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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香非常直接坦率，反倒把顾子易搞得不好意思。
幸好化妆室没有别人，没人看到顾大顶流脸蛋泛红的样子。
顾云香继续说：“你吃饭了吗？”
顾子易坐下：“我还没吃，你吃了吗，学校的食堂怎么样？”
“食堂有好多菜，好好吃。”顾云香站在走廊，对着手表轻声说。
顾子易能想象小姑奶奶吃得肚子滚圆的模样，笑道：“克制点，吃撑了难受。”
顾云香：“我知道。”
“班上同学怎么样，有没有交新朋友？”
“有啊，他们人都很好，老师也很好，上课好好玩。”
顾云香没说侯晨的事。
顾子易失笑，像她这样觉得上课好玩的孩子，估计是少数。
顾云香奶声奶气地叮嘱：“子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按时吃饭啊。”
“知道，我叫了外卖，一会儿送到。”
“那就好，”顾云香点点头，“晚上回去我们一起吃，哥哥说会准备大餐。”
顾子易抓住重点：“你给爷爷也打电话了？”
“对啊，我给他打完，就给你打了嘛。”
顾子易撇撇嘴，原来他排在爷爷后面，是“二番”。
顾云香：“有什么问题吗？”
顾子易：“没有，我会去接你放学，一起回家吃晚饭。”
小姑奶奶记得给他打个电话，他就知足了。
当爷爷的“二番”，是应该的，他毫无怨言。
两人又唠了几句，生活老师催顾云香睡觉，只好挂断。
下午继续上课，课间休息时，侯晨又找了过来。
顾云香烦恼道：“侯同学，我说了不再玩猜硬币的游戏了。”
侯晨咬唇，纠结好半晌开口：“我不是来玩游戏的，我是……”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能不能教我？”
王岚岚很吃惊，侯晨居然会向别人低头。
顾云香没有隐瞒：“我教不了你。”
“为什么？”
“没法教，我这是天生的直觉。”
侯晨还不太懂这个概念，皱着眉问：“你没有骗我？”
顾云香：“我不骗人。”
侯晨盯着她，觉得她确实不像在撒谎。
他挫败地踢了踢桌脚，忽然想到什么，又振奋起来：“那我还是可以和别人玩，他们猜不出。”
周围不少小朋友一听，感到害怕。
顾云香问：“你为什么非要玩猜硬币的游戏，你是没有钱买糖果吗？”
王岚岚说：“才不是，我妈妈说他爸爸是开公司的，家里很有钱。”
侯晨粗声粗气：“不关你们的事。”
顾云香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道：“你要是还用这个游戏欺负同学，我就要管。”
侯晨大声反驳：“这叫愿赌服输，我没有欺负。”
顾云香神情严肃：“小孩子不能碰赌博。”
“大人天天打扑克玩骰子，我就是猜个硬币，有什么关系。”
侯晨坚决不改，知道顾云香并没有什么猜硬币的秘诀后，放下心来，马上掉头去强迫别人玩。
顾云香真的生气了。
她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当侯晨一伸出拳头要同学猜时，她就当场告诉同学答案。
几番回合下来，同学们感激涕零，侯晨脸色铁青。
以前他是这个游戏的操控者，看到别人猜错了，他很得意，很满足。
可是来了这个顾云香后，他一局都赢不了。
侯晨越来越焦躁，再一次被顾云香轻而易举看破后，他崩溃了。
他将那枚宝贝的硬币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坐在地上大哭。
老师又跑来调解，这回好像不管用，侯晨哭的昏天暗地，还在地上打滚。
没办法，老师只好联系家长，顺便也请了顾云香的。
顾子易本打算快到放学的点再出发，没想到会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开学第一天被请家长，小姑奶奶你可以啊。
顾子易很兴奋，盛装打扮一番，暂停手头的工作，马上开车赶到学校。
刚走到办公室附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质问声：“什么情况，我儿子为什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他了？”
老师解释：“侯太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儿子平时特别懂事，很少哭，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谁干的，是不是这个小女孩？她家长呢，我找他说理去。”
“她的家长是我。”顾子易闪亮登场。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把目光看向他。
