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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雨竹这痛苦的表情,王氏甚至满意,下手更狠更快,一鞭一鞭毫不间歇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傻蛋喊得声嘶力竭,可却无一人会同情,更不会因为这样而下手轻一点。三十抽下来,韩雨竹已经失去了疼的直觉,后背火辣辣的,身子也在摇晃。整个大地都在旋转,而王氏收了藤条便带着一干人无情的离去。
“七姑娘,七姑娘……”
傻蛋得到解脱,一个大步跨了过来,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住了韩雨竹二百多斤的身子,更是又哭又喊道。
韩雨竹肉嘟嘟的手伸向傻蛋的脸庞,为他擦拭掉滚烫的泪水,笑的有些牵强,更是口齿不清的说道:
“傻蛋,你要知道,只有坚强、不断壮大自己才能不被别人欺负。你是个男子汉,不能轻易落泪,你要有远大抱负,不止是为我,更是为自己。”
傻蛋根本就听不懂韩雨竹的大道理,却还是一个劲的点头,更是小心翼翼的将她给挪进了屋,而后却急的团团转,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往日里自己受伤了都是这样耗着,伤口自动好,也未曾上过药做过处理,可是韩雨竹受罪,这抽在她身,却疼在他心。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会这样的疼,一抽一抽的,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打盆热水来,再弄点香灰。”
比起傻蛋,韩雨竹显得淡定多了,反正也疼的麻木了,索性将衣服一解,直接露出后背,对着傻蛋吩咐道。
傻蛋懵里懵懂的嗯了一声便不见人影,瞬间的功夫便打了水找了香灰过来。
韩雨竹试了下水温,便让他将毛巾拧干帮自己把背上的血迹给擦去,而后又让他找来很薄的一层布覆在后背,将香灰撒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傻蛋便是坐在一旁发呆,紧紧扭着十指,表情满是愤怒,韩雨竹却是有些昏昏欲睡,可是看着傻蛋这义愤填膺的表情觉得还挺好笑的。便是打趣道:
“打的又不是你,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傻蛋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委屈与愤怒:
“打在傻蛋身上才不会生气呢。”
韩雨竹垂着眼帘,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的心情很复杂,现在的傻蛋视自己为生命。哪一天他若不再是傻蛋,再次面对自己将会是什么样子呢?想着,她居然觉得浑身冰凉,这股凉意比打在身上的藤条儿还要难受还要疼,因为那只是皮肤之疼,而这却是锥心之痛。
就这样,韩雨竹躺在牙床上整整三天,这三天她除了喝水一滴米油都不曾进,傻蛋每天天还未亮就会被人喊起来去干活,天黑才能回来,回来都会给她抢些晚饭之类的,可是她却真的不再想吃了。而这三天,不止是这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纠结,因此,瘦了一大圈,看的傻蛋心疼不已,他拿着一大碗白米饭,半蹲在牙床前,几乎恳求道:
“七姑娘,今个儿十一姨娘去庙里祈福,你看,都给了我一大碗白米饭,新鲜的,你就吃一点吧。”
韩雨竹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因为这层脂肪厚,除了疼基本都已经活动自如了,此刻,她穿着之前的中衣趴在牙床上,傻蛋这话一落,她便一股脑儿爬了起来,傻蛋还以为她要吃饭了,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了,岂料韩雨竹却直接走到模糊的铜镜前转了个圈,一手捏着腰部多出来的布料,正儿八经的道:
“傻蛋,看看,我这腰是不是小了。”
第6章 七姑娘,我背你回去吧
