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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泽瑜震惊的眼神?中这人又拿出一条绳子细心地把赵泽瑜的衣袖整理好,将他的手臂拉到身后隔着衣袖捆了上去,边捆还边问:“殿下,这样不疼吧?”
赵泽瑜一脸木然:“你捆都捆了,还问我作什么??这也是我哥让的?”
那人点头,小?心道:“秦王殿下说对付不听话?乱跑的小?孩就该把他捆上揍一顿。属下要走时秦王殿下又道千万不能伤着您,也不能将您弄疼了。”
说完他自己都腹诽:“这都要将人捆了揍一顿了,左右都是要疼的,还在乎这点疼有什么?必要?”
赵泽瑜气道:“我堂堂一个封王的人,做什么?自己可?以决定,哪里还叫小?孩?我哥凭什么?揍我?”
忙着雕花似的绕绳子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地的护卫闻言同情地看了眼赵泽瑜:“殿下,我觉得您这句话?可?千万别说,我从未见过秦王殿下发这般大的火,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赵泽瑜气不过:“兄长这是在滥用私刑!”
护卫心道:滥不滥用私刑我不知,反正这位小?祖宗今日怕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了。
他躬身下拜:“殿下,得罪了。”随后便给他披上个披风扛着人到后门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驾车往秦王府去了。
赵泽瑜自出了门便闭口不言,被?捆成了个粽子,他还没那么?大脸四处叫嚷,只是却不复方才一脸义愤填膺,眼中略带茫然:他要如何去面对他哥?
纵然不复梦刚醒时那种?愧疚到想自尽谢罪的激烈感觉,可?旭儿的面容和他那为了救自己毅然决然的眼睛却让在眼前闪现。
他似乎当真能体会到将一个小?孩从襁褓一手抚养长大的那种?亲人之感,与同兄长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在兄长面前,哪怕他再伪装,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兄长在引导、在包容他,只要看见兄长,自己就像是有了方向,这是一种?安心的感觉;而在梦中那短短的时间?里,纵使那孩子身上背负的是他对兄长血脉的寄托,他也是那孩子眼中最值得崇拜的长辈,位置倒转一样,他是那孩子的参天大树。
可?他没有保护好旭儿,反而让旭儿为了救他而牺牲。
他不知如何去面对兄长,甚至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旭儿叫他一声父亲,可?是他现在又怎么?配在兄长面前称一声自己是旭儿的父亲,连想一想都是罪恶。
纷杂思绪间?,不知不觉秦王府已到。
又是后门,护卫已经带着他“嗖”的一声飞进?了秦王府,保证金贵的安王殿下半根毛都没让别人看见。
赵泽瑜幽幽地道:“堂堂一流高手,把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用在绑架越货上,不觉得寒碜吗?”
护卫瞧了眼他的身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点都不寒碜,殿下您自求多福。”说罢便比方才进?来?时更?快的速度飞没影了。
以赵泽瑜的耳力和对某人气息的熟悉,他当然知道身后站着谁让护卫溜得这般快。
分明是最亲近的亲人,不过只隔了几日,可?他的腿偏生像是长在了地上,脖颈中梗着什么?东西一样,整个人几乎凝成了一座雕像,因为恍如隔世,相对亦无言。
他哥或许不知道他没能保下旭儿,可?他自己却再不能仅仅把这当做什么?可?能是预兆的梦来?,那愈来?愈真实的感觉和周征几乎是肯定的回答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他就这般背对着赵泽瑾站着。
“既然没有捆你的腿便给我转过来?。”
习惯性地跟着他哥的指令来?,赵泽瑜的腿背叛了主人直接转了过来?。
他尚未看清兄长的面色,便已然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和那抬起手掌带来?的掌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脸却纹丝不动。
一道风刮过他的脸侧却戛然而止,赵泽瑜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双目赤红、牙关?紧咬、青筋直蹦、手停在半空颤抖不已看起来?像是走火入魔的赵泽瑾。
对赵泽瑾的关?心是本能,他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问道:“哥,你几日没睡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暴怒的“你闭嘴”。
赵泽瑾仔细地看着赵泽瑜,似乎是想将他看到骨子里、看到心里。
赵泽瑜被?这样的咄咄目光看得颇不自然,因为他确然心虚,便将头微微垂下,却被?赵泽瑾猛地掐住脖子提了起来?,逼迫着自己与他直视。
赵泽瑾的手劲不小?,赵泽瑜已然感受到了些许的压迫感窒息感,心中猛地一颤:看来?他将情势想得太好了,他哥这回的怒火是从未有过的。
他双手被?缚身后,上身的穴道又被?点了,自然没办法挣脱,连带着腿都有些受影响,被?赵泽瑾就着这种?要命的姿势,一路跌跌撞撞地半拉半走地被?提进?了屋中,甩到了地上。
这回地上什么?也没有,硬邦邦的,看来?兄长是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了。
“跪下!”
