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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别无选择
百里雪唇边隐约浮现一丝笑意，楚世子是太子身边最聪明的人，她相信有很多事，他都心如明镜，而她的突然到来，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所以才避而不见。
橘红的晚霞如雾如霭地笼罩在她身上，美得如梦如幻，仿佛窥见了九天玄女的风华，楚离缓步而来，语气不见波澜，“见过太子妃。”
百里雪微微一笑，“我今日前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楚离的表情依然水波不兴，“太子妃请说。”
百里雪并未看他，侧首看向天空西边一轮正在落山的耀眼红日，语气幽沉，“锁魂珠在我体内已有数年，导致我体质阴寒，若非凤凰血玉庇佑，我是否会终生不孕”
纵然是楚离这样冷情的人，也止不住的讶然，“太子妃何出此言”
“你无需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百里雪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一泓清澈的湖水，不见丝毫杂质，仿佛可以看到鱼翔浅底，鹅卵圆石，但她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实际上，恐怕没什么事能瞒过这位聪明绝顶的世子的眼睛。
楚离避开她的眼睛，那双静澈纯净的眸瞳让他无所遁形，“是。”
啊绮心大吃一惊，多亏有凤凰血玉，不然太子妃腹中小皇孙从何而来
百里雪轻轻一笑，“在我被册封为太子妃之前，这件事，太子是否已经知情”
“是”既然她已经起疑，就证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遮遮掩掩楚离缓缓道：“不过世事多变，只是有这种可能而已，并非绝对。”
“多谢世子坦诚以告。”百里雪强忍心中的涩然，对皇家来说，子嗣是何等重要
只因她是血玲珑的解药，他竟然连她可能终生不孕都不管不顾，因为他根本别无选择。
恐怕他也相信有楚离在，一定会出现奇迹，事情也的确如他设想的那样，在凤凰血玉的庇护之下，她果然有了身孕。
见她步履缓慢地转身离去，楚离敛去内心异样，“太子妃何以有此问”
不过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庭院中，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清幽的芳香，久久不散。
“太子妃，您和太子到底怎么了”离开长公主府之后，绮心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没事”百里雪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累得什么也不想说。
绮心默然片刻，“时候不早了，是否要回宫了”
回宫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情百里雪突然间对东宫有了从未有过的抗拒，“先回王府。”
－－－
“太子妃去哪里了”轩辕珏回宫的时候，天色已晚，暮色四合，虽然政事还没有处理完，但他特意回宫陪她用晚膳，却不见她的人影。
宫人均不知情，太子妃自被皇后娘娘召去长春宫用午膳之后。就没回宫过，现在宫里已经备好了晚膳，可太子妃却迟迟没有回来。
雪儿最近一直身体不适，太子眸光微凝，雪儿不可能在母后宫里待这么长时间，“没人知道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返回王府
见太子动怒，宫人惶恐不已，正在这时，墨麒来报，“太子妃去了江夏王府，今晚不回宫了。”
轩辕珏眸瞳悄然收紧，雪儿如此反常，必定事出有因，“马上去查，太子妃长春宫赴宴前后，发生了什么”
很快，派去的人就回来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薛姑娘一道用完午膳之后，在长春宫休息了两个时辰，后来出宫去了长公主府，然后就回江夏王府了。”
长公主府雪儿去长公主府做什么与其说是见长公主，还不如说是见阿离，轩辕珏优雅起身，“摆驾，江夏王府。”
－－－
轩辕珏到江夏王府的时候，夜色已深，这里一切如旧，江夏王远在江夏，偌大的王府，空无主人，只有太子妃回来的时候，才会引起一片欢腾。
府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处处彰显着奢华锦绣，太子妃未嫁之前的寝居紫檀轩，晶亮的红灯笼逶迤如长龙，在夜色中闪耀着繁华的气息。
绮心见太子来了，大喜过望，“太子殿下，太子妃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让人靠近，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快去看看吧。”
轩辕珏眸瞳一深，“今天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绮心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将事情和盘托出，但事关太子妃的安危，她想了一下之后，很快下定决心，日后太子妃要怪就怪罪吧，毕竟现在经不起任何闪失。
她将遇到了薛灵薇，还有去藏书殿，长公主府的事情全然禀告了太子，不过太子妃在藏书殿的时候，她被挡在外面，所以不知道太子妃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薛灵薇轩辕珏眼底掠过一道危险的杀意，赵国侯府他看在母后的面前上，一直对赵国侯府诸多容忍，如今他们终于触到了他的逆鳞。
绮心忧心忡忡，世子说太子妃务必要保持愉悦轻快的心情，可照如今的情况，太子妃还怎么愉悦轻快得起来
“太子妃用膳了吗”
绮心点点头，“回府之后喝了一碗人参鸡汤，一碗清粥，两个金丝如意卷，但奴婢总觉得太子妃似乎有心事。”
轩辕珏再不停留，越过绮心，推开门入内，她的寝居他并不陌生，旖旎如锦，美如幻海。
雪儿已经睡了，身子侧躺着，背对着外面，一头青丝如墨染般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
他在床边轻轻坐下来，深沉的眸瞳凝视着她的侧脸，她似乎睡得很沉，精巧的鼻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晕染的光泽打在她的脸上，柔美而静谧，让他的心宁和静致。
外面传来打更声，已经三更了，室内安静得他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轩辕珏褪下锦靴，宽去外袍，轻柔地在她身边躺下，温柔地将她揽到自己怀中。
这时，外面墨麒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太子殿下，您还没用膳呢。”
“闭嘴”轩辕珏发出一声低沉的厉斥，墨麒跟随自己多年，竟然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专门来破坏气氛，实在欠教训得很。
雪儿似乎受了惊扰，在他怀中轻微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再次沉睡了过去，轩辕珏见状，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整日没见，真有些想她。
百里雪怀孕嗜睡，再加上白天折腾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竟然离奇地一夜安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争执
次日，在清晨的微熹中，百里雪缓缓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身子，昨晚睡梦中竟然再次梦到和他缠绵相拥，真实得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好久没有这样的安眠了，难道是因为回了自己熟悉的寝居，所以一夜好梦