这铜镜可是二姨娘特意给她搬过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羞辱她,而且之前不管是二姨娘还是其他姨娘,在她刚变胖时,当面一直夸她貌美如花,越胖越好看,背地里却各种讽刺与嘲笑,这傻子还暗高兴,只要有吃,来者不拒,结果变成这副模样之后她们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傻蛋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目瞪口呆的杵在那里,更是一头黑线,心里直觉这七姑娘肯定是被打傻了,之前她可是很喜欢这身材的,而且觉得自己越胖越好看。只要她说喜欢,自己也会喜欢,并且一直支持她,可是这才几天,本来绷的很紧的衣服却突然大了那么多,他心疼,可却无能为力。
其实,他很想让地主老爷给七姑娘找个大夫,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被打傻了。之前她在这里趴着的时候他就去求过,可是地主老爷根本不愿见自己,四姨娘也是这样,其他姨娘就只会说风凉话……
“果然,只有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才能甩掉这层肥肉,暂时过过自虐的生活也不错,等本姑娘翻身,看整不死那群丑八怪。”
韩雨竹的心思完完全全都在甩肥肉那件事上,压根就不曾留意傻蛋的担忧和纠结。反而抬眸对着傻蛋明媚一笑:
“走吧,傻蛋,咱去散步,赏月。”
她现在需要各种运动,各种出汗,以前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即便是去山上干活都是傻蛋一旁累死累活,自己则找块干净的石头睡觉,更别提饭后散步调节心情了。而傻蛋还在愣神当中,她已经速度的套上外衫直接走了出去。
“七姑娘,饭…饭…”
傻蛋捧着一碗饭后知后觉的冲着她的背影喊着,而她却似乎没打算回头,傻蛋急了,将碗往桌子上一放,便飞步追了出去。
韩雨竹走出大门的时候一家子正在院子里歇凉,门口挂着古典的大红灯笼,灯笼里火光随风摇曳,忽暗忽明,她的出现使得众人一愣,更多的是意外,这次受罚,即便是个成年男子都会承受不了,而居王氏道她却咬牙不曾哼过一声,这几天也没人去看过她,甚至有人在私底下商量是不是这一打,躺那么十天半个月就会西去了,却不曾想此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傻蛋,快点。”
韩雨竹漠视院子一干人,不行礼,不喊人,而是扭头对着身后的傻蛋催促道,傻蛋几个大步跑了出来,面对众人的眸光一愣,刚要赔笑解释,韩雨竹却伸手将他给拉了过去,而后却是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夜凉如水,星月齐辉。
走出院子韩雨竹便松了手,傻蛋有些发愣的看着被七姑娘牵过的手腕,心中像是吃了糖那般,甜滋滋的,记忆中,这可是七岁之后七姑娘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呢。
他脑袋很简单,但是村里大牛哥说过,只要喜欢就去追求,他就死皮赖脸将如花姐给追到手了,而且还经常见他牵着如花姐的手在自己面前炫耀。
“七姑娘,傻蛋会一辈子保护你。”
他喜欢七姑娘,有记忆以来就开始喜欢,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此刻,摸着自己的手腕,却情不自禁的咧嘴笑道。
“傻瓜。”
韩雨竹回头看了他一眼,最后却是傻笑的骂道。
一个人站在高处太久了,享受的太多,眼光也太高,现在试试低处的生活其实觉得也不错,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会接受这样一个简单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即便他脑袋不灵光,即便他只是个粗人。
比起在集团各种高高在上,被压的透不过气来的日子,没日没夜的想着对策超越一个又一个集团,还得处处防着能力卓越的男朋友背叛自己,她更喜欢这种平平淡淡,实实在在的相扶相助。
或许,她做不到爱他如生命,但一定会相敬如宾。
“七姑娘,你冷么?”
阵阵凉风吹来,傻蛋双手环着自己,更是担心韩雨竹的身体,便是开口问道。
夜很静,除了凉风吹来的声音就是两人步行的细微脚步声,七姑娘从来不会夜里出来,因为她的胆子很小,平时半夜起来如厕都要自己在一旁陪着她说话,最近的她真的很奇怪……
“还真有点,咱们跑步吧,出了这一身臭汗才会舒坦,也睡得香。”
因为脂肪厚她穿的还挺单薄的,而本来只是想要简单的散散步,愉悦愉悦心情,可是这地方很平,也很大,是个跑步的好地方,这几天躺着也快发霉了,是该出出汗松懈松懈了。
“跑…步?”
