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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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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粒迎上她的目光,终于慢慢张口——伸头含住了左忱吃过的那颗糖。

    左忱一愣,条件反射往后抽手,旁边闪光灯眨了个眼,糖球被牙关拖住一瞬,接着立马出来。

    你看,你又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如同草里的被踩着的兽夹,苏粒的五官猛然扭曲,脸上现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仰头嘶哑地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粒粒错了!粒粒不该乱吃东西!对不起!粒粒错了,粒粒错了……”

    她近乎神经质地重复着,声音不响,却足够引人注目。

    左忱从她大张的喉咙里看到了溃烂的颜色。

    她歇斯底里的速度太快,左忱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她余光里见到边上摄相机纷纷抬起,没过脑子把糖猛塞回苏粒口中,抓住她的乱挥的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摄相机已经抬起来了,苏粒还在左忱怀里扭动挣扎,左忱一手压糖捂着嘴不让她哭出来,一手抚摸似的按在她头上,头靠在她耳边,声音低而冷漠。

    “不准哭。”

    “……”

    苏粒没来由打了个寒噤,停了一秒,她更疯狂地扭动起来。

    闪光灯不停歇的照着,左忱咬牙紧闭了下眼,深吸口气,她摸摸苏粒的头,手移下去按在她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拇指顶在她近乎溃烂的喉咙上微微用力,苏粒很快又打了个哆嗦。

    “你想让你妈听见你哭吗。”

    “苏粒,你如果再哭,这次见面就砸了,你就要回去,你妈会打你。”左忱的声音没有起伏,氮气一样缓慢充斥苏粒的耳膜。“她会不给你饭吃。”

    “她会打死你。”

    “……”

    “她会再缝你的嘴,往你喉咙里倒脏水,打得你趴在自己的尿里,哭得满嘴是血,而且吐不出来。她会让你睡在门外,你没有饭,没有鞋,什么都没有。苏粒,你想挨饿么。”

    “……”

    “苏粒,不准哭。”

    渐渐的,几分钟过去,苏粒抽噎着,歇斯底里慢慢变为啜泣。左忱的手又移回去拍拍她的头。

    停了停,左忱低声说:“很对不起,但是现在不准哭。”她感到苏粒浑身僵硬,确认她听懂了自己的话,从头到尾。

    一个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五岁,足够她懂得一切了。

    左忱慢慢放开苏粒,转头迎上媒体的瞬间,闪光灯和稀疏的掌声接踵而来。她站起身,和听见声音跑进来的燕国庆交谈,陈礼远远靠墙站着,面无表情地冲她比拇指。

    而苏粒呢,苏粒又爬回床角去,抱膝蜷着,含着那枚糖,垂头缩起身来。

    第6章

    刚才的插曲后,有个女记者坐过来想抱抱苏粒,被她缩着躲开了,记者坐在床前有点尴尬。陈礼适时走来,众人几句闲话,气氛缓和过去。

    在病房里又等了一会,法院公证处的人先到,没过两分钟,苏粒的妈妈燕云也来了。

    所有人站了起来。

    燕云和公证人前后脚进的门,有个派出所的干警跟着她。

    她红着眼眶站在病房门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肥外套,袖口扎松紧带的地方有点脏,拎着个小包,脖子上系着一条说灰不灰的短纱巾。

    左忱很快走上前跟她握手,燕云瞟了左忱一眼,又迅速移开,犹豫着和她握了手。

    左忱今天还是一件风衣一条马裤,蹬着筒靴,长发扎了个尾在身后。她只带了两套衣服来青海,连化妆包都没拿,可两人站在镜头前手一握,即使左忱不说话,对比还是讽刺般的显眼。

    左忱只比燕云小一岁,可岁月却不是这么说的,它丝毫不客气,从外到内的在两人间雕琢出了沟壑。

    世界从不对错路的人生手下留情。

    燕云低着眼很快收回手。

    左忱比燕云高半个头,她低头看着她,忽然戏剧性地对镜头一伸巴掌,温和地说:“我不敢说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您要是现在状态不行,那咱们就缓缓?正好您也刚来。”

    陈礼停了一下,配合地走过来,“小忱儿,媒体朋友都等着呢。”

