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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这确实是对雁归没有任何作用的信息,她没有亲族,唯一的父亲也是个孤儿,虽然是白鹭帝的血脉,但已经传承到第十代,血脉的联系浅薄到根本不够再将姜氏重新升格回圣族,而且他们的圣血能够维持到第十代已经算是奇迹了。
“我没有问题了,继续吧,父亲。”
所谓用了就扔,雁归可谓是深谙其道。
……
之后,雁黎大多时间都是在黑塔忙碌。
为世间所有天灾之子开辟一处属于他们的净土这一事非常的困难,困难在于,这片大陆的绝大部分领域都掌握在十日手里。从上到下、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到繁荣的商会,哪怕是路边某个店铺,都有可能是十日某个成员麾下的产业。
黑塔作为天帝建立的组织,虽然立足于九弦之国是没问题的,但在天帝于十日关系微妙的缘故,黑塔在民间的名声可算是臭大街了,什么‘宁招白袍鬼,不惹黑袍人’这样的谚语都出来了。白袍鬼指的是曾经由圣庭管理的大多文职部门,黑袍则指的黑塔与武职部门,可以说其他不属于黑塔的黑袍都遭到了牵连,名声也跟着没了。
哪怕是天帝,对于这片广袤的大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自雁黎知晓了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已经在有意识的不再使用十日的资源了,如果十日与符九弦正式敌对上,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十日的成员大多都不是坏人。
哪怕现在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雁黎也逐渐变得沉郁。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天帝阵营与十日阵营的关系也越来越僵硬。
符九弦在四五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任何进展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过往那些天帝并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所处的时间点已经濒临末路,其他天帝可以退缩可以放弃,但他并不想也不能这样做,他只能拼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去挽救去填补,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这一天,雁黎来到天帝宫。这座永远悬浮在高空之上,于九弦之国的上空来回巡视的宫殿并没有多少人留存,最多的是那个被符九弦收养的天命之子的保姆。他在天帝宫的主殿没有看到符九弦,便轻车熟路往另一座副殿行去。
那个孩子也在那里。
“你这样是不行的啊青云,连将你养大的奶娘都开始害怕你了,她都准备辞职了!其他的可以慢慢学,但至少不要这样僵着脸了,笑一个给我看看!”符九弦唠叨的声音依稀飘来,“你看着上面的画像,笑起来要像白鹭帝一样好看,要学会那种肌肉拉扯的幅度,气息也要变一变……”
雁黎走进殿中,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大水晶灯盏将整个殿内都映照得灯火通明,一张张属于历代天帝的画像悬挂在墙面上,符九弦和他的养子便伫立在最后一张巨大画像的前面,还专门搬了凳子过来坐着看,没有半点天帝的威严。
那张画像属于白鹭帝,挽着温婉发型的美人侧坐在一张简单的靠背木椅上,仿佛藏匿于花丛间,她的一瞥一笑都是温柔至极,连眸中莹莹水光都像是春天的涓涓细流,蝴蝶与百花簇拥在她身侧,将她衬托得如百花眷念的女神。
而正在模仿她的孩子,不是雁黎针对这个孩子,实在是他面上的微笑太过诡异了,明明肌肉幅度非常有天赋的都对准了,但那双黑眸中并非泛出理所当然般本该滋生出的情绪,而是无机制的完全不像一个人类冰冷,连带着他面上的笑容都如同虚假拙劣的面具,令人毛骨悚然。
听见脚步声,瞥见他来到画像前的身影,符九弦侧过头看向他,就像个鬼娃娃的小孩也侧头看他,看得雁黎心中一紧,他缓缓挪开视线,重新投向白鹭帝的画像,许久才平复了心情。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诡异的天命之子,但符九弦却很在意符青云这个被天道钦定为眷顾者的孩子,就算自己平日里非常忙碌,也硬是挤出时间来教导这个孩子,虽然他的教导不怎么有用就是了,雕塑一样的孩子冷漠地重新将视线投向画像,果然不准备打招呼,雁黎也习惯了。
“阿黎,你来了啊!”