傻蛋像是听了什么可怖的话,一双眸子立马瞪大,更是不可思议的提高了音量。
七姑娘有三大不喜欢,不喜欢爬山,不喜欢走路,更不喜欢跑步,她也有三大喜欢,喜欢吃,喜欢吃,喜欢吃……
而他话落,韩雨竹已经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傻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随着她跑了起来,并且不断的找话题,可是韩雨竹压根就不说话,只是一直喘着粗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雨竹终于挪不开步子了,汗流浃背,这后背的伤口也因此而开始剧疼起来,她半弯着腰,撑着膝盖,眸光坚定的望着远方,总有一天,她要在这个陌生的王朝,打下属于自己的天下。
“七姑娘,我背你回去吧。”
同样的跑步,韩雨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可是傻蛋却像个没事的人那般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更是开心而坚定的说道。
“不用,扶着我走吧。”
第7章 蛋炒饭
傻蛋此刻就蹲在她跟前,他的背很宽,虽然单瘦,但是很结实,一身粗布长衫,依旧能看出那如松柏般的挺立。韩雨竹心中有些触动,却果断的拒绝了他的心意,自己这会儿要走回去确实有些困难,让他扶着走应该不算为过。
傻蛋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却是立马起身搀扶起韩雨竹,几番张嘴,却又欲言又止。他的表情有些落魄,心中也闷闷的很不好受,似乎,七姑娘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是不喜欢傻蛋了么?
月色映着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们肩并着肩,迈着同样的步伐,迤逦前行……
回来,院子的门已经关了,韩雨竹嘴角一抽,露出一抹冰冷的淡笑。心底却是五味杂陈,她并不抱怨这世间的不公平,肉弱强食,自古不变的道理,只是她不能理解亲情与陌生之间的转换。
“七姑娘,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开门。”
傻蛋仰头看了眼围墙,而后却松开了韩雨竹,搓着手掌傻笑着安慰。
“别去了,我们从后院绕过去。”
韩雨竹却在第一时间扯住了他的衣袖,更是知道他的用意,围墙虽然不高,但是上面都是倒刺,这双手往上面一撑,还不无数个刺眼出来,这种就跟板栗球那种刺一样,虽然不说多大的伤,但是刺入肉的滋味非常的难受,绕到后院虽然还要一段时间,但是那边的围墙只是比这里高十几公分,但却没有倒刺之类的,而且依着傻蛋这身灵活,翻过去还是很可以的。
“七姑娘,你对傻蛋真好。”
傻蛋明显一愣,刚才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再傻,也知道七姑娘这些日子变了,至于哪里变了他说不上来,但是,她会关心自己了,这才是他最开心最幸福的。
于是,两人又绕到后院,傻蛋费了好些功夫翻墙进去开了后院的门,韩雨竹受不了这一身汗臭味,不但让傻蛋洗了个澡,自己也洗了,而后便躺在牙床上呼呼大睡。
不得不说,这是来这里快半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最香的一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对头的傻蛋早已被叫去干活。韩雨竹翻身下了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鞋子,于是赤脚走到门口见傻蛋的草鞋在门口,便随意穿上了,而后便是将两人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还有几双破旧的脏鞋子。
往日里这些活都是傻蛋干,忙完外面还要忙家里,也亏得他一直这般傻里傻气的照顾这肥膘,看着木盆里混合在一起的脏衣服,韩雨竹却莫名扑哧一笑,两人之间还真的像极了一对苦命的夫妻。
离这里不过半里有一条河,叫做鲶河,板蓝根村其实地势非常的不好,因为很低,鲶河不大,水流也不多,每年到了仲夏就会闹旱灾,而五月中旬却又会遭水淹,脏家每年都种,可收成并不好,这也是板蓝根村富不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韩雨竹端着一盆脏衣服出现在鲶河之时,那些正低头搓洗衣服的妇女姑娘们整个都是目瞪口呆的被定格了。有的甚至惊呼出声。
“天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三婶,我没眼花吧。”
“这瞎眼猪今个儿不瞎了?”
“……”
瞎眼猪是村里人给韩雨竹起的外号,主要是因为她太胖,每次都看不到眼睛,加上脑子短路,神经大条,走路也都不看的,好多次都撞伤了人,地主家本来就小气加厉害,即便撞伤了也得不到任何赔偿,久了她们私底下就这样叫她。当然,此刻的韩雨竹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大风大浪她见得多了,闲言碎语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找了处偏而安静的地方,着眼看了看盆里的衣服,而后又转头看向四周,在瞄到一颗皂角树之时嘴角一勾,捡起几颗石子走了过去,费了一番功夫打下一抓皂角之后便回到木盆处,先将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