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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伤此时已全好,半点瞧不出曾经的狼狈。见玹卿在,瞥一眼里头的衔枝,寂无冷着脸:
“让路。”
玹卿登时不悦,脸上虽还笑,却是笑里藏刀:
“倒是先回我,你将我阿姐的身躯弄到哪里去了!同人强硬时,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好好的。我前来找你,正是因为她。”寂无背着剑别过他,在玹卿随时要动手时,道:
“我知道墓穴在哪。那里有能筑魂的法宝。”
他凤眼里弥漫着一抹深邃的暗。似有千万不能表露的秘密。
玹卿挑眉:
“你的意思是去取那东西,然后给我阿姐重新筑魂?
有趣,你怎么知道我夜叉族的古墓里有筑魂炉?你,原来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啊。真是心机深沉。先躲一个月,正好又来了许多仙门弟子,可算帮了大忙,四处清扫挡路的,届时你再抛个引子,是不是就让他们打头阵,你坐收渔翁之利呢。”
寂无看着脸上冷汗涔涔的衔枝,听玹卿直接暴露他所想,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淡道:
“我在史书里看过,瑞王十分尊崇明德女帝。若史书写的是真的,我借用筑魂炉筑魂你当高兴才是。
毕竟,你可是一口一个阿姐。”
玹卿讥诮地一哂:
“我自然崇敬我阿姐。倒是你,一个后来才生的臭道士竟也敢肖想我阿姐。若不是看你护养尸身有些本事,我早杀了你抢回来供着。”
“当年我尚是瑞王,恰闻阿姐惨死,一夜白了半头发。辛辛苦苦与阿爹阿娘为她守灵,只盼她归来却始终不得。
结果倒让你占了便宜。幸得我猜你也不敢做什么,否则我定要剁你万刀。”
寂无一瞬不语。等到衔枝周身稳定下来时,他才道:
“她说不准可以更早唤醒她的意识,需带走。我已经放出消息,那些弟子早往墓地赶了。此刻大约已经打开了墓室门。你我三人可以动身。”
“你这妖道,鬼点子真多。”玹卿啧一声。却是同意了。
“只许你用一下筑魂炉,别的休想。”
“我无需那些东西。兜兜转转为的不过是让她复活。”
“…行,我来带她走。”
水声一动,衔枝被整个提起。
两人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她悄悄睁开眼。
心内讥讽一笑。
寂无这家伙果然贼心不死。先前她抱有怀疑,还曾反思是不是自己把人想地太坏。结果一步步证实她想的都是真的。
有这样一个虔诚的爱慕她到不顾一切的信徒,是该高兴,还是恐惧?
进阶比她以为的要快地多。
因她体内有两颗妖丹同时运转。转化那些涌动的气息极快。
现下,她估算着,在仙门中应能对标出窍后期。
因着无法动用法力,衔枝现在还不明白元神的修为在哪个阶级。
她心内感叹,这个幻境里的妖物实在是大补。
同类相食在人间虽败坏道德,但在这地方似乎很是稀松平常。毕竟胜者为王。
同毗颉一样被困住的妖物们更要在这世界里挣扎,发泄。
于她来说,当真是极好的修为来源。
而那墓中,衔枝又慢慢闭上眼。
有他俩更好。
她从来都不打算借助别人的手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他们自己出了手,又指望在她身上得到东西,那便算等价交换。
衔枝继续调整吐息,此刻竟然一点也不惶恐了。
丹田里流转的是实力,是她这么多天浴血奋杀来的证据,成绩。
即便她从最小的妖开始一步步猎杀,掉过许多陷阱,差点被大妖几次杀死。衔枝也很高兴。
通过她自己得来的一切无比叫人满足,同时又渴望更多。
小姑娘唇角微微勾着,这时竟心怀期待。
死或活,总要选一样。
幻象之中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乌云。随着不少弟子雀跃的笑声,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终于缓缓敞开。
里头,透露的是无尽财富,修为,地位。
一切关乎利的东西,尽数在门之中。
念霜压抑着激动,在师叔的一声令下,把上剑柄,一马当先入了青灰色的巨大石门。
“徒儿,定不辱使命。”
*
“底下如何了?”
