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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被山上富有灵智的生物看作雪山蛇神的人蛇生活简单,头脑也无须过于复杂,因此没怎么思索,便随自己心意前往了。
离得越来越近了,人类与他想的生龙活虎,一身金光的印象并不相同。
他很瘦,看起来很小,身上还有血。
在他身边捕猎倒是会很方便,雪山上的有些动物擅长嗅闻血迹。
人蛇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乌黑的发顶,直到对方抬起头,勉力将被雪压塌的长睫挣开,很努力地瞠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仰着脸热切地望他,那些雪落在苍白的脸颊上,顷刻间被体温融成水痕,又在从下巴尖坠落后变成冰。
人蛇是不会哭的,他只会想。
奇怪。
他眼睛里有水。
那是雪融化了,还是他自己的呢?
这不是雪,雪化成的水里,是不会起波纹、也不会摇曳的。
那他是人类吗?也不像了。
人类很凶很臭,浑身金光,手上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很香,很暖和,如果要靠在他身上,感觉应该有点像兔子洞里最肥的母兔子。
他好像没有力气了,人蛇心想。
鳞尾却比他的头脑动得更快,已经乖顺的支起这个东西的下巴。
这个漂亮东西似乎终于能看清了,他眼睛上的毛很密很多,弯起来的时候很小的雪碎一直往下掉。
人蛇望着他的眼睛,头脑终于发挥一点作用,他心想。
喔,这其实是个雌性。
眼睛里有很多水的雌性。
如果这里有蛇读过诗,他一定能想到诸如斜晖脉脉水悠悠之类的佳句。
不过可惜的是,雪山上的人蛇,这一生从未见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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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说过,温庭筠的,江南么?
(玩一些红豆梗,其实是望江南啦)
连更无点击是我的命运我了解,写得越来越拉我也了解,最近颇为养胃,唯有少数种族(?)文盲小老公能带来一些快乐,浅浅复盘一下雪眼中的初遇。
你老婆不止眼睛里水多啦(?不要开奇怪的玩笑吸引读者啦你这个屑作者)
沅沅(摄像机前痛心疾首):朱衣门,他们知道一次拐卖对一个小学二年级的蛇的学习进度是多大的伤害吗?
第28章
这个漂亮东西,眼睛往下一看,一下子晕过去了。
四下无人,人蛇便俯身一捞,开开心心地捡走了。
安置在一个不那么冷的洞穴里,当然是是他的巢穴。
他一手就能将晕死过去的漂亮东西兜起来,让对方轻轻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脸颊耷在他颈窝。
这个东西呼出来的气很暖,身体回温之后,是一团融融的、柔软的,靠在他心口,小小地起伏着。
原来这就是雌性么。
从来平缓的心怦怦直跳,从上往下看过去,雌性眼睛上的毛也非常漂亮,雌性的脸像雪一样的柔软舒服。
不像母兔子,也不像雪山上灰败的其他东西,人蛇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受,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真实。
可是雌性逃跑了。
是他的巢穴不够温暖舒适,模样不美丽,人蛇好懊恼。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没有准备好。
可是雌性在他面前,再一次晕倒了。
人蛇小心珍惜地把雌性抱起来,英俊的面孔失落地低垂着,这时他发觉雌性身上不那么热了。
吃了一半就腻味的白熊丢在洞口冻着,人蛇剥了它的毛皮,垫在雌性身下。
就像兔子窝里面垫着干草一样,这个洞穴需要更暖和一点。
一点熊血沾在了雌性的脸上,人蛇凑近了,雪一样的睫羽轻轻眨了两下,红瞳缩窄,他凑过去。
没有廉耻,没有道德。
他心满意足地将那一点血迹舔舐干净了。
这时候他感觉心跳得更厉害,他无所不能的强健手臂也颤抖,他开始觉得这个巢穴很脏、很冷。
于是人蛇将雌性包在那张熊皮里,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种异样的、与所知的热的含义不同却极其相似的情感涌上他的心头。
让他待不住,视线四处梭巡,犹豫着、雀跃着游弋出去,在他熟悉的世界里四处搜寻。
在不那么冷的时节,翅膀结着冰晶的雄鸟会叼着瘦小的得可怜的花儿向雌鸟邀舞。
于是冲动的,不知晓自己已经陷入难得一见的爱情的蛇神搜刮了半座山,快活地闯入每一处禁地,在殴打一顿目眦欲裂的伴生兽之后,粗暴地扯下平日从未在意过的瘦巴花草扬长而去。
可是现在的天气实在太冷,尚未到达果子鲜红的时节,他沮丧地将臂弯望了又望,心头念着枝头叼着果子与雌鸟缠绵交颈的雄鸟。
连他看见也觉得欢喜,更何况是雌性呢。
他迟疑着,驻足着,搜肠刮肚地想着,终于想到,一生中曾见的最为亮眼的东西。
是他眼中最厌恶,也是最富有吸引力的东西。
雌性没有醒,睡得很昏沉,似乎熊皮不够暖和,脸庞仍然很苍白。
人蛇看他面孔,一时觉得哪里都好,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见人类,却先前一下颠覆他所有印象。
身体瘦瘦的,脸软软的,手上没有指爪,是干净白皙的小小的手,腿和他最不同,有两根,也瘦瘦的。
咦?
