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起来,满树银花,冰天雪地的,因为风小,雪也还没化,倒让人感觉还没平时冷呢。
行商们大都有钱买靴子,也不怕湿了脚,好些冻得嘚嗬的,搓着手也要出来打个牙祭。
这一走到条街头上,就瞧见千金楼门前的小黑板换了新的,上头标着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歇业三天,三日后上新品,冬日里的一把火,敬请期待。】
这人进了聚福食肆立马就张嘴问,“你们有人瞧见千金楼前头挂的牌子了没?又歇着了,还说三日后要上什么冬日里的一把火,千金楼要卖炭了?”
有人接茬,“谁说不是呢,难不成还能卖火把啊?这怎么看跟千金楼也不搭啊,得亏我还留下过年,想着多拿些新货,来年好赚钱,怎么感觉越来越不靠谱呢。”
议论的人不少,张三壮靠在一旁的柜台里轻声哼哼,不叫他广而告之是吧?
他倒要看看那群小崽子……崽子们——
张三壮不知不觉站直了身子,目瞪口呆看着门口。
有人扭头看见门口棉帘子被掀开,没瞧见有人,低头一看,进来一串包的严严实实的娃,忍不住笑了。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灯笼?衣裳真喜庆。”
“诶,你看后头那个,脑袋那帽子是个金元宝吗?跟观音庙里的小金童似的,棉捂子也挺好看。”
“怎么不见大人呢?后头那毛茸茸的也挺好看啊,问问从哪儿买的新款式,咱买些入关,肯定能赚钱。”
等了半天,并没有大人进来,最大的孩子是被寄予厚望的铁蛋。
他左张右望了会儿,看见张三壮,颠颠跑过去,“阿达!我们来吃拨霞供!”
张三壮低头看,好家伙,一二三……阮家和张家加起来,算上个不请自入的巧丫,总共十个娃,这都能坐俩炕屋了。
他磕磕巴巴问:“谁送你们来的?”
巧丫摘了帽子和围巾,她还记得自己的台词,“好热呀!耿爷爷送我们来的,他去千金楼给阿姆他们送饭去啦!”
有人疑惑,看着帽子和围巾也不算厚啊,怎么就热了?
因为加紧时间织布做衣裳纺线,千金楼这几天根本就不招待客人,连做饭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只好请阮祈带着徒弟,在家里多做出来,让耿叔给送饭。
张三壮走出柜台,“那你们……要不去炕屋?”
他也拿不准苗婉是准备怎么让孩子们宣传,可这么多孩子闹腾起来,怕是要影响客人们吃饭,还是去炕屋的好。
铁蛋想起姑姑的叮嘱,猛摇头,赶紧解扣子脱衣裳,“就这吃,热,三叔给你衣裳!”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他一脱,巧丫一脱,半大的孩子们都跟着脱了衣裳,摘了围巾和手套,露出里面单薄又漂亮的小袍子。
所有人都把东西一窝蜂扔给张三壮。
张三壮没法子,只能无奈抱好,扔进柜台里先放着。
这一脱一扔的功夫,所有人都看出机锋来了,好几个汉子噌就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人一跳。
“干啥啊?也不……”
抱怨的人还没说完,这几个人就朝着孩子跑了过去。
铁蛋他们一看,妈呀,怪蜀黍挺吓人的,赶紧拽着小伙伴们就四散跑开,跑着跑着还尖叫,还有孩子胆儿大,嘎嘎乐着跟着跑。
他们一跑,看出来的人就更多了,好些人都忍不住想抓住个娃娃看看。
终于,铁蛋被腿长的那个登州汉子给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救命呀!抢孩子啦!”铁蛋伸着胳膊就招呼,还扭头冲张三壮喊,“阿达,不救你儿子吗?”
张三壮:“……”我觉得不太需要,扔了也行。
旁边已经好几个抱住小家伙们的汉子都忍不住笑了。
这么多小家伙,就属张掌柜家这个戏最多,跟他阿达一样。
那登州汉子捏了捏铁蛋的小胳膊小腿儿,“乖乖,这几个娃儿穿得真是单衣啊!”
“问题是,浑身还都暖呼呼的,我瞧着那外头衣裳也不算太厚啊。”另一个人探头往柜台里看,“掌柜的,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孩子们的衣裳?”
还不等张三壮说话,铁蛋突然大喊出声,“不行!除非……”
这像是个信号,在家时,苗婉特地用姜汁可乐给训练的。
孩子们条件反射一样,齐声奶呼呼地喊,“加~钱!要不,不给看!”
