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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时渊的眼神却始终没从穆岑身上挪开。
“所以，你就不愿意和我承认你的身份吗？”李时渊这话，几乎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挑明了。
穆岑最终无声的叹息：“我没什么和皇上说的，我就是许蓁蓁，并不是皇上想的别的身份。还请皇上不要为难我。”
这样的声线是平静的。
在李时渊看来就是莫大的嘲讽。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穆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在龙邵云的面前，却可以坦荡的相处，在穆战骁的面前也是如此。
“竟然你是许蓁蓁，那许蓁蓁为何会和龙邵云如此熟稔？”李时渊松开了穆岑，冷淡的问着。
穆岑没说话。
这件事一旦绕进死胡同，那就是多说多错，还不如保持沉默，避免再引起任何的麻烦。
“回答我。”李时渊却没想放过穆岑的意思。
穆岑被动的看着李时渊：“我就只是许蓁蓁，别的事，我无从解释。”
剩下的话，穆岑就没再多说。
“好，很好。”李时渊气笑了，“你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愿意和我开口承认你的身份，就只认着许蓁蓁的身份是吗？”
穆岑又不说话了，两人的气氛有些阴沉，笼罩在寨子内的阴云也始终挥散不去，最终就这么压迫着。
他们彼此各自占据一方，但是谁都没再主动开口。
一直到寨子外面传来吵闹声，穆岑回过神看了过去，傲风已经不顾阻拦，快速的朝着寨子内走了进来。
李时渊看见傲风进来，冷声呵斥：“太子，你现在是完全不顾朕的圣旨，朕说过，任何人不经朕的允许，不得到这个寨子来，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朕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劈头盖脸的话，是冲着傲风发火的，不如说，是把不敢在穆岑身上发泄的怒意转移到了傲风的身上。
傲风是穆岑最为重要的人，好似用这样的方式，能让穆岑觉得疼，就算说出口的话极为的伤人，李时渊也显得不管不顾了。
傲风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就要朝着穆岑的方向走去，想躲在穆岑的身后，那是一种自然的去庇护的动作。
而穆岑也很自然的把傲风拥入了怀中。
这样的动作，让李时渊的眼神更沉了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娘——”傲风委屈的念着穆岑。
穆岑轻轻安抚了下傲风，半蹲下来，耐心的哄着：“娘很好，娘没事，你看，现在娘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傲风乖乖的，别胡思乱想。娘就只是风寒还没好，怕传染给傲风，这里毕竟是西域，不是大周，要是感染了风寒，加上回去的路途遥远，很麻烦的，明白吗？”
穆岑的声线温柔，和傲风解释着。
显然穆岑的解释在傲风这里就起了作用，他认真的点点头：“孩儿知道了。”
“乖。”穆岑笑着，眉眼是放松的，和面对李时渊时候的紧绷截然不同，“现在听话，让玲珑带你回去好不好？”
“娘，你真的没事吗？”傲风还是不放心的看着穆岑，“我看见……”
穆岑冲着傲风摇摇头，傲风就聪明的没再说下去了。
很快，穆岑把傲风转到了李时渊的面前。
第926章 不欢而散
“不让任何人来寨子，是你父皇下的命令，你身为太子，也不可以抗旨。所以这件事，你父皇训你并没错，你还是要和父皇道歉，不可以为所欲为，这样的话，你只会让你父皇难做人，明白了吗？”穆岑低声说着。
“知道了——”傲风的声音拉的很长，是委屈的。
但是他还是认真的看向了李时渊：“父皇，对不起，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恕罪。”
李时渊没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站着的母子，那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先前和穆岑争执，抑郁在胸口的怒意也怎么都挥散不去，最终就只能自己消耗，那是一种压抑，压抑的让李时渊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最终，李时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倒是也没为难傲风。
傲风见李时渊走了，大眼睛眨巴了下，就这么看着穆岑：“娘，父皇这意思，是不是孩儿可以留下来啦？”
口气一下子就从先前的压抑变成了兴奋，就这么看着穆岑，大声的问着。