赵泽瑜方才在府中什么?“滥用私刑”的张口就来?,这会儿却毫不抵抗、缄默不语,活像个锯嘴铜锣,干敲不响。
这世上有些人心性仁善,性情豁达,纵使可?能会因着一时之过或是无端牵连而心生愧疚,最终却仍能走出无谓的自责与自我折磨,将悲伤愧疚化为自己的力量,虽记得却不沉湎;可?有些人虽能将心中事掩盖,却犹如行走在百丈岩浆之上,看似强大实则强大却永生承受炙热火狱灼烧,永远不会向软弱屈服,可?岩浆将其吞噬殆尽之时,便是其与心魔同归于尽、灵魂自由之时。
而还有些人,处于这两者之间?。
赵泽瑾在他面前蹲下,又是将他的喉咙扼住,越收越紧,赵泽瑜感觉到呼吸渐渐受阻。
也不知是因为对他哥的绝对信任还是那一闪而逝的若是这般离去也好的念头,赵泽瑜闭上眼睛任他施为并?无丝毫挣扎,直到他因呼吸困难而产生自然的身体挣扎的反应。
过了几息,赵泽瑾蓦地松开了手,清新的空气进?入口鼻,赵泽瑜不禁大口地喘息着。
“怎么?样,找死?的滋味好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瑜:问就是无语望苍天,论一个五讲四美的哥哥一下子给气得暴走了怎么办
第99章 我差点给吓死
人的身体; 哪怕自己求死,在潜意识中,却始终有?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求生意志。
找死的感觉当然?不好受; 赵泽瑜实话?实说:“难受。”
赵泽瑾背对着紧闭的门窗; 屋中并?未燃灯; 在背光处; 赵泽瑾面上的神情有?些让人分?不清楚,只听他语气轻柔地道:“那?你怎么就自请前往北燕存了死志呢?”
兄长竟然?知道了!
赵泽瑜一时间来不及想兄长为何会知道他同皇帝的对话?; 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这距离一近他看见他兄长眼中有?些不详的红色; 而仿佛是从?那?梦中带回的直觉,他感觉兄长浑身的气息略带不稳——这模样实在是不能不让他想到走火入魔。
可这怎么可能?通常来讲,只有?学习魔道中最诡谲的心法?才有?可能在修习到较高层次时由于功法?隐患走火入魔。
寻常正道心法?大多并?无什?么隐患,若说有?人走火入魔那?么便是在某一方面太过?执着以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而这种情况多发于武痴之中。
而赵泽瑾生为皇室子弟,根骨绝佳; 以现在的年纪这个内力、境界放到江湖上都是出类拔萃,他又在武功进境方面颇为随和,这那?什?么来走火入魔?
可再仔细瞧瞧,赵泽瑜还是心惊得很; 兄长眉间素来的稳重恬淡看似还在; 却都沾染上了一些化不开的郁气与煞气; 确然?像是走火入魔。
那?这样似乎也?能解释兄长为何把这种手段招呼在他身上。走火入魔者; 重者神志无存,经脉内息紊乱,轻者神志尚在,但行事多有?偏执妄诞; 若是由何事引起心境有?损方才走火入魔,那?么便会在此事上行为格外随心所欲、令人捉摸不透。
赵泽瑜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莫不是因为听说了他的肆意妄为,兄长心绪不稳,方才在运功之时出了岔子?
赵泽瑾发现他在走神,十分?不悦:“你在想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哥的情况太过?诡异,赵泽瑜打算好歹先琢磨着让兄长给?自己松绑解穴他好去找周征来帮忙看看,便立马做小伏低:“兄长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进宫。”
“你错了?我?们睿智英明、舍生取义的安王殿下也?会有?错?”
