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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瑜一脸受伤:“哥你竟然这么对?待你受了内伤的弟弟,唉,某些人在我?小的时?候百般呵护,到大了就百般嫌弃,可叹人心不?古、人心易变、人不?如新呐。”
好歹将这不?嫌丢人现眼?的货拽到一旁的小路上,赵泽瑾笑骂道:“出息,不?就是做个主礼官吗,至于受什么内伤。还有,我?背你是你八岁的时?候,你现在多大了?”
赵泽瑜大言不?惭:“我?八岁。”
赵泽瑾:“……”
有时?他?觉得自家弟弟真的是十分之掌握不?要脸的精髓。
秦王殿下决定?现学现用,当即蹲了下来?:“行啊,八岁的安王殿下,上来?吧。个一会?儿就从正门走,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八岁的安王殿下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赵泽瑜凭借着一身滑不?留手的坑蒙拐骗功夫横行江湖,没成想有朝一日?海本办法遇着敌手,感觉虽然豁出去也不?是丢不?起这个人,就是没必要因为一时?斗嘴玩这么大,只好甘拜下风。
早料到的秦王殿下心情极好地摸了下弟弟写着郁闷的头毛,“好了,不?同你闹了,回府收拾一番,你今日?想必要去拜见任老,我?也和你一同去。”
赵泽瑜看着他?哥的背影,到底没有把“哥你和柳师之间的疏远是不?是因为当时?柳师安排让人在赵泽恒旁边煽风点火让他?刺杀我?”这话问出口,一来?显得难免有点自作多情,二来?,他?哥当时?说的是“陌路”,他?隐约明白这涉及到他?哥的某些坚持,一旦触及到这个层面便不?是单纯的因为某件事了。
虽然赵泽瑜自己认为只要目标一致,纵使方法想法不?同也可共谋,但他?知道他?哥在某些方面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是顽固。
无论怎样,万事还是要以?他?哥的想法为主,虽然他?觉得白白疏远柳师这样一个帮手很是有些可惜,但说到底若是柳师惹得他?哥不?快,也确然没什么再亲近的必要了。
兄弟二人进了车厢后,赵泽瑜便见他?哥手中提着一坛子酒并上一个食盒。
赵泽瑾看来?也熟知任老的习惯:“总是让任老下厨也不?大好,你我?二人现在学也很难学出个什么,还是让厨下准备一番。”
赵泽瑜总觉得他?哥和他?老师一定?有什么背着他?的小秘密,然而料想他?哥不?想说的问也问不?出什么,遂只好悄咪咪地瞪了他?哥一下,自己缩回去生闷气去了。
任老住的这地方,好是好,却也是真偏僻,赵泽瑜觉得每次坐马车来?这儿骨头都散架了。
任老这一回却是没料到他?们俩过来?,想了一下才道:“是圣朝节的事情?”
赵泽瑜一脸佩服:“老师英明。”
灵活地躲开了一个水瓢,赵泽瑜走位妖娆地鬼哭狼嚎:“老师您打我?做什么?”
任老吹起了一撇小胡子,认为这孩子油嘴滑舌地拍马屁,实在是该打。
赵泽瑜好似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嘴里喊冤:“老师一生传奇,在小瑜心中老师当然是英明的,实话实说也要挨揍吗?老师您可就我?一个徒弟,打坏了您不?心疼吗?”
任老睨了这小子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比起家中那?些一见到他?便战战兢兢明显是被?父母叮嘱过要好好讨好他?的那?些年?轻一辈,这小子是嘴真甜,就算看出他?刻意说好话也不?让人厌烦,反而叫人心中舒坦。
人老了,年?少时?再多波澜壮阔也都是过去了,身边没个知心的小辈也总还是会?寂寞的。
可见眼?缘一事,着实是十分看个人心思的一件事。
“行了,别在这儿唬我?老头子了,今岁北原变为北燕,新国君上位,有些变更也属正常。圣朝节陛下是对?他?们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一说起这个,赵泽瑜脸便登时?苦了起来?,一直袖手在一旁笑呵呵看热闹的赵泽瑾才道:“北燕前几?日?已然递了国书来?,称今岁圣朝节会?遣使者到来?。没什么大不?同的。今日?来?此是因为小瑜,”他?顿了顿,尽量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太过杂糅的神情,“陛下令小瑜为主礼官。”
任老听了这话,先是将正在可怜兮兮地散发怨念的赵泽瑜从上到下看了一圈,半响才嫌弃道:“怎么,老夫数年?不?大见京中子弟,如今的年?轻人都这般不?成器了吗?”