顾子易用食指推了推大墨镜，拽着模特步走到顾云香身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站定看向那个骂骂咧咧的女人。
“我就是她的家长，有事找我说。”
侯晨妈妈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气冲冲问：“就是你啊，你家孩子……”
还没说完，顾云香往前走了一小步：“他不是我的家长。”
侯晨妈妈：“那他是谁？”
顾云香正正经经解释：“我是他的家长。”
顾子易无奈抚额。
侯晨妈妈：“你在逗我？”
第49章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侯晨妈妈语气不耐烦。
顾云香仰着下巴说：“我是他的小姑奶奶；我才是家长。”
辈分可不能乱。
侯晨妈妈眉头紧皱，看向老师：“你们戏弄我呢？”
老师忙道：“是这么回事，香香家里有点特殊；她的辈分很高。”
侯晨妈妈听得稀里糊涂；她指着顾子易说：“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既然你替她出头；那这件事我就找你。”
顾子易好整以暇：“说吧，到底什么事？”
侯晨妈妈：“你家孩子欺负我儿子；你还问我什么事？”
顾子易摊手：“我比你还晚到；什么都不知道。”
老师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安抚两位大人，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顾子易听完给小姑奶奶比了两个大拇指：“厉害！”
顾云香歪着头笑了。
侯晨妈妈见对面竟然是这种态度；火冒三丈：“你们你们必须给我儿子道歉。”
顾云香：“道什么歉？”
侯晨妈妈：“我儿子玩游戏，你为什么要故意捣乱？”
“还骗走了我所有的奶糖。”侯晨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强调。
“这位……阿姨，”顾子易凉凉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清老师说的话啊，你儿子拿着那什么破游戏强迫同学玩儿，还抢别人的零食；你不好好管教你儿子；还想倒打一耙？”
侯晨妈妈嗤笑：“我儿子需要去抢别人的零食？笑话，我家有的是钱。”
顾子易：“那就问你儿子了，他可能心理有问题。”
侯晨妈妈怒了：“你说什么？”
老师急忙忙劝导：“两位消消火；我请你们来是调解的，不是让你们当着孩子的面吵架的；这样影响很不好。”
侯晨妈妈：“老师；我专门从公司大会上赶来的；我的时间分分钟都是金钱；很宝贵的，你让他们赶紧道歉，这事就算了。”
顾云香清清楚楚道：“我不会道歉，我没有错。”
顾子易挺她：“道歉想都别想。”
“这就是你们学生的素质，我要见校长。”侯晨妈妈气地拍桌子。
老师：“侯晨妈妈喝杯水，咱们再沟通沟通。”
侯妈妈接过纸杯，一口没喝放回桌子：“还有什么好沟通的，摆明是我儿子被欺负了。以前读了两年都没事，她一来就出事，肯定是她的问题。”
顾云香开口：“阿姨，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为什么不问问侯晨呢？”
侯妈妈低头看了儿子一眼，他埋头不说话。
小姑奶奶继续说：“同学不和他玩猜硬币的游戏，他就吓唬别人，好多同学都不敢带零食到学校了。”
老师斟酌道：“其实晨晨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之前教育过他，但是他不听劝。现在他和班上同学关系不太好，对他以后的成长可能有不利的影响。”
顾子易暗暗发笑，干脆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看戏。
侯晨妈妈不相信，用询问的语气问儿子：“晨晨，你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晨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侯妈妈又气又急，扯着他的胳膊厉声道：“结巴什么，说话啊？”
侯晨被吓蒙了，眼圈泛红。
老师赶忙道：“晨晨妈妈不要着急，慢慢说。”
侯妈妈深呼吸，压着怒气再问一遍：“晨晨，你跟妈妈说，不要撒谎。”
侯晨被大家注视着，神情心虚，眼神游移，好半晌才开口：“我就是想吃糖，但是她把我的糖全部赢走了。”
一个“赢”字出口，侯晨妈妈心都凉了。
她咬牙道：“所以她没有欺负你，就是你自己玩游戏输了？”
侯晨埋头不敢回话。