赵泽瑜心道:那?我?若是说我?没?错我?怕直接把你气出个好歹来。
然?而未等他想完,猝不及防地他的下颌又被赵泽瑾掐着,他被迫微微仰头,腿也?不得不跪直了。
赵泽瑾仔细瞧了瞧他,忽地冷笑道:“安王殿下果真是待我?极好,竟还屈尊降贵费心哄骗我?、对我?低头,我?何德何能?”
“兄长,你别这般说,我?,我?……”
他本该尽力顺着赵泽瑾,好歹哄着人将他放了再说别的,可他那?句“我?没?有?哄骗你”却说不出口,有?许多事他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好说:“兄长,你这样我?很难过?。”
赵泽瑾道:“我?怎样?走火入魔吗?安王殿下不是都决意寻死了吗,不是决意抛下这世间所有?、羽化登仙吗?还管我?作甚?”
赵泽瑜勃然?色变,兄长原来知道他自己走火入魔了!
他勉强镇静下来:“兄长,你既然?知道自己现在有?所异常,便该精心调养,等到你大好之后,我?们再来谈,小瑜任你发落好不好?”
“嫂嫂的身孕月份越来越大,兄长你这样若是伤到了嫂嫂可怎么办呢?”
他苦口婆心,一腔真诚,可看到兄长眸中的冷淡,却被那?寒意冰得心中霜寒,声音越发弱了下来。
赵泽瑾轻笑一声:“你还有?闲心想曦儿的事?我?只是走火入魔,却非神志不清,当然?不会吓到曦儿。”
“曦儿她也?比你懂事多了,今日不过?是回去看看她的兄长,晚间便回来。”
“呵,小瑜,你想让我?解了你的穴道吗?”
赵泽瑜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兄长似乎对别人都很正常,但对着他的态度怎生便这般诡异,就算有?人将他与皇帝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兄长,也?不至于将兄长刺激成这般模样吧?
他虽说自请前往北燕,说的可是想要建功立业、大展拳脚,况且他自认逻辑清晰,北燕屡屡对他下手,他心中愤怒,想要反击亦是人之常情,怎么兄长便偏要认定他是有?寻死之心呢?
虽说他的确说不清自己有?没?有?这个心,但别人是决计看不出的,兄长却为何这般笃定?
赵泽瑾也?没?想要他的回答,手指在他的哑穴附近摩挲半响,最终还是放了下来:“罢了,你不必说,我?也?不封你的哑穴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个情况赵泽瑜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连他的解释兄长都不愿再听一句。
“哥,你不能都不听我?解释便直接自顾自地认准你所想的便是真的啊。”
赵泽瑾笑了起来:“解释?听你解释被你再骗一次,放你出去再任由你自己去寻死吗?”
“小瑜,哥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在意过?我?吗?”
赵泽瑜的眼红了起来,纵使?他知道这一次是他让兄长担心在前,也?实在不能不委屈:“哥,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怎么能怀疑我?……不在意你?”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奉你若神明,这世上其他人干我?何事,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都不在乎,你怎么能说我?不在意你?
赵泽瑾却被他这一句话?不知刺激到哪儿了,双手扯起他的衣领:“你是不是还要说,哪怕我?要你的命,你也?不在乎,你也?心甘情愿?”
赵泽瑜提心吊胆了半天,低声下气、苦口婆心都没?用,到头来还要被质疑真心,这些天来心中始终无法?疏散的郁结和着被赵泽瑾激起的冲动一并?发泄:“是又怎么样?你能不能别疯了?”
疯?是啊,他疯了半辈子了!
赵泽瑾眼中一瞬间红意更甚,身上的气息比之方才还要恐怖许多,时强时弱,赵泽瑜一下子又后悔了:他哥这时候本来就不正常,自己还赌那?口气、刺激他作甚?
赵泽瑾古怪地笑了两声:“原来我?这些时日那?么坦诚相待、那?么极力挽回,都是白费,都是自作多情,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才是那?个不看不听将别人的真心视作粪土自己舒坦了便全然?不顾别人半分?的人。”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啊?恨我?待你不够好、恨我?不够关心你、恨我?有?太多的顾虑,所以你就想着自己一走了之来报复我?一辈子,叫我?记得我?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