赵泽瑜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容貌受到了侮辱:“好歹我?也是玉树临风,老师您可不?能平白辱我?相貌?”
便见任老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一下:“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浑身骨头都没二两,上场同人家北原武人一比搞不?好才到人家腰,皇帝是朝中实在无人了才把你安排上去的?”
赵泽瑜先是被?任老嘲笑容貌,又被?他?鄙视身高,异常悲愤,再顾不?得装可怜撒娇,叫道:“我?只是还没有长成,我?不?矮!”
旋即便跑到菜园子中,给他?老师和哥留了一个写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背影,长蘑菇去了。
赵泽瑾笑着和任老对?视了一眼?,心悦诚服地拜了一下:“任老这一手激将法,果真有用。”
也是有意逗逗小瑜,赵泽瑾没去管闹脾气的赵泽瑜,和任老一同进了屋子:“小瑜他?自小比较艰难,因而处处总多了几?分计算,却少了几?分自信与勇气,我?身为兄长,如何夸他?他?也只当‘吾兄之美我?者,私我?也’,还是任老有办法。”
任老却没接他?这话,方才轻松的神情荡然无存,“我?方才说的话却也有一半是真的,历次圣朝节,主礼官大多及冠,最年?少也不?过是十岁有八,就连你这个最为夺目的秦王殿下也是十九岁那?年?任主礼官。”
“小瑜他?本就非魁梧身形,一看便知是少年?,若是北燕武人前来?,首先在骑射上小瑜便吃了极大的亏。”
他?略带探究地看着赵泽瑾:“我?看你并不?意外,皇帝这般做必定?事出有因,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瑜:每天起床第一句,先说皇帝神经病,天天变样折腾人,害我日日难悠闲。
第57章 我哥是个大忽悠
赵泽瑾自从前世?归来或者说有了前世?的记忆以来; 除了重新部署外?在确认皇帝也有前世?记忆后?更?是一直在琢磨皇帝的心思。
他自己做皇帝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太如意,旁人看那个位置千好万好,可随心所欲、享无尽权欲; 可等到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体会何为孤家寡人。
他是万民之主; 每一个百姓的每一个祈盼都如同丝线一般绑缚着他的手?脚; 叫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众臣争辩、各方制衡、勾心斗角、利益纠葛; 无不?让他感觉自己的志气在被一丝丝消磨,可偏偏所有人都能够撂挑子不?干; 唯有皇帝这个位子一天都不?得清闲。
更?何况每每他想起这龙椅下埋着谁的尸骨; 便愈发如坐针毡; 却不?敢辜负那人乃至所有人的信任,只好将所有的疲惫化作殚精竭虑、励精图治,而作为赵泽瑾本人的喜怒哀乐却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平心而论,到知天命之年时他每每想要退位; 可又?顾虑着小儿?子还尚且年少,不?忍让他早早被烙上皇帝这孤家寡人的命数; 失去了作为人的自由,故而还是等到小儿?子大了些?才卸下了这身枷锁。
他自己当皇帝当得颇为束缚,却不?敢推己及人,尤其是他这位权力欲望旺盛的父皇。
他试着以他这位父皇的角度来看; 直将自己看出了一身冷汗。
做过皇帝的人毕竟有颇为敏感的直觉; 赵泽瑾试想着自己若是赵赢; 将自己的皇权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 却被自己的儿?子生生算计了十?数年,被逼迫着按照小瑜的算计按部就班地走向既定的结局,猛地被那幽微的杀意惊得浑身汗毛直竖。
赵泽瑾无论是行军还是治国时都曾设想过若自己是对手?,会如何谋局; 以此来调整自己的计划,可从未有一次让他如此后?背发凉。
而这一次的差别在于因为入局者是小瑜,他不?敢轻视。毕竟他是陛下带大的,又?有血缘这层奇妙的关?系在,想要设身处地地考虑自己是陛下虽然有些?困难却并非做不?到。
那层时刻存在的幽微的杀意几乎如醍醐灌顶,让赵泽瑾瞬间?明白了皇帝对小瑜反复无常的态度是从何而来。
