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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难搞的男人?
“我生气了,特别生气。”方煜烟屁股一扔,忿忿道,“你最好别跟我说话,小心我把你沉塘。”
鄢慈小脾气也上来了,横道:“气死你这个大醋缸!”
她整理好头发,掉头要走。
大醋缸伸手拽她:“不准走,你得哄我开心。”
“我哄你奶奶个腿儿!”
方煜看着她被李乔亲得红艳艳的嘴唇,气不打一出来,抻直袖子握在掌心在她嘴上狠狠搓了两下。
鄢慈被弄疼了,推开他:“你干什么!”
方煜凶道:“擦干净擦干净,都是小白脸的吐沫星子,可熏死我了。”
鄢慈快气死了:“谁让你闻了?!”
方煜抹了两下,低头堵了上去,不理会鄢慈的扭动,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伸出舌头舔了两口,而后咬了两下,这才温柔下来,旁若无人地抱着她在芦苇丛里接吻。
鄢慈挣扎没几下,身体就软了。
方煜就是她身上最敏感的那块肌肤。
闻到他的味道她就心头一阵牵萦,根本反抗不了。
方煜亲了很久才放开她,用一种很委屈很受伤的口气小声道:“还是生气。”
鄢慈认命,低头问道:“那怎么办呢?要不你把李乔沉塘算了。”
方煜捧着她的脸,抬到眼前,温声道:“杀人犯法,你哄哄方老师,回家以后你就像刚才那样,也勾引一下我,行不行?”
鄢慈换上一副很无奈,真拿你没办法的面孔,嘴上却欣然同意:“那好吧。”
☆、机场
两个月后。
大雨滂沱的深夜,僻静小巷内。
年轻男人跪伏在地,痛苦的嘶鸣犹如困于洞中的病兽,他赤红着眼珠,拳头捏紧出的骨节隐隐透着绝望的青紫。
一旁男人浑身湿透,紧身t恤牢牢贴在身上,他的头发被暴雨浸湿成绺,粘在额侧,唇边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就是个婊。子,你第一天知道?”
靳北面部肌肉狰狞纠结,不复往日英俊温和的模样,他眼神半带空洞,半带恨意,咬牙从脏污的地砖上爬起。
刚直起腰,又被凯哥踹了下去。
陆莹捂着肚子,虚虚趴在墙边,她刚才经历过凯哥一阵拳打脚踢,下腹流出一阵粘稠的淤血,混着日复一日黏着在地面上的污秽,在暴雨的冲刷中向下水道翻滚涌去。
陆莹在哭,她圆睁的瞳孔呆滞,泪珠滚滚顺着眼眶噼啪而下。
“你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不知道卖过多少次的烂货,你还真想和她有一辈子?”凯哥嘴唇咧着,露出右上角的虎牙,他嘴上说的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眼睛却在无边黑暗的滂滂的大雨中闪烁哀痛的寒光。
靳北不知多少次爬起来又被踹翻在地上。
陆莹嘴唇蠕动,眼神没有焦距:“别打他……”
凯哥蹲到靳北面前,用力揪起他额前一绺头发,后者太阳穴登时鼓出跳动的筋脉。
“她入了这行或许能洗干净,但她惹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干净。”凯哥残忍道,手下用力,把靳北的头磕在地砖上。
陆莹挣扎爬过去,揪住凯哥的裤腿,颤着声音尖叫:“你别打他,我不跑——”
鄢慈白皙的脸颊此刻被雨帘糊住,满身粘着黏糊糊的血浆,她努力在暴雨中睁大眼睛,向上仰头时皮肤被雨打得一阵刺痛。
两个多月的磨合,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每个镜头都至少拍过三遍,很多时候,在面对机器时,鄢慈本能觉得自己化身成了现实中的陆莹。她的姿态动作,她的纠结心理。每一分每一毫厘,都融入贯穿她的身体。
靳北闷着声音,把疼痛的吼叫死死压在喉咙里。
他眼珠向上,眼神恐怖如夺命厉鬼。
趁着凯哥蹲下身的空隙,他从裤兜掏出一把便携的小刀。
“靳北——”
暗巷里发出一阵凄凄的尖叫。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城市中只有大雨落地的巨响。
巷子里隐隐传来女人低声悲恸的呜咽。
“cut——”
方煜拿着浴巾和外套跑过去。
鄢慈浑身湿透了,抱着肩膀不停打哆嗦。
“杀青了?”她头上包着白色浴巾,身子缩在衣服里,任由方煜打着伞把她拉出拍摄区。
“杀青了。”
听到方煜说出这话时,鄢慈第一反应不似以往杀青时的喜悦,她有的只是满心疲惫。
为了演好陆莹,很多个休工的夜晚,方煜会带着她走进这座城市藏在暗巷里的红灯区,去体验那里的气氛,偶尔花钱找个愿意聊天的小姐谈谈。
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她能把陆莹演出如今的效果,一半原因在于此。
“明天我们回北京。”方煜帮她擦头发,擦到半干时,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保温壶,倒出一杯盖姜汤。
“能不能不喝?”鄢慈皱眉,“难喝死了。”
“不可以,方煜递到她嘴边,“别等方老师灌你。”
鄢慈只得捧着姜汤,磨磨唧唧小口小口抿起来。
秦城短短几分钟已经换好了干衣服,头上也顶着条毛巾走过来,看着坐在一起喝姜汤的两人,会心笑了笑。
鄢慈连忙道:“城哥,你也喝点吧!”
