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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米买回去后，张铭就将陈米交给厨子们处理，他则去找人搭棚，准备天亮后，就开始施粥。
张铭离开后，厨子们打开米袋，看到里面的陈米不是发霉，就是混了沙子。
“这些米要怎么弄呀，别说是人，就是狗也不吃吧？”
“拿水把米里的沙子洗干净了，除此之外，还有怎样，别这么多废话了，反正吃不死人就行。”
“话是这样说，不过，皇后不是筹了许多善款吗，怎么就给人吃这些，心也太黑了。”
“说话小心点，这话被皇后的人听见，小心你的人头。”
尽管心里不齿，厨子们还是手脚麻利地洗起米来。
天亮后，厨子们把煮好的粥抬到搭好的棚子里，准备施粥。
早起的流民们饿了一晚上，经过施粥的棚附近时，被一股米香吸引住，遁着香气一路来到棚前，发现那香昧就是从前面的大锅里飘来的，旁边还放了几个木桶，里面装满了馒头。
有眼尖的流民，一眼就看到棚前系了条写着‘皇后施赠’四个大字的横额。
“大家快来！皇后娘娘要免费施粥了。”
“皇后娘娘之前筹款说要赈灾，原来是真的，大家快来拿粥跟馒头。”
见棚前围了越来越多流已，张铭大声喊道：“各位，这是皇后娘娘用筹来的善款，给大家施粥跟馒头，从今天开始，一共施足七天，大家不要争，一个个排队，人人有份。”
闻言，附近的流民纷纷拿着碗来排队领粥跟馒头。
“皇后娘娘，真是慈悲心肠，一心为我们老百姓，我已经三天没一粒米下肚了，还以为要饿死了，娘娘施粥真是来得及时呀。”
流民们站在施粥棚前，个个称赞皇后如何爱民如子，直到第一个拿到粥，蹲在角落里准备吃掉碗里的粥，却发现那些粥看上去竟是黄色的，还有一些沙子。
“这位大人，怎么这粥里有沙石，还是黄色的，这些是陈米煮的吗？”那人端着粥走到张铭面前问道。
其他领到粥跟的人，也举着手里的粥道：“我的粥还有虫子，也有沙子，这些真是皇后娘娘施的粥？”
“对呀，皇后娘娘筹到那么多善款，怎可能给我们吃这种霉的米，是不是你们这些人欺骗皇后，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们？”
张铭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早知道会遇到这种场面，便不慌不忙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辞。
“各位，请稍安勿躁，先听我说。我的确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在这里施赠，并不是我特意用这种陈米来敷衍大家，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大家都知道各地不是干旱，就是洪灾，许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市面上粮食的价格是往年的几倍。
请大家见谅，不是我不想买更好的大米，实在是买不了呀，那些白米少之又少，价格又贵，可我们要施赠的量又大，皇后要施赠七天，还要拿那些善款为各地的灾民重建家园，这些都是银子呀。”
说着，张铭朝混在人群中，预先按排好的人立即接口。
“虽说这是陈米，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都是皇后娘娘对我们的心意，大家不要不知好歹，在这种饥荒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别忘记了，之前我们连吃的都没有呢，现在有免费的粮食吃，还想怎样？”
“对呀，陈米又怎样，把里面的沙子掏掉，还不是一样能吃，大家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还挑三拣四的。”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流民们被说得不好意思，加上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也顾不得太多，都学着那两人把粥里的沙子，虫子掏掉，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着那些流民被他几句话就搞掂，不敢闹事的样子，张铭心里那个叫得意。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暗处的探子眼里。
福王府
