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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
吃过亏，武蕴灵即便担心自己在未来的老板面前留下坏印象，也得好好研究透彻。
在连续几页的各种条款，确认当初所说的五年签约期和三七分成没有问题后，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最关注的条款——甲方义务。
她看的有些疲惫的精神一凛。
就见最上面写着几个条款，概括一下，分别是：甲方（越夏工作室）需要每年为乙方（武蕴灵）开一部千万投资以上的院线电影，乙方为三番及以上番位，一部千万投资以上的电视剧，乙方为二番及以上番位，工作室的版权库内作品改编影视剧所需演员，乙方有优先试镜权云云。
虽然还有一些什么代言合同之类的商务条款，但武蕴灵最关注的几项，都在合同中一目了然。
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看似少。
但对大部分新人来说，专门为你开一部院线电影，就已经足够吸引人，更不用说，还标明了是三番以上。
一般电影三番就已经是重要女配了。
一番二番一般是男女主角。
在院线电影这个钩子的诱惑下， 甚至于连那个二番及以上的电视剧，对武蕴灵来说，都不太重要了。
武蕴灵心里一喜，立马就要拍板签约。
却被刘姐阻止：“等等，你是未成年吧？”
武蕴灵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年纪。
她上学的时候年纪小，中间又跳过级，导致她现在本该是大二，年纪才刚15，的确是未成年。
但她15了，有自己的身份证也有银行卡，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刘姐摇摇头，有些无奈地提醒对方：“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
“你是未成年，我不能直接和你签约，需要你父母的委托书，你把合同发给你父母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手写签字一下委托书，拍照或者是扫描发给我都可以。”
说着， 又将一份未成年委托签约书的电子模板发给了武蕴灵。
武蕴灵心里有些隐秘的不乐意。
这种不乐意或许来自于父母对她选择艺考的不认同，也或许是父母在她选择休学一年去拍电影时的阻止，更或许是来自于她电影没拍成，灰溜溜回来时，父母的冷嘲热讽。
在她心里，父母总是想要操控她，总是反对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她才15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父母越是反对，她越是要去做。
当着刘姐的面，武蕴灵不想说父母对她的反对。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合同发过去，发完了之后，想了又想，又自觉亡羊补牢地补充强调了一句：“我爸妈不太懂合同，但就算是他们不同意，我也想签约的。”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武蕴灵心里哀嚎了一声，恨不得当场手机没信号，没电关机，实在不行直接欠费停机也行。
她妈不会当着未来老板的面，骂她好高骛远吧。
尽管她再怎么不想在经纪人面前丢脸，但当着人的面，她又不能假装听不到。
只能僵着脸，把通话接通了。
通话一接通，她立马就抢先一步开口：“妈，我和经纪人现在在咖啡厅里，我没带耳机。”
就差没直接拿个大喇叭在她妈耳根前喊：“妈！有人在！别骂我！”
可惜，武母显然没意会到女儿委婉的小心思。
视频通话一接通，她粗犷嘹亮的嗓音立马传出来：“灵灵啊，你赶紧签啊，你发我干什么，赶紧签啊！！”
武蕴灵：啊？？？
她整个人都懵了，甚至直接当着刘姐的面脱口而出：“你不是觉得我演戏没前途吗？”
说着，她还有些委屈。
武母很是爽快地揭了女儿的短：“你可别说了，就你之前演的戏，那叫有前途吗？你就是随便找个厂子干，也没有说干了半年，一分钱不挣还要倒扣钱的。”
“妈！！！”
武母才不管女儿的别扭：“你听妈的，妈妈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