符九弦讪笑一声,然后小声跟符青云道:
“跟雁叔叔打招呼啊,青云……”
但那孩子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无视。
“好吧,好吧……”
符九弦无奈了,他拽了一把自己因弯腰而垂到胸前的纤长马尾,神情颇有些无奈,“一个五岁的小孩不懂这些也正常,普通小孩都这样嘛!阿黎你应该不会和一个五岁小孩计较吧。”
如果是穿越者,此时或许就会高呼自己被道德绑架了,不过作为土著的雁黎不懂这个,他只是点了点头,觉得习以为常,平静的问道: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啊,这个啊……我准备和十日翻脸了。”
符九弦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在场的听众瞬间心潮涌动,五岁的孩童默不作声将视线从白鹭帝的画像上移开,转而看向符九弦,他眸中金色碎光隐约浮现,此刻却已没人会注意他的存在。雁黎表情骤变,几番变化之后,他艰难的道:
“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没办法,我是天帝嘛,这是我的责任,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成为天帝之后能够感应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受限于人身进度缓慢,但直至如今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并不意外的结果,真主并不存在于这片界域,乃至整个世界——”
符九弦笑得洒脱,似乎早已有了预感。
“曾经的天帝们应该也经历过这一阶段吧,但只要是天帝,就都不会认为自己与那些失败了天帝一样,我也是。下一步大概也是和他们走上同一条路,与十日敌对,然后要么几十年要么几百年的无比艰难的拉锯战后,等我因与十日的纠缠而失格,等我死去之后,属于十日的圣庭又会抹去我留下的所有信息,下一任天帝很大可能会是十日的天命之子,这样又成了一个轮回。”
“虽然这样的言语有些不敬先人,但我不想成为失败者的一员,所以我准备赌一把!”
符九弦显然是准备进行一场豪赌,他并不畏手畏脚,甚至跃跃欲试,既然想上赌桌,就得做好输掉一切的觉悟。这样的觉悟他并不缺少,而且他还有最后的退路——符青云。
就算他死了,还有备受他期待的符青云在。
这个能力惊人的孩子诞生时间太晚,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天命能力消失的速度也最慢,哪怕是现在,他的能力也还有着惊人的效果。如果是青云的话,应该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天帝吧。
“……你打算怎么做?”
雁黎的声音低沉,含着无意识的颤声。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不是符青云忘了,而是我忘了……
我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我好像没在正文里提过圣族的事情……吧?然后就插了点剧情……
终于要写完符九弦的篇章了,然后黎明篇结束,黎明指的就是符九弦所望见的黎明,还有代表这份黎明并未消散的雁黎。与上一章穿越者们成功迎来的黎明不同,属于符九弦和雁黎的黎明已成为时间的诗篇,这是属于过去之人所望见的黎明一隅。
第116章 黎明之诗(十二)
“对于我来说; 这片大陆太过广袤了,大约以往的天帝也会有同样的感想吧。天帝的视线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天帝被自己的人身所限制; 视野范围也就那么大一块,如果没有准确的坐标; 我寻遍整个大陆便用了差不多五年时间; 更别说其他的了。所以对于人类来说,天帝更像是能护佑他们平安的一种精神象征。”
“时间推移,五年过去,曾经的天灾年代再度过去; 人的记忆总是善忘; 大概他们以为我登上了天帝之位,至少在他们这一代人还活着的时候天灾年代不会再度到来。所以他们忘却了曾经对天命之子的虔诚信念,将天帝当做高悬在天上的太阳一样纯粹的象征,而十日; 才是他们确切信任、偏向、选择的那一个。毕竟哪怕不再信仰天帝; 天帝也依然会与太阳一样并无差别的庇佑他们,而选择十日; 他们却能得到更多。”
符九弦平铺直述这五年来他对这片大地这些子民的感觉,很显然,他感觉受到了背叛。所以面对这份被自己的子民背叛的心情; 他在纠结许久过后; 还是选择了一条更加残酷的道路。
他敛下面上笑意; 显得颇有威严。
“所以; 在我打算做得更绝一点; 至少要比以往其他天帝都要做得更好的时候; 我决定舍弃掉那些选择了十日的人类。等等; 别这样看着我好吗?阿黎,我又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你了解我的!”符九弦一秒破功,“总而言之,就是我打算放弃掉以圣城为中心,黎城往南的所有土地与人,既然十日想要争夺大地上的资源与权利,那就让给他们好了,只要他们能守得住!”
