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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顾忌伤口，吃食方面弄得很清淡，于是安裕决定今晚做几个大菜改善改善伙食。卓卫东几次表示要帮忙都被赶出了厨房。
好吧，大厨总是见不得菜鸟笨手笨脚的样子。卓卫东无奈，倚在厨房门口看他动作利落的砍排骨。
他很喜欢看安裕做菜的样子，没有一贯的冷清淡漠，穿着居家的棉T恤围着素色的围裙，神情专注的处理手中的食材，整个人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卓卫东偏头想了想，就好像俊美漠然的神落入凡尘沾染上烟火气，不见泯于平淡，依旧独特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随着对安裕的了解加深，卓卫东应了自己告白时的那句话，越是了解越是着迷。
这个人，不为自己的身世怨天尤人，相反每天都积极努力的生活，看似冷淡寡言不与人相交，却对每一个他认可的人真诚相待，不说话时对事情看得透彻，开口时会有自己独有的幽默。
卓卫东眼睛一错不错的黏在安裕身上，后者被他看得不自在，回过身指着他：“你，给我去客厅等着。”
正好后者电话响了，安裕这才终于舒坦了。
吃过饭，卓卫东死活要送他，安裕无法只能随他去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安裕问驾驶座上的人。
虽然这人情绪掩饰得很好，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
卓卫东扬起苦笑：“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本来不想说出来影响心情，不过你早晚得知道。”
他顿了顿，道：“厉宓咬死了没有教唆嫌疑人袭击你，说她是被诬陷的。警方目前找不到切实有力的证据，至多只能拘留她24小时。”
安裕皱眉：“你的伤势鉴定书呢？”
“鉴定书只能佐证嫌疑人的犯罪行为，不能对厉宓起作用。据嫌疑人供述，厉宓和他是当面接触，无法提供其他证据。”
说到这里，卓卫东眉宇紧锁，略有些担心的看了安裕一样：“厉家在雍市有不少人脉，你做好心理准备，厉宓可能被无罪释放。”
卓卫东早就预测到这个状况，所以私底下找了上面的人要求将厉宓带进警察局。
要在拘留室呆满24小时，养尊处优的厉大小姐大概会崩溃吧。
想到这里，他扯出一抹冷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碰了他的人别想全身而退。
安裕了然，毕竟权势压人，他就算心有不忿也无计可施。
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安裕感觉到对方频频投过来的担忧眼神，不由宽慰道：“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厉宓确实有教唆犯罪，站在法律的角度想想也没那么难接受。”
卓卫东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默默地给厉宓又记了一笔帐。
把人送到家，卓卫东厚着脸皮想多待一会儿，被安裕以太晚不好打车为由给轰走了。
安裕刚把东西归置好，门铃就被按响了。他扫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了。
难道是卓卫东又跑回来了？答案是否定的。
穿着商务装，身上有着成功人士的气场，可惜面色憔悴，眉宇间焦灼尽显，让那份卓越生生打了折扣。
安裕看着猫眼外略有些眼熟的中年人，心思一转猜到他的身份。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厉启山有些窘迫的说，“我是厉宓的父亲，厉启山。”
安裕让开身：“请进。”
厉启山看着面前气质卓然的青年，几次张了张嘴又闭上。要说他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平日里对那些青年才俊也不怎么看在眼里的，此时面对这个面色平静的青年却开不了口。
两人对坐许久，安裕看出他的窘迫，率先询问：“不知道厉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厉启山张了张嘴，而后重重叹口气：“说来惭愧，我是为了小女来的。”
他抹了把脸，低垂视线避开看安裕的表情。
“请安先生高抬贵手，让小女从警察局出来吧。”
居然是为了这个。安裕轻笑：“厉先生不去警察局，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言下之意即您有权有势直接让警局放人就是，何必来询问我这个受害人的意见？
厉启山自然听懂了，霎时间失了声，良久叹道：“我就是去过警察局了才会厚着脸皮来麻烦你。”
“哦？是这样啊。”安裕拖长了声音，声音无波：“我自认人微言轻，没有那份让警察局立即放人的本事。”