正当武蕴灵不自觉想仔细听听看的时候，武母直接指着合同上的一个被她直接忽视的细则：“你看看，税后底薪一万五＋六险一金＋每年固定调薪＋每年一次健康检查＋每年一次旅游＋包吃包住。”
武母一个个说，一边说一边啧啧道：“这条件，我当年大学毕业都没这个好，你签约了就算是没戏拍，就光是这工资福利，都够你在江州生活了。”
武母的声音没有特别放低。
一瞬间，小半个咖啡厅里坐着的人都不由得看过来。
坐在靠窗最明亮位置的是几个看着就年轻稚嫩的，是还没毕业甚至才刚大一大二的学生。
他们眼中满是不以为意。
暗自嗤笑：“嘁，还以为是多好的签约条件，都当演员了，还抓着底薪不放，一点都没志气。”
“笑死个人，谁当演员是奔着底薪和社保去的啊。”
“就是，都进了咱江影了，不说争个顶流一线吧，至少也得混成个二三线才像样。”
几个年轻学生说起自己的未来时，眼里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期望。
满满都是一副“未来尽在掌握”的中二感。
和他们反应截然不同的是一直坐在角落，显得有些苦闷沧桑的青年。
他们听着武母响亮的声音，倒是眼里闪了闪。
坐在最里面的牛旭东手指尖夹着一根烟，碍于在咖啡厅里，一直没有点燃，只是时不时闻闻味道。
他明显情绪有些焦躁：“一万五，还给交社保……”
大概这种对底薪和社保的区别关注，也能很好地区分学生和毕业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充沛的野心
就在他边上，云佳阳已经开始逐渐生出细纹的眼里也有些希望：“要真有这待遇，我们俩就能挣三万，再努力接几个短剧，每个月收入五万的话，也够养家了吧。”
边上一个小胖子郝佳佳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有些沮丧：“你们俩倒是可以去试试，我就不行了，我这体型，人家也不可能签我。”
很明显，这几个人在娱乐圈发展并不顺利。
事实上，这才是常态。
全国各大表演专业要给内娱输送几千甚至上万名毕业新生。
这还仅仅只是科班毕业的新人。
随着自媒体的发展，每年以网红身份进圈开始拍戏上综艺的新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新人里，只有一小部分有幸签约靠谱的公司，能从正经影视剧的三番四番小角色开始，谋求一个长线发展。
剩下的人里，一部分签约了某个不知名的工作室，每年辗转于各个剧组，出演各种炮灰角色，或是出演各种三五分钟一集的竖屏短剧。
能混上出演网剧网大主要角色，都已经算是发展不错的了。
更多的还是默默演了几部戏，挣了几万十几万，退圈转型，或转到幕后，或借着娱乐圈的人脉开饭店。
但不管是以上哪一种，都还能挣到钱。
最惨的是签约了公司，却犯了圈内某个忌讳，或者是得罪了某个势力，或者仅仅是因为公司没资源，所以没戏拍。
偏偏因为当初签约的时候没看好条款，不在意底薪和社保问题，加上某些公司的合同条款十分霸道，不管是私自接外戏还是接商演广告，都需要经过公司允许，这就直接把艺人的活路给堵了。
这几个青年人就是这样的状况。
小胖子郝佳佳说完，他边上一个跟瘦猴似的青年冷冷开口：“别想得那么好，以为人做慈善呢。”
原本只是提醒的话，但配上瘦猴歪嘴斜眼嘲讽的表情，加上最近他们几个数次碰壁，情绪积压到顶点，一向脾气最好的小胖子都忍不住发火。
“辛安，你有完没完，当初要不是你……”
“佳佳！”
牛旭东出声打断了小胖子的话。
小胖子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看着辛安僵硬的神情，整个人讪讪。
牛旭东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辛安说的也没错，我们不着急，我们好不容易和金辉合约期满出来了，也不能随便把自己再给卖了，再听听。”
他明显是这一小波人里的领头羊。
这话一出，甭管是小胖子郝佳佳还是云佳阳都冷静了一点。
三个人都眼神灼灼地继续看着刘姐和武蕴灵那边的动静。
唯独瘦猴辛安低着头沉默不语，眼底还时不时闪过一丝嘲讽。
完全是一副心灰意冷甚至愤世嫉俗的模样。
刘姐没有在意咖啡厅里众人的反应。
对她来说，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和武蕴灵签约完成。
武母的话音刚落，她就笑着肯定了她说的话：“蕴灵妈妈放心，咱们公司的公积金都交是最高标准，不会耽误了你们家孩子在江州落户买房。”
