了,还等在这里被医院大把地刮钱走,这不是傻蛋么?
幸好有医生给她垫了入院费,她自己没有花钱就打了这么些药了,这时候不跑,那还等到什么时候再跑?
这一跑,起码就能赖掉500块钱呢!
王淑琴心里得意,顾不得胃部传来的隐隐疼痛,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里。
一楼的台阶上,高成功提着一个硕大的提盒扭回了头。
刚才他没看错吧?
那个从楼下做贼似地跑下来的女人是王淑琴?她怎么也来羊城了?
一年不见,当初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竟然大变了模样。
以前圆胖白皙的脸现在几乎瘦出了尖下巴,脸色也腊黄腊黄的,脸上还起了不少皱纹和色斑,看起来竟然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王淑琴不会是跑到羊城这边来打工吧?她在永吉县的工作不干了?她也舍得丢掉铁饭碗到这边来吃苦?
高成功愣了片刻,很快又摇了摇头。
想那么多干什么,王淑琴现在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了,趁着饭菜热乎,赶紧给老婆和小楠她们带回去才是正经,可不能饿着他家心兰。
也不知道他家小石头醒了没有,有没有尿尿,是不是要换尿片了……
想到儿子高磊的小模样,高成功心里一片火热,加快了步子往产科奔去。
李心兰已经可以喝一些汤汤水水了,今天早上刚刚通乳,抱着大名高磊、小名小石头的儿子喂了两回奶,正新鲜得不得了,睡在床上也忍不住想一直偏向儿子那边看着。
安幼楠劝不住她,又怕她扯着伤口,只好在她后腰搡了个枕头垫着。
高成功一进门,安幼楠立即就跟他告了状:“高叔,你看我妈,让她好好躺着也不肯听,总是想看着小石头。
我是劝不住她了,你赶紧来劝劝吧,月子里老这样侧着容易伤腰的。”
高成功赶紧把手里的提盒放下,先在盆子里洗了手,才过去小心地扶了李心兰慢慢靠坐起来:
“心兰,来,你先坐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躺下去我把儿子搁另外一边,你可以换一边偏着,要觉得腰累了,我们又换过来。”
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好嘛,她这状算是白告了,高成功现在已经把她妈宠上天了!
安幼楠忍不住摇头:“高叔,你可真能折腾……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高成功嘿嘿笑着,也不多说什么,把提盒打开,先从里面端了一碗汤出来,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递到李心兰嘴边,还低声提醒:
“你说想多下点奶,今天是炖的猪蹄花生汤,你慢点喝,小心烫。”
李心兰张嘴喝了一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女儿一眼:“小楠,你高叔买了不少呢,你也趁热吃点吧。”
安幼楠摇头笑:“那是高叔特意给你订的月子餐,我可吃不惯那个清淡味儿。
我还是出去等等乾哥吧,这会儿他差不多也应该买饭回来了。”
安幼楠才刚站起来,凌少乾就拎着饭盒从外面进来了:“高叔速度比我还快一点啊。”
安幼楠笑着接过饭盒:“那可不是?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孩子他娘,不然给孩子断顿儿了怎么办?”
凌少乾好笑地虚点了点她鼻头:“少贫嘴,把高叔的饭搁这儿,我们拿着饭去外面吃,免得里面味儿太冲。”
“马上按凌总的指示办!”安幼楠忙放好高成功的那份饭,跟着凌少乾走出去坐到了长椅子上。
凌少乾一边把手里的饭盒打开递给安幼楠,一边低声说了刚刚听到的事:
“刚我上来的时候,经过下面的消化科,下面的几个护士正在找人。
说是前儿有个病人昏迷,她工友打了120送进来的,是急诊的当班医生给那人垫了500块钱才让她住了院,可是那人刚刚溜走了……”
安幼楠睁着一双杏眼看向他:“是我们认识的人?”
如果是不相关的人,凌少乾不会跟她说起这事儿。
凌少乾点了点头:“那人叫王淑琴,渝省的,说是还有个弟弟在老家,叫王崇华。”
同名同姓的虽然多,但是是渝省的,又有个弟弟叫王崇华的,那就不可能还是同名姓的了。
安幼楠“啊”了一声,很有些讶异:“她怎么会来羊城?”
“听说是在哪个厂子里打工。”凌少乾嗤了一声,“大概是在永吉县混不下去了吧。”
王淑琴之前就是仗着高成功在永吉县制药厂当厂长,才在另外一家厂子里坐了办公室。
她跟高成功离婚,又爆出欺骗了高成功那么多年的事,被人指指点点估计是肯定会有的。
不过以她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就愤而跑出来打工?
安幼楠只一转念就想明白了,现在个体私营经济崛起,很多国有集体企业因为思维僵化、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王淑琴没了厂长夫人的头衔,还能安稳坐办公室享福?只怕很快就会被人挤兑到车间去了。
然后工厂又不景气,车间工人的工资开不出来,这日子过不下去,人可不就得想着挪一挪么。
树挪死,人挪活嘛。
至于为什么是王淑琴挪,还不是王崇华挪——
想想王淑琴结婚那么些年,都扣着自己家的东西送到弟弟家就明白了,这就是“伏地魔”嘛。
“居然赖账跑了……”安幼楠嫌弃地“啧”了一声,很快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给她先垫钱的医生怎么办?医院会给他什么减免吗?”
