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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阿鹿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们能从胡将军嘴里问出什么事呢?说伪帝是怎么阴谋算计,怎么夺宫的吗?对天下人来说,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现在伪帝登基已经成了现实,天下不臣也是事实,所谓秘密确实不重要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把伪帝的使者杀了,要向他宣战吗?”
“不,伪帝的使者不是我杀的。”徐吟说。
阿鹿愣了一下,随即顺着她的目光挪到江越身上,恍然大悟。
“你想栽赃?”
徐吟笑了起来,柔声说:“这怎么叫栽赃呢,只是合情合理地推衍罢了。有人假冒天使,来南源兴风作浪,幸而龙骧卫中郎将江大人仗义出手,将贼子斩杀。江大人因此身受重伤,我南源铭感五内,命人送江大人回江北,向蒋都督致谢……”
话没说完,燕凌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扣住江越的下巴。
江越嘴角溢出鲜血,恨恨地瞪着他们。
徐吟不为所动,转头平静地吩咐卫均:“请黄大夫来,务必保住江公子的性命,让他平平安安回到江北!”
第347章 生辰礼
看着江越被捆成粽子送出去,阿鹿表示同情。
“他真可怜。”
这样送回江北,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徐吟睨过去:“难不成殿下想放了他?”
阿鹿马上改口:“可怜一下就够了,你们中原人说,人不可以没有恻隐之心。”
燕凌假笑:“圣人说,君子远疱厨,殿下经史学得真好。”
他当然知道,这位凉王殿下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吴子敬死后,收复大凉没少杀人。
阿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什么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看不见就可以吃了,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也不是这么讲。”徐吟解释道,“牛羊本就是养来吃的,吃了也没有罪过。但要是亲眼看到它们被杀死,心生不忍是人的本性,如果失去这种本性,那就会失去同理心,甚至觉得杀人是一件平常的事,渐渐变得残忍凶暴,很容易成为恶人。”
阿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中原的圣人还挺有学问的。”
徐吟笑着点头:“譬如殿下可怜江越,这是身为人的同情心。但是他与我们站在对立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说明,殿下是一个兼具人性与理性的人,足以做一个真正的王者。”
阿鹿不好意思,对燕凌道:“没想到你真的在夸我啊!”
燕凌没回话,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是,他确实在骂人。
……
处理完江越,他们送阿鹿回客院。
“澜园不好再住人了,凉王殿下且在这里委屈几日。”
阿鹿自然没有意见,今天这出戏,他也是知情人之一,都没让老太妃回澜园。
“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三小姐只管来找本王。”
“是,多谢殿下仗义。”
与阿鹿告别,两人去书房。
燕凌酸溜溜地说:“凉王殿下确实仗义,你说什么就干什么,争婚没争到这么丢面子的事他都没有二话。”
徐吟斜眼看他:“要不是他拖时间,你赶到说不定江越已经赢了,你不感谢他,还老是刺他。”
燕凌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他这叫伺机而动,但凡你有一丁点空子给他钻,他立马就能捅我一刀。”
“这不是没捅吗?这种事论迹不论心,殿下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好歹给点好脸色。”徐吟好言相劝。
话都说到这份上,燕凌只能扁了扁嘴:“知道了!”
到了书房,徐焕正好送楚九赵六出来。
两人恭恭敬敬地向徐焕道别,瞧见他们两个,过来打招呼。
“燕兄,今日多谢了。”赵六施礼。
燕凌立时变了一张笑脸:“些许小事,贤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现下是一艘船上的人,合该互帮互助。”
赵六没说什么,只再次施礼。
楚九脸上堆着和他一样的笑容:“今日得燕贤弟款待,不胜感激,改日我们设宴相请,还望贤弟赏光。”
“一定一定。”
客客气气送他们二人离府,徐吟放下心中大石。
看他们的态度,父亲的事谈成了。
果然,进了书房,徐焕张口说道:“楚九赵六已经答应,回去劝说家主。”
“父亲,您觉得能成吗?”徐吟问。
徐焕笑了笑:“不成又怎样?河兴王和魏国公难道还能与我们为敌?”
