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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雁归愿意向他求助,选择相信天道,他毫无疑问会完美达成龟龟想要的一切要求。
但雁归没有回应他。
雁归昂着头,深深凝望哪怕脱离了铭印也依旧陷在狂乱堕落之中的翎叶,深吸一口气后,她低垂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一抹摇曳的黑色火焰悄无声息的点燃,她并非到了绝路。
这抹火焰与黑暗融为一体,并不显眼。
在所有人眼中,她的天命能力一直都是天灾军团,只有她自己知晓,她的天命能力其实是黑焰。她曾经用黑焰能燃烧一切的恐怖性能烧干净自己身上的脏污,也曾用黑焰灼烧过衣服上的油迹、空气中的灰尘、乃至血液中的病毒……
她的黑焰能将一切存在的事物焚烧殆尽。
也绝对不会燃烧她不想点燃的任何存在。
所以,这是她最后、也是最强大的底牌!
腐殖之蛇再度一头撞上稻海的结界,造成恐怖的地动山摇,之前的接近它有多悄无声息,接近之后它就有多狂暴,连接在它身上那些殖腔中的天灾就像黑色的潮水般将这片界域围得严严实实,浓厚血腥味将空气都染成了如雾般的黑,这仿若地狱般的景色,这就是黑潮天灾啊!
雁归微微闭眼,用手轻抚哪怕隔了一层稻草也依然显得灼热的翎叶的身躯,轻叹口气,就如放弃了一般,她向穿越者们吩咐道:“最后,去收割腐殖之蛇身上的天灾吧,在时间限制之内收获越大越好,等时间限制过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腐殖之蛇这个黑潮天灾的存在了……”
有人期期艾艾的道:“那还有强化吗?”
雁归瞪了他一眼:“……滚。”
等不识好歹的穿越者们顶着稻海的无敌防御轻松愉快收割起腐殖之蛇身上那些天灾之时,翎叶身上忽然冒出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色火焰,完全没有任何显眼之处的黑焰悄无声息将翎叶整具身躯都拉进灼烧的范围以内,雁归并不打算就这样将翎叶烧死,只是为了将她身体乃至灵魂内的堕落之力燃烧殆尽,天命之子的能力不同于地脉能力,天命,乃得天所授!乃神迹显现!
芜青的表情逐渐变得愕然:“这是……”
他没看到这样的结局,只看到了一场失败。
他看到哪怕铭印破碎,翎叶也依然未曾恢复哪怕一瞬间的自我意识,他看到腐殖之蛇如滚滚浪潮汹涌来袭,雁归所做的尝试是一场白费力气的无用功,这是由雁归想要通过死亡磨损一道天命能力所形成的【因】,与必得的【果】。
但他没看见黑色火焰点燃的这一幕!
雁归为什么会拥有第三种能力?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非常明了,就两种,一种是得天所授的天命能力,另一种是与地脉造物融合后的地脉能力,不会有人在这两种能力都拥有过后还能诞生第三种能力,这是芜青一直以来的常识。
但这一刻,这样的常识被一个今年才十六岁的小女孩打破了,黑色火焰哪怕将翎叶整个身躯都覆盖住了,也依然安静得悄无声息,远处正在战斗的穿越者们无暇顾及这边,只有仍停留在原地的三人能看到这抹黑焰升腾起的硝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翎叶似乎安静下来。
不……不能说是安静,因为她再度死去了。
虹鸟的身躯被灼烧成黑色灰烬,于灰烬的残骸之中,她再度重生归来,第六十一次死亡,直至最后——这只野兽终于回想起了自我。
第96章 祭祀(十一)
“锁链断开了。”
“是吗?真遗憾; 明明是那么周全的计划。”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扉叶……”
“想说的?只能说,哪怕是您亲自制定出的束缚也并非无懈可击呢; 现在不就有一个出人意料的漏网之鱼吗,翎叶的运气还真不错啊!”