“回天帝陛下,有条不紊,衢山岛虚风刚刚传信,已经找到幻境中的墓室。”
“好,”天帝撇着胡子,满意地笑起来:
“朕要休沐三日,若有事便抱给枳迦真人。毕竟是毗颉留下的残片,余下的事情交给太子处理。”
危月燕拱手,便去通知枳迦。
然此时的三十三重天上却也风暴四起。
衔枝坐在地上,揪着木老虎不肯放。气地枳迦要去打她手:
“谁叫你同外头的接触的!你可知你能活下来都是帝君慈悲!若传出去你真要被抽灵根贬回下界!你知道你这样子到人间去会如何?
被人家欺负死!”
衔枝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是委屈。
“不要,别抢我的吊睛虫…”
枳迦气得小脸发红:
“不要什么?还好我发现了,趁帝君今日在剑庐没回来趁早扔了!三十三重天不要外头的东西!”
衔枝把木老虎塞到怀里,同枳迦拉拉扯扯了半晌,突然低着头小兽似的叫一声:
“我也不是这里的东西!你把我一起扔掉!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讨厌这讨厌你们!”
万万没料到她竟会说这话,枳迦愣住,忽地红了眼:
“你不识好歹!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个!你不瞧瞧我这些天给你忙前忙后,你要吃的我哪个没给你弄来!你还这样说我,说帝君!你真是没良心!你同人间的楚衔枝就是一个人!吃完了喝完了就翻脸不认!
早知我让你饿死算了!”
枳迦真切地伤心。
虽从来都嘴巴不饶人,可他哪次不如她愿呢。
他也知道她如今傻了,她不完整了,她执拗不懂事情有可原。
可当年那人间的一世,着实叫枳迦狠狠地伤过心。
被乱棍打死多疼啊,眼睁睁地看着主子病骨沉疴多难过啊。
分明她造就这一切,可从来都不管。
他后头那些年,真真很是恨她的。
一想到那些事,想到帝君因此洗尘珠碎裂,记忆不曾全部洗去遗落在人间迟迟找不回就冒火,一拧她手背:
“给我!”
衔枝这回真的哭起鼻子来了:
“不给,不给!蚂蚱阿哥救我,阿哥救我!”
“蚂蚱阿哥?谁是你蚂蚱阿哥?”枳迦嘴巴一歪,越发气上头。嗙一下把木老虎抢来,衔枝伸着手去夺,被他避开,直接摔在地上肿了手。忍不住生气地边哭边锤石砖。嫩白的手没几下就砸出了血。
枳迦叫她气地心发颤,忍不住吼:“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摔了木老虎就去扯她,被人怒喝道:
“枝儿!枳迦,放开她!”
他一下抬头,见来人一愣:
“祁燮上仙,你是如何进来的?可曾通传帝君?”
后头衔枝这时连忙爬起来往祁燮身上蹭:
“阿哥,他拧我手,痛啊。”
祁燮今日本是想来试探试探师兄行踪的,没想人不在,便准备偷溜去看看衔枝。
却居然看到她趴在地上哭,手边还是摔的稀烂的歪眼斜嘴吊睛虫,不由上火,连忙喝止他。
捏过那伸到眼珠子跟前的手,见手背上真是一片红肿,祁燮登时黑了脸:
“我送与她的玩意砸了做什么!砸了便罢了,你竟还打她?!”
枳迦一顿,百口莫辩 ,结巴道:
“什么时候,什么、哪里好这样的!这不合规矩!”
祁燮狠狠瞪他:
“什么规矩不规矩,这么个木老虎又哪里不规矩了。她如今这个心智,你指望她能懂什么?”
正剑拔弩张,衔枝哭够了拿着祁燮的衣袖擦鼻涕泡,却冷不丁听见一道叫她头皮发麻的熟悉的嗓:
“她不懂,你也不懂?”
枳迦立马紧闭了嘴,毕恭毕敬:
“尊上!您回来了?”
气势汹汹的祁燮身子一僵,陡然就弱了三分。
裴既明从剑庐回来,手上束袖的锦带还未解。露两截有力好看的小臂。
见衔枝一哆嗦想开溜,寒声:
“还想跑去哪。”
衔枝缩着脖子又把脚收回来。
祁燮咬牙,见衔枝松开他衣裳不情不愿地要去师兄跟前挨罚,脑子一热,也不顾不上会被秋后算账,忽地脱口而出:
“师兄,你把枝儿给我吧!她在你这里待地不高兴。你先前又何苦瞒着所有人把她关在三十三重天?
我是你嫡亲师弟,你连我都瞒。”
作者有话说:
呀呼
枝枝也快回归本体了
第82章 争夺
话音刚落; 祁燮懊恼地禁不住想狠拍自己脑门。
他方才说的是什么?!
