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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份上,他们哪会不知道出了问题?禁军将领拔出佩剑,大吼一声:“拿下他们!”
可惜,他们甚至没能靠近那些强弩,林中已经冲出一队军士,将他们挡在了八牛弩前。
弩箭再次发射,禁军一拨一拨地被收割。
他们想跑开,想反击,但是没有用。红林谷的地形太适合伏击了,强弩居高临下,他们尽在射程之内,一览无余。
随着弩箭一支支射出,一具具尸体倒下,鲜血给红叶铺就毯子染上更鲜艳的颜色。
“护驾!护驾!”将领大声喊着。
可是没有人了,他的喊声只是让现场更乱。
伏兵冲过来,伪帝身边剩余的那点禁卫,根本拦不住他们。
没有了,禁卫们一个个倒下,直到伪帝面前空无一人。
伪帝眼前发黑,猛然转回头,指着玄铁卫重重保护下的两个人。
他们安静而冷酷地看着,就像他被诬杀余充时一样,就像梦中徐思下毒害他一样。
伪帝喘不上气来,高烧令他头昏脑胀,此刻更是神智昏乱。他只能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发出“嗬嗬”的声音。
“陛下!”余曼青惊慌的声音响起。
不,他不能死!这两个人还活着,他怎么能死?
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伪帝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看着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看着余曼青惊慌的脸庞逐渐淡去,终至虚无。
……
真正的战斗进行得很快。
当屠杀结束,冯春草押着人过来复命了。
“三小姐,末将幸不辱命!”
徐吟点了下头:“做得好。”
伪帝的尸首被放在地上,她垂头看着,神情平静而冷漠。
整整两世,这个人都是她的梦魇。父亲的死,姐姐所受的屈辱,她时不时发作的蛊毒,都因他而起。哪怕重活一世,他一日不死,她就没法真正睡个安生的觉。
现在他终于死了,原来他死后并不比那些人好看,一样的面目狰狞,一样的死不瞑目。
不知道站了多久,有人给她披了件斗篷。
燕凌处理完那边的事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对她说:“快入冬了,晚上也不知道多穿点!”
徐吟对他虚弱地笑了笑,忽然伸手揽住了他。
燕凌毫无防备,心里有点慌。他悄悄往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知趣地闪开了,这才缓缓伸手回抱住她。
“没事了,他死了。”他轻轻拍了几下,低声安抚。
“嗯。”徐吟低着头,任由眼泪滚滚而落,渗入他的衣襟。
伪帝死了,端王死了,高桓死了。
前世那个主宰她们命运,叫姐姐受尽屈辱的男人死了。
她想大笑,但更想大哭。
姐姐,你看到了吗?他死了,我们这辈子再不用受苦了,恶人终究遭了报应!
泪眼朦胧中,徐吟仿佛看到前世那个雍容华贵却满眼苍凉的徐贵妃,向自己露出释怀的微笑。
阿吟,我们的仇报了。
第425章 不甘
明亮的篝火燃起,谷中血腥味浓重刺鼻。
小桑端着刚煮好的米汤过来:“小姐,喝点暖暖胃吧!”
徐吟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接了。
看到一旁的余曼青,她停顿了一下,说:“也给她一碗吧。”
自从伪帝死去,余曼青便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此刻她披头散发,身上脸上混着尘土和血渍,极是狼狈。
小桑应了声,很快又端了碗米汤过来,将她的缚绳解了。
手里捧着热汤,余曼青涣散的眼神终于聚拢。她盯着徐吟看了一会儿,哑声道:“施恩于我,想必让你很愉悦吧?”
正在喝汤的徐吟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需要吗?”
余曼青眼神一颤,沉默下来。徐三小姐如今手握雄兵,将来贵不可言。而自己家族零落,不过是个待罪嫔妃,哪还有可比性?
她惨淡一笑,捧起手中米汤慢慢喝了一口。暖流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才又体会到活着的滋味。
于是她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喝得越来越快,喝到泪流满面。
最后一口喝尽,余曼青抬起头,像是下了决心:“我有话与你说。”
徐吟看向她。
余曼青道:“你应该知道,陛下早就对南源动了心思吧?那你可知道,他动南源为的是东江?你姐姐现在是东江世子妃,你就不怕她在东江遭遇不测吗?”