徐吟默了默,摇头。
徐焕接着道:“为父没有指望他们与我们结盟,事实上这很难。河兴王府也好,漳州赵氏也罢,实力都不弱,以世家的底蕴,只怕绿林之乱初现端倪,就已经图谋天下了,不可能仅凭这一件事,几句话,就放弃伟业。”
燕凌点头:“漳州赵氏这几年一直在招募私兵,但从来不显露出来,可见魏公心有大志。”
徐吟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前世势力最大的几路反王。
史书上不乏微末时起兵最后成就大业的,他们既有如此根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为父不过是让他们明白,伪帝不可靠,蒋奕不可交。顺便叫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成势,日后心有顾忌。”
说白了,就是先吓他们一吓。
关中,南源,东江,再加大凉,你们确定要为敌吗?
心虚了,日后行事定会保留几分。
徐吟赞同:“而且楚九赵六是下一代的佼佼者,这回差点被江越所杀,日后他们在家中的话语权越大,就越偏向我们。”
“是这么回事。”
三人议了一会儿,季经过来禀报。澜园已经处理妥当了,烧坏的屋子不多,客人都安置了下来。那些冒充流民的死士也都处理了,没有影响到流民营。
徐吟道:“江越这法子可真毒,如果让他做成了,那我必定留下阴影,甚至以后再也不敢沾手政务。”
流民是她决定收容的,后续也是她处理的,要是这一环出现问题,那就是败在她手上。
“就是因为他被你搞出了阴影,所以才这样报复。”燕凌撇了撇嘴,“可惜他没搞懂,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行!”
所以,这是在变相夸她吗?
徐吟抿嘴笑。
燕凌跟着笑。
徐焕看不下去了,清咳一声,说道:“天色已晚,都回去歇息吧。阿吟,公主那边还要你安抚。”
两人恭声应是,便告退了。
到了巷道前,燕凌犹犹豫豫。
“怎么了?”
燕凌看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明天什么时候去游江?”
徐吟弯了弯唇:“傍晚吧,去看日落。”
燕凌立刻笑出一口白牙:“好!”
想想不放心,又补充:“你说的,不带别人。”
“嗯,说话算话。”
两人站了一会儿,耳边听到梆子声又响了,燕凌依依不舍:“你回去吧,夜深风凉,别冻到了。”
“好。”
徐吟走了两步,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
她转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燕凌快步跑过来,说:“差点忘了,我还没给你生辰礼呢!”
徐吟道:“你们家不是准备了礼车吗?胡将军已死,过两天拿回来就是。”
“那是昭国公府给你的,不是我给的。”
“那你……”
“手伸出来。”
徐吟听话地伸出手。
一个轻轻巧巧的囊袋放入她手中,随后,燕凌指缝间刀光一闪,将它割破了一个口子。
刹时,点点微光,如星如烛,辉映着他们的身影。
第348章 夜游
徐吟仰起头,看着萤光围着他们点点飞绕,点缀着温暖的光,映着眼前少年明亮的笑颜。
她眼角一时有些湿润,回想起前世记忆里冷硬的脸庞。
曾经他们错身而过,各自在命运里苦苦挣扎。
前世在凉川相遇,她孑然一身,孤苦流离,他被人追杀,父亲即将登上至尊之位,自己却隐姓埋名逃到边关。
而在那样落魄的时候,他给了她最后一丝温暖。
现在人生重来,她保住了家人,他依然幸福快乐,真是太好太好了。
萤光飞散,最后没入草丛,回到它们该在的地方。
徐吟问:“你什么时候抓的?”
来了南源,先从胡将军手里抢下婚事,然后就被她赶去休息了,睡醒叫来安排晚上事宜,好像没时间啊!
