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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玄头眩晕了一下,在她呼喊中恢复神智,刚她好好的,又站好自己抹了把眼角的血:“我没事。”
梓妤被明德帝的所为气得眼都红了,她从许嘉玄身后站了出来,直接冲到他桌案前,伸手就把直接把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一阵噼啪作响,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明德帝被她的举动也吓得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脚面还被什么砸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他睁大眼看眼前这个泼辣的女儿,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似的。
太子和许嘉玄也看愣了。
梓妤掀了桌子,脸红气不喘,抬着下巴朝明德帝冷笑:“砸什么东西,你直接喊禁卫进来,一刀抹了我和太子的脖子,那样我们也能够跟娘亲去团聚了!”
“你、你……”明德帝指着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梓妤却是步步朝他走了过去:“你知道娘亲弥留之际有多痛苦吗?她的儿子从一出生就不在身边,她愧对自己的好友,她的女儿从此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跟前,她有多痛她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我又有多难过,你又知道吗?”
“娘亲临死前一直喊着弟弟的名字,一直说对不起我,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住外祖。她被自己的善良折磨了一辈子,她凭什么要承担这些?都是因为你!”
梓妤走到父亲跟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肯定也觉得,我顺势要了南镇抚司的权,其实也是因为恨你,把权来暗中帮弟弟。那是因为我只能通过南镇抚司知道他的近况!知道他在宫中生存得多艰难,如何在各种算计里求生!我多怕哪天一醒来,我收到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子殒了!”
“谁稀罕什么南镇抚司!你也问问他,他知道身世后,喊着别人为娘亲,他还稀不稀罕这个太子这个储君之位!”
梓妤把明德帝都逼到了屏风前,退无可退,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连这些都不稀罕,还稀罕什么报复你吗!——你怎么能这么来猜忌我们,你怎么能这么混蛋!你简直就是混蛋!”
明德帝被吼得耳朵嗡鸣,胸口突然一痛,是梓妤气得一拳就打他身上。
许嘉玄和太子被那一拳吓得魂飞魄散,齐齐冲了过去。
梓妤已经气得没了理智,两人都拉不住她,两手飞舞着要再冲上前去,哪里有平时那种冷静。
“小鱼!小鱼!不能打!”许嘉玄连抱带拽把人往后拉。
再怎么样,这也是皇帝啊!
明德帝被一拳砸懵了,女儿要再扑上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躲,脖子被她指甲还划了一道。
刺疼终于让他清醒过来,见儿子和女婿都拉着女儿,女儿一脸的泪,发簪也掉了,头发散开。
她眼里悲伤和愤怒让他心头一抽,刚才那些话不断回响在他脑海里。
这一瞬间,他心中一凛,看着拉架的儿子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再看被拖着后退的女儿。
眼前一片混乱,屋里一片狼藉,他不敢提起的往事亦让他无比狼狈。
一切一切,竟是压得他有些站不稳。
他眼前闪过那个生产生虚弱拉着儿子小手的女子。她眼里含着泪,笑得悲戚,说:“若是能够救回吴姐姐一命,那我就当这个罪人。但我求陛下,一定要护他长大,我已经对不起吴姐姐,不能再对不起他……”
你一定要护他……
明德帝闭上眼,当初他怎么说的,他说余生都陪护,然后硬生生将那个男婴从她手里抱走了。
帝王脚下不稳,忙去扶住屏风,才稳住了身形。
梓妤已经被许嘉玄死死抱在怀里,无声地落着泪。
太子站在一边,突然抬手就把头二龙戏珠的金冠给摘了,狠狠砸在地上。
那金冠滚到明德帝脚边,他低头看着,心中一痛。
太子砸了冠,冷静地跪下说道:“一切都是儿臣做下的,姐姐并不清楚才冒犯您,您要罚,便罚儿臣。”
明德帝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慢慢站直,想要说话,却是捂着胸口先咳嗽了一声。
他缓了一下,深呼吸后才说:“怎么,你这就不稀罕做这个太子了?朕告诉你!你就得给朕坐稳了!”