赵泽瑜毕竟是赵赢的儿?子,哪怕再如何算计只要不?曾谋反皇帝便不?会动他。可是作为一个帝王,赵泽瑜算计得越成功,皇帝便会越心惊,哪怕试探出小瑜没有记忆也会时时刻刻心中?生疑。
一个帝王想要坐好江山,需要有必要的敏感度,这个度十?分难以把握。敏感度太低便是放任那等野心蓬勃之辈作乱,动摇江山根基、民生之本;敏感度太高便是疑心病作祟,屠戮功臣、凉薄狠辣、自毁长城。
人人都有疑心,而这疑心放在帝王身上往往会被无限放大以致倒转乾坤、生灵涂炭。赵赢这皇帝做得没有多出色,必得的疑心病倒是不?仅没落下反而变本加厉。
他看着赵泽瑜天真懵懂,在压下心中?疑惑时脑海中?也必定时时浮现上一世?这个儿?子手?腕超绝、面无表情地将所有人包括自己算计在内的事情,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将人放在眼皮子下看着时时试探。
这一次便是皇帝的试探。
小瑜若是一味藏拙,见识过他手?段能为的陛下必定生疑;可若是他并不?太过遮掩,以小瑜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便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难免又?会叫皇帝的戒备深重一层,杀机更?深一分。
这般一向,赵泽瑾简直想现在便……
他心中?思绪纷杂,面对着任老的疑问却只处变不?惊:“任老,六合之外?,圣人不?言。帝心难测,并非你我?可以置喙。小瑜既然已?经当了这个主礼官,再去纠结原因又?有何益处。”
任老哪是他三言两语便能糊弄过去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秦王殿下,我?老子虽然岁数大了,却还不?糊涂,所谓六合之外?,你难不?成还想糊弄我?老头子这世?上有神鬼之说。”
赵泽瑾微微笑道:“您若问在下是否信神鬼之说,在下自是不?信的,可有人信,神鬼之说自古有之,始皇帝尚且为长生不?老之说疯狂,更?何况当……”今圣上?
他最后?几字并未说出口,任老便已?明白,却道:“便是信了这些?,又?同小瑜有何关?系?”
赵泽瑾薄唇微动,以唇语道:“预言。”
任老脸上的线条骤然凌厉了起来。自古以来,皇帝自诩真龙天子,各路人马往往利用所谓“天时”争权夺利,号称自己众望所归,而又?不?免为这胡编乱造的“兆头”所胁迫。
一个皇帝去泰山封个禅,便好似觉得自己真的能够等同三皇五帝、流芳千古一般;每每哪里?有地动等天灾出现,皇帝便得下罪己诏,德行有愧上天方会降下惩罚。
更?甚者,储位、王位也同什么紫薇天狼联系到一起,给人心中?种下一道暗影。若真是这样,一旦若有心怀不?轨者“预言”赵泽瑜命犯紫薇,而皇帝还真的心生疑云,那可就真的不?得安生了。
见任老接受了这个说法?,赵泽瑾也松了一口气。
他和皇帝都有前世?记忆这种事太过耸人听闻,怎好对任老说?可又?要为皇帝疑心且不?时试探小瑜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只好找个虚无缥缈的借口自圆其说。
说来也颇可笑,任老在陛下朝中?任职二十?来年,对陛下信这鬼神之说这种并不?算贤明的事一点疑问都没有便接受了,可见这位陛下给任老留下的都是些?什么印象。
任老道:“是英王?”
赵泽瑾迟疑:“您知道,皇宫大内,我?的人也……,这个也是勉强才探出来的,不?能确定。”
他说得语焉不?详,倒像是一种另类的确定。
作为赵泽瑜心中?最光明磊落、冰清玉洁的人,赵泽瑾对把这样一口黑锅扣在赵泽恒脑袋上毫无心理?负担,可见其才是那个“吾弟之美我?者,私我?也”的典范。
赵泽瑾双手?作揖:“因此来日若我?并不?在京,鞭长莫及之时,小瑜有何危险,还望任老援手?。”
任老剜了他一眼:“瞧瞧你们老赵家这些?乌烟瘴气的事!”
这可说呢,赵泽瑾觉得明明是陛下一个人搞出来的事,他和小瑜作为“老赵家”的人也是有点冤。
这时候,外?边矫揉造作地传来了几声咳嗽清嗓子的声音,显然是某位个子十?分高的殿下见久久没有人来哄,长蘑菇长得十?分没有面子,故而纡尊降贵地提醒屋中?的人此地还有一个尊贵的活人。
赵泽瑾失笑,这小子素来一身尖刺,这些?年也就是在他们几个亲近的人面前惯会赖皮撒娇,不?想同任老竟如此投契,不?过短短几日便这般“放肆”,原形毕露。
未等他想完,身边便刮过一道风,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