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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最忧心、也是最疑心的是,雪雪不会再回来。
山下的生活远比山上繁华,男人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何必栽死在他这个病怏怏的男人身上。
那也是应该的。
没有见过十丈红尘,才会为雪山上偶然的来客所迷。
他本想算算时日,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这才多久,明知道自己没什么优势,居然患得患失起来了。
确实可笑,因为雪雪不须一日就回来了。
他并不知阿沅望见他的时候眼睛里怎么有水,他只是很高兴地举起阿沅要他置办的东西。
更让他高兴的是,阿沅扑进了他怀里。
这是他犯错之后,阿沅第一次清醒着主动扑进他怀里。
可能是阿沅说的晚上,雪雪连比带话地说着山下的见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阿沅都能说得上名字,还告诉他是什么,问他有没有对人道谢。
他很喜欢阿沅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但是总会到入眠的时候。
雪雪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会变得那么坏,他拿尾巴欺负阿沅,让阿沅哭了,他做的还不如弱弱小小的兔子和小鸟好,以至于阿沅后来都不肯理他,还气得又开始浑身发热了。
但是现在他们又和好了,他又可以缠着热热的阿沅睡觉了,就像一个窝里的公兔子和母兔子一样亲热。
他好高兴,一不小心就又让尾巴做了坏事,勾住了阿沅的大腿。
好软、好热的大腿。
阿沅却很好,不仅没有怪他,还脸红红的,轻轻地抱住他,把他的头往下摁,然后,用嘴唇蹭了蹭他的嘴唇,再然后舌头也被捉走了,湿湿的、热热的,让他头都不抬。
阿沅这一次没有挣开他的尾巴,反而勾起腿,敞得更开。
多谢阿沅,阿沅真好。
……………………………………………………
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雪的世界 没有强制爱
你们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勤劳的啵子(深沉语气)
留给雪雪妈咪的快乐不多了。
第43章
这头情昏昏,那头急匆匆。
那侍女好容易请了少宗主的伴行前来,谁知那伴行是个色中饿鬼,将门一闭,不过半晌,什么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已将那领了赏就跑没影的小贱蹄子骂了千万遍。
事已至此,不论是为了少宗主伴行的名声,还是少宗主亲信的错漏,她留在这里反而是找死了,慌忙抬步就要回自己房里收拾细软。
谁知才下了一层楼,居然就直面碰见了先前千呼万唤也请不来的少宗主。
徐光屹方才料理了雁杳楼的几个魔族奸细,心情总算是舒畅多了,正一面拾级上楼,一面不耐烦地听着左右楼主与亲信的奉承。
“唉,真别提了,少宗主没来前,这两个可是铁齿一般,一口咬死,怎么上刑也不肯说的。。。。。。”
“当真,少宗主自然有威仪。。。。。。”
徐光屹又不是神智有缺,哪里会相信这鬼话,但他心里存着事情,耳朵里压根没灌进去声儿。
迎面见着个年岁不小的侍女,见着他像是一僵,随即颤着手行了礼,似乎是想要快些离开,可惜木制阶梯路窄,侍女左右为难之时,发觉徐光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后几乎是瞬间涔出一身冷汗。
那雁杳楼楼主自然也发觉,思及方才徐光屹兴致缺缺的模样,顿时叫住她:“欸,岁华,方才议事之时,我听闻你有悬赏要事要报?”正好在少宗主面前讨个好。
岁华瞠大双眼,连忙福身,借着低垂头颅掩盖自己满面的惊惶,声若蚊讷:“是。。。是,先前的悬赏。。。。。。”
她话还未说完,接连的匆匆的脚步声便将她打断。
徐光屹神色莫测地望过去,只见到半个时辰前拂袖离去的几位所谓同行“好友”,不由得微微冷笑道:“怎么,几位又一次屈驾光临,难不成是寻音阁、捕风居和离群台都失火了?”
其他三人闻言,霎时忆起回到居所时听闻的消息。
天心宗七年前的悬赏居然有人揭了,若是所言是真,那么人此时应当就在雁杳楼!
谢点衣原是最暴烈的性子,此时也只能闷声:“为何前来,徐少宗主应当最是清楚不过了。”
徐光屹哪里明白,只以为这人找茬,呛声道:“谢少门主何须与我打这哑谜,若是口齿不灵,叫小厮代言也好。”
谢点衣面孔阴沉下来:“徐少宗主当真装聋作哑,要与凝清宗为敌?”