“我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要干这种事，丢不丢人？”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气得狠狠推搡了一下孩子。
侯晨顿时哭了出来。
老师将孩子拉到怀里，劝道：“唉不要骂孩子啊，他还小不懂事。”
侯晨妈妈捂着胸口，语气很冲：“我又不是没钱，他干这种事丢尽了我的脸。”
顾云香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上前两步：“阿姨你不能这么说，‘子不教父之过’，侯晨做错事，你们也应该反省自己。”
“我有什么好反省的？”侯妈妈振振有词，“我天天忙着赚钱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
顾云香道：“但是你对他关心不够，他喜欢玩猜硬币的游戏，就是跟你们大人学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侯妈妈：“跟我们学的？”
顾云香点头：“他说你们大人天天玩打扑克玩骰子，他是有样学样。”
顾子易在背后阴阳怪气：“噢，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子易，不要乱讲。”顾云香回头提醒他。
顾子易闭上嘴，撑着下巴继续看戏。
侯妈妈喃喃道：“他爸爸，是他爸爸经常和朋友在家打牌，还有麻将骰子……什么都玩儿。”
其实就是赌钱，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儿子。
老师语重心长：“晨晨妈妈你一定要重视这件事，虽然孩子送到了幼儿园，但是家庭教育的影响不可忽视，晨晨沉迷于玩那个猜硬币的游戏，已经有点赌的性质了，只不过现在玩儿的还是糖果零食，将来可能就是赌钱了。”
侯晨妈妈如遭雷击，现在一点怒气都没了，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和害怕。
万一儿子成了赌鬼，一切就完了。
侯晨还躲在老师怀抱里小声哭泣，她把儿子拉到身前，放软声音：“晨晨，你为什么要玩那个猜硬币的游戏？你说实话，妈妈不骂你。”
侯晨看了看顾云香，又瞅瞅老师，委委屈屈开口：“我想吃糖，但你不让我吃，我就……我就和他们玩游戏，输了就给我糖。”
他吸吸鼻子继续说：“爸爸玩骰子猜大小，我在旁边看过，所以就……”
所以他就无师自通地搞了个猜硬币的游戏，一开始他确实只是想从同学那里赢几个糖果解解馋，但是到了后来，他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因为他在这个游戏里就是老大，大家都要听他的。
后面的话侯晨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侯晨妈妈手指尖都在发冷，心里头已经把她那杀千刀的丈夫骂了千遍万遍。
其实为了赌钱这事，他们之间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丈夫每次都辩解自己只是玩玩儿，没有大赌，而且他也没在外面赌，在家玩儿接受她的监督。
她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她的纵容还是造成了恶果，给儿子做了极坏的榜样。
要不是今天这个小女孩赢了儿子，搞出这档事，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侯妈妈心思百转千回，握着儿子的胳膊，极其认真道：“晨晨以后不要再玩这个游戏了，爸爸打扑克玩骰子是不对的，你千万不要学他。”
侯晨懵懵懂懂。
“妈妈不是不让你吃糖，是怕你吃坏牙齿，以后妈妈允许你适量的吃糖，但是吃完要刷牙。”
侯晨眼睛亮了起来。
侯妈妈转向顾云香，语气诚恳：“刚才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太冲动了，对不起。”
她又拉着儿子：“晨晨，和你的同学道歉，以后不许再欺负同学。”
侯晨鼓着脸，神情扭扭捏捏：“对不起。”
顾云香摆摆小手，大方表示：“没关系，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侯妈妈道：“我知道晨晨以前做错了事，但是我希望你还有其他同学能原谅他，继续和做朋友。”
“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我可以和他做朋友，”顾云香道，“但是其他同学，还要他自己去道歉。”
“这是自然，我会嘱咐他去做的，”侯妈妈正色道，“另外，我一定让他爸爸改掉赌钱的毛病，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