刚才他愤怒,被女儿一通吼后,猛然醒神事情确实疑点重重。
哪里就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太子抿唇不语,明德帝打量一眼一转乱的屋子,冷着脸去看还跪在地上不敢动的戚公公,吩咐道:“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去打盆热水来。”
他女儿那张脸都哭花了。
说罢,再看向太子和抱着女儿的许嘉玄:“那天你们撤走禁卫事情的前后再给朕细说,哪怕里面有什么算计,包括那个宫女,都给朕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明德帝在位那么多年,能将政务打得井井有条,并不昏庸。
刚才是气头上,太子又倔强的一言不发,让他气昏头,打了太子一巴掌。如若过后,他再慢慢一理,肯定也能察觉到有问题,但疑点是有,可是儿子女儿利用他手铲除异已的事情也不会假。
这些也是刚才就想明白,这才是最让他生气的。
可眼下……他又还哪里有气。
明德帝伸手把太子拽了起来,然后坐到正中央的椅子里,前边翻倒的桌子让他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咳嗽一声让众人也坐下。
梓妤仿佛是因为刚才情绪失控过后,也变得冷静,被许嘉玄拉着坐下没有再吭声,小东西刚才吓得直接躲到椅子下,这会才歪歪斜斜飞出来落到她膝上。
她抬袖抹了净眼泪,低头就跟小东西大眼对小眼,重新思量起一切的事情。
她心里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那就是似乎他们做什么,都是尽在那人掌握中,甚至是他们在被人引导着去做下这些事情,那人有种先知预知的恐怖。
在太子和许嘉玄慢慢叙述丽嫔算计后的那些事情,那种诡异感越发浓郁,待众人都说完话,她在沉默中突然说道:“或者陛下也可以来一套将计就计,那人肯定是针对太子……”
屋内几人对视一眼,很快,太子和许嘉玄被明德帝斥骂并禁足待罪的消息就传扬了开来。
明德帝在梓妤离开前很想将她留下说两句话,可是胸口那隐隐作疼处,让他又冷静下来,看着她随着许嘉玄离开。
许嘉玄回到帐营后,把梓妤拉进怀里,低头看她:“你怎么敢打陛下。”
万一帝王真是一怒之下要罚,他恐怕想保都难。
梓妤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撒泼,这件事也不可能那么快峰回路转,太子逼问戚公公的事情哪里能就这么揭过。”
许嘉玄瞪目结舌:“你……故意的?”
想到她一拳砸到皇帝身上,他突然心生佩服。
哪知,他听到她在怀里闷闷说句:“但刚才那些话,都是心里话……”
许嘉玄听着她低低的声音,心尖霎时软了,紧紧拥着她,在她发顶轻吻:“我也没了母亲,以后我们一起过,相互扶持。”
她闭上眼,眼角隐隐又有了湿意,嗯了声。
但许嘉玄此时又回过味来,想到她刚才那些话,低头问:“你说南镇抚司在你手上?”
“——当初你回京遇到我这边的人敲诈,告诉陛下的人是你?!”
梓妤见他想起最初的事情,抬头微微一笑。虽然是绿茵告的,但也算是她告的。
许嘉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因为那点小事被皇帝臭骂了。除却她是皇帝女儿,最终于原因还在南镇抚司!
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去掐了她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心里想,她真是生来收拾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的事情总算是交待了,皇后剧情和揭秘还没写完,已经努力了,实在是不能坐了,明天再继续。么么哒,晚点再抓错字,先去喘口气。第66章
许嘉玄额角被震纸砸了一下, 已经红肿起来, 脸上的血也没处理。就这个空还惦记着偷香, 被梓妤生生给推开了。
“坐下。”梓妤在他不满中命令道,转身便朝外又吩咐,“绿茵,打水进来。”
绿茵在外头应声,许嘉玄到底是依言坐下,侧脸看到小东西就站在椅背的云头上,见他看过来忙不跌展翅瞪圆了眼警惕着。
他嘴角一抽。刚才在皇帝那里, 它吓得都躲椅子底下了,就是只能在他跟前凶。
这小东西真是看人下菜碟!
