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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友良沉默了,他砰砰砰几下将大鲤鱼砸晕,然后刮去鱼鳞,剖掉内脏,然后手起刀落,将鱼给剁好搁在砧板上。
“咋不去?”文桂芬一边烧火一边问。
罗友良没吭声,把刀哐当一甩,又回堂屋抽烟去了。
文桂芬和罗友良这俩口子,都是硬骨头,活这大半辈子没怎么向人服过软,也都是争强好胜的人,可就一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志一来就送东西,送的叫人无法拒绝,送完东西后就闷头做事情,做的又好又用心,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样的人罗友良和文桂芬哪个都开不了口说他一句不是。
“来来来,吃饭了。”
夜幕彻底降临时,一大锅酸菜鱼也好了,新鲜鱼肉在汤汁中得到充分的浸泡和烹煮,煮得软软烂烂,吸满了汤汁,变得鲜美无比。
文桂芬还切了一颗酸菜在里头,切的又薄又细,经过炖煮以后去了生酸菜的生涩味道,多了鱼的鲜。这样做出来的鱼不仅好吃,还很下饭,文桂芬焖了一大锅白米饭,让大家敞开了吃。
到了饭桌上,罗友良尽力的绷着脸,不太情愿给徐志好脸色,该吃吃,该喝喝,吃完就让他赶紧走。
春桃给徐志舀了满满一碗饭,压得结结实实。她知道,白天徐志下了力气,得多吃多喝身体才能恢复。
“徐志大哥,给。”春桃把饭递给他,突然察觉到饭桌上气氛有些不对,娘还稍微有些笑意挂在脸上,爹的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两个哥哥也一声不吭。
徐志接过碗,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气氛,不过他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的,非常自然。
过了一会儿聊到收稻季就要到了,徐志说他家里没有种地,到时候来帮罗友良家收庄稼。听到这里,罗友良想拒绝但是又无法拒绝,因为徐志的这个提意太是时候,简直提到了他的心坎上。
收稻季最缺的就是壮劳力,要是有徐志这么个大个头帮忙收稻子,再加上罗又良自己家的人,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家会是小山村第一个收完稻子并晒干入库的人家。
罗友良还没吭声,文桂芬先开口:“这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吧,你来,我给你算工钱。”
徐志摇头:“不要钱,举手之劳。”
“必须给,一码归一码,不能让你白在我家干活。”文桂芬说着给徐志夹了一大筷子鱼肉和酸菜,这是今晚罗家长辈第一次给他夹菜,而他上次来时不知夹了多少回,碗里的菜都成了小山包。
“哪是白干,不是还管我吃喝拉撒睡,不过,我都听罗大叔和文大婶的,你们给我接着。”徐志答,他深知什么叫做循序渐进。
罗友良一开始绷着,僵着脸,徐志敬了两杯酒后,二人再一次喝开,海阔天空的聊起来,这一聊,就不小心聊到了深夜,让徐志带着酒意走夜路回家,显然不合适,罗友良发话让他和小弟歇一宿,明日再回家。
但到后来,罗友良才觉出味来,徐志就是个属狗皮膏药的,一旦被他看上,贴上来以后就一辈子甩不掉哩。老岳父没有瞧错人,在军营行伍里混了八年的人,就是地地道道的滑头鬼,心眼其实比看上去多多了。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第二天白天徐志也没回家,昨儿他说要帮忙修补后墙,第二天一早直接就干上了,修墙是个不大不小的工程,得两三天功夫才能全部弄好,徐志还得在罗家至少歇两晚。
而这三天两晚,够他做很多事情。
一个是刘安和他娘一块来家登门道歉,徐志去了刘家一趟,把刘氏母子吓个够呛,刘家原想来个不了了之,刘安见徐志登门简直就像是杀神到了眼跟前,第二天就和刘母提上一堆礼品来求饶。
春桃懒得要他家的脏东西,主要是咽不下那口气,现在看着刘安再一次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还是当着爹娘的面,心里那口恶气终于消化干净,这里头的功劳头一份就归徐志。
