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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甚至不是一个全新的计算器。
高明佳半点不觉得在此时拿出一个计算器有哪里不对。
她一边按，一边给众人算：“老郭有他用惯的一个道具师团队，是以前他拍摄纪录片和广告时用的老熟人，一个道具师团队差不多是……”
“服装师和灯光师按照业内普遍报价是……要能达到老郭刚才说的效果，那灯光师的档次还需要提一档，那就需要……”
“背景设置在沿海小渔镇，最好是可以直接找一个县城的渔村或者是渔镇，最好能租下一条街，或者至少要有连着主人公家以内的三五座房子，其中主人公家需要有一个女一号藏碎花裙子的小阁楼。如果有现成的， 那么按照沿海县城房屋租金算，是……”
“如果没有现成的，需要现搭，那么就需要……”
……
按照高明佳的计算，这部电影除去演员支出以外，一共需要的费用也不超过两百万。
加上主要演员，群众演员等在内，只要注意别请那些个名气高报价高的演员，最终成本不超过五百万。
这个价目报出来，一开始听说自家工作室要投资电影，还觉得太冒险太激进的工作人员们，都佛了。
五百万！！！
这对他们工作室来说，算冒险吗？！！
须知，越青菱投资覃芳芳的两个综艺中，相对便宜的《逆向恋爱》，投资金额都不止五百万了。
更不用说，投资金额堪称巨大的《惊魂大逃杀》了。
当初要不是越青菱说会拉着陆氏集团一起投资，工作室的一众人都吓坏了。
因为她们不管怎么扒拉工作室的财务报表，都看不出一点能拿出这么多钱的样子。
说实话，越青菱其实也有点吃惊。
“你确定，只需要这么多？”她追问了一句，甚至还看了眼郭胜，“我听说郭导的上一部电影也是文艺片，但总投资花了将近六千万。”
还有一句话没说，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营销宣传费用还花了几百万，但最后，票房只有八百万。
就这还是有不少人冲着两个年轻演员去看的。
但显然，年轻小流量的粉丝平时在网上看着声势浩大，但还扛不起真金白银的票房。
那部电影也是郭胜这么多年来，豆瓣评分最低的一部，只有4。3分。
连及格分都没有。
不少原本还夸赞郭胜纪录片拍得好的观众，也转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提起上一部电影，郭胜还有些尴尬，讷讷地想要解释。
“那部电影刚开始投资只需要一千万。后来拍到三分之一，来了个投资商加投了一千万，要求换主演。平台投资了五百万，要求加女二戏份。原定的投资商也找过来，重新规定了电影中品牌出现时长和品牌logo大小。第一个投资商也跟着要求给女一号换一个单独的灯光师团队，男一号中途跑路。男二号临时加戏变成男一号……”
郭胜越说脸越苦。
而休息室里的众人，脸色也愈发奇怪。
一个剧组，只要不是导演特别有钱，那就总得有投资商。
有投资商，就会碰上一些圈外人看着奇奇怪怪，圈内人早就习以为常的小意外。
但一个导演能碰上一个两个小意外，是正常。
能碰上七个八个“小意外”，那就大体是这个剧组的问题了。
越青菱抿了抿唇：“如果我这个投资人能保证不会对剧组创作过多干涉，郭导可以保证控制剧组工作顺利进行吗？”
一个导演要是没本事控制住整个剧组，那就只能让制片人或者是投资商乃至是副导演把持剧组。
若是这个把持剧组的人，偏偏还有私心，那就更完蛋！
郭胜的脸憋得更苦了。
手指无措地搓着，整个人半点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
反而像个讨薪失败的打工人一般。
“你不能，是吗？”
越青菱追问了一句。
郭胜嘴唇嗫嚅了几下，额角倏而流下一行汗水来。
他被佝偻着，好似被越青菱的问题压得直不起来了一样。
不消几秒，他整张脸都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狼狈又可怜。
连一向对钱财管理都十分严格的财务都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高明佳站了出来：“他管不住剧组，我来管！！我能管住！”
