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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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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复一年; 苏惊生的枝条越抽越高,皮靴球鞋一双换一双。高中假期出门会朋友; 换下校服风衣一披; 走在街上; 没人真当他只是十七岁。

    十七。

    人生命中,最耀眼的年华。

    左忱有时会替他感到可惜。

    她从开始打心里没有相信过苏惊生的说辞; 少年人的爱恋是欢笑而来的雨先生与风女士,左忱一直在等待它们离开的那一刻。她说了自己想说的; 说了她所信奉的,她一生不会再与任何人结婚。

    至于苏惊生……她从没相信过。

    可苏惊生用时间辩驳了她。

    他不是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少年,他是她的少年。

    【喀拉】

    门打开; 她的少年回来了。

    左忱从沙发上回头。

    “刚才和郑邻她们打了两场台球,回来前去了趟超市。”苏惊生放下塑料袋,脱去大衣。“晚上吃三文鱼吧?”他凑过来; 自然而然地半跪下,仰头看左忱。

    左忱视线在屏幕上,随意点点头说:“都行。”

    苏惊生笑一笑,起身去拿了把梳子过来,站在沙发背后给左忱梳头。

    左忱己经年近四十,加上这两年心脏不好,华发越生越多。她不喜欢染头,苏惊生也没法劝,只是经常给她梳头。

    “红姨今天又不来啊?”苏惊生问。

    “嗯。”左忱说,“打电话说去复诊糖尿病了。”

    梳完头发,苏惊生俯身抱住左忱的头,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他垂眼和她一块看报表,瘦长的腰线弓出一条阴魅的桥。

    “这个曲线是不算错了?”过了一会,他指了个地方。

    “哪个。”

    左忱把文件翻回去。

    “这个。”

    “嗯。”左忱把核对改过来,抬起手拍拍他的脸,摸到了苏惊生的笑。

    她放下手继续检查,苏惊生低头亲吻她的眉心,转身去厨房,拾掇了一阵就进屋写暑假作业。

    房子里安静下来,岑寂中只有及笔记本风扇的低鸣,左忱工作得忘了时间,直到手机震动响了三次,她才抬起头。

    “你好。”

    左忱边打字边伸手,接起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

    “对我是。”

    “……”

    “您是哪边。”

    “……”

    左忱的手停了停,拿开电脑站起身来,走向苏惊生的房间。

    “好的,我知道了。”

    “……”

    “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她抬手敲开苏惊生的门。

    屋里台灯亮着,桌上摊着做到一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左忱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两秒,慢慢地说:“苏惊生,红姨走了。”

    “……什么?”

    苏惊生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笑了一下,又问一遍。

    “什么?”

    “红姨走了,突发性脑血管破裂。”左忱顺着他的话重复。“刚才积水潭那边来的电话,让咱们去确认一下身份。”她转身收拾好东西去拿钥匙,又穿起大衣,扭头才发现苏惊生还站在屋门口。

    “怎么不穿衣服。”左忱问。

    苏惊生低声说:“我不去。”

    左忱停了一下,说:“你确定么。”

    苏惊生一只手抓住胳膊,半倚半靠地站着,一言不发。

    左忱放下钥匙,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那我走了。”

    左忱出门打了个车往医院去,一个小时后,她找到给她打电话的医务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让左忱签了几个字,接着领她去确认了尸体。

    “您要进去看看吗?”

    “……”隔着玻璃站了片刻,左忱点点头,“麻烦了。”

    工作人员给她套上一次性的防护服,没有跟进去。

    进去后,左忱走近拉开的抽屉。

    红姨的脸很白,穿着生前的衣服,她上身一件运动外套,背后写着黄海制药,下半身是带黑花的紧身老年裤,裤口袋有点脏。

    这条裤子,四天前就晾在左忱家的阳台上。

    看了一会,左忱伸出手触碰红姨的脸。她抱起红姨的头搂在怀里,死尸的寒凉隔着防护服穿过来。

    左忱的目光涣散。

    片刻,她忽然笑了一下,轻声说:“幸亏你得的不是传染病,不然这一面都没有。”

    “……”