这话一出，武妈妈本来就对公司挺满意的，此时，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嘴上还要谦虚一句：“哎呀， 我们家这个孩子呆呆笨笨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在江州买得起房子呢。”
刘姐也顺势夸一句：“哪有，蕴灵很有灵气的，公司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想签约培养她。”
一个自嘲谦虚，一个毫不掩饰的夸奖，聊的那叫一个愉快。
唯独坐在一边的武蕴灵，简直是如坐针毡。
听着妈妈和未来老板各种关于现实问题的讨论，最开始那种和所有人逆行，一意孤行的孤勇感和热血感瞬间瓦解。
剩下的只有哭笑不得的无奈，和藏在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被母亲认可选择后的浅浅欣喜。
有了武母的认可和委托书，接下去的签约非常顺利地进行。
刘姐还特意在武蕴灵签约后，给她看了一眼自家工作室目前囤着的版权库。
手机页面上，满满当当十几页的版权库，从小说到漫画，包罗万象。
第一页最明显的，赫然就是之前说到的《心跳在说谎》，而且上面已经标注“筹备中”。
武蕴灵心头一跳。
下意识一抬头，刚好就对上了刘姐带笑的眼神。
武蕴灵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
刚签约就惦记上人家工作室已经在筹备的剧，她甚至都还没问过这剧的演员选好了没有。
换做是她，都要骂人太贪心了。
但一股堵在心里的气，又让她眼神迟迟无法从那个筹备中三个字上移开。
筹备中，一般就意味着开机在即。
如果她可以加入的话，没准这个月就能开机进组，她就又可以拍戏了！
武蕴灵憋了又憋，终于还是没有憋住。
声音有些小，带着羞涩的试探，却很坚定：“刘姐，我想问下，这部戏我能参与试镜吗？”
刘姐眼底闪过一道光，身体往前探了探，带着些许压迫：“哦？你看过这部小说？你喜欢哪个角色？”
武蕴灵重重点了头：“我在之前那个剧组没戏拍的时候，把最近一年内卖了影视版权，有机会开拍的小说都看了一遍……”
“所有？你看了几本？”
刘姐问。
武蕴灵没当回事：“大概有十几本吧，其实卖了版权的不止这些， 但有些我感觉不是最近能开拍的，我就暂时放放。其中，《心跳在说谎》算是我比较喜欢的一本，我感觉……”
她顿了顿，半晌，终于开口：“我能演女主角！”
如果说，前半句话让刘姐看到了她的努力。
后半句话，就让刘姐看到了她的野心。
几乎叫刘姐看到了刚出道时的越青菱。
一样的执拗，有野心。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越青菱很擅长将野心藏在纯稚如百合的眼神之下，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演着演着自己都忘记了那股子野心和冲劲，一直到最近，刘姐才终于又从越青菱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而武蕴灵的野心，显然充沛到藏不住。
刘姐并不觉得，演员有野心不对。
甚至于，她很乐于看见演员有野心，只要不走歪路，野心越多越好。
至少，不会出现她捧到一半，演员跑去结婚生孩子的情况。
刘姐放松了身体，压迫感也随之散开。
她笑道：“我们工作室的老板应该会很喜欢你。”
武蕴灵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越青菱越师姐吗？”
刘姐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很是理所应当就将《心跳在说谎》的电子书发给她：“虽然看过了，但是这几天回去再多看几遍，仔细揣摩一下角色。”
武蕴灵心脏陡然一阵狂跳，呼吸都开始急促：“刘姐，你的意思是……”
刘姐当即肯定了她的猜想，但还是强调了一句：“即便是自家的版权，也还是要通过试镜才能演。”
“那是当然！！”
武蕴灵誓死捍卫剧组通过试镜公平选择合适的演员的权利！
固然等她人气上升了，可以跟圈内某些前辈一样内定某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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