    左忱抬头:“大姐状态不太好。”

    “是,但是——”



    第7节

    “不用。”

    两人停了嘴,都看向燕云。

    左忱接着她有些尖锐的话锋说:“行,那咱们早点把手续办好,让您回去休息。”

    燕云没再开口,把头撇向一边,抱着臂往后站了站。

    左忱看出她明显不想再和自己说话,也不再多客套,招手冲公证处的人示意。

    交接手续办得很快,很多文件早已经做好了,在媒体前就是走个流程。

    左忱一手抄在口袋里,四五份文件弯着腰签得很快,她写完了一抬头,边上燕云还提着笔,左忱略略扫了一眼。

    燕云手上其他几份都签了,连抚养权移交的证明也是,唯独卡在出生户口证明上。

    左忱看向陈礼,陈礼也看她,摇了摇头。

    左忱把文件交给公证人,走到陈礼身边,听她侧头耳语道:“可能是法制节目那边沟通好的,跟你刚才一样,都是节目效果。”

    左忱:“……”

    两人等了一会,燕云却丝毫没有要签的意思,反而红着眼不停地咬拇指指甲,看上去很局促。

    公证处的一位走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燕云忽然抬起头,近乎恶狠狠地扫了苏粒一眼,举起出生证明高声说:“这个错了!这上头写错了!她——”

    “哎没错没错!”

    燕国庆忽然出声。

    他从后头挤过来,一把摁住燕云的手,快速跟她用方言交流了两句,燕云尖叫了一句什么。

    左忱没有表情地看着。

    她全程只听懂了半句,是燕国庆说的:“不签,咱养不起。”

    她明显察觉到有什么疏忽了,恐怕还很重大,但是——她看向公证人手里的牛皮信封。

    木易成舟。

    其实燕云签不签这份出生证明都没什么影响,就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

    左忱低头思考,很快对陈礼低语,声音没有起伏,“医院有什么没告诉咱们么。”

    陈礼迟疑一瞬,接着慢慢后退,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桌边燕国庆还在和燕云争执。

    顿了顿,左忱扭头看向病床。

    苏粒也在看她。

    她抱被屈坐着,嘴里的糖不知所踪,在左忱的目光下渐渐发抖。左忱片刻才想起来扯个假笑给她。

    苏粒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可她没有低下头,她仍看着左忱。

    即使她抖得更厉害了。

    左忱眯了下眼。

    她静静地与苏粒对视,刚要抬脚朝她迈出第一步,走廊外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框上先出现一只手,接着陈礼整个人刮进来,紧抿着唇,脸上是勉强绷住的冷静。

    不等她招手,左忱迅速安抚了媒体几句,快步走过去。两人急行一段站在走廊的窗边儿,陈礼先缓了口气,一把拽住左忱的胳膊,直接把她拉到女厕所锁上隔间门,点了根儿烟。

    她手有点哆嗦,火机摁了两三次才点着。

    左忱一直抄着风衣口袋没说话。

    陈礼一口气吸掉小半根烟,单手夹着撑住厕所门,她微低着头站着,把病例递给左忱,顿了顿,手里的烟也给了她。

    病例看上去有年头了,让陈礼攥得狠了,扭得厉害。

    左忱就着变形的纸页摊开,陈礼给她点出一个地方,回手按住自己太阳穴。

    左忱顺着她点的地方一行行往下看,越看越慢,读到最后,她沉默着合上病例,抽没了陈礼递给她的烟,顶着又续了一根儿。

    她有点站不住,把马桶盖翻下来坐下,肘撑着膝,手撑着头。

    隔间里没人说话。

    沉寂了两三分钟,厕所外头传来些嘈杂。

    左忱慢慢抬头,深吸口气,说:“走吧。”

    陈礼按头的手放下来。

    左忱起身把烟踩灭,闭了闭眼说:“记者还在外头,咱厕所上得够久了。”

    “……”

    陈礼空咽了一下。

    左忱看她想说什么,手插回风衣口袋里,等她。

    静了静,陈礼忽然伸手揽住左忱的肩,亲吻她的眼皮,干燥的吐息中满是烟草味。

    她侧身紧搂左忱,咬牙说:“小忱儿,对不起,我让你摊上事儿了。”