    又说:“苏惊生没来,你别难过。”

    “……”

    停了一会,慢慢又说:“这十几年,辛苦了。”

    左忱放开手,给红姨整理好仪容,推门离开太平间。出来脱了防护服,刚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外边的苏惊生。

    苏惊生两手抄着口袋,低头站在那,立得如雨露压弯的长竹。

    左忱没问他怎么来了,只说:“你要进去看看么。”

    苏惊生缓缓摇头,“在外面看过了。”

    左忱说:“行。”

    两人从负二层上楼,事后的手续办完,只等明天去火葬场火化。

    红姨常来左忱家做饭,很多时候也住在这儿,久了家里就有几个房间给她用。交完钱回去的路上,左忱买了俩塑料箱,到家后她放下塑料箱,歇了一会,开始收拾红姨的东西。

    她收拾的时候苏惊生走进屋。看左忱一样一样把东西往箱子里排,他随手拿了件衣服攥在手里,坐在床边叫:“左忱。”

    左忱回头看他。

    苏惊生说:“晚点再弄吧。”

    左忱顿了一下,扭回头继续收拾。

    “左忱。”苏惊生又叫她,左忱像没听见一样。

    苏惊生起身过去扯她,左忱往后退了两步拉回自己的胳膊,却终于停下不再收拾。

    她看着外面慢起的华灯,站了几秒,靠着衣橱滑到地上,屈膝坐着,掏出根儿烟来点上。火光明灭,左忱垂头看着腿间那一块地方,没一会苏惊生也靠过来坐,他的头贴在她肩上。



    第51节

    左忱抽了两口,忽然将烟掐灭,低声说:“我去睡一会。”她撑膝站起身,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苏惊生目送她。

    他坐在原地没动,也没开灯。天慢慢黑透了,屋里阳台的门没关,一阵风吹进来,苏惊生顺风源看过去,阳台上,是红姨前天洗干净的衣服。

    看了一会,他慢慢靠衣柜侧躺下去,蜷起了身子。

    第二天火化如期举行。

    红姨在北京没有亲戚,只有几个经常走动的朋友,朋友里四个联络上两个,两个里只来了一个。

    于是左忱,苏惊生,还有那个素昧平生的中年女人,这三个人构成了这场不闻名送葬的全部沉默。

    火化前苏惊生哭了,左忱却没有。

    火化结束后,她抱着骨灰,顺着墙边走出去,沿途碰到家饭店,她转头对红姨的朋友说,去吃饭吧,我来请,当替红姨谢你来了。

    对方客套两句后同意了。

    客套的那两句话左忱没有接,是苏惊生替她接的,他注意到左忱没有办法做这些。

    她没有客套的力气。

    坐下后三人叫了几个菜,左忱把骨灰盒放在桌子靠里,眼看着窗外,对面红姨的朋友低头盯着手机。

    桌上没有人说话。

    苏惊生忽然拉了拉左忱的发尾,在她转头之前,拉住了她桌下的手。

    四目相对,他捏了捏她的小指,努力弯起双眸。

    “……”

    左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伸手抹去了他发红眼角的一片纸灰。

    吃完饭几人各自回家,苏惊生和左忱一块整理了红姨的东西,房间空出来,两个大塑料装满了她的一生。

    红姨的东西收拾完没几天,左忱家来了个客人。

    高中的寒暑假很短,苏惊生假期结束又回去上课,每天走读十一点才回得了家,所以当她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左忱一个人。

    “小忱儿,晚上好啊。”

    左忱的手捏在门把上,停了一会才说:“你怎么来了。”

    陈礼举起胳膊,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找你喝酒啊。”

    左忱先是皱眉,过了几秒,出口气笑了一下,侧身说:“进来吧。”

    陈礼进屋,左忱去厨房找了酒起子,碰一杯撞两杯,半瓶子下去,话才慢慢打开。

    陈礼没坐沙发,左忱也就坐在地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几年。虚拟服务行业圈子不大,分开的这几年左忱偶尔还能碰上陈礼,只不过两人见面只点头,吃饭全客套,没再有很深的私交。

    一瓶酒喝完,陈礼熟门熟路地爬起来,从左忱的酒柜里又抱出一瓶来。

    左忱看着她开酒,说:“你今天来抢劫的?”