众人:“……”
作者有话说:
咦呜呜,我们单元楼封了,我等送菜的等了会儿,晚了。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包哦~
明天还是18点左右见哦~
第85章
食肆大堂内全是人高马大的汉子;至少比抱在怀里的小崽子们高大太多,却全都被这几个奶娃儿给唬住了。
好一会儿,登州行商低头捏捏铁蛋的脸;问他:“那恁说,咋加钱?”
铁蛋掰着手指头;他才四岁呢,还有些记不清楚苗婉的叮嘱。
但巧丫细心;记住了,她是唯一一个躲在三叔身后的,此刻探出脑袋:“看上半身衣裳八文,下半身衣裳八文;脱下来的八文!”
铁蛋赶紧点头;肉墩墩的小脸直颤,“对!巨富;发发发!”
登州行商噎了一下,疑惑看向张三壮,“张掌柜;他们说的当真?”
张三壮声音干巴巴的,“啊……当真……吧,东家教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
另一个江南行商看着张三壮;一咏三叹;“掌柜的;你可以放心了,这是后继有人啊!”
张三壮:“……”他才二十出头;说的跟他要走了一样!
那江南行商笑眯眯问铁蛋:“那伯伯多给你八文;能不能跟伯伯说说;什么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铁蛋没发现阿达危险的视线,发现抱他的人身上还挺舒服的,得意晃着脚丫子,“想知道?先给钱!”
不然就跟他阿姆一样,回回他干完了活儿,都不给工钱,学着外头老太太撒泼打滚就得挨打,他找谁说理去?
大伙儿实在忍不住了,聚福食肆内,这会儿没人喝快乐水,也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大笑声。
等小家伙们手里捧着几十个铜板,艰难塞进自己的荷包后,都乖乖抱着自己的衣裳给客人们看。
收了铜板后,铁蛋蹬蹬蹬也藏阿达身后去了,“东家说,说……”
巧丫给他补充,“大后天就知道啦!”
“对!大后天,咱们,烧火!”铁蛋煞有其事点点头道。
众人:“……”就,听得更糊涂了,又没法子刨根问底。
他们甚至想知道,这群小崽子烧火?这些娃儿家里人,就不怕娃儿半夜尿炕吗?
孩子们是不知道他们的疑惑,知道了肯定要说,就算不烧火,好像他们现在少尿了似的。
好在拿了钱就都乖了,除了巧丫和铁蛋,都是三·;四岁,其他人说话没有铁蛋这么利索,但他们也知道拿钱得干活儿,这是苗婉给他们培养出来的习惯。
说不清楚没关系,衣裳抱过去,他们日常都被长辈们揉搓惯了的,肉嘟嘟的小身板儿往前一挺,让人家看他们身上穿的毛衣和毛裤。
甚至毛蛋更豪放不羁,直接甩掉靴子,伸出小脚丫给客人看。
巧丫年纪大点,又是女娃,总被长辈们叮嘱要看好弟弟们,看着被客人们揉搓揉扁的弟弟们,见他们没心没肺的嘎嘎乐,心里担忧极了。
她忍着胆怯从张三壮身后走出来,紧紧抓着三叔的衣摆,小声嘟囔了一句话。
张三壮都没听清楚,“你说啥?”
巧丫一紧张,娇嫩的嗓音有些尖,“我说,其他都可以卖,弟弟们不卖!”
张三壮:“……”
众人又一次大笑出声,有人眼泪都笑出来了,揩着眼角问,“加钱也不行?”
巧丫迟疑了下,“不卖……吧?”
在大家的笑声中,巧丫抬起头看张三壮,感觉这事儿得问大人。
她以前听人说有些孩子被高价买去是过好日子去的,说不准阮家的孩子会乐意呢?
张三壮抹了把脸,“巧丫你们不是要吃拨霞供?我叫人给你们做。”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改天就得传出聚福食肆上新菜,菜名叫爆炒奶娃子。
他叫伙计们拢着孩子们去炕屋坐了,伺候这群小祖宗吃上东西,让伙计盯好这才往前头去。
前头客人们都已经吃的心不在焉,酒都快喂鼻孔里去了。
不是饭菜不香,而是这些小家伙们身上和脱下来的东西,实在太让人心动。
总有人不好美食,也有人不喝酒,还有人挑食,一个再成功的食肆也无法讨好所有食客。
但是个人就知冷知热,天热了知道扇风,天冷了知道穿衣,尤其是在西北这种苦寒之地,出关之难,古往今来都不知道有多少诗词形容。
但小家伙们的衣裳,行商们一上手,心下就是一惊,这也太轻了,总共不到一斤沉。
更别说小家伙们身上除了里衣,就薄薄一层柔软的毛衣毛裤,脚上也就一双内棉外毛的袜子,刚从外头进来,手脚全是暖呼呼的。
谁家里还没个孩子,行商们既然常来常往西北,大都在西宁镇养着妾室和子嗣,甚至还有带着妻妾出门的,对于孩子冬衣的重量是心里有数的。
之所以天冷不爱叫孩子们出门,就是因为里里外外都要穿不少层,而且棉衣又厚又笨重,孩子们好些都走不稳,走着也累。
大人们也是呢,他们甩在一旁的厚棉袄拎起来至少说近七·;八斤沉,再加上皮帽、皮靴还有里头的衣裳,大都是用分量换来的温暖。
要不大家也不能喜欢能脱光了进澡堂子,来不用穿棉袄吃饭的聚福食肆了。
所以张三壮一进门就叫人给围住了。
有老相识直接开口,也免得张三壮废话,“这就是千金楼的一把火?怎么个烧法儿?能有多少货你先给我们透个底子?”
