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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夏天温暖的夜晚难熬无数倍。
看到下雪，沈知还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冷，从骨头深处透出来的冷。
她抱紧了自己双臂，开始微微发抖。
可能一个人在对一件事情有过太过鲜明的难受痛苦的记忆的时候，就会每次在遇到相同的情况下，就会不停的回忆那种痛苦，感觉身临其境地感受着。
可能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类似，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很多事情已经刻在沈知还的基因里了，比如怕黑、怕冷、怕饿、怕再坐牢……
这些事情都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的。
导演看到外面下起雪来，兴致起来了，马上对着大伙儿说：“正好下雪了，我们把两个人在雪天露天的一场戏先拍了吧。”
导演说完，一群人就扛着设备下楼了。
现在时间已经将近半夜了，正好马路上也没什么人，拍摄起来也容易。
沈知还翻了翻剧本，发现唯一一场要在雪里拍摄的戏是两个人已经互相确认关系但还在公司里谈着地下情，某天一起加班下班出公司的时候发现下雪了，然后在公司楼下牵手走了一路。
这……突然就跳跃到恋爱后。
有点猝不及防啊。
楼下铺好轨道，准备好灯光后，沈知还和顾星辞先走了走过场。
差不多之后就开拍了。
深夜的办公室楼下空无一人。
加完班原本有些疲惫的桑慕在走出公司后发现下雪，突然就兴奋起来。
她双手捧起来对着天空：“哇，下雪了诶。”
“嗯，天气预报看今天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温叙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跟上。
桑慕研究着手里的雪花。
下一秒，她的手被温叙言一把抓住。
桑慕娇羞地甩了甩手：“别这样，万一被同事看到了怎么办呀？”
温叙言抓着她的手往前走，很慢很慢地散着步：“看到又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想隐瞒。”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公开呢，”桑慕低着头，略显害羞，“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他们一定更觉得我配不上你。”
温叙言突然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非常郑重地对她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在我眼里和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无可替代。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全世界，你是属于我的。”
透过那副金丝边眼镜，沈知还看到了一双无比深情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人，光是用一双眼睛就能说情话。
并且，像下了蛊，让人深信不疑。
沈知还感觉握着她手的那个人力气微微加重，像是在，表达自己坚定的内心。
很神奇，居然有人在这么冷的天气，手依然这么暖和。
如果燃烧的烈火，能融化一切寒冷，照亮一切黑暗。
温叙言把她拽到自己的大衣里，用自己的大衣包裹着她。
瞬间，被汹涌的温热侵袭。
世界都温暖起来。
沈知还的脸贴着他的肩膀，这是第一次距离顾星辞这么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由于被包裹在大衣里，有一种无以言喻的安全感。
好像就这样被他保护着，就不用害怕外界带来寒冷和伤害。
抱了一会儿后，温叙言将她转了个身。
桑慕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只从温叙言的大衣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这时候镜头需要慢慢拉一个远景，两个人站在那里保持着这个姿势看雪就可以。
沈知还躲在顾星辞的大衣里，抬头看着雪。
虽然没有那么冷，但她还是忍不住在顾星辞的大衣里搓了搓手。
算是天冷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因为被大衣包裹着，幅度又比较小，所以应该别人看不见。
不过即使再细微的动作，顾星辞都会感受到。
他的手在大衣口袋中，精准地找到了沈知还的手握住。
一瞬间，一股热流直抵胸口。
沈知还吓得不敢动了。
剧本里没有这一出，这个动作从镜头里应该也看不见。
对于剧情而言，算是个没有用的多余的动作。
但是……
但是，真的好暖和，好舒服……
即使隔着一层布，都能感受到那种让人想落泪的温暖。
沈知还不敢动，就这样任凭他抓着。
“卡！”
远处传来导演的声音。
沈知还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从顾星辞的大衣中逃了出去。
瞬间，那炙热的温度消失。
她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世界。
导演很满意地说：“不错，再补几个镜头就行了。”
顾星辞被导演往前面拉了几步安排走位。
沈知还低头，发现地上有一个暖宝宝。
所以，他刚才手插在口袋里，是在用暖宝宝暖手吗。
是怕自己手太冷了吗？
沈知还蹲下身把暖宝宝捡起来，想还给顾星辞。
却在开口想叫他的时候犹豫了。
顾星辞说，叫他“顾星辞老师”有点太生分了。
要不就和苏全喊的一样。
沈知还突然想起来，苏全喊他，每次都是喊。
——星辞哥哥。
作者有话说：
对了说一下，剧中剧拍摄的时候我有时候用沈知还/顾星辞有时候用剧中人物桑慕/温叙言。
并不是写错了哈。
如果是在拍摄状态中，就用剧中人物的名字，但如果是沈知还和顾星辞他们真实的内心戏我就会用他们的名字。
本章这么甜这么撩！必须给20个红包！
…
第22章 橙色洋甘菊
沈知还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叫出口； 直接把走过去把暖宝宝递到他面前。
“谢谢。”顾星辞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接过，“不过戏已经拍完了，给你吧。”
沈知还愣着。
什么叫戏拍完了； 是……牵手的戏吗？
所以这个暖宝宝真的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沈知还也没有再多问； 只是觉得胸口一暖，把暖宝宝收了起来。
晚上的戏拍完已经半夜一点多了，沈知还睡觉之前把暖宝宝拿出来。
还非常热。
看起来应该是刚用了不久。
很有可能就是在知道要拍外景之前拆的。