她话音刚落，郭胜就摆着手阻止：“不成不成，你来剧组，你的店怎么办？”
高明佳洒然一笑，十分坦然：“店就在那里，自有店员看着，我一时半会儿不去，也不会倒闭。但我要是不去你剧组管着你，你就能看着别人把剧组给整倒了。”
高明佳话说的直白。
郭胜也不生气不难过，反而看着妻子嘿嘿嘿地笑了。
原先那些紧绷，竟然霎时就消失了。
郭胜身上就像是有一根弹簧，在面对妻子和自己热爱的事业时，他是松弛的。
但在面对投资商时，他又是紧绷的。
越青菱看着这对夫妻，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原小说里，等到高明佳开始给郭胜做制片人之后，郭胜的剧组就不再出现那么多问题了。
或许也不是郭胜愿意给高明佳管着，而是郭胜会为了高明佳不那么累，而逐渐开始自己立起来。
“所以，明佳姐愿意进组当制片人？”
她确认了一句。
高明佳正色点头：“是，越小姐，你放心，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不是专业的，但老郭之前拍纪录片的时候，我也都是跟着的，该怎么做，我说不上一清二楚，但也心里有数！要是越小姐不放心，我可以打个军令状。”
高明佳说话做事爽利大方，坦坦荡荡，越青菱真是越来越看好她。
相对的，也更看好这个项目。
再加上工作室的专业人员评估也通过了，合同也签的飞快。
一直到和高明佳一起拿着签好的合同出了小楼，郭胜都还恍恍惚惚。
回头看着花团锦簇的小楼：“这、这就签完了？”
他看着合同，手都有些抖。
往常拉投资，什么时候这么快过。
甚至于，不喝到吐几次，根本连合同都拿不到台面上。
他眼神昏昏然：“看来越小姐是真的看重夫人呐！”
高明佳也跟着回头看了眼小楼，太阳西斜，黄昏将小楼楼顶尖角处的琉璃瓦片印成了一片红色，看起来整栋小楼都红红火火。
随即，她伸手，一巴掌拍在丈夫的脑袋上：“说什么屁话，人家那是看重你！”
郭胜也不辩解，手挠了挠头，嘿嘿嘿地笑了：“那我可要好好拍完这部电影！”
说罢，拉着妻子的手，就像个小朋友一样，脚下竟然还跳了起来。
显然高兴地不得了。
惹得高明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不是得好好拍么！”
她很快走到自己的爱车前，穿着皮裤的长腿一跨，黑色的头盔往头上一套，手一扭，响亮的轰鸣声极其炸街：“上来，咱们马上去找老高他们，剧组得快点组建起来！！”
郭胜乖乖套上头盔，跨坐在后座上，双手抱住了她的腰。
随着一道极其嚣张的摩托轰鸣声，夫妻俩很快消失在路口。
工作室里，刘姐看着签完了的合同，虽然舒心完成了工作室性质转变的第一步，但头疼的事儿也不少。
“这剧本里，没有你能演的角色啊。”
越青菱有些不解：“谁说我要演了？”
刘姐：“？？？啊？”
越青菱哭笑不得：“刘姐，你是忘了咱们工作室还有个艺人了吗？”
刘姐竟然还真想了想。
半晌。
“你是说……姜霖？？？？”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爬山虎缠住的陆总
“姜霖，不是搞音乐的？”
刘姐有些诧异。
说实话，也不怪刘姐这反应。
姜霖自选秀出道以来，就一直在上综艺，做音乐，发单曲，发音乐。
加上姜霖虽然签约了工作室，但本身的工作还是由他原本的经纪人老廖带着。
老廖也从来没提过姜霖关于这两样工作以外的安排。
刘姐和姜霖不熟悉，也是理所应当。
越青菱扶额：“刘姐，姜霖本来就是表演科班毕业的啊，他只是碰巧被公司安排去参加了一个选秀，然后在选秀里一边学习一边比赛，最后拿了C位出道而已。”
要是看过那档选秀的人，或者是那档选秀里的参与者听到越青菱这样轻飘飘的话，准保要气笑又气哭。
如今已然不是选秀元年。
正经不正经的选秀，国内早就不知道举办过多少次。
几乎每隔两年，各个不同的选秀节目就要向内娱“倾倒”几百个秀人，其中参加过不止一个选秀的回锅肉不知凡几。最多时，回锅肉能占据一大半。
至于为什么是每隔两年。
只能说，内娱是会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的。
两年，足够各个公司把一个半点不会唱跳的年轻人训练成一个半吊子。