话虽如此，安裕对于警察局不放人还是挺诧异的。先前卓卫东提到厉家在雍市有不少人脉，那么这点小事应该是很容易办到的，怎么会来求他？
厉启山噎住，以为他是故意为难。他事业有成，走到哪里都有人须臾奉承，从来没遇到过如此不给面子的，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可为了自己女儿少受些罪，他不得不抹下脸皮好言相求。
“警察局那边说，有人交代必须帮你出口气，所以我想请你向那位转达，只要能立即放小女出来，我愿意给他一个承诺。”
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手给出承诺，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过安裕的心思没在这上面，他想的是想帮他出口气的人是谁。
他身边的朋友就那么几个，知道厉宓教唆人袭击他的目前只有卓卫东，而且他提到过只能把厉宓关上24小时。
安裕心里既熨帖又好笑，当时说这话的人语气里还颇有些遗憾。
“安先生？”厉启山见他沉默不语，心中不由忐忑。
安裕回过神，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厉先生知道厉小姐诬陷我抄袭的事情吧？”
厉启山一僵，点头。
“我想事情的经过厉先生已经很清楚了，可能有些我不知道的厉先生也一清二楚。不过有一件事厉先生肯定不知道。”
安裕指着他坐的那个位置，轻笑：“一个多月以前，在同一个位置为了同一个人，郭总编向我道过歉。”
厉启山脸色变了变。
“您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第28章 接连打脸
说到这里，安裕笑容中不由带了丝讽刺：“小辈做错事长辈固然有责任，但既然走错了路，就该付出代价。我很认同这个观点。”
“此时长辈应该做的是教育小辈用于承担后果，而不是助纣为虐。厉先生觉得呢？”
厉启山脸色难看极了，他设想过对方不会轻易答应，却没想到会遭到这般明晃晃的打脸。然而安裕的话并没说完。
“厉先生可能觉得，我无权无势看着软弱可欺，又或者为了朋友得到商界大佬的承诺，会对您轻易妥协。可惜，被人欺辱到头上还能忍的人里没有安裕。厉先生，请回吧！”
厉启山脸色阴晴不定。眼前的青年对他无理的要求没有情绪激动破口大骂，甚至从头到尾语气都十分平静，但每句话都掐住要点让人难以辩驳。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了，如今竟然从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身上体会到。
良久，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疲惫：“是我唐突了，希望你别介意。”
尽管这场谈话很难让人感到愉快，安裕还是有礼的将人送到电梯口。
在电梯门完全合拢的刹那，他清楚的看见厉启山原本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老态尽显。
安裕愣愣的站了会儿，才抬脚回了自己家。他看着并不大的房子，忽然觉得空荡得让人心里发闷。
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念之前那十来天里耳边不时响起的低沉声音。
厉启山一坐上车，厉母就迫不及待的发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前者阴着脸，摇摇头。
“他怎么这样！这不是存心要让我们小宓受罪吗！”
“你怎么不说你女儿干了多少丧良心的事！”
厉启山一声暴喝，吓得厉母立即噤了声。前者气得不轻，胸口大力起伏着，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
得知警察来抓人，厉宓吓得把自己干的事情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气得厉启山当场就甩了她几耳光。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坐牢啊！
所以冷静下来的他再三警告厉宓咬死自己没做过，甚至不放心的想好了说辞让她背下来。
本以为要不了多久警察局就会放人，没想到……
罢了，让她受点罪总是好的。
尽管早已猜到结果，但收到厉宓疑罪从无立即释放的消息时，安裕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不过结果依然注定，他也不过多纠结，趁着还没开庭把《尘色》的剩余部分加紧写完。
期间，厉家人也没闲着，加紧收集对厉宓有利的证据。当然，这中间厉启山免不得对厉宓再三说教，殊不知她将这一笔笔的帐全算在了安裕身上。
时间太短且铁证如山，厉家人还没找到有利的证据就迎来了开庭的日子。
厉宓是被厉启山押上法庭的，她站在被告席上，怨恨的目光直射向安裕，然而后者视若无睹，从头到尾没有施舍她哪怕半个眼神。