靠在圣庭之主居住的殿堂内一根石柱上; 陆扉向坐上的圣庭之主摊了摊手表示自己非常的无辜;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得完美无缺。唔,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瑕疵,但那本他亲手丢进祭坛废墟里的破烂手札并不会对局势造成半点影响。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只是某个恶劣的女人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难为人罢了,不过陆扉不会上当就是了。
那女人冷哼一声; 圣庭之主、景红玉; 也就是十日的第四日,名号为红叶的女人哪怕已经六十多岁,也依然看起来青春靓丽,女人外表艳丽得就像一株含毒的玫瑰; 她身着如红枫般绚烂的华服; 慵懒侧坐在玉石雕砌的座上,一手撑着额头; 眉眼间满是残酷与美丽混淆的、略显疯癫的冷意,和仿佛在谋划着什么的极致贪婪。
红叶就是这样一个仿佛恶之花的人啊,因为有野心; 所以成为了天帝;因为贪婪; 所以想将本该属于天帝的一切都从十日手里夺过来;因为不想死; 所以甘愿成为自己与之敌对了大半辈子的十日一员; 因为想要得到更加完美的长生; 所以她在最后能硬生生规则之中剥夺走地脉之心; 一跃成为所有地脉与驭灵者的君主!
当然了; 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这种程度,这是往后再过去一千多年的时间,红叶才一点一点摸索到的至高之路,现下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圣庭之主,为此刻的她提供通往这条跨越了一千多年时间的道路的人,正是来自未来的旅人。
“但是,这一次的失误不代表日后翎叶的运气也能这么好,只要她失误哪怕一次,她就会成为被您套上锁链的狗,唯一能通往地脉最初源头的羽蛇就会成为您的囊中之物,您依然会成为最至高无上的地脉君主。哪怕这次令羽蛇诞生的祭祀被打断,您也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陆扉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许。
“要不是你敢与我签订契约,我还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毕竟你从小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小骗子。”红叶面无表情的俯视她亲眼见证其成长与扭曲孩子,“看见了未来什么的,还是别的什么理由,我都不在乎,只要这条路是正确无误的,我就不会管你生了什么小心思,反正赢家只会是我。这次的失败看似无懈可击,但肯定与你有关,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扉叶。”
“哦?有人能硬生生杀死翎叶六十次、还有那人有着净化方面的能力都成了我的问题了,还不如说您想恩将仇报呢,圣主陛下——!”
如果是未曾重生的陆扉面对红叶这个杀伐果断的女人时还会心生忌惮,但他不会。
他可是当了两千多年的天帝,怎么着都不会对任何人有所顾虑。当然,真主除外。
红叶露出了阴狠的神情:“你的变化可真大。”
“彼此彼此,我可不是你的下属或者家犬。”
这个疯女人可真讨厌……
陆扉过去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他也知道红叶这女人也觉得他这个小疯子惹人厌恶,这俩人互相讨厌的同时,也不得不因为各自的心怀鬼胎而勉强合作。红叶深吸一口气,随手甩出一张书写满铭印的纸张,陆扉轻描淡写的接下。
他随意看了一眼,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怎么,就这样一张契约,你就能放心了?”
面对陆扉的阴阳怪气,红叶沉声道:
“这世界上唯有契约是绝对的,我放心了。”
——说谎。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扉之前敢与红叶签订能证明自己所言全是事实的契约,是因为他确实没有跟红叶说过任何一道谎言。他确实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未来,因为他就是从这个未来回归的;红叶确实在这个未来成为了地脉君主;化为羽蛇的翎叶确实是追寻地脉最初之源的钥匙;他会帮助红叶抵达她最辉煌的命运节点……他没有说任何的谎言。
他只是隐瞒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比如说,他在对翎叶出手之前,便关注到时月小姐的穿越者们逐渐遍布了九弦洲的边境,所以他将动手的时间稍稍延后,等到他们的商会站稳脚跟才真正出手,等到地狱鸟的悬赏令挂满了所有黎明商会的榜上时,他就知道时月小姐与被兽性主导的翎叶的冲突再也无法避免。
等到时月小姐去往黎叶的跟前,她会发现那个祭坛的吧,按照他对时月小姐的了解,以她谨慎的个性不会在一开始就对祭坛动手,而是会先在附近寻找线索,所以那本他特意丢在那里的手札就会落到时月小姐的手上。在最开始,时月小姐会选择对翎叶出手、击杀她,但从而得到翎叶是不死之身后,她便只剩下最后的选择:
毁掉祭坛之上的铭印!