快到中午晌,春桃提着一篓花生进院来,这是今年新掘的花生,个个饱满多肉,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味,她把篓子放下,剥了几颗捏在手里给正在砌墙的徐志递过去:“徐志大哥,你尝尝这花生。”
徐志双手全是泥巴,腾不开手,春桃干脆踮脚将花生喂到他嘴里,徐志认真的嚼着花生,脸上表情看不出异常,可是耳后却渐渐浮起一层红晕。
正在屋里喝水的罗友良看到这一幕,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那便是,女大不中留哇。
作者有话说:
明日中午12点更新
第12章 春桃
◎嫁给他不会吃苦◎
文桂芬从外头走进来,听罗友良嘴里一直念叨着,拍拍男人的肩膀:“嘀咕啥,时辰不早了,准备烧火煮饭,你满身的汗,去冲个凉吧。”
“……”罗友良不吭声,他摸出烟袋烟枪坐到凳上,默不作声地装好烟丝,然后慢腾腾的抽着,满脸凝重。
“谁惹你了这是?咋不吭气。”文桂芬也坐下。
罗友良叹口气,他后悔啊,一时脸薄收了人家的烟丝,然后又留人吃饭,现在还要留宿,这是一点一点招了个狼崽子在家里。抽了两口闷烟,罗友良抬手指了指外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文桂芬也瞅见了徐志和春桃,不过她没见着春桃喂徐志吃花生,只见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
咦,原来徐志还会笑哩。
文桂芬突然理解了自家男人的心情,看着这一幕,就像自家养了二十年水灵灵的果子被狐狸惦记上了似的,心慌意乱。
她也深叹一口气,然后宽慰罗友良也宽慰自己:“这有啥呢,你别大惊小怪的,徐志是来帮咱做事的客,咱春桃多懂事一姑娘,当然会对人家笑脸相迎,她定没别的意思的。”
这话说出来不管罗友良信不信,反正文桂芬自己都不信。
罗友良默默地吞云吐雾,点点头:“没错,咱家春桃方方面面都没得说,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人来,脑子活,胆子大,上回带着幺儿去卖那个糖水凉茶,亏她想得出做得到,别家闺女和爹娘置气,只会哭闹,春桃就不一样,闹过以后自己想法子挣钱,要强的很,这点,像我啊。”
罗老二平日话不多,就算说也是训斥人,很少有这么长串的夸人话,夸的还是一直和他犟,最近关系不大好的四女春桃,连文桂芬都惊讶了。
“原来你这样想,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春桃哩。”文桂芬道。
“哪能,春桃是我手心上的肉!”罗友良道,只不过春桃脾气太犟太倔,他若不对她严厉些,这个家她就没个怕的人了。
……
屋外头,春桃笑盈盈对徐志说:“干活干一早上,就算你是铁打的也累了吧,快歇会儿去,我给你煮盐水花生吃。”
徐志本想摇头说不累,这种强度的活儿在他眼里就和做着玩儿似的简单,不过,他犹豫片刻就改了主意,点头说好,但只是嘴上说好,人却没歇找,而是径直往罗家灶房走去准备热灶生火。
虽然才相处短短几日,春桃瞧得出徐志是个眼里有活儿也乐意做事的人,和自家爹与哥哥不一样,罗友良是家里油瓶倒了都不乐意扶的人物,因为他觉得,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女人应该做的,大老爷们才不插手,至于罗大郎罗二郎,深受父亲的影响,虽然疼媳妇,偶尔会帮媳妇做点儿事情,但是那都是暂时的。
瞧来看去,恐怕只有小弟将来会成为知冷热的人。
春桃看着徐志的背影,一抹浅浅的笑容浮现在脸颊上,然后绽放成一对酒窝。
煮盐水花生很简单,家家户户没有不会做的,不过,想要滋味好,还得多用点心思才行。徐志利落的烧好了火,出屋见春桃正打水洗花生,连忙去帮忙一起洗,这都是刚从泥里掘的泥花生,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泥巴,泥巴干了紧紧包裹在花生壳上,还挺难洗,只能用水将泥巴泡软后手搓。
“我来。”徐志道,他的手掌又宽又大,掌心和指腹上还带着薄薄一层茧子,双手捧着花生用劲儿一搓,壳上的泥就掉了大半。
春桃抿了抿唇:“徐志大哥,你力气可真大。”
徐志热烈的目光落在春桃脸上:“还行。”
只要两个人目光对在一块,春桃就很想要闪避,她垂眸看着木盆中洗的差不多的花生道:“洗干净以后还得把壳砸出一点缝,待会儿炖煮时才好入味。”