己所不欲,要施于人。
秦城帮她喝了,她就不用遭罪。
方煜醋道:“他壮得跟头熊似的,给他喝浪费。”
秦城了解方煜的脾气,也不生气,坐到旁边,笑道:“真让我刮目相看,之前总听说鄢鄢是个花瓶演员,拍《浮萍》的时候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爆发力和对角色的掌控力又变强了。鄢鄢,你真让我惊艳。”
方煜嘴上说不给秦城,还是倒了一杯姜汤递给他:“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你他妈为什么没有演技?’”
秦城刚喝进嘴里的姜汤,“噗”得一口吐出来。
方煜淡淡道:“我家宝宝是块价值连城的原石,但陈越之那种眼里只有钱的傻缺雕琢不出来,就是这个道理。”
秦城擦干净嘴:“耀星昨天给我发消息,《浮萍》已经定下开播日期了,下个月底。”
方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五月底开播,最多六月底收官,刚刚好避开学生放假的暑期档。学生流量多的时候,这种类型的正剧和偶像剧一起竞争不占优势,耀星挺聪明的。”
秦城担忧地看着鄢慈,问方煜:“你不怕耀星剪她戏份?我听说耀星把《浮萍》档期定下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给程允舒造热度。”
“她《盛世荣宠》播完,紧接着上综艺吸了一大波粉丝。现在综艺录制完了,新剧又没拍出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流量明星最怕的就是这种人气缺口,耀星把《浮萍》提上来,能给她挡一阵子。”
鄢慈当初一时受蒙骗,央着方煜给程允舒加了戏份,她是《浮萍》这出大女主戏里妥妥的女二。
“陈越之没这么卑劣的手段。我担心的是程允舒和贺禹又借《浮萍》炒作,鄢慈的事情才刚压下去,蒋明那边什么动静?”
秦城一哂:“公子哥脾气大,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事情让他满意了就不会一直咬着不放。”
方煜想了想:“我去给我爸打个招呼,《迷影》的上映期调到七月初。”
鄢慈一直软糯地待在旁边听,此刻忍不住插话:“七月初是国产保护月,竞争太激烈了。”
“要的就是激烈。”方煜脸上是张扬的自信,“不激烈怎么脱颖而出?听说贺禹有部都市爱情喜剧也赶在七月初上映,他都不怕被嘲你怕什么?”
秦城皱眉:“你怎么想的?一个多月片子剪辑完不剩下什么宣传期,这样上映不是找死吗?”
方煜“啧”了一声,平静道:“七月上映的片子有能看的?贺禹的《花花公子》、徐真语的《大梦千年》、还有那个整容小三上位蛇精脸的青春疼痛打胎片。老秦,你对自己没信心?”
“我不是没信心。”秦城解释,“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刚杀青就要上映,难免有点虚。”
方煜笑了笑:“不虚,老子等这一天很久了,我还不信玩不死那两个傻逼。”
☆☆☆
北京,首都机场。
第56节
方煜在女厕所外面等了二十分钟,鄢慈像是掉进坑里了一样迟迟不出来。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三分钟,忍不住上前敲厕所的大门:“宝宝,你在里面干什么?”