这样连续不断的选秀导致的结果就是，选秀年年有，一年更比一年糊。
各个选秀节目为了出奇制胜，那是各种手段使劲，各种洋相尽出。
而姜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杀出重围。
他刚录制初舞台时，还是个只会唱，跳舞时手脚比新长的好不到哪里去的跳舞苦手。
更不要说rap和创作了。
但他就能在短短三个月的节目录制和训练中，跌跌撞撞地学会写词，掌握beat和节奏，像模像样地开始单押双押，甚至到了总决赛时，他唱的歌都是自作曲。
如今新的一届选秀已经开始开播。
但音乐榜单上霸榜的，却依然是姜霖之前作词作曲的单曲。
几乎可以预定今年的新人奖。
姜霖的粉丝可以对他最开始参加节目时的稚嫩坦然接受，甚至在黑粉将他当初初舞台做成表情包时，也能跟着一笑了之，是因为姜霖已然成长到了将这些“黑历史”远远甩在身后的地步。
就像人们不会嘲笑一代名将幼年时学走路摔了个大马趴，不会嘲笑高考状元幼年时不会背九九乘法表。
姜霖成了近几年疲软的选秀市场爆发出来的新晋顶流。
以至于，连他的粉丝都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本身是表本毕业。
就连越青菱，也是因为看到了郭胜的剧本，才想起来这件事。
“那你是想让姜霖以后走演员路线？你就不怕……”
刘姐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自己都想明白了，她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姜霖即便走演员路，他的资源和越青菱的资源也不存在竞争关系，反而可以彼此消化对方过剩的资源。
就像这次郭胜的剧本，工作室投资了，没有适合越青菱的角色，正好将姜霖送过去。
就算再差一些，姜霖试镜没成，那也没关系。
他可以唱主题曲插曲片尾曲。
反正总有能插一脚的。
越青菱一看就知道，刘姐想明白了。
“好了，那就麻烦刘姐联系一下老廖，让他送姜霖去试镜吧，要是成了，也算是姜霖的首部参演电影，噱头一点不小，对咱们工作室签新人，也有好处。”、
越青菱的思维已经逐渐从一个需要喂资源的艺人，转变成自己造饼的生意人了。
刘姐有些不习惯，却乐得见到这样的越青菱。
至少她不用担心越青菱吃亏了。
“好！你放心！”
*
刘特助觉得，今天的总裁很不对劲。
他偷摸趁着开会间隙，看了眼总裁。
嗯，处理工作时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听各种报表和策划案时一如既往一针见血。
脸上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
不，不能算没有表情。
至少眉间紧蹙，嘴角拉成了一条线，明摆着在生气。
被他这么看着的产品部经理满脑子的汗，几乎连张嘴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
会议室里，一圈一圈坐着的其他高管经理，也都没了往日在下属员工面前的运筹帷幄。
一个个正襟危坐，几乎想把呼吸的动静都给藏住。
生怕自己步了产品部这位同仁的后路。
陆清珩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会议室里凝滞的氛围一般，看着产品部经理的眼神越发冷峻，几乎让人以为里面要射出寒刀来。
他37度的嘴里吐出冷冷的几个字：“拿回去重做！最晚周五！”
四十多岁的经理忙不迭点头，等到坐下后，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陆清珩给了最后时限后，就没再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产品部经理身上，很快开始下一个议程。
这样的陆清珩对刘特助来说，很熟悉。
会议在高效中很快结束。
率先走出会议室的陆清珩步伐很快。
刘特助倏而捕捉到，从他面前经过的老板脸上轻松的笑意，放松的眉间，及弥漫在空中的，似有似无的清幽香味。
这样的陆清珩，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