穆岑有些无奈，但看着李时渊离开的身影，也有些摸不透李时渊的想法。但穆岑为了避免惹来事端，倒是认真的看向了傲风。
傲风在穆岑的眼中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还熠熠生辉的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所以还是要回去是不是？”
“你在这里，只会让皇上难做人。”穆岑解释，“傲风是一个聪明听话的孩子，现在西域不太平，留在娘在，如果出了事，娘一辈子都会自责。娘现在这样的情况，傲风也不想娘分神照顾你，最终我们一起出事，对不对？”穆岑倒是没瞒着傲风。
傲风自小在宫内长大，虽然年幼，但是这些血雨腥风，傲风从来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穆岑没必要瞒着傲风，让傲风知道这些，远远比傲风一脸天真来的好。
在帝宫，最不需要的就是天真。
傲风听着穆岑的话，安静了下，倒是没闹，就只是认真的看着穆岑：“娘，你一定不会有事对不对。”
“嗯，娘想看着傲风长大，成亲，生子，所以娘不会有事的。”穆岑揉了揉傲风柔软的发丝。
傲风重重的嗯了声。
玲珑也已经走了进来，穆岑看向了玲珑，安静的吩咐：“护好太子殿下，不管有什么事，都要以太子殿下为重，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住太子殿下。”
穆岑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带意思玩笑的情绪，就这么看着玲珑，玲珑在穆岑的眼神里，硬生生的看出了穆岑的气息，她的眼眶有些红，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这段时间里，宫内的风言风语，还有发生的事情，玲珑并非不知，加上玲珑和容九他们的关系也是交好的，私下总会有所交际，所以玲珑再见穆岑的时候，和最初的冰冷不一样。
那种熟悉感重叠起来，就怎么都挥散不去了。
玲珑跪了下来：“奴婢遵旨，请娘娘放心。”
“我已经不是娘娘了。无需多礼。”穆岑笑，亲自把玲珑扶了起来。
“在奴婢心中，您不管怎么样，都是娘娘。”玲珑这话说的笃定，看着穆岑的眼神更是没挪开分毫。
穆岑和玲珑生死之交，在玲珑的眼中，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玲珑的想法，她不免闪过一丝的惊讶，但很快也跟着淡定了下来。
穆岑没说什么，只是冲着玲珑笑了笑：“行了，你带着太子回去吧。”
“是。”玲珑应声。
穆岑并没送两人，看着玲珑带着傲风离开，穆岑才坐了下来，就这么折腾了一圈，那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又跟着来了。
而现在，这些奇珍异草好像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支撑着自己了。
表面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穆岑却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溃败，一点点的，幻化为了乌有，甚至永远猜不透黑山之神，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的性命收回去。
小莲也已经走了过来：“娘娘，您休息一会吧。”
“别叫我娘娘了。免得被人逮到，你又吃不了兜着走了。”穆岑闭眼，倒是交代小莲。
“小姐。”小莲换了称呼。
穆岑也没说什么，是真的有些乏了，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让穆岑摇摇欲坠起来，甚至有了错觉，好似就这么睡下去，就真的再也起不来了，所以穆岑无法让自己进入深睡眠。
于是，这样的情况下，雪上加霜。
而李时渊不让任何人靠近营寨，言下之意其实穆岑也明白，并不是责罚和软禁，而是保护。就如同保护龙邵云一样，李时渊有所动作，何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和龙邵云都是危险的。
但这些，穆岑并不害怕。
反倒是现在和李时渊的关系，却让穆岑无奈的叹息，这件事，穆岑不知道要如何再拖。
心头压着的不安，却不是因为何家的事情，而是那些未知的事情，几乎一点点的要把穆岑给逼疯了。
总觉得，面前一片漆黑。
……
——
同一时间。
李时渊拂袖从穆岑的寨子离开，并没惊动任何人，仔细的交代了容九，不准穆岑这边出任何的问题，而后才避开人的眼线，悄然无声的出现在龙邵云的寨子内。
龙邵云的寨子重兵把守，反倒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候，成了最安全的地方。而龙邵云并没因为被剥夺了兵权，而被人怠慢，看起来和寻常并没任何区别。