“但……似乎不会有什么作用吧?”雁黎迟疑的道,除了十日会完完全全真正的掌控这片大陆的大部分界域,听起来十日才更像受益者。
而符九弦,在断自己的路。
“当然不止是这个,你以为他们现在能活得这么好是因为谁啊,当然是依靠天帝庇佑了。如果我不再庇佑那些区域,那他们就会立刻回到天灾年代,但这还不够……”符九弦轻笑一声。
“如果天道也不再压制那些区域的地脉,那他们就会彻底陷入地脉的围剿,我并不觉得十日能在地脉的完全爆发中护住什么。他们最多只能得到无尽的废墟,与零星一些幸存者,还有他们自己培育了无数年的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雁黎沉默一阵:“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
“不会的,我会下一道迁徙令,信奉我的人自然会听从我的命令迁徙到我的地盘,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不愿信奉我的人,就让十日自己想办法吧。”符九弦摊开手,条理分明,雁黎无从反驳,因为符九弦确实有权利选择不去庇佑那些并不信奉他的背叛者,天道也亦如是。
“这样一来,十日于无数年在这片大地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而收拢紧密的被我选择的这片界域,我重新取名为九弦洲,在居住范围大大缩小之后,我本人也能更加轻松的注视九弦洲的领土,并轻而易举的收回所有的权柄,待到十日没了爪牙,等到最后我再清理一遍圣庭……”
“这样一来,真主总该现身了吧?”
所以说,这是一场豪赌。
在迁徙令开展的前端,十日会认为这是天帝向他们的示好,所以大概还会傻乎乎的帮忙将天帝的信徒送往九弦洲。但到了后端,尤其是天帝与天道共同撤销了对九弦洲之外的大地的庇佑与压制过后,瞬息之间化为人间炼狱的域外之地会以极快的速度化为地脉的荒原,到那时符九弦就会面临十日空前绝后的反扑与报复。
“我还是那句话,阿黎,你不能介入我与十日的争斗,甚至我更希望你能去到十日,哪怕与我为敌也无所谓。”符九弦表情稍稍柔和了些许,他眼神非常真挚,再一次这样说道,“因为我的胜率着实不高,比起与我一同赴死,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好好活着,去见证那个未来——”
雁黎缓慢且沉重的摇头:“……不行。”
“哈哈,真拿你没办法啊!”
符九弦也知道,既然雁黎直到现在都还选择站在自己的身边,就代表他早在十日与自己之间做出了选择,不过他却不能放任挚友送死。
他或许不惧真主,但雁黎不行。
还是暂且将他支走吧。
“而且,为什会说你的胜率不高……?”
符九弦沉默一瞬,他低头看了看尚且年幼的符青云,摸了摸他的头顶,换来天命之子冷漠的一眼,他展颜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未雨绸缪而已,既然你都拒绝了,那帮助愿意前来九弦洲的子民顺利迁徙的任务就交给黑塔了。”
那时的符九弦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就连雁黎都不曾完全了解过,迁徙令的下达与执行并不顺利,但在天帝陛下的执意之下,又或许还有十日的推波助澜,还是一点一点爬着进度,黑塔的人都被派遣去了世界各地施行迁徙令。
也就是大赦之令。
雁黎也不例外。
第一年。
周月城迁徙至黎城的决定是雁黎下达的。
因为他曾从母亲那里得知过,她所掌握的那只白鹭帝流落在外的圣族血脉便隐藏定居于周月城,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那时的他便已有了隐隐的预感,他与十二岁的姜琳在黎城的街上插肩而过,他心有所感回头望去,只望见了人山人海,矮个子女孩被淹没人海,不见踪迹。
他与姜琳的结合可以说是一个偶然。
第三年。
那样一个小城的女孩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