不过百里雪很快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她早已把东宫当成了自己的家，何来陌生之说
她摇摇头，大概是昨天动用真气压制冰寒之气，耗尽了身体的能量，所以累得安睡吧
“来人”
百里雪刚一开口，门就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惊讶道：“怎么是你”
“太子妃回娘家，本宫身为夫君，自然要随行。”轩辕珏轻笑，“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告诉为夫一声”
难道昨晚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竟然是真的百里雪正在迟疑的时候，绮心跟在太子身后，准备了洗漱的一应物品，“太子妃，奴婢伺候你洗漱。”
“你出去。”轩辕珏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玉梳，“让本宫来。”
绮心原本就担心太子妃和太子之间生了嫌隙，见太子对太子妃如此温柔体贴，心生欢喜，“奴婢告退。”
轩辕珏熟练地为雪儿梳头，她的一头墨发顺滑柔长，如云如瀑，轻叹道：“雪儿的头发真漂亮。”
不知为何，这样熟悉的温柔让百里雪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似笑非笑道：“只有头发漂亮”
轩辕珏失笑，“雪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
他修长的指尖触碰柔顺的发丝，恨不得时间停滞在这一刻。
就在百里雪的心五味杂陈的时候，轩辕珏却主动开口了，“雪儿昨天去了藏书殿”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百里雪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你想说什么”
轩辕珏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认为我一直在骗你”
他倒是坦诚得出乎意料，瞒了这么久了，终于瞒不下去了，百里雪不禁冷笑，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这么认为吗”
“薛灵薇”
“不关薛灵薇的事。”百里雪打断了他，语气转为冷淡，静静地盯着他，“不管她有没有别有用心，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问你，血玲珑的事，你作何解释”
雪儿果然聪明，不愧是百里长卿一手培养出来的妹妹，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洞察力，薛灵薇只是略施小计，雪儿就能追本溯源地查出隐藏那么多年的真相，轩辕珏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多想百里雪冷笑一声，讥诮道：“是你怕自己说不出口吧也是，这么龌龊的理由，高贵的太子殿下，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轩辕珏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雪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应该是哪样”百里雪忽然怒了，“我问你，若不是薛灵薇故意让我知道，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轩辕珏眸瞳深深，“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如今你竟然因为一个外人，就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雪儿，我很失望。”
“你失望”百里雪眼中冷意更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连薛灵薇都知道的秘密，我身为你的枕边人，自以为和你情深相许，却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爱还是恨？
见他眸光温凉，默然不语，百里雪脸色更是冷如冰霜，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木槿花，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
“当然”轩辕珏不假思索道：“我爱你，并不是因为木槿花的缘故。”
“可是原谅我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对你深信不疑。”百里雪的眸光同样凉澈如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同样经历着痛苦的煎熬，她是那样地相信他，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何况，一个她不愿面对的事实摆在眼前，若不是在神医谷的时候，这个登徒子趁她沐浴的时候，窥见了她身上的木槿花，这一切的一切，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她不会嫁入皇室，她或许和韩琛已经修成正果，就算不是韩琛，也会是另外一位优秀男子，陪着她泛舟湖上，走马逐鹰，看尽大漠风烟，云海浩瀚。
雪儿的话让轩辕珏的心重重一痛，“雪儿，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因为木槿花才爱你的，遇到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宿缘，你我注定一生一世。”
曾经他的情话能让她欢喜而甜蜜，可今天她却不为所动，反犀利道：“如果我不是先天带有木槿花胎记的女子，你娶了我就会死，你也不介意吗”
这个致命的问题，无情地将人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也如照妖镜一般让人心底隐藏的秘密无所遁形，可是，轩辕珏唇边竟然溢出一抹温柔笑意，“所以我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上苍，没有将我逼到绝境。”
百里雪一怔，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气恼，愤怒，伤心，难过，还是欣慰
她也说不清，只是心中始终有种无名之火，太过激烈的情绪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意识懵懂片刻之后，陡然清明起来，“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宿缘，为何你从没有告诉我”
“有些事不因说与不说，就不存在，这是父皇曾经的因，你对父皇一直耿耿于怀，我不想你有心结。”
虽说如今哥哥的蛊毒已解了，但皇上曾经对哥哥下的毒手，并非就此翻页，伤痛永远是伤痛，这也是百里雪最窝火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感谢玄周皇族替她出手报复了阴毒卑劣的皇上，可是，如今她深爱的夫君是皇上的儿子，血玲珑之咒，也包括她的枕边人，那么，她到底是该爱，还是该恨
轩辕珏把面巾浸润在水中，随后温温热热地擦在她的脸上，在寒冬的早晨，温暖而体贴。
他是个好夫君，东宫储君至尊，为了她，顶着皇族逼迫，朝野压力，不纳姬妾，只守着她一人，不让任何人亵渎他们美纯净的爱情。
可是，越是至美的东西，就越像精致的琉璃，只要裂开一条缝，就会一直裂下去，直至支离破碎，百里雪心乱如麻，忽然有些烦躁，“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轩辕珏手一顿，因为此事，雪儿对他产生了隔阂，他的大手移至她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