“医院没有这个规定,我上来的时候,几个护士正在愤愤不平,说急诊科那位于医生当时就不该好心给人垫了钱。
结果王淑琴跑了,垫的这钱就白垫了,好心没好报。好像那位于医生自己家庭条件也不好,平常过日子就紧巴巴的。”
安幼楠不
高成功的面子只是个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这个社会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她现在有这个能力,可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那就应该把好人的心暖起来。
凌少乾摸了摸安幼楠的头,一脸的笑意:“乖丫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跟安幼楠说起这件事了,一说安幼楠就想了要怎么做,三观相同合拍,就是这么让人心里舒服得紧。
安幼楠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都埋头加快了速度吃起饭来。
急诊科。
于欢今天是坐白班,平常这个时候大多忙碌得饭都来不及吃一口,今天他却罕见地坐在诊室外面的长椅子上发呆。
几位护士都很有眼色地没有过来打扰他,把过来看病的人带到了另外两位医生的诊室。
刚从同事手上交接了工作的护士讶然地看了于欢一眼,悄声问旁边准备下班的同事:
“覃姐,于医生今天怎么了?怎么坐那儿发呆呢?”
覃护士仔细在水龙头下冲洗着自己的手,头也不抬地叹了一声:“好人不能做啊。
于医生前儿个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收治了一个120拉来的病人,当时病人昏迷了,又没有亲属朋友在,还是她同宿舍的一个工友好心送她过来的,自然没钱付。
于医生好心,给那个病人先垫了500块钱住院押金,结果病人一醒,觉得花钱多,刚刚偷溜着跑了!”
新接班的护士不
覃护士同情地看了坐在长椅子上的于欢一眼:“谁知道呢?现在正在让人查当时120是从哪里接来的病人,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人。”
新接班的护士心有戚戚地摇头:“于医生和他爱人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两边老人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常年要吃药,他每个月都要寄不少钱回去。
偏生他小孩前一段又摔断了腿,他爱人原本在帮人看摊子,为了照顾孩子,不得不把工作辞了。
现在他家日子正是过得紧张的时候,这500块钱要是讨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护士刚感慨完,旁边就有人冷不丁问了一句:“请问,坐在椅子上那位就是给病人垫钱治病的于医生?”
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旁边的年轻男女一眼,护士有些警惕地点了点头:
“对,你们找于医生什么事?”
第873章 报
安幼楠客气地道了声谢,跟着凌少乾走了过去,轻声招呼了一声:“于医生。”
于欢从自责中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凌少乾和安幼楠一眼:“你们……哦,我现在暂时看不了病,我——”
安幼楠指了指他之前坐班的那间诊室:“于医生,我们进去说吧。”
于欢叹了口气,还是带着安幼楠和凌少乾走进了诊室,才再次开了口:“对不起,我现在心里有些乱,真的是不适合看病。”
凌少乾回手就把诊室的门给掩上了:“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安幼楠则拿出了一只信封:“这个是送给你的,于医生。”
“这是什么?”于欢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跟触炭似的,忙不迭地想把信封给塞回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快拿回去!”
安幼楠把两只手往后一背,退后了两步:“于医生,这钱你就拿着吧;我们跟那个王淑琴有一点瓜葛。”
“有一点瓜葛?”于欢的手不
想了想,于欢才用了“远亲”这个词。
虽然拿这个词来注释“瓜葛”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贴切,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对方愿意替王淑琴出钱。
安幼楠笑了起来,杏眼微弯:“她跟我家有点小仇,以前还找人想污蔑我们。”
“什么?”于欢震惊了。
对方跟她有仇,这姑娘还来替仇人还钱?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姑娘看起来没傻啊!
“我们不是给王淑琴还钱。”安幼楠敛了笑,很正经地给于欢解释,“是直接给你一些帮助;不能让这种害人精凉了好人的心。”
一句“不能让害人精凉了好人的心”,让于欢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更加坚决地把那只信封往凌少乾手上递去:
“谢谢!谢谢你们!不过这钱我不能收——”
凌少乾很强硬地挡了回来:“你家里的情况,我们刚才听说了一点。
现在家里正是紧张要用钱的时候,男人硬气也不在这个时候;拿着钱,多给孩子买点好的补补。”
安幼楠也在旁边劝说:“于医生,这笔钱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你来说却很重要,请你收下吧。”
想到因为忧心不能出去工作会坐吃山空,而经常晚上睡不着觉的妻子,想到还在养伤、每天都馋肉的儿子,于欢不
安幼楠见状轻松地笑了笑:“我们的资助,也是要回报的,那就是——
希望于医生可以抛开思想包袱,继续用心地给病人诊病。我们不打扰你了,再见。”
凌少乾适时拉开门,搂着安幼楠的肩走了,出去时还贴心地帮忙把门给关好了。
刚才那位新接班的护士一直注意着这边,见这两个年轻人出来了,却把医生诊室的门给关上了,赶紧小步跑了过来,轻轻敲了敲门:
“于医生,你没事吧?”
于欢从呆滞中醒回了神,在信封里摸了摸,拿出了两摞扎得紧紧实实的钞票。
纸带上还有银行新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