徐吟神情沉下:“你知道什么?”
余曼青看了眼左右,意思明显。
徐吟略一沉吟,向她走过去。
余曼青热切地看着,可惜还离三步远她就停住了。
“说吧。如果你的消息有价值,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包括放了我?”
徐吟点头。
余曼青心情复杂:“在你心里,你姐姐可真重要。”
徐吟没说话,没有意义的话何必要说。
余曼青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略一停顿,低声道:“蒋奕早与陛下有首尾,他去江北是陛下帮他谋划的。不过,自从陛下登位,蒋奕就生了异心。他迟迟没有到京城拜见,其实是在谋划一件事……”
她目光抬起,见徐吟听得认真,身子微微向自己倾过来。她忽然松开手,瓷碗落在石块上,发出尖锐的声音,碎成数片。余曼青飞快地抓了一块碎瓷在手,向徐吟扑过去。
她眼中露出狠厉的光芒,紧紧握着那块碎瓷,哪怕它立时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却恍若未觉。
“三小姐!”远处的卫均大喊一声。
可是他离得太远了。
余曼青盯着徐吟,她眼里只有那一截洁白脆弱的脖颈,只要她划上去,重重地划上去,那父亲的仇就报了!
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
“啊!”忽然她腰上剧痛,整个人飞了出去。
女兵们立刻扑上前,将她死死摁住。
余曼青呕出一口血,满心悲凉。
“为什么……”她眼中出现和伪帝死前一样的情绪,不甘的,愤恨的,“只差一点……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燕凌发现这边有变,急忙过来:“阿吟!你没事吧?”
徐吟摇了摇头。她早察觉余曼青心有不甘,做好了防备,只是关系到姐姐,想听听她说什么。
确定她毫发无伤,燕凌转头看着余曼青,讥讽道:“没想到你对伪帝如此情深,都这个模样了,还想着跟他一起死呢!”
余曼青“呸”了一声,再也不遮掩眼中的恨:“谁对他情深了!要不是为了报父仇,你以为我耐烦与他周旋?可惜他是个废物,费尽周折都没伤到你们一根汗毛!”
父亲死后,余家势力不存,等她明白过来,已经不可能报仇了。为此,她费尽心思入宫,忍受种种羞辱,终于得到伪帝信任。
倘若今次计划顺利,这两个人死后,她会亲手了结伪帝——父亲虽不是他杀,可要不是受他牵连,余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她心中恨极。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为什么老天连这一点都不肯帮忙?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为何要害我至此!”余曼青想到旧日,只觉得满腔愤恨无处排解,“我好生过着自己的日子,是你们先招我的。你们杀我父亲,害我全家。我今日落到如此境地,全都是因为你们!”
徐吟懒得与她争辩,燕凌冷笑回道:“你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你们余家图谋什么,当别人不知道吗?若非我们先下手为强,燕氏已经叫你父亲逼得无路可退。事到如今,不过各凭手段,输了认命!”
“认命……”余曼青哈哈大笑,又泪流满面,“事已至此,我还能不认命吗?但我就算死了,也要化为厉鬼,日日诅咒你们!终有一日,你们父子恩断,兄弟反目,夫妻情绝,不得好死!”
说罢,她狠狠往地上一磕,尖锐的石头瞬间戳破额头,瞪着眼睛就断了气。
按着她的女兵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急忙请罪:“三小姐,属下无能。”
徐吟摇了摇头。余曼青心存死志,想死怎么都能死。再者,她也没想放过余曼青。
“拖下去吧!”
“是。”
燕凌叹息一声:“余家几个儿子不成器,倒是余曼青颇有乃父之风。”
徐吟并不同情她,不过,她为报父仇忍辱负重,确实比那些人强多了。
战场收拾得差不多了,统领押着人过来问:“二公子,此人如何处理?”
是那个禁军将领。他是伪帝心腹,自知不可能活了,也不求饶,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跪着。
燕凌垂目看着他,问:“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儿?”