他斜着眼也凶凶地看它,小东西吓得直接就飞得老远,输鸟不输阵地骂他煞神。
梓妤不过转过身的空, 就见一人一鸟又犯冲了, 一阵无语,拿着帕子的手按到他肿起的额角上。
“总跟它过不去做什么。”
许嘉玄被按得倒抽口气, 喊道:“疼。”
他一声疼还真喊得梓妤缩了手, 紧张地说:“疼吗,我明明没怎么用力。”
所谓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许嘉玄见她关切的样子, 心里别说多舒畅了。要是以前知道这样就能引得她关心,他没事总憋着做什么。
他伸手假意地揉了揉:“似乎还有点头晕。”
梓妤弯着腰细细去看,还朝他伤口吹了吹:“是肿得厉害。那是镇纸,你怎么就冲上来。”
温暖的气息拂过, 带着淡淡馨香,许嘉玄连心尖都酥麻了,头真的有点昏昏沉沉起来,让他晃神,一把去搂了她腰往怀里带。
梓妤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就跌到了他怀里,跌下去的时候,坐到了硌人的东西。
“——咝!!”
许嘉玄险些疼得跳起来,狠狠抽了口气。
梓妤坐下后也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再站起身,见他一张脸都青了,愣了愣,旋即扑哧一下,肩头直抖动。
许嘉玄方才是心猿意马的,哪知会碰上这种事情,直疼得他都想弯腰。
绿茵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就见到他们姑爷凶神恶煞的青着脸坐在椅子里,可自家姑娘却是在笑。她摸不着头脑,左右是姑娘没吃亏,转身去找出伤药,就又出去了。
梓妤拿帕子沾了水帮他擦脸颊的血迹时还笑得一颤一颤,叫他又羞又恼,憋红一张脸。
她细心给处理好血迹后,看那淤紫掺血的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说了一个疤字,她神色便一顿。
许嘉玄也是眸光一闪。
两人都想起玄真子曾经说的话来,那句不得善终!
在这么瞬间,两人目光撞到一块,梓妤看到他眼里的惊,而许嘉玄看到她紧皱的眉头。
“梓妤……”许嘉玄猛然去抓住她的手,“玄真子是不是跟你过一个额角有伤疤的人。”
他原以为玄真子只告诉自己一人要当心什么,但她神色显然是对伤疤的伤事也有所了解,叫他说不出的紧张。
梓妤被他抓住手,帕子都掉在地上。
她低头扫了眼沾上灰的手帕,把他的焦虑看在眼中。
“是说过……可这是意外,而且那人肯定不是你。”
她抿抿唇,说得很笃定,许嘉玄却凝眉,眼底却藏着些许阴郁。是对这件事情的不安。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凝重,一阵风刮了进来,是玄真子撩开帘子走进来。
见两人正握着手相对站着,嘴里啧啧有声:“我这是来得不巧?”说罢还打趣地眨巴眼。
梓妤就收回手,朝玄真子落落大方一礼:“道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玄真子正要说话,结果什么东西直接先撞到怀里,熟悉的一声道长响起,是小东西飞扑过来了。
他顺势把小东西托到肩膀上,朝看过来的夫妻俩摇了摇手中一个小瓷瓶:“给送伤药来的,听说怎么被陛下砸破额头了?”
消息传得如此快,许嘉玄冷笑一声,站起身请他坐下,说道:“这有心人倒是嘴快得很。”
“什么有心人。你们从陛下那头出来后,太子脸颊肿了,你额头破了,陛下还传了令说你们都要被罚思过。可是外头都是禁卫,这分明是在软禁你们,又有丽嫔死于狼口,怎么可能传得不快。”
玄真子没坐,而是走到徒弟跟前,扫了几眼他额角。
梓妤闻言淡淡地说:“这样一传,恐怕没有牵连的事情都要被挂身上了。”
玄真子就打量了几眼梓妤,见她面上毫无焦虑之色。他听到丽嫔的死最后是禁卫接手,连南镇抚司都没人前去,心里还犯嘀咕和不安,眼下便知道是他过多担忧了,应该是这头别的计划。
“见你们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拿手去按了按许嘉玄额角,“很好,你这头也要留个疤,多热闹。”
许嘉玄心头重重一跳,没好气地说:“你倒还有心情拿这事情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