安裕再一次感受到了卓卫东作为律师的魅力。他站在辩护席上侃侃而谈，眉宇间不经意的流露出自信。
“安先生、卓律师，请留步。”
厉启山的声音阻止了正要离开的两人。安裕回过头，就见比先前更显颓然的他站在法院门口，身后是被厉母；
环抱着的厉宓。
“可否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安裕和卓卫东对视一眼，点头。
装潢别致的包间里，气氛沉闷。
厉宓怨愤的眼神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安裕的身上，安裕神色无波的看过去，对方也毫不退缩，相反怨恨之色更重。
这时，安裕身旁的人微微侧身挡住那刺人的目光，也将对方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
安裕看了眼卓卫东，后者斜觑着厉宓，眼中隐隐透出不屑，将她气得瞬间脸色涨红。
厉启山察觉到厉宓的作态，极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才让她收敛许多。随着，他冲厉宓厉声道：“孽女，道歉！”
厉宓一愣，随后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紧接着表情骤然扭曲，手指着安裕就要说话：“凭……”
“我让你道歉！”
厉启山又是一声厉喝，吓得她浑身一颤，即将出口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哽得她心头阵阵发疼。
“你还不服气！做了这么不像话的事情，你好意思装成没事人？立即向安先生道歉！”
卓卫东侧眸看着身边那人，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厉宓父女，无悲无喜，而后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轻笑。感受到卓卫东的视线，他侧头看向他，眉眼微微弯起。
这是做什么呢？做戏还是道德绑架？或许两者皆有吧。
安裕看得明白清楚，开始觉得花时间来看这出闹剧毫无意义。
那头厉母圈着厉宓小声的劝解，终于让后者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
“对不起。”声音细若蚊蚋。
与此同时，厉启山小心的观察安裕与卓卫东的神色，见两人无动于衷心里顿时沉了沉。他咬了咬牙，再次喝道：“大声点！你没吃饭吗！”
“对不起！”厉宓闭上眼，发泄情绪般吼出这道歉。
安裕没看她，转向直直看着他的厉启山：“厉先生觉得只要道歉就能换来原谅？”
如此直白的讽刺让厉家人顿时变了脸，厉宓更是按捺不住的豁然跨前一步，声音刺耳：“姓安的，你别得寸进尺！”
她的话音刚落，厉启山对她的呵斥紧接着响起，厉母愤恨的瞪了眼安裕，连忙上前拉着厉宓退了两步。
安于偏偏头，轻笑出声：“厉小姐说错了，我从来不得寸进尺，只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卓卫东“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几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于是连连摆手：“抱歉，想到些好笑的事情一时没忍住。”
说完揶揄的看着安裕，你牙尖嘴利的样子似乎更迷人啊。
安裕瞪他一眼，借口都懒得找，亏你还是靠嘴吃饭的律师。
厉启山抹了把脸，似乎要将自己的面子一道抹走，沉沉的叹了口气：“既然两位不愿接受道歉，那请开个条件吧，只要两位能撤回对小女的诽谤诉讼，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厉宓顿时惊呼，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这次不等安裕开口，卓卫东率先出声了：“如果我都要厉先生在万骏的所有股份呢？”
话一出口立即引得对面三人齐齐变色。他扯出一抹冷笑：“所以厉先生还是别夸下海口的好。”
厉启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次观察两人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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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透两人的想法，他只好再次请求：“请两位原谅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了女儿我不得不拉下脸。只要两位的要求不太过分，我、我都尽力去达成。”
安裕不耐烦与他扯皮，直接道：“厉先生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