“王爷，唐国夫人把筹到的五百多万银子都藏在别苑里，之后，就派了亲信张铭去买一些发霉的陈米派发给老百姓吃，而且，那些馒头都是用馊了的面做的，有好几个流民吃了那些粥跟馒头后，就开始上吐下泻起来，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吃了有问题的粥跟馒头，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的问题。”
听着宫洋的汇报，君胜天脸色黑如锅底，忍着怒气问：“我让你到领国买来的粮食，什么时候才能运来？”
其实，有一点张铭并没说谎，因为天灾连连，各地收成不好，不仅是上京，全国各地的粮食都升了几倍，有的地方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当然，这其中有奸商囤积居奇，将粮食价格推高的原因。
早在察觉粮食有波动时，君胜天就派人到大食国去采购粮食，大食国今年粮食丰收，于是，他派人假扮商人到大食国收购粮食，再运回上京。
也亏他有先见之明，在他的商队收购粮食后没多久，大食国的商人得知凤鸣粮食失收，便联合一起将粮价提高，大食国皇帝也暗中下令不得将粮食卖给凤鸣。
为了顺利将粮食送回来，君胜天派出去的人不得不多费些时日才能归来。
“回王爷，我刚才收到萧军师飞鸽传书，他们明天一早就会回来。”宫洋道，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王爷，等粮食运回来后，你打算怎么处置那批粮食？”
王爷派人到大食国收购粮食，是不想看到百姓们饿死，现在粮食买回来了，要怎么分配到老百姓手里却是一个问题。
第498章 先见之明
“你想说什么？”君胜天看着宫洋，鼓励他有话直说。
“王爷，这次买粮食的一百万两是你自掏腰包的，卑职知道你爱民如子，不愿看到百姓饿死，打算将那些粮食送给他们，可明天就是皇上给你筹款的最后期限，到时你交不出二百五十万两的话，恐怕皇上会借机为难你。。。。。。。”
后面的话，宫洋没有说完，可君胜天也猜得出他的意思。
“你是想劝我，将那批粮食高价卖出去，再将得到的银子当作筹到的善款，然后用来赈灾，对吧？”
宫洋没有否认，就是默认如此了。
君胜天反问：“你觉得来得及吗？明天早上军师他们才回来，就算要将粮食出手，来得及吗？”
宫洋被问住了，他只想着帮王爷解决那二百万两的事，却忽略了时间的问题。
“放心吧，本王已经按排好一切。”抛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君胜天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宫洋还想问清楚，却见君胜天才打开房门，孟芷昀就从门外走进来。
“气死我了。”孟芷昀气呼呼地走进来道。
君胜天好笑地握着她的小手，牵着她进房，“谁惹我们王妃不高兴了？”
跟在孟芷昀身后进来的茯苓替她回答道：“回王爷，还不是街上那些黑心的家伙，说什么替皇后免费派发粮食，那些粥跟馒头哪是人吃的，都把人给吃坏了。”
刚才，孟芷昀她们巡店回来，经过张铭派发粥跟馒头的地方，就见到那些流民吃着有沙子跟虫子的粥，还有馊掉的馒头，有几个人吃了那些不干净的食物而拉肚子。
孟芷昀身为大夫，见到这种情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让人给那几个吃坏肚子的人送了药。
“本来，娘娘还想自掏腰包去买一些馒头派发给那些百姓，只是那些人实在太多了，娘娘根本就顾不来，奴婢就劝娘娘先回来，跟王爷商量下对策了。”
君胜天一听，总算明白孟芷昀来找他的目的。
“其实，我也不是没能力救济那些人，只是以我一人之力，就算帮得了那些流民，却帮不了全凤鸣所有无家可归的百姓。”
孟芷昀有救济百姓的心，也有自知之明，明白她有做的事情有限，而且，一想到最该想办法帮那些流民的昭孝帝跟皇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这些天以赈灾的名义，搜刮了那么多民指民膏，却给百姓吃什么了！她如此黑心，真不怕遭报应？”
觉得她鼓着脸的样子好可爱，君胜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笑道：“别气，为夫会替你出这口气。”
孟芷昀双眼一亮，也顾不得自己被调戏了，“你有办法炮制皇后了？”
就在这时，宫离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兴冲冲地道：“王爷，萧军师他们提前回来了。”
“他们怎么提前回来了？”君胜天喜出望外，对孟芷昀笑道：“来，本王送你一份惊喜。”
君胜天领着孟芷昀刚走出王府门口，远远就看到萧勒身穿一袭宝蓝色锦袍，头戴毡帽，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车车载满货物的牛车，正浩浩荡荡朝王府这边驶来。
