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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苏晚青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喔。”
两人视线相接,针锋相对,旁边的苏量依突然演起了和事老,“她脾气不好,我脾气好,这样,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可以帮忙劝劝,能和平解决的事就不要。。。。。。”
她说着,缓缓朝赵杰盛靠近。
苏晚青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苏量依伸出手,若无其事地按上赵杰盛的肩膀,下一秒,她膝盖一抬,直接给他□□来了一道重击。
顿时,沉闷的呼喊声响彻整间餐厅。
“愣着干嘛?”苏量依拉上她的手,“还不快跑!”
苏晚青手腕被她拽着,穿过那条黑黢黢的通道,出了餐厅,一直跑到附近的地铁站,俩人才停下来喘气。
苏量依蹲在台阶上,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噙在嘴边,刚想点燃,注意到苏晚青的目光,给她散了一根,“你抽不抽?”
苏晚青摇摇头,“刚刚谢谢你。”
一簇橘紫色的火光腾起,苏量依吐了口烟圈,才淡声开口,“谢什么,我打他是为了自己爽。”
苏晚青也在她旁边蹲下来,忧心忡忡地开口,“你刚刚用了多少力气,他应该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
之前在大学,廖学长教她防身术的时候说过,裆部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想脱困的时候踢那儿很有用,但是因为过于脆弱,很容易就鉴定出什么轻微伤,平时不能随便踢。
苏晚青担心赵杰盛回过神,给苏量依带来什么麻烦。
“没事儿,我踢过多少人了,心里有数。”苏量依掸了掸烟灰,“那逼玩意儿骚扰你多久了?”
“我前领导,辞职以后就没联系了,偶然碰到会恶心我几句,不过我现在有他的把柄,以后他应该不敢在我面前晃悠了。”
苏晚青被她的烟味熏得咳了声,往旁边挪了几分,“你不回去吃饭了?”
“不回了。”苏量依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我给朋友发个消息,等我这根烟抽完,咱俩去吃。”
苏晚青点点头,“那也行。”
把照片发到部门群里,俩人就沿街逛着找小馆子去了。
苏晚青和苏量依见得不多,俩人高中一个学校,但苏量依成绩不好,小时候留了一级,高中的时候不在一栋教学楼,大学上得也不是同一所,因此除了在苏家,其余时间也很难见到。
那天算是俩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苏量依话很多,但也不招人烦,问了问苏晚青的工作,再抱怨抱怨自己被延毕的事情,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走前,苏晚青说自己要回去开车,她又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刚刚那家餐厅。
苏晚青拒绝了,她又吐着烟圈儿说,“那男的说不定还没走,你这瘦巴巴的小身板,应该不怎么抗揍吧?”
“真不用了。”看着她烟视媚行的样子,苏晚青有些好笑,“你少抽点烟吧,妈可不喜欢闻烟味儿。”
“你怎么也是个啰里吧嗦的性格?”苏量依不耐烦地朝她摆手,“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
目送着她离开,苏晚青才回去开车。
…
到了家,方礼苒的电话刚巧打过来。
她看了发在群里的照片,觉得很适合,就是客户那边同步了新想法,展览延期至两天,但这样的话,就会影响那家餐厅老板做生意。
“只要酬劳到位,这个应该可以沟通。”苏晚青走进楼道,先是踩亮了声控灯,然后边上楼边说,“而且据我观察,那家餐厅的顾客基本都是年轻人,赶野的展览在网上宣传力度很大,如果真的在他们家举办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免费给他们餐厅宣传引流了。”
方礼苒:“那行,等明天餐厅老板给你打电话,你跟他就这一点好好沟通一下。”
“我明白。”
电话挂上之后,苏晚青把手机夹在胳膊上,从包里翻钥匙想要开门,可钥匙刚找出来,寂静的楼道突然传出什么声音,很细微的,像是带着电流。
她愣了一秒,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起来,才看到原来刚刚不小心拨了闻宴祁的电话出去。
“喂。”她把手机拿起来贴在耳边,“不好意思,我刚刚按错了。”
闻宴祁懒懒的声音从听筒中扩散出来,“没事,吃饭了吗?”
俩人将近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骤然听到他的声音,苏晚青鼻腔有些泛酸,哽了一会儿,才轻声答道,“吃过了,在外面吃完才回来的,现在刚到家。”
“嗯。”闻宴祁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还在叮嘱她,“看了天气,滨城明天降温,你多穿一点。”
“知道,我已经穿上羽绒服了。”苏晚青想起他很久没有说过奶奶的情况了,又试探着开口,“奶奶能做手术了吗?”
闻宴祁的呼吸声绵长,良久,说了声“还不行”。
苏晚青皱眉,“为什么还不行,不是都调养一个多月了吗?”
“你不用瞎想,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闻宴祁说完,那头响起什么声音,他又要结束那通电话了,“这边有事,先挂了。”
苏晚青握着手机,没有应声。
闻宴祁大约是察觉出她的忐忑,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过后,他的气息重新清晰起来,嗓音温润了几分,好像是在安抚她似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医生说奶奶各项指标都不错,做完手术,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苏晚青放下手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
与此同时,波士顿麻省总医院外的花坛边,闻宴祁一挂上电话,脸色就沉了下去。
细雨霏霏中,翟绪走到他身边,皱着眉,“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明明老太太刚被推进手术室,五个多小时的手术时长,他连进去等的勇气都没有。
“说了让她提心吊胆吗?”