“什么?”徐光屹不知道他发得哪门子疯,居然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谢点衣,你疯了吧?”
此时渡一倒看出不对,似乎徐光屹当真一无所知,他目光一扫,又瞧见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下意识觉得不对,便开口道:“且慢,眼下不是争论之时,徐道兄,难道你当真不知那悬赏之事?”
苡橋
乔渺也终于找见插话的余地,忙不迭地重复道:“你当真不知?”
徐光屹只觉得好不容易舒缓的好心情再度被这些人毁于一旦,抱胸伫立,翻了个白眼。
高阶修士威压强悍,几人又皆心绪激烈,身旁修为低些的人受压不小,一旁的雁杳楼楼主听见了悬赏之词,这时候才擦着汗出来打圆场:“几位道君莫要争论,若是为悬赏之事,安置悬赏的岁华在此,问便是了。”
顿时几道凌厉的目光投向近乎伏在地上的侍女。
短短时间,岁华已经将死法在脑海中罗列万种,总算打起一点精神,颤声娓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那。。。那悬赏是一位。。。人魔揭的,瞧着年岁不大,是个姑娘,在暗巷交的货,原本说好的收货得一半赏金,到了雁杳楼验过再得一半赏金,谁知。。。暗巷的人说收了那一半赏金后,就再也没找见那姑娘了。。。。。。”
徐光屹对自家这些无聊的生意向来无甚兴致,对着长篇大论,只是抱臂出言问道:“人魔?”
岁华不得不停下叙述,听一旁的楼主殷勤解释道:“便是一半魔族血脉,一半人族血脉的,您久居仙土许是不曾听闻,在这地界又多又贱,用着倒也方便。”
徐光屹是正统仙门出身,耳中听的是仙家雅乐,目中见的是歌舞升平,从未想过人族与魔族血脉混淆是个什么模样,闻言面上有些嫌恶:“算了,你继续说。”
岁华刚想继续,谢点衣便出言打断:“不必在此赘述,你只需带我们去见那人便是。”
徐光屹心情不快,偏要拦他:“那人那人,你说的是哪个人?天心宗孤陋寡闻,还请凝清宗的亲传弟子拨冗告知了。”
他这模样,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满目的不敢置信,还是乔渺轻声道:“你当真不知?”
徐光屹刚要嘲他莫名其妙,便听见紧接着的话。
“七年前的重金悬赏,难不成你都忘了?”
徐光屹英俊傲慢的面孔上,原先刻薄的神情一扫而光,近乎空白了一瞬。
“宋沅?怎么。。。可能?!”
他立即折身大步逼近侍女,也不问什么真真假假,顾不上什么面子脾气,揪起那侍女的衣领高声问道:“宋沅?他在哪?你们。。。你竟敢隐瞒与我,好大的胆子!”
岁华已经抖若筛糠,近乎语不成声道:“他。。。他似乎生了什么热病。。。奴婢也急。。。半个时辰前。。。已经禀报过,但。。。”
但徐光屹只在乎在老对头面前丢的颜面,只赏了一顿恼怒的训斥。
“楼里。。。无人照料,奴婢就先。。。安置在了东楼三层的。。。客房。。。”
雁杳楼东楼是主悬赏,但经营很是惨淡,最是残破不堪。
徐光屹空白的神情已经被暴怒与愧疚填满,深吸一口气,随手便将她丢开。
雁杳楼楼主与一旁的亲信已经出了满身的冷汗,便是他们二人传的话,一层层剥掉了最关键的内容,以至于少宗主失察。
徐光屹却懒得理他们,只道一声“很好”,抬步便向东楼赶去。
谢点衣嗤笑一声,随即跟上。
乔渺看不过眼,伸手递给侍女帕子和伤药,道一句“非你之过,无妨”,才急匆匆的跟上。
东楼素来经营惨淡,因此少有修缮,木梯踩上去甚至有些吱呀声。
几人思及侍女所言,更是心急如焚。
宋沅被掳几日,若非两大宗门接连施力,也不能这么快获悉城中有魔族出没之事。
起先是合欢宗的女弟子在置买珠宝玉饰的店铺偶然撞见了宋沅,因了七年前宋沅与乔渺交好,合欢宗不少女弟子都知晓他名姓与模样,回程后便与师兄提了几句。