人蛇低头一看,才发觉纯白的鳞尾已经先他念头,擅自缠住了雌性的两条腿,尾巴尖悠哉得轻晃。
他非常小心地靠过去,轻轻用自己冰冷的面颊,在雌性的面颊上蹭了蹭。
奇异的,雌性轻轻地动了动,似乎也蹭了蹭他。
怔住的这一刻之后,半座山的战利品一下就变得廉价而轻浮,雪山上的无冕神明那颗冰做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他直起身,焦躁又兴奋地围着自己的雌性打转,尾尖轻轻抽打着地面。
最粗暴的雄性也不会勉强安睡的雌性。
他游弋出去,决心要取出更多更美丽的宝物,得以装饰即将到来的爱巢。
这一次他的回归,见到了痛苦得瑟瑟发抖的雌性。
浑身烫得吓蛇,满面绯红,眼尾一直淌着泪的雌性,翻来覆去地念着什么。
人蛇全无办法,好在自己身上冰冷,任他紧紧抱着就是。
求偶的花堆已经全然消失,人蛇怔怔收回目光,心头开始冒出小小的喜悦。
可紧接着,他嗅见一丝诱蛇的熟悉气味。
从嫣红带粉的脸颊,嗅到雌性形状漂亮的嘴唇。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雌性把那个东西也吃掉了。
想到这里,人蛇急切地抹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顾不得心荡神驰,要启开雌性的齿关。
一时不妨,反而被十分痛苦的雌性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是很痛,而且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小小的印子,上面沾着一点晶亮的水痕。
那种馥郁的气味令他十分不快,没有那个雄性可以接受雌性身上有另一种气味,可他恼怒着,仍然不免盯着那个小小的可爱的牙印出神。
好娇小,弱弱的。
好半晌,人蛇抬起了右手,以指成爪,在自己坚硬苍白的手臂狠狠划下一道。
流淌出来的液体与寻常人族的血液不同,不是温暖的生命源泉,而是极其冰冷的而散发寒气的液体。
如今它也成了一位人族的生命源泉。
。。。。。。
最危险、最寒冷的时节到来了,人蛇开始不爱出洞,令蛇庆幸的是,指着自己发出“沅”的雌性也在长期相处中逐渐接受了他的靠近。
沅很安静,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动静,有时候会拿出一些奇怪东西捣鼓,偶尔还露出一种他难以理解的微笑。
这并不妨碍沅很好,他为人蛇包扎,生火,将肉烤熟递给人蛇,弯着眼睛笑,叫他“夫人”。
人蛇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那是在叫他,他很高兴,但是脸上很难像沅那样露出生动的表情。
他只是一颗心怦怦直跳,这预示着明日沅的栖息地会多一大束花草。
沅有时候身上会很热,这时候人蛇会小心地主动地靠过去,让他揽着自己,雪白的鳞尾比他僵直的手臂更聪明,层层地缠着沅的双腿。
有时候又很冷,冻得瑟瑟发抖、可怜得要命,这时候人蛇就很没办法,只能再度洗劫整座山的狐狸窝,给瑟瑟发抖的小狐狸丢下大块的兔子肉作为补偿。
直到有一天,沅从他怀抱里率先睁开眼睛,看见赤裸的雪白胸膛,人蛇沉睡的英俊面孔,健壮有力的手臂。
长发睫羽若雪,身躯肢体亦白,一条蛇尾更是纯白光泽。
可是多健壮,胸口是硬的,哪怕面孔很漂亮,也是英俊的漂亮,并不柔美。
喔,好蠢,怎么会觉得他是夫人,什么女君。
蜷在人蛇怀中的人族困倦地想道。
这样白,又如此温柔。
这一天,听见“夫人”就会竖起耳朵的漂亮人蛇得到了一个真正的名字。
雪雪。
……………………………………………………
原谅雪雪,文化水平不高。
快进到沅沅对雌性什么的大不满,狠狠掐笨蛇舌头。
第29章
第一场比斗还未结束,徐少宗主已经勃然变色、愤而离席。
宋沅望他背影,茫然一瞬,回身去看其他二位好友,却见他们神情也恍惚。
他一时似乎有些明悟,垂睫默然,许久才慢慢道:“若是,实在劳烦,便当作我。。。失言了。。。”
其实也才七年,难道人的性子会更替得这样厉害么?