君臣相见的时候，谁都没主动开口，寨子内萦绕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是龙邵云，他放下了茶杯，淡淡的问着：“要喝茶吗？是她之前留下的陈茶倒是。我之前认为是她喜欢，后来才知道，岩茶是你喜欢的。”
这个她是谁，两人不言而喻。
李时渊没拒绝，在龙邵云的面前坐了下来。
龙邵云已经斟了一杯茶给李时渊，这样陈茶的味道自然不如新茶，但是也别有滋味，最重要的是，这是穆岑留下来的，只要是穆岑的，那么李时渊就不会拒绝。
第927章 做出选择
两人安静的喝茶，仍然没任何的交谈。
再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是谁主动的，说的是何申的事情。
“这件事，何申在做，高骞的人在查，他奈何不了多久的。”李时渊淡淡开口，“他时间不多了，京都那边，战骁已经把丞相逼的走投无路了，加上何家的后路被断，老佛爷明哲保身，不想过问这些事，更不想一把年纪把自己牵连下去，所以现在的何家四面受敌，他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可以暗耐的住。”
李时渊把情况微微所了一下，这些龙邵云倒是知道，他放下茶杯点头：“所以你才会让何申查，为的是让何申自露马脚。何申想让我死，所以他必须加快脚步。”
李时渊嗯了声，看向了龙邵云：“最近自己多加小心。”
“我这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例外都是禁卫军，何申想朝我下手，很难。何况现在何申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会对我动手。”龙邵云说的直接，“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许小姐。”
因为穆岑被废，自然的龙邵云也改变的称呼。
“你很关心她。”李时渊说的直接，眸光更是一瞬不瞬。
龙邵云很是坦荡：“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李时渊知道这只是推托之词，他看着龙邵云：“那许蓁蓁和岑儿，谁又在你心里的位置重些呢？”
这是逼着龙邵云做选择。
龙邵云倒是平静，也不曾回避李时渊的眼神：“岑儿已经离开多年，她对我的意义不同，你很明白。至于许小姐，她也是独立的个体，为何要拿来和岑儿比较呢？”
这话，淡淡的，却被李时渊丢过来的话题接的极好：“你若真心在意岑儿，那么岑儿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若岑儿在天有灵，应该就是觉得欣慰了。很多时候，勉强只会酿成大祸。”
龙邵云看着李时渊，一瞬不瞬：“何况，真的要说起来，欠岑儿一条命的人是你，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再寻回岑儿，一定要珍惜，不要再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了。玄空长老说，你们三世情缘，我知道你觉得你们的第三世到了，但是真的到了吗？”
说到这里，龙邵云倒是不再开口，安静的低头喝茶。
李时渊没说话，手心攥成了拳头。
每个人都可以和自己说这些是是而非的话，但是却没有人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穆战骁和龙邵云不说，李时渊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穆岑也不愿意开口呢。
可穆岑却愿意和李时渊开口。
李时渊闭眼，两人面前的茶已经凉了，但是谁都没再多言一句，一直到李时渊站起身，龙邵云才看向了李时渊，并没相送。
很快，李时渊从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开。龙邵云的寨子内，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
——
几日后——
穆岑一直都在寨子中不曾离开，除去贴身的奴婢小莲外，几乎无人可以靠近穆岑，穆岑并没急躁，小莲也从最初的慌乱和紧张，到现在的渐渐平静下来。
“小姐，这是今日的汤药。”小莲把熬好的汤药拿了过来。
穆岑冲着小莲笑了笑，然后才接过了汤药，一点点喝了下去。汤药很苦，苦的让人有些难以下咽，但是对于穆岑而言，早就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是习惯了。
小莲安静的在一旁站着，看见穆岑把汤药喝完，这才接过碗。
但是忍不住小莲还是开口：“小姐，奴婢看你最近特别疲惫呢。”
“有吗？”穆岑淡淡的看向了小莲。
小莲很认真的点头：“好像来了西域后，您就特别疲惫，就算是这些滋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