师兄这回若不把他往死里罚,那崇华帝君四字便要倒着写了!
僵着脸,祁燮桃花眼里一下没了亮光; 裴既明深邃的眼微顿; 随后慢慢抬起; 一寸寸都仿佛在敲打。那平板无波的语调万年难得一见地有了变化:
“枝; 儿?”
薄唇微启,只悠悠吐露渺然的两字,听在耳里却好似裹了极北的雪般冻人心魄,随着裴既明蓦地一声冷笑,祁燮心头一凉; 觉着背脊上爬一层大白蚁,难受极了。衔枝更是不安地揪起衣衫,大眼到处瞟,直想溜。
枳迦在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绷住嘴,圆眼却不受控地瞪地老大。
尊上这模样; 同当日回天时一模一样!
当时一道磅礴仙光打进濯碧宫,外头众仙和他都小心等着呢; 尊上突然一道法力打开宫门便飞去一重天掀开十方镜; 屏退散仙。镜子里水波荡漾; 正显出人间的楚衔枝站在冷宫前; 面无表情吩咐人给尊上收尸; 连进去看一眼都不肯转头就走。
更叫人糟心的,是祁燮上仙就藏在树底下偷偷盯着!
他匆匆赶来时便听尊上一声冷笑,那浑身的冷气吹地他直想打喷嚏; 压根不敢近身。枳迦初初以为就是帝君勘测一下人间的尸身如何罢了。偷摸挪几步; 却发现尊上那淡然的脸上竟浮着抹阴戾!
这可怎生得了!
他刚想提醒; 又见那抹阴戾倏地消失不见,这才放下心。
还好还好,只是一时而已,并非生魔心。
尊上怎么可能拿捏不住分寸呢?即便后来发现洗尘珠碎,尊上依旧本心不变,这就是亘古大神的魄力。
从前还赞叹呢,没想今日尊上竟心绪起伏。枳迦转眼去看,远处那池子莲花俱缩在一块,莲叶绕成小细条躲在水底下,一池华光都没了颜色!
枳迦默默往后退两步,只盼祁燮上仙自求多福。
祁燮被这气势压地抬头都艰难,额上险些滴汗。干巴巴坚持了一会,他勉强笑道:
“因着她如今心智不全,我便哄她作枝儿。师兄,这并不无不妥吧。
我以为 ,她既然如此不愿待在三十三重天,便干脆去我的二十七重天算了。她现下爱闹腾,惹地你这里不清净了,平添烦扰不是?
师兄你重规矩,此次宽容她苟活已是高抬贵手。我知你意思,我不会让她暴露在人前。师弟极少求你什么,这回只求一个罪徒。
师兄,你不会不答应我吧?”
裴既明绀青的无甚情绪地看着他,听他说完这一通,一言不发。
祁燮一顿。莫名觉得不妙。蓦地,裴既明眼皮微垂:
“ 我纵你这些时日,竟还不知足?看来,是我太惯你。”
漠然一句,却若雷鸣前的静谧一样叫人窒息。祁燮拧眉,禁不住唤一声:
“…师兄?!”
裴既明抬眼,薄唇轻勾,眼中未见笑,这般祁燮却都不寒而栗。
“ 如此留恋人间一梦,祁燮,你不过这些出息。”
祁燮心一空,师兄这模样他何曾见到过几次。便是老爷子嘴里也鲜少听闻他有过这种时候,这是真的发怒了!
他慌忙想到了不好的,急了眼生怕师兄真将衔枝打入凡间,一时心乱如麻。正要急眼解释,却忽然想到什么,他眸子一闪,面上继续一副口不择言的莽撞模样:
“师兄,不关她的事!是我忘不掉,我想通了。我活了这些年岁一直未曾有过道侣,寻常的同批仙家曾孙子都不知几个了。我红鸾星动,我喜欢她,我想娶她做夫人,我想给我老爷子瞧一瞧,告诉他他也有儿媳了。
我凤凰一脉子嗣不盛,我为这一支添砖加瓦,也算做个贡献表率!我给她换个身份,再不行到时候搬离二十七重天回不周山也好!我──”
他说着便步行而来,将后头锁成一团的衔枝挡住个彻底。却裴既明冷厉一喝骂地顷刻顿住脚:
“冥顽不灵!”
祁燮攥拳,哀哀再唤:
“师兄!你何苦一直揪着她不放!我真心喜欢她,我没出息。我不曾经历过从前的大战,我就是个生在金玉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