将领不言也不动。
燕凌继续道:“如果我说能放过他们呢?”
将领终于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燕凌看向伪帝的尸首,扬了扬下巴:“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我可以允诺,你的父母妻儿不受牵连。”
他的目光颤动,哑声问:“当真?”
玄铁卫统领喝道:“我家公子向来一言九鼎!”
将领脸上的肉抖了抖,露出一个似惊似喜的笑容,最终点了点头:“好。”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伪帝尸首面前,向旁边伸出手。
一把刀递到他手上,他闭上眼睛用力一斩,伪帝立时身首异处。
将领抹了把脸,颤着手提起首级,走到燕凌面前跪下,将首级奉上:“伪帝谋害先帝,倒行逆施,龙镶卫指挥使高驰手刃此贼,献于燕侯。”
待统领接过首级,他退后几步:“高某附逆,无颜面对父母妻儿,今日以死谢罪!”
说罢,他提刀一抹,鲜血喷溅而出,身体扑通倒了下来。
燕凌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徐吟。
两人目光交汇,不由叹息。
此刻,史书翻过了一页。
第426章 落定
青牛关前,甘统领杀掉最后一个敌兵,过来禀报:“世子,这一路是疑兵。”
楚九公子点点头,毫不意外:“那就回去吧。”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最终幸运没有降临,甘统领说不失望是假的,忍不住道:“世子,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换一路追。”
伪帝放出五路疑兵,其他人设身处地,都挑难追的去追。反倒楚九公子选的随意,这一路平坦好走,一天没到就追上了,算下来应该是最快的。
所以,甘统领觉得自家还有机会。
楚九公子正要说话,有探子疾速跑来:“世子!紧急情报!”
“讲。”
“五路兵马走后大约一个时辰,又有一支千余人的兵马从城里出来,燕二公子追上去了。”
甘统领大吃一惊:“什么?所以那一路才是伪帝?我们都中计了!”
楚九公子却毫不意外:“果然如此。”
甘统领越想越是郁闷:“如果是另一路,我们还有可能追上去,现在这情况,一则我们人手不够,二则也没法跟燕氏争啊,这一趟等于白来了!”
楚九公子想了想:“不,不会白来。”
“世子?”
楚九公子微微一笑:“捉拿贼首的功劳我们捞不着,难道还不会蹭吗?”
“哈?”
……
阳水河畔,虎啸营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将一路逃兵截杀于此。
副将一脚踹开车厢,旋即面露惊愕,回身禀道:“将军,空的!”
梁兴眉头紧皱,骂了一声:“晦气!”
不等他发作,留在城里的眼线快马追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将军,情况有变。伪帝不在五路之中,他们另外逃了……”
听了眼线的禀线,副将愕然:“什么?所以我们都被耍了?”
梁兴脸色阴沉。如果只是选错了,也就算了,当自己运气不好。可现实是他被耍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错了错牙,用力一甩马鞭,喝令:“回头追!”
如此泼天大功,姓燕的小儿休想轻易得手!
于是虎啸营马不停蹄地往回追,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回到了分兵的路口。
只是路口的情形,让梁兴和他的部下们不知所措。
短短两日光景,路口竟支起了茶棚。此时此刻,茶棚坐得满满的,路边也都是着盔穿甲的军汉。
他们军袍各异,甲衣不一,显然并非一支军队。
可此刻他们却毫无芥蒂,甚至可以说是不分你我地坐在一起喝着茶水,再骂两句充当军粮的硬饼子难吃。
发生什么事了?
茫然中,有人发现了他们,出声招呼:“梁将军!”
梁兴转头看过去,认出那是河兴军的统领,姓甘。
“甘统领,你们这是……”
甘统领笑呵呵地走过来,拱了拱手:“梁将军连日辛苦了,来来来,我们世子请您喝杯茶!”
梁兴哪有喝茶的心思,只是眼前情形诡异,略一思忖,终究还是下马走过去。
“梁将军。”茶棚里的人纷纷起身见礼。
梁兴拧着眉头回过礼,看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