徐志点点头:“那我洗干净些,免得有沙子跑进去。”
等花生洗好,春桃拎了一柄木锤出来,她把锤子递给徐志,让他将花生壳稍微砸扁些,然后在锅里放上八角花椒以及桂皮香叶等配料,然后将处理好的花生倒进去,最后加水加盐,慢慢的、充分的炖煮就成。
这日晌午饭,徐志吃的最多的就是春桃煮的盐水花生。
吃罢饭,罗友良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去地里转悠看庄稼去了。而文桂芬正好相反,她不盯着瞧着不放心,等歇过晌大家,徐志再次拿上工具去修矮墙时,文桂芬挽起袖子扎好头巾,要帮徐志打下手。
“文大婶,我一个人就行。”徐志推辞道。
文桂芬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有力气,能帮忙,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有效率,再说这矮墙早一日修好,我也好安心呐。”
话说到这儿,徐志没再多言,痛快的答应了。其实他这一两天根本不是一个人干活儿,不仅罗小弟总在他身边徘徊,春桃经常来送水、送吃的,现在文桂芬也加入进来,就变成了四个人。
徐志让文桂芬做的活儿都是些轻巧的,但凡要用点力气的事情,他都要自己做,哪怕文桂芬身高体壮完全能胜任。
中途歇息的时候,文桂芬揉搓着略有些酸的胳膊,看着徐志忙碌的身影很是欣慰,别看徐志外表五大三粗,其实心细又体贴,这是万里挑一的好品质。
渐渐的她心里的看法又改变了。
徐志人是真好,春桃嫁给他一定不会吃亏,只不过家里真的穷,门户难以支撑。
要不晚上再找他爹说说,商量看看?
作者有话说:
明日更新
第13章 春桃
◎水渠被截◎
常言道,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文桂芬现在就是如此。虽然徐志现在和她家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任何关系,但不耽误文桂芬想象,如果自家真有个这样的女婿,不失为一桩美事,至少收庄稼这事不用担心了。
文桂芬不是个能藏住事情的人,心里有想法就想立刻去做,如果不去整夜都睡不着觉,当她看好徐志后,就想立刻和罗友良商量,不过自家那头倔驴只怕不好说通。
傍晚,太阳已经西斜,文桂芬盼呀盼,都没见罗友良和罗大郎、罗二郎回来,大概是被啥事绊住手脚了。文桂芬没当回事,地里庄稼要紧,晚归是常事。
“秋华,来帮我做饭。”文桂芬嚎了一嗓子。
吴秋华正斜躺在床上歇息,听见婆婆的喊声先吸了口气,然后才应声:“欸,来了。”
接着起身撩开门帘子,斜倚着门说:“娘,只怕我想做饭四妹不许哩。”
文桂芬当然知道二儿媳话中的意思,一个大小伙子有事没事老往自家跑,春桃也不避嫌,稍微心细点的人都能瞧出来是啥意思,但是瞧出来和说出来不是一回事,尤其现在八字没一撇,文桂芬绝不容许有人乱讲,乱开玩笑。
“胡说八道!嘴上没个把门,你四妹昨儿做了饭,今天轮也该轮到你了,过来吧。”文桂芬语气挺严厉。
吴秋华吓了一跳,嫁过来一个多月,她虽然知道婆婆是个性子泼辣强势的人,但是自己从没感受过,文桂芬对二儿媳还没说过太重的话,可是吴秋华愈发懒散刁蛮,文桂芬还知道她经常吹罗二郎的耳旁风,她老早就想给她点颜色瞧瞧,立一立规矩了,今儿正好是个机会。
看着吴秋华脸色煞白,呆呆愣愣的样子,文桂芬叹口气,心又软了几分,谁叫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呢。
文桂芬把语气放缓了些,冲吴秋华招手:“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吴秋华垂着头乖乖的走过去。
“娘知道你刚才是无心的,我也不是想训斥你让你难堪,实在是有些话说不得,说出来对咱家不好,知道不?响鼓无需重锤敲,秋华啊,你是个聪明媳妇,应该明白我是啥意思吧?”文桂芬语重心长的。
“嗯,娘我明白哩。”吴秋华低声道。
晚上的饭菜依旧很丰盛,有肉有菜,有酒有大白米饭,文桂芬尽心尽力的弄出花样来招待徐志,不说她瞧上了这个人,就算是纯粹招来做工的,她也会好好招待人家,因为徐志做的活儿实在是太漂亮了,说修矮墙,修的却不仅仅是那堵墙,看见墙角下有杂草随手就给铲了,看见家里的鸡窝栅栏缺了个口,立刻找来木料把口子给钉了。
比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