孟芷昀开始时，还认不出来领头的，一身商人打扮的人是萧勒，直到他从马上下来，走到他们跟前，跟君胜天打招呼时，她才认出他来。
“王爷，幸不辱命，卑职从大食国买了十万石粮食回来，一共花去八十五万两，还剩下十五万两，你请清点一下。”说着，萧勒将用剩的银票递还给君胜天。
君胜天并没伸手去接，而是让萧勒收好，“你们一路辛苦了，剩下的银票你收好就行，之前，你不是在信中说买这些粮食要用一百万两么，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说来话长，总之，这次卑职能顺利完成任务，还少花十五万两也是遇上一个大粮商，恰好他急需一大笔银两周转，就把这批粮食贱卖给我们了。”萧勒言简意赅地解释。
君胜天一听就知道萧勒有所隐瞒，心知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没再追究下去。
“王爷，你是什么时候让萧军师他们去购粮食的？”孟芷昀好奇地问。
“就在知道江南水灾后，本王担心会有奸商趁机囤积粮食，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发生，就让军师到大食国去抢购粮食，以防万一，没想到真会用得上。”君胜天道。
话虽如此说，实则他派萧勒去购粮时，就预知到会现在这种情况了，只是现实比他预知的更严重罢了。
君胜天转头吩咐宫离，“你带一队人马，将军师买回来的粮食存放进仓库中，再找几个厨子去熬粥，做些馒头，本王要让那些灾民今天就有吃上干净的食物。”
“是的，王爷。”宫离领命而去。
君胜天看向萧勒，“军师，长途跋涉回来，本该回去好好休息，只是本王现在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王爷，请吩咐，卑职不累。”萧勒知道王爷要他去做的事，必定只有他才能胜任，哪怕再累也要说不累的。
君胜天赞赏地点头，“好，那你带一队人马去唐国夫人的别苑，把那些赃款给本王全搬空。。。。。。”
听完他的吩咐，萧勒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卑职这就带人去，一定会完成任务。”
见萧勒一脸兴奋的走了，孟芷昀有些好奇君胜天让他去什么，怎么一脸要去干架的样子。
君胜天吩咐宫洋给那些负责运送粮食的人，按排酒席慰劳他们，同时每人嘉奖一百两。
“谢谢王爷。”大家欢天喜地下去吃酒。
等安置好他们后，君胜天转头对孟芷昀道：“芷昀，本王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好呀。”听说有好戏看，孟芷昀立即兴致勃勃地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来到西大街。
君胜天早就打探清楚，西大街是唐国夫人亲自参与的施粥点，此时正在施粥。
他们还没来到施粥点，远远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孟芷昀掀开窗帘看去，只见有灾民围着粥摊，地上满是打破的碗跟粥，旁边的灾民们正指着站在中间的唐国夫人骂骂咧咧。
第499章 好戏
“你们这班刁民竟敢这样对夫人，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唐国夫人被流民用石头砸中，虽没有受伤，可衣服都被弄脏了，身边的奴婢拼命护着她，边恐吓那些流民道。
“我管她是谁，说好了这是皇后娘娘给我们赠粥，可你们这班蝗虫竟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用掺满虫子跟沙石的米熬成粥派发给我们，这算哪门子的赈灾？”
“对，皇后娘娘筹得那么多善款，一定不会给我们吃这些东西，一定是你们底下这些人，把皇后给的银子贪污了，然后，就给我们吃这些不是人吃的东西，太可恶了！”
“没错，这粥里都是沙子，馒头都是臭的，我儿子吃了后，就上吐下泻个不停，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不测，你们也别想好过！”
听了他们的话，唐国夫人才知道发生什么事，顿时气呼呼地质问旁边的厨子道：
“张铭呢，他滚哪去了？我不是给了他十万两去买粮食吗，他就买了这些回来吗！还有你们就不会把米里的沙子跟虫子洗干净？”
厨子很是委屈地解释：“夫人，不是我们不想洗干净，而是洗不干净呀，里面的沙子实在太多了，我们都掏十几次了。”
“对呀，夫人我们早就跟张大人说过了，用这些米熬的粥会吃坏人，但他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