乔渺自是要前去,他比之七年前更有勇与谋,自信只要多有相处,不愁宋沅不肯与他相好。
可惜他去了,故作闲游地转遍整条街也未见着人,失落地回程途中还撞见徐光屹,被挖苦了一番,气得蹲在凝清宗那里翘首以盼。
谁知他等到天黑,也未能见得人影。
翌日去拜访,却发现宋沅压根不在房中。
修真界说来也平和了好几百年,修士又向来行踪不定,原先此事断不可能这样快被发觉。
但谁叫没了踪影的是天心宗少宗主的意中人,要遣人去寻自是十分简单。
可惜,一无所获。
以天心宗网罗天下奇闻的本事,居然找不见一座城中失了修为的一位修士行踪。
徐宗主倒想将此事揭过,可独子不是善罢甘休的脾性,凝清宗、合欢宗和梵净山也皆已知晓,只得大肆找寻。
紧接着,玉恒君的亲传弟子,宋沅的师弟阮呈星居然也不知踪影了,凝清宗上下震怒,誓要天心宗给出交代,言明此时玉恒君尚未知晓,若他得知,恐怕更难收场,几大宗门亦是人心惴惴,天心宗难以招架,自然追加人手彻查。
终于在宋沅走失的那家金石珠宝店找见了魔族的踪迹,严刑拷打之后,查出是魔族三皇子巫盐手笔。
魔族势力居然已经渗入如此之深,在近乎中土第一仙门的天心宗周身城池,能埋下如此隐蔽的棋子。
天心宗几日间遭受前所未有的质疑,宗门声望一时大幅下落,涉及魔族,其他宗门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但中土修真界平和数百年,难道真要因此与魔族开战?
徐光屹此时身为天心宗近几年当之无愧的天骄,又是掌门独子,又是被魔族掳走的宋沅友人,自然当之无愧地站出,宋沅交友甚广,其余几位也紧随其后。
英雄救美,自是道侣间美谈佳话中的第一流。
至于那阮呈星,顺带看看罢,若有机会自然要救的。
勿需多时,众人已经踏上东楼三层的阶梯。
隐隐约约,却有古怪声音传来。
几人皆是童子身,但谢点衣较他们年纪大些,对风月之事也不鲜见,闻声轻蔑地冷笑一声,抻手为自己施了一个闭听的咒法。
还雁杳楼,改叫鸳鸯楼罢。
徐光屹见了他那德行就恶心,天心宗势力广大,难免有错漏薄弱之处,他今日也丢够了脸,只想着等会儿见了人,便有理有据地将人留下,气烂谢点衣的脸,于是翻了个白眼,也为自己施了咒。
乔渺与渡一面面相觑,对两人的眉眼官司很是无奈,便也照做。
东楼第三层的厢房门一扇扇打开,众人一次次屏息,却只见一片空荡荡,直到众人站在最偏僻破败的一间。
居然有些近乡情怯。
几人浑然忘却自己那闭耳塞听的咒法,纷纷伸出手去,都想先推开门,想叫里面的人最先见着自己的面孔。
徐光屹的手臂于空中架住了谢点衣的手,二人目光交错,一片惨烈的符光剑影。
乔渺颇为无语地瞥了二人一眼,与渡一一左一右推开了门。
这间厢房是一间女客住的厢房,地处偏僻,但不是直通的,因此地方也属实不小,有一个待客的小厅,卧室与小厅之间大多有一道帘,通常是敞开的,。
此间却是闭合的。
谢点衣和徐光屹同时收了动作,对视一眼,便双双踏入门槛。
耳中没有声音,心跳声便十分地响。
众人一时十分沉默,只缓步向前走去,直到站在那道帘前。
不知道先前给谁住过,这帘上绣着一只并蒂莲,一左一右,样子很好看,素雅清秀。
几人心绪都不甚安宁,一时居然无人去掀。
若是宋沅醒着,如今在做什么?
若是宋沅睡着,他们又当如何?
先前说他发了热病,此刻会否衣衫不整,自己看了还好,其他人难不成也叫他们捡了便宜?
又是纠结,又是期盼,最终率先伸手的,居然是先前一直沉默着的渡一。
佛子似乎是暗暗念了句什么,抬起手来,缓缓将右帘掀起一角。
一股奇异复杂的气味袭来。
其他三人无端觉得耳旁心声鼓噪,皆定定望着渡一面孔。
却见他面上似乎空白了一瞬,随即原先无波无澜的双眼蓦地瞠大,捉在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