里面没动静,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让一下。”
方煜回头,程允舒和他都愣住。
这还没到取行李的地方,能在这里遇到程允舒,说明她也是刚下飞机。方煜用半冷半冰的眼神看了她几秒,侧开身。
程允舒调整好情绪,却不进门。
她妆容比以前精致出几个档次,身穿一件宽大的宝蓝色薄款卫衣,带着一顶白色棒球帽,把整个人衬得娇小无比。
方煜第一次遇到鄢慈的那天,她也是穿着一身风格类似的衣服。这是鄢慈平日喜欢的便服风格,程允舒模仿,让他看着胃里一阵恶心。
“方编。”
时间和名声是个能改变人的东西,程允舒现在说话时明显摒弃了以往那种弱势的尊敬,她眼神变得沉了,溶解着满满一块的自得自满。
她身体倚在墙壁上,看着方煜笑了笑。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方便一起吃个饭?”
女厕所的门拉开,鄢慈从里面探出脑袋。她刚补完妆,唇上口红新鲜,脸颊动人,嫩得像个水蜜桃。
“好像听见有狐狸精在勾引我老公。”她反手关上门,淡淡道。
程允舒没想到她也在这里,身子直起来,默默注视她。
方煜悠悠接话:“狐狸精没这么low,可能是条染了骚的黄鼠狼,一肠子屁憋在飞机上没处放,你占着厕所不出来,她只好在公共场合随便抓人倒一倒。”
“啧。”鄢慈捏住小鼻头,“怪不得这么臭,老公我们快跑!”
程允舒脸色沉下来:“鄢慈,你再说一遍。”
鄢慈转过脸疑惑地问:“说什么?说这里很臭?骂你的明明是我们方老师,你让我再说一遍?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你拽什么。”程允舒不屑地一笑,“你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出了这里你就要口罩帽子戴上见到媒体就跑吧?明明是过街老鼠,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鄢慈这几个月有方煜陪着,心态已经慢慢好起来,程允舒的话根本刺激不了她,她冲方煜装可爱:“方老师你看这个女人,她好膨胀哦,如果不知道她就拍过一部脑残剧,我还以为自己在厕所遇到了影后。”
方煜配合道:“影后也分很多种,比如金扫帚影后、酸梅子影后,野山楂影后你自己孤陋寡闻,还怪人家不够出名?”
鄢慈低眉顺眼:“是我没见识。”
程允舒:“……”
方煜拉起鄢慈的手,错开程允舒过去。
鄢慈忽然转身回去。
她站在程允舒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几遍,嘴角挂着笑意,说出来的话语调柔软,却让程允舒身体发颤。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拽什么?我告诉你我拽什么。”
鄢慈指着她的黑色披肩直发:“陈越之喜欢大波浪。”
手指向下,指着她西柚色的口红:“陈越之喜欢铁锈红。”
她凑近了一些,闻了闻程允舒身上和她如出一辙的蓝风铃味道,直接笑出了声音:“陈越之喜欢的香水是鼠尾草,你用错了。”
“他跟你说‘喜欢’,只是因为我而已。”
“你以为你是他喜欢的样子?”
程允舒盯着她口红的色号,肩膀晃了晃。
鄢慈很同情地看着她:“你在陈越之心里永远是替身,明白吗?你问我拽什么?连我不要的东西你都得不到,我当然比你拽啊。”
☆☆☆
“小方方,你怎么了?”鄢慈一蹦一跳跟在方煜身后,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蹦跶之间腿间细腻的皮肤白得刺眼。
方煜离开厕所以后就闷头往前走,鄢慈叫他也不回头。
鄢慈深谙方煜的本性,知道大醋缸十有八。九又开始酿醋了,于是主动上前挽起他的手臂,带着口罩的脸贴在他手臂上蹭:“老公,你生什么气呀?”
方煜这才停下,他抬手架在鄢慈肩膀掐她脖子,开口就酸意冲天:“你很了解陈越之啊?”
鄢慈已经猜到他是因为这个不爽,连忙辩解:“我刚才只是气那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