沈知还觉得； 顾星辞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细腻的人。
他总能提前想到别人想不到，但是会需要的东西。
沈知还握着暖宝宝看第二天的剧本； 手心蔓延出一阵暖意。
突然发现第二天有一场桑慕喝醉的戏份。
是两个人第一次有身体接触的戏，而也就是那场戏桑慕“不小心”告白之后； 温叙言才弄清楚了她的心思。
之后便开始疯狂撩她。
算是整个故事的第一个情绪递进点。
沈知还以前在其他剧里也演过喝醉，但表现都极其生硬，没眼看。
其实大部分演员在演喝醉的时候都会多少喝一点酒，才会更真实。
但沈知还一是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行，二是知道陆晋不喜欢她在有其他男人的场合喝酒，所以拍戏的时候从来没有真喝。
沈知还对着镜子表演了一番“喝醉”； 只能说； 这个表演估计能让观众感觉更醉。
她担心了一整晚都没睡好，终于第二天晚上还是迎来了这场醉酒戏。
拍摄场地是个大排档，不过拍摄时间已经很晚了，大排档也是搭的布景。
周围的其他顾客都是群演和剧组工作人员。
这场戏是桑慕凭借自己的能力帮温叙言拿下了一个大客户； 让温叙言请她吃饭，却选在了这么接地气的大排档。
桑慕因为高兴； 所以喝了不少酒； 也因为喝酒； 跟温叙言袒露了之前会工作失误的原因； 其实因为她家里遇到一些不太好事情，让她工作的时候分心了。
温叙言也因此有些愧疚，意识到当时她明明已经这么艰难了，偏偏还在那时候打击了她一番。
简直是雪上加霜。
但凡承受能力差一点，估计都扛不住。
聊工作和家庭的那一段相对在桑慕比较清醒的时候，气氛也比较平和，所以拍摄很顺利。
接下来就是桑慕喝多袒露对温叙言的感情的戏了。
沈知还也没想直接试戏，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行，所以主动对导演说：“导演，要不我喝点酒吧，我如果不喝，肯定演不好。”
“可以啊，”导演很自然地答应了，“你酒量多少知道吗？”
沈知还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厘米高的长度：“一点点。”
“那你……”导演顿了顿说，“悠着点喝？”
“嗯，好，”沈知还点了点头打算走，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如果我喝得有点控制不住的话，那麻烦今天的拍摄就中止，我们之后再继续。”
“好。”
沈知还打开一罐啤酒犹豫了一下。
以前她都是喝红酒多，她知道自己红酒的量大概是一个高脚杯。
啤酒的话，还真不知道多少是她的临界点。
她先喝了一个透明一次性杯子的三分之一。
过了五分钟觉得好像还好，又补了三分之一。
过了五分钟依然觉得自己思路特别清晰，又补了三分之一。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她觉得开始有那么点点上头了。
和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趁着沈知还的状态还不错，进入了拍摄。
桑慕拍了拍桌子，打了个酒嗝对温叙言说：“老板，你的心里就只有工作吗？”
“卡！”才说了一句话，导演就忍不住叫停了。
导演走到沈知还面前对她说：“喝醉的话说话应该是有点大舌头的，你刚才说话太清楚了。”
沈知还觉得自己应该是酒还没到位。
把剩下的全部一饮而尽。
这喝得越快，上头也越快。
脸上很快就一阵红晕泛了上来，甚至蔓延到了耳朵，效果极其真实，都不需要补妆。
第二次拍摄。
桑慕拍桌子的声音比刚才用力：“老板……你的……心里就……只有……工作吗？”
温叙言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不是，也有别的。”
“还有什么？我……我不信……你没有……七情……六欲。”
温叙言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说我有呢？”
“是，是什么？”
温叙言一脸狡猾：“要我告诉你，那你先告诉我点什么。”
桑慕举起食指对着温叙言：“老板……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温叙言淡然地推了推眼镜：“什么？”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桑慕手指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温叙言，“对你……”
正说到这里，旁边一桌突然吵起架来。
发出聒噪的声音。
桑慕的后面半句话被淹没。
当着这也是剧情需要。
温叙言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桑慕又说了一遍，但还是被一边嘈杂的声音覆盖了。
她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手支着桌子跌跌撞撞走到温叙言面前。
本打算倾身凑近他耳朵说话，没想到她一个没站稳，脚一软，整个人跌到了顾星辞的怀里。
这个动作可不是剧本里写好的。
顾星辞下意识扶住她的后背，那种惊慌的表情，倒是极其自然。
虽然和剧本的发展有所出入，但导演倒是觉得现在这个画面呈现效果很自然，所以也没喊停。
沈知还满脑子只有下一句台词，根本忘了动作对不对了，她极其缓慢地贴近顾星辞的耳朵，轻声细气地对他说：“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不过你一直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你知道。”
顾星辞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太过真实了。
人家眼睛里都是戏，顾星辞连耳根都是戏。
可能是因为原本的设定两个人的距离没有这么近，也可能是因为没想到沈知还居然会用这么糯的声音说话。
顾星辞听得的骨头都要酥了。
他一下子忘记了后面的台词。
少见的失误了。
导演喊了卡之后说要调整一下灯光，让两个演员稍等一下。
沈知还觉得头无比的沉，一动不想动，就这么搂着顾星辞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沈知还的呼吸很轻，但是很有规律，一呼一吸打在顾星辞的颈间，简直挠得人心发痒。
顾星辞脸上和耳根的殷红都褪去了，情绪也恢复了。
看沈知还真的喝多了的样子，关心道：“你没事吧？”
沈知还不理他。
她觉得顾星辞的声音听上去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不真实。
但是有一样东西特别真实。
味道。
她现在离顾星辞这么近，之前那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好像带着点水果味和茶味。
让人感觉非常舒缓。
沈知还加重了吸气的力气，好像觉得摄取得远远不够。
这种样子看上去，像是呼吸起来不顺一般。
顾星辞以为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