“这你别管。”燕凌笑眯眯,“反正我有办法。”
此时,等在客院门口的燕吉打了个呵欠,揉着脸嘀嘀咕咕:“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可困死我了,赶了那么久的路; 到了还不让睡让我去抓萤火虫; 知不知道现在十月了,好难抓的……”
徐吟心里一动; 冲口而出:“要不,游江的时间提前,我们现在去怎么样?”
“啊?”燕凌懵了下,“可现在是半夜……”
“可以看日出。”
燕凌几乎没有抵抗就同意了; 只要能在一起他就很开心:“好; 你说怎样就怎样。”
“那就走。”徐吟拉起他的手,转身往侧门走。
她拉得太自然,以至于燕凌都没有反应过来,感受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才隐约有些回神。
软软的触感; 几乎令他一瞬间就沉溺了,由于常年拉弓的关系,手掌边缘有一些茧;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拉手了!
燕凌傻乎乎地笑了出来,跟着她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到了侧门,趁着护卫巡逻离开的时机,他带她跃上围墙,然后在外面随便找了匹马,在月色的掩映下一路奔到江边。
流水细微; 黑暗中亮着几盏孤独的灯; 那是住在船上的渔户。
燕凌喊醒一艘渡船,大声道:“老丈; 我们要游江!”
老船工摸了摸脑袋; 稀里糊涂地回道:“这位公子,现在是半夜呢!”
“对啊!就是要半夜; 你接不接?”
有钱挣哪有不接的; 老船工连连点头:“接!老汉撑船可稳了; 半夜也不怕!”
说着便要拿出踏板。
可燕凌已经拉起徐吟; 纵身一跃,轻轻巧巧跳上了船。
……
渡船悠悠划入江面; 两人也不点灯,就这样相依着坐在船头。
燕凌始终没有放开手; 反而抓得更紧了一些,将她牢牢握在手里。
“冷吗?”他问。
徐吟摇头:“不冷。”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火足以将世界燃烧。
燕凌抬头看看,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周围一片朦胧。
他大着胆子伸出手,从她背后绕过去,小心翼翼搭上她的肩头。
他的试探得到了正面的反馈,徐吟不但没有挪开,反而挨得更近了一些。
燕凌一下笑起来; 放心大胆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风大; 你靠着我。”
徐吟转过头,与他相对一笑:“嗯。”
这一笑,燕凌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 幸福得要飞了。
他模模糊糊地想,什么时候能成亲啊,等徐思出嫁是不是就可以定婚期了?三个月是不是有点急?现在这个形势可不可以要求婚期提前……
“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梦。”徐吟轻轻的声音; 拉回了他飘飞的思绪。
“嗯?”
“梦里……我们没有遇见。”
“哈?”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浮云渡,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燕凌听她细细碎碎地说着那些事,没有提她的家破人亡,也没有提他的兄弟反目,只说两个人如何擦身而过,直到多年后在边关小城相遇。
但他感觉到了她的哀伤,那种抓不住的幸福,一次次错失的痛苦。
“这都是梦,我们现在已经相遇了,不会实现了。”燕凌柔声说。
徐吟收敛起情绪,笑着点了点头:“嗯。”
也许那真的是场梦吧,不然人生怎么能重来呢?梦里那些错过与遗恨,只是让她把握住现在的幸福。
半夜游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视觉受限; 听觉便更灵敏,心灵也靠得更近。
他们低声说着分别后的事; 分享彼此的生活与心情。
“姐姐很快要出嫁了,我想多陪陪父亲。一则我年纪还小,不着急,二则去年父亲中了毒,最好再将养将养……”
燕凌虽然失望,但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你说的对。徐大人对你抱有厚望,还是听他安排。”
徐吟对他一笑:“你不生气就好。”
“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不知道,徐大人答应的时候我高兴得都要飞上天啦……”
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徐吟忍不住说了句:“傻子。”
燕凌被骂了还更高兴:“我愿意在你面前傻。”
徐吟:“……”
他又说起家里的事:“我大哥成亲了,母亲给我带过信,说大嫂很好,性格温柔,人又能干,以后有人可以替她分担了。”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