闻宴祁收起手机,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抬眼看他,目光平直,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翟绪小舅妈上周结束探亲回了波士顿,翟绪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向来闲着无事,跟老太太也算亲近,就陪着在这边住了几天,老太太什么都吃不下,瘦得形销骨立,他就负责给她老人家解闷逗乐子。
进手术室前的十几分钟,老太太特意把闻宴祁和闻道升赶出病房,只留了翟绪一个人,不知道叮嘱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找纸笔,她口述,我执笔,写了一封信。”
翟绪寡声说完,脸色颇有些哀戚,将一张纸塞进他手里,“给苏晚青的,她说有些话是才想到的,怕自己没机会说了,让我写出来,如果她出不来,就托我带给苏晚青。”
闻宴祁立于风潇雨晦的天光下,垂首看着雪白纸张露出来的一角,指节逐渐泛白。
半晌,他将皱皱巴巴的纸张熨平,重新折好,清哑地应声,“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重逢。大家可以猜猜奶奶在信里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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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也不是孤身一人。◎
那一夜苏晚青睡得很不安稳; 凌晨时听到细微声响,惊醒后起身查看,杨沅沅正蹑手蹑脚地换鞋。
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苏晚青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一脸歉意,“不好意思; 还是把你吵醒了。”
“没事。”苏晚青捂着胸口,试图缓和噩梦后的心悸; 走到厨房倒水,“怎么那么晚回来?”
“在纯K团建呢。”杨沅沅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听我这嗓子。”
苏晚青随意勾了勾唇角; “要喝水吗?”
“喝!”杨沅沅走进去,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苏晚青端着两杯水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别烫到了。”
杨沅沅接过去; 看她还没有回房间的意思; 开口问,“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苏晚青嘴唇张了张; 又不怎么想说了。
胰腺癌手术成功率不高; 成功了有1—5年的存活率,失败了自不必说; 奶奶病情恶化得厉害; 不做手术的话又撑不过两个月。左右都为难的境地; 她梦到的就是最坏的结果。
苏晚青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眼神有些迷茫; “我明天上午请了半天假。”
杨沅沅看着她; “请假干嘛?”
苏挽青转过头看她,“一周前我预约了美国签证办理,明天去使馆面试。”
“你要去美国?”杨沅沅陡然坐起来,“闻总知道吗?”
“先不跟他说,免得分散他精力。”苏挽青喝了一口水,才淡声道,“等签证下来,上飞机前再告诉他。”
杨沅沅沉思了一会儿,“可以啊,老太太见到你肯定很高兴,说不定这心情一好,连病都好了呢。”
苏挽青哑然失笑,“我是什么华佗再世吗?”
“哪个老人家看到你这么乖巧漂亮的孙媳妇儿不开心呢?”杨沅沅知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总这么哄她,“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吧,马上就元旦了,明天不赶早有你排队的呢。”
苏晚青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又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那我回房了,你也赶紧洗漱休息吧。”
“知道啦。”
…
翌日,苏晚青八点就起床了,出门随便在小区门口吃了个早餐,就打车去了大使馆。
停好车排队安检,过了安检刚要存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昨天那家餐厅的老板打来的电话,对方大概是听说过那个项目的展览,态度非常积极,甚至连薪酬都没有多谈,只问了时间,希望能去公司详聊。
一般这种不在乎报酬的,大多都是有其他层面的要求,比如在展览上附加什么宣传条件,苏晚青先是应承下来,然后就给方礼苒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方礼苒听说后,“他不是要来公司吗?我来跟他谈。”
“好的。”苏晚青说,“那我让他下午去公司找您聊。”
“嗯。”方礼苒想起什么,“对了。”
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苏晚青凝神听。
方礼苒却问,“你最近是不是又遇见赵杰盛了?”
苏晚青微怔,“昨天见过,怎么了?”
“他昨晚跟我打听你和闻总的关系,不过我没说。”方礼苒顿了几秒,“闻总是不是不知道,当初你来瑞思面试和章荟发生争执的起因?”
闻宴祁那会儿对她比陌生人还不如,自然不会关心这个,章荟说是一言不合,他也就按工作不专业处理了,后来章荟对她下手,也很聪明地没提俩人结下梁子的原因,因此闻宴祁到现在还不知道赵杰盛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苏晚青犹豫着,“方总监。。。。。。”
她担心方礼苒会跟李泉说这件事。闻宴祁现在要照顾奶奶,苏晚青不想让他还要抽出一部分精力到她身上,更何况,自从得知赵杰盛再婚以后,她也不怕他了。
“我明白,我没那么多嘴。”方礼苒打断她,“就是跟你说一声,赵杰盛最近好像又盯上你了。”
“我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苏晚青刚要把包存上,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她本来不想接的,看到屏幕来电是梅清,还是接了起来。
“喂。”
梅清不知道在哪里,那边声音有点吵,但她开口,音色又十分低沉,“你在哪里?”
苏晚青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最后检查了一遍文件袋里的材料,随口回答,“我告诉你,但你先别跟闻宴祁说,我在大使馆准备面签,挂上你这通电话就打算进去了。”
梅清那边静了几秒,她没说话,可气息声还是通过听筒传过来。
苏晚青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把文件袋放下,握上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梅清开口,语气艰涩,“老太太走了。”
身后的马路上突然扬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仿佛带着撕开宁静的决心划破长空,路边的灰尘扬起来,在炽烈的暖阳中漂浮片刻,又缓缓落下。
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
闻宴祁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彼时,苏晚青已经跟着梅清先一步抵达了荣港。
那是老太太的心愿,荣港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中年丧夫之后,也一直是在那里生活,大半辈子都度过了,落叶归根自然也要选在那里。
闻家旁系亲戚多,这个消息传到国内,众人都齐聚在奶奶位于郊区的小别墅里,等候着闻家父子带着骨灰回来,直接落地荣港。
苏晚青被梅清领着,也终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