    陈礼有点喝高了,忍不住笑,边笑边说:“不是,来跟你喝最后一茬儿。”

    左忱愣了愣。

    “你要走?”她问。

    陈礼点头:“对。”

    “走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为什么?”

    陈礼只笑盈盈地看着她,不说话。

    左忱慢慢说:“你要和胡执走。”

    陈礼大笑。

    笑完了,她喝净杯中的酒,说:“这你可错了小忱儿。”

    左忱说:“你不和他处了?”

    陈礼说:“不啊,我俩处得挺好的。”

    左忱说:“那你要走,你不带他?”

    “不带啦……”陈礼带着叹息说出这句话,话尾的语气没有句点。“我给他留了点钱,这小子为我受了挺多罪,不祸祸他了。”

    左忱清楚地知道她的留点钱是什么概念。

    她看着杯里的酒,沉默半天,最后一仰脖喝了下去。

    那天她两人喝空了四瓶。

    当天晚上陈礼醒了酒就走了,从进门到离开,苏惊生全程都没看见她。后来左忱告诉他陈礼来过时,他问陈礼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左忱想了一会,说也许吧,你不用想太多。

    再后来,左忱就听圈里人说,陈礼死了。

    她死得无声无息,直到死了半年才有人知道她死了。

    她听到的时候苏惊生也听到了,彼时他读高三上学期,正在准备考大学。

    苏惊生有点近视了,他摘下眼镜离开书桌,坐到左忱身边。他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手背上彰显不惑的淡斑。

    左忱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表达。

    苏惊生觉得,左忱大概就是这样,她一直这样,所以她一生都会这样。

    但当天晚上回来,走进家门,苏惊生却看到了厨房客厅,一地狼藉。

    碗碎了很多,烟头红酒到处都是,冰箱大开着散发冷气,所有东西以一种拼死的架势流泄出来,散落四周。

    苏惊生踩过碾碎的香蕉,破烂的鸡蛋,洒落的大米,从这些痛苦里挖出了左忱。

    “左忱?”

    他跪下来,跪在蔓延的红酒里,用脸颊去亲吻左忱的脸颊。

    “怎么了?”

    他用世上最温和地声音撕裂开自己,张开内脏,柔软地包住她,紧紧地。

    沉默。

    “左忱?”

    “……”

    “……”

    “我……馄饨。”

    “……什么?”苏惊生抬起头,用极低地声音回问。

    左忱的头后仰,靠在橱柜上。她慢慢清了清嗓子,说:“我找不到馄饨。”

    苏惊生下意识四下一找,忽然看到她手上捏着的一张纸。

    那是张明黄色的便签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哪里,有粘性的部分全是灰。上面有两句很简单的话:左小姐,我有点头痛就先回去了。衣服洗好了,你跟小惊生说一声,我给他包好的馄饨在冰箱里,让他记得吃。

    “……”

    苏惊生忽然听到沉默中有什么尖叫着刺穿空气,猛地击中他的大脑。

    他发觉那是左忱的绝望,而他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这份绝望。

    那是种和他童年中体验过的绝望完全不同的经验,那是种更加无逻辑的,坠落的绝望。

    因为这一回,他也曾拥有过了。

    “不要紧,找不到没关系。”苏惊生说。

    请伸出手,

    趁生命气息逗留。

    如果不曾望见光明,

    我总能够忍受黑暗。

    如果不曾感受温暖,

    我总能够忍受极寒。

    “今天我做饭,我包馄饨,你吃什么馅的?”他努力冲她笑起来,艳丽的面孔有种振聋发聩的美。

    请伸出手,

    趁

    生命气息逗留。

    第40章

    那天过后,左忱没有什么; 苏惊生却发起低烧。

    他的身体状况特殊; 现在又是高中关键时期; 左忱原本担心会出状况; 好在低烧只发了两天。

    苏惊生退烧时恰逢端午节,学校给了半天假; 他中午就回家来了。他没有通知左忱学校早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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