原先也不曾听闻他们对男子相亲有什么偏见,亦或者,从前大家身份相当,便是哪里离经叛道些,其他人也能容纳。
友人尽成了赫赫有名的修士,唯他不进而退,原想在雪山上与丈夫相伴一生也好,却不想又平添这祸事。
想想七年前的时候,他与旧友也不大来往了,闭关的闭关、游历的游历,只有他还想着,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这头沉郁,衣袖却被轻扯,望过去是一张苍白至极的殊丽面孔,被他当作小友看待的美貌青年睫羽轻颤,望不见的衣袖里指甲都掐进掌心:“他。。。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宋沅被他神色一惊,迟疑着想,毕竟仔细说来也不是人。
“他是。。。不周山上的猎户,修为。。。算是体修,渺渺,好端端的哭什么?”
其实外头倒也有很多渠道,且不必摆明身份,只是担心风声走漏,人蛇珍稀,反倒让雪雪陷入危险境地。
“一个。。。猎户?”乔渺方才已经觉着是晴天霹雳,若非徐光屹脸色大变,拂袖离去,他还久久回不过神。
以为能再见便是上天之德,是一切重来,叫他弥补过往的遗憾,其实原来是要催人断肠的、逼人忘情。
在他心里千般万般好的宋沅,原想若他结了道侣,定是举世无双的耀目人物,如此好歹稍感慰籍,自己怀抱着祝愿,也好安生。
可却不是,反倒是受尽苦楚、委身于一名凡俗猎户。
这叫乔渺如何能不肝肠寸断?
怎么当年得知消息,分明强撑着在不周山几度搜寻,却偏偏错过呢?
“我。。。有些事急,先。。。抱歉。。。。。。”
乔渺一忍再忍,还是直起身来,顾不得宋沅挽留,匆匆地狼狈逃脱这又一伤心之地。
于是只余下渡一与宋沅,面面相觑,宋沅长叹一口气,避开了他目光。
渡一见他如此,顿了顿,仍然温和笑笑、缓声道:“他们到底年岁小了些。”
宋沅与渡一成名之时,徐光屹还是个身板单薄、个子不高的小少年,虽已是天纵奇才,但到底年岁很小,天骄大比输给宋沅,恨得牙痒,当众就要下人脸面,对着这个小混世魔王,徐宗主实在头疼万分。
乔渺更不用说,渡一与他并不相熟,只知道是宋沅彼时与徐光屹同行时所遇,现在也是穿上罗裙便可扮一扮高个子女娘的模样。
实在年岁太小,一生中所遇最深的念想都与宋沅相关,无怪乎现在如此失态。
渡一这样想着,齐密的长睫垂落,目光落在那人青色的衣摆上。
他不知晓的心意,自己珍藏之外,只有一样的人才能看出。
因为一句无心夸赞,再不着除浓紫之外的颜色,因为他的喜好,今日前来刻意挽了青绿的长袖。
与小心翼翼的过去再不相同。
期盼他发觉,做得多刻意。
这时候,渡一感到右手腕上的疤痕开始灼痛了,腕上的念珠此时不是平心静气的饰物,反而是降魔的武器。
因为那个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疤,如今已经消失了。
留下来的只有幻痛。
如果佛子的肢体有缺,过往的苦修、多年的磨砺是否还有意义?
没有,他会成为苦修士,受人敬仰的大师,但唯独不可做佛子。
分明是为垂死的王朝祈福,谁知会被觊觎佛骨,一截枯骨于凡人便是无上珍宝,燃佛子骨血又可保富贵多少代?
无悔受难是修行,可无人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