如果雁归没有能窥见未来的能力,如果十日的枯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或许一切还真会如陆扉所想的那般发展。等到祭坛被毁,时月小姐就会发现不论祭坛是否存在,都好像对地狱鸟没有任何影响,但其实自那一刻起,翎叶的异变就再也无法挽回了,翎叶毁在了自己一直愧疚不安的龟龟手里,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结局!
而这并非是陆扉的真正目标。
自祭坛被毁、翎叶完全异变。
那时的时月小姐会怎么做呢?
有符青云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时月小姐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那本手札会在祭坛上的铭印被销毁之后激活。别误会,他并不是想背后阴时月小姐一把,只是为了给她送上一份礼物。
那份礼物就是——
这场祭祀最终的造物:【羽蛇】!
在翎叶完全继承腐殖之蛇的堕落之力后,腐殖之蛇应当也会重新化为曾经的蛇神,待到蛇神复苏,就会与狂乱的翎叶融合为以蛇神的意志为主导的羽蛇,那份手札有他故意损坏的印记,红叶的天命能力说是铭印,不如说是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文字,但在之后两千多年里陆扉无所事事的时候试着解析过这种只有一人懂得的文字,他未能成功,但也看懂一部分铭印含义。
文字的字符变化会组成新的含义。
而他将那本手札里零零碎碎各种不怎么有用的、是红叶扔来搪塞他的铭印大集剪切出了一个能起到关键作用的铭印文字:【亲近】。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渺小的文字,就能唤起被吞噬的翎叶对时月小姐的情感,从而导致为羽蛇套上锁链的主人不会是作为幕后主使的红叶,而是渔翁得利的时月小姐,不然他辛辛苦苦将时月小姐弄来翎叶这里只是为了让她看热闹的吗?
当然是为了不让红叶这女人得偿所愿了!
要不是成为地脉君主需要用到天帝自愿奉献的血液,他根本不会找上红叶,这世道哪里还会再来一个天帝,红叶这女人哪怕是曾经失格了天帝,那也是拥有天帝之血的人。将时月小姐拉进局中也是为了给他的计划再加上一层保险,他答应过红叶,会帮助她抵达生命最辉煌的时刻,他签下了那笔契约,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取而代之什么的,呵呵……
但可惜的是,这个计划崩盘于开始。
这就令陆扉感到难以言喻的心塞了。
不厌其烦的击杀翎叶整整六十次,硬生生将她身上的铭印磨掉了,又用出某种堪比天命能力的净化手段令翎叶恢复意识,这世上无论谁都不可能拥有三种能力,除非是天道本人亲自下场不讲武德,这还是他认识的时月小姐吗……?
关键的是,那个祭坛仍然完好无损。
时月小姐碰都不愿去碰,他的礼物……
他的本意是想让翎叶死得彻底,哪怕必须要有羽蛇出世也不能是翎叶为主导,虽然他在时月小姐那里的映像肯定很差,但他总不愿意自己最不想让时月小姐知晓的冒着黑泥的恶劣本质在时月小姐面前暴露得明明白白,只是重生后的他似乎运气跌落了谷底,事事都不如心意。
算了,反正他在时月小姐那里本就没多少好映像,再多一点也就虱子多了不愁,陆扉无声叹了口气,连背影都显得落寞了一些。这样一个疯子也会有无比在意的、固执追寻的、哪怕过了两千多年时光也依然发自内心喜欢的人。
可真是一件令人颇感不妙的事情。
翎叶早晚会与腐殖之蛇融合,羽蛇的诞生是一种必然,既然他的计划落空了,那就这样结束吧。只希望时月小姐不要丢掉那本手札了,能被红叶远程激活的铭印也不过是那个【亲近】,没有什么危险性,那可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如果就这样被随手丢弃,他真的会伤心的。
而接下来……
陆扉面上表情不再是虚假的温柔笑容,而是更加真实的、哪怕微笑也带着一股扭曲略疯的气质,这就是真正的他,重生的陆扉并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没有红叶那般充满野心与欲望的贪婪,他想要将地脉君主的人选取而代之,也不过是因为时月小姐日后会成为天帝,他不想去抢夺,甚至还打算推波助澜一把,所以需要一个能令自己与她一同长生的方法,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