    左忱反手抱住她,眼前划过公证人手里的牛皮袋。

    拍拍陈礼的背,她轻笑了一声:“不是你的事儿。说到头,谁能想到这个。”她越过陈礼的肩,目光落在手中泛黄的病历上。

    “我刚才其实也在考虑,想了很多,觉得最了不起可能是什么绝症,得花很多钱,或者不到十几岁就得死的那种。谁他妈能想到是……双性人……。”

    双性。

    陈礼的胳膊紧了紧。

    厕所外嘈杂声大了点,有人推门进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左忱吸口气,又拍了拍陈礼。

    “走吧。”

    两人都清楚,现在根本没法处理这个突发问题。

    陈礼放开她,理理衣服,两人走出厕所,正碰上试探着进来的女记者。

    整理好表情,陈礼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我这儿有点儿私人的突发情况,耽误大家了吧。”

    女记者忙说没有。她告诉陈礼,燕云已经把文件都签了,公证处的人马上要走,有几份交接文件要给左忱,他们也差不多取材结束了,来看看情况。

    几人边说边走回病房,进门后,左忱看见燕云,她好像刚哭过,跟干警一块,两人站在角落。

    公证处的人迎上来把手续文件转交给她,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等左忱送走了人,再回过头,发觉燕云也悄无声息地被带走了。

    左忱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几个记者围上来,就刚才陈礼的失态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她很好地抹挲过去。正式取材本身就已经结束了,又陆陆续续拍了几段,没出二十分钟记者都散了,燕国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病房瞬间空下来。

    左忱靠着门框环视了一圈,等陈礼送了人回来,她叫住她:“陈礼。”

    陈礼点头。

    左忱说:“燕国庆的包还在床底下。”

    陈礼停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声音低下去。

    “看见了,他跑不了。”

    陈礼鼻子高,脸上法令纹很深,她有点远视,有扬下巴眯着眼看人的习惯,所幸经常笑,但板起脸时,五官就不怎么平易近人了。

    她和左忱站在一块,眯眼望向苏粒,目光里是成年人对待怪异弱者的,不加掩饰的打量。

    她同情每个女孩,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情一切长得像女孩的人,或者“东西”。

    看了片刻,陈礼忽然说:“我出去一下。”

    左忱点点头。

    她掏手机带上门,门开门关,嘈杂一瞬,又静下来。

    左忱走进来倚墙站着。

    病房中的静谧带来思绪,但思绪的后果是,左忱慢慢站不住了。她单手扶额,抱臂靠了一会,最后妥协一样走到病床边坐下。

    苏粒往床头退得远了点。

    左忱垂眼看了会地砖,一偏头,正撞上苏粒的视线。没人在这,左忱不再伪装,此时她也无力伪装。

    她声线无起伏地发问:“你看什么。”

    “……”

    苏粒不回答,左忱又慢慢扭回头,盯着地砖。

    过午的西晒透过窄阳台照射进来,玻璃折射几道,缕光在房间中央,映出懒洋洋飘荡的灰尘。

    左忱看着自己靴尖的影子在阳光下变形,脑子里过得很快。她一直在想事,直到陈礼推门进来才抬头。

    陈礼冲她比了个手势,说:“打了两个电话,差不多能解决吧。”

    她拖了个凳子,跟左忱脸冲脸坐着,边想边慢慢说:“我问了家里边的律师,让他帮着看看,他说晚上给我回信。燕国庆那边,从发律师函到起诉应该是没问题,就是后头有点麻烦,不过这个你不用操心。”

    左忱嗯了一声。

    “至于……那边说短期内不大行。”陈礼无意识扫了一眼苏粒,“两年之内不能放弃或者无故转移抚养权,不然让人抓住了可以提起公诉。”

    左忱忍了两忍,没忍住,皱起眉。

    沉默片刻,陈礼垂下眼,深叹了口气,“小忱儿,真对不住。我本来只想咱俩都不要孩子,年龄又到了,我……”

    她接着又说:“刚才我让公司那边给你加了5%的股,你回去签字就行。”

    “……”

    左忱的眉皱得更深。

    但沉默片刻,她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病房中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陈礼伸手掏口袋,烟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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