“对,这东西是什么做的?贵不贵?你先说,咱们也好多攒些银钱,叫你们东家多赚点钱好过年啊!”
“我们能等,你也别说那些虚的,给我们个实在话,甭管什么会员还是黄金露咱们都是有的。”
不怪客人们这么坦诚。
连张三壮都清楚,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粮食,其次就是衣裳,可对稍微有点钱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肯定是衣裳,然后才是粮食。
可他面上多了几分苦笑,“各位贵客见谅,我只是聚福食肆的掌柜,千金楼的掌柜是从江南新请来的,东家也不会啥事儿都跟我说啊,别说客人们,我现在都没闹明白,什么叫冬天里的一把火呢。”
他问了阮嘉麟好几次,明里暗里,硬的软的,但阮嘉麟一脸复杂就是不肯说,问急了竟然说他也不知道。
这特娘的,你一个掌柜你不知道,那你还干啥掌柜呢?
阮嘉麟梗着脖子特别有理,“管衣裳的是我爹,阿婉她二舅,有本事你跟我爹说这话去。”
张三壮心想,那不是找抽,我要是敢我还跟你哔哔?
这会儿对上客人们一脸不信的不善眼神,他打了个激灵,赶紧道:“但我们东家说了,这东西真不算多贵,东家心善,起码比其他货物都便宜,也好叫老百姓们能吃饱穿暖。”
嗯?有人听出来点其他意思,“吃饱?怎么,你们东家在千金楼也要卖吃食?”
张三壮摸摸脑袋,嘶了一声,“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不能够吧?”
千金楼跟他抢阿婉的注意力不说,连生意都要抢?!
客人翻了个白眼回去继续吃,你自己的东家,你问我我问谁呢?
不过大伙儿也看出来了,张三壮啥也不知道,有问他的功夫,他们不如赶紧吃饱喝足,回去准备银子,等着千金楼开张,多抢几把火。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三天,在行商们,甚至条街和瓦市周边来往比较多的老百姓们,都忍不住趁着太阳好的时候猫在墙根,讨论这把火它到底是什么。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无独有偶,老天爷着实给亲闺女面子,千金楼开张这日,天空竟然又飘起了雪花,不算大,却很漂亮。
对西北人来说,少雪的年景,下雪天才是好兆头。
但天儿竟也不算太冷,这雪中开张的景象,美轮美奂得让苗婉都感叹,“大自然的秀场也太美了,连老天爷都想看火焰在千金楼前烧起来啊。”
阮嘉麟看了眼她身后被画得极为喜庆的十八个孩子,唇角抽了抽。
乔家乔蕊、长寿还有阮家长孙仨孩子,加张家驴蛋、狗蛋和巧丫三个大孩子,每个人左右各牵一个小孩子,站了满满一天井。
全画上了红通通的小脸蛋,眉心画着一团火,嘴唇点着有点玩笑似的樱桃小口胭脂。
苗婉在前头抱着淘淘,翠丫在一旁抱着卤蛋,可以说除了阮家两个体弱年纪太小的,三家孩子倾巢而出,准备去烧这把火。
虽然下雪,在外头看热闹的人竟然不少,连巴音都在茶坊里,还跟几个相熟的行商挤了一桌喝茶,远远等着千金楼开门。
北蒙也缺保暖的衣裳啊,尤其是他听说还有毛衣毛裤,总感觉跟他卖出去的羊毛脱不开干系,那他就更在意了。
好在没让大家等太久,眼瞅着跟平时差不多时候,千金楼里两个平日里还兼当保安的活计出来卸门板了。
左右雪并不算急,飘飘洒洒也不碍什么事儿,好些人都从附近的店里出来,凑到千金楼门前,等着看小黑板。
可今天没有小黑板,只从门里头蹬蹬蹬跑出来十几个披红挂蓝的小崽子,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