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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倾将人交到太医手上,转身时满腹柔情不再,一身煞气比讨命的厉鬼还恐怖几分,吩咐道:“把那几个婆子带上来。”
不多时,几个粗使婆子依次跪于魏倾脚下,皆抖的跟筛糠似的一声声求他饶命。这帮奴才怎么会想到呢,随便绑的一个丫头竟能触了当今圣上的逆鳞。
陈婆子抖的最厉害,毕竟此事她是主谋。眼下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跪地爬到魏泯跟前磕头:“王爷,求求王爷帮老奴说说话,老奴在王府二十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厢陈婆子止不住地磕头,魏泯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许久才麻木道:“你以为本王就能有活路?”
众人都不怎么信,毕竟魏泯是皇子,是魏倾同父异母的兄弟。陈婆子见求魏泯不成,又跪爬到魏倾脚下:“皇上,是老奴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娘娘,老奴一时糊涂还望皇上恕罪啊……老奴——”
话音戛然而止,只听噗呲一声热血飞溅到洁白的窗户纸上,挥洒出形状诡异的图案,一个人头咕噜咕噜滚至中央——
短暂的屏息沉默后,失声尖叫响彻云霄。魏倾的剑刃上滴着血,冷哼一声:“这才刚开始呢,怎的就怕了?”
说罢,魏倾剑指魏泯,唇角勾起笑的堪比恶鬼。
魏泯闭眼,咬牙切齿道:“要杀就杀,本王才不会向你求饶。”
“不必多费口舌。”魏倾慢条斯理地说:“求也没用,朕不杀你——朕要你自己杀自己!”
魏泯登时瞪大眼睛:“我两条腿已经废了,还想怎么样?”
魏倾笑的猖狂:“不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尝遍正令司百种酷刑,什么时候受不住了什么时候自尽,朕对皇兄够好了吧?”
一夜风雨,回到十三所已是清晨。魏倾一进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霜落,伤已经被处理过,小脸苍白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
魏倾走过去,伸手抚平她的眉。他坐在床边忽然就生出一股疲惫,和一股钻心的疼。
真奇怪!今日他的反应太不寻常,自己都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如此见不得这丫头受委屈呢?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一条蛇被人拿捏住七寸,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他想不通缘由就有些烦躁,坐回桌案前摆动食盒,食盒里头装的两只大猪蹄儿早凉透了,魏倾伸手盖上盖子,视线落在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这是南边小国传过来的一种首饰,名为锁命绳,寓意锁住光阴长命百岁,端阳节那晚霜落系在他手上的。魏倾不知它的寓意,怎么看都是一条廉价的小玩意,红色丝线编织而成,上头坠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
他一个大男人戴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其实挺丢面儿的,况且这东西廉价配不上他的身份。可谁知道呢,魏倾就是心甘情愿戴上了。
眼下魏倾正被那股莫名的情绪闹得脑袋发晕,看看霜落,再看看手腕上的红绳。魏倾悟了:问题就出在这条红绳上,锁命绳锁命绳,戴上以后不就来索他的命了么?
他知南方巫蛊之术盛行,这小玩意会不会也有问题?思及此,魏倾便将红绳摘下随手放在桌上。
此时,身后霜落梦中嘤咛了句什么,魏倾凑过去听。可声音太小他没听清,只能凑的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后耳朵几乎贴着霜落嘴唇。
这回他听清楚了,霜落薄唇微启,声音又轻又细:“霜落要一辈子跟着阿吉吉。”
第二十三章 宠妃
不知昏睡了多久; 醒来时天光大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暴雨过后长空湛蓝如洗,屋内甘松的味道萦绕在床头; 让人觉得干燥而盈满。
霜落睁眼; 有片刻的恍惚。她以为自己要么被绑在黑乎乎的柴房,要么躺在阴暗潮湿的井底; 但料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便又庆幸从阎王爷手中捡回一条性命。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好,霜落舍不得离开被窝。身下软软的; 暖暖的; 若是睡个回笼觉兴许能到晚上。她刚刚将半张脸埋进被窝,便听见宋天行的声音:“醒了?”
说罢端着一碟子瓶瓶罐罐过来; 塞子一打开; 霜落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酸的、苦的混合在一块; 那味道堪比泔水。她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钻不肯出来; 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边:“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知道吗?”
宋天行摇摇头,他就是个干活的。“你找座庙拜拜吧,一月不到已经是第二回 找我了。”宋天行非常诚恳地建议说:“上回是脑袋; 这回是后背,我看你伤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刁钻。”
霜落也觉得应该拜拜神仙; 她今年运道不好; 不光捞不着钱还一直被找麻烦; 可每回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又奇迹般生还。所以不能说佛祖不照拂她,是照拂的还不到位。
“你真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
宋天行只隐约听说过一点:“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把你带回来的。廉王府内混入刺客,指挥使追查时听一帮婆子说要把你卖到青楼; 他看你身着宫裙便捞回来了。”
“啊——”霜落转着杏仁眼,“是这样么?我还做梦来着……”她喃喃自语,原来不是阿吉救的她啊。
在廉王府时霜落神经高度紧绷,那天又是淋雨又是挨打,她撑到后面都神志不清了。所以霜落也不知道阿吉到底有没有出现,兴许真的去了,兴许是她的幻觉。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不测也怪不着谁。
“你伤在背部,且多是外伤,养十天半个月伤痕就消了。外伤虽难处理,但好在没伤及内脏,否则就麻烦了。”宋天行一边交待一边向她展示各种瓶瓶罐罐的用途,“这是消肿的,这是止血的,这是祛疤美白的……”
霜落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小就活的粗糙,摔了伤了都不怎么上心。也是她天生丽质,不怎么保养还冰肌雪肤,皮肤比宫里娇生惯养的娘娘们还要好。
霜落记不住,摆摆手说:“你就给我留一瓶好了,用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宋天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她:“你是姑娘呀,谁家姑娘愿意背上一身疤,男人都喜欢肤如凝脂的你家阿吉也一样,听我的错不了。”
霜落推辞不成,再加上宋天行也是为她好便收下了。等宋天行走了,霜落躺了一会便起身擦药。她挨打时弓着身子,所以背部尤其严重,其他地方倒只有零星几处很好处理。擦完手脚,霜落便犯难了,她后背又没长眼睛怎么给自己上药呢?
她胳膊挥舞着跟只狒狒似的晃来晃去,正不得要领的时候,魏倾来了。
这会正是中午,外头日头大,魏倾进来时额角沁着一层薄汗。他鲜少在这个时候到十三所,一来每天这时公务繁多,二来人多眼杂要想偷偷过来并不容易。可一早在文渊殿议完事,听白昼说她醒了魏倾就忍不住想来瞧瞧。
他手里拎着两个食盒,往桌案上一放故意弄出点动静来。果然霜落停下动作,从朱红的帷幔后头探出脑袋瓜子看他,一看到人就弯了眼睛:“你回来啦。”
那声音带着久违的雀跃,让听者从心底生出一股欢喜。
“要吃东西么?”魏倾问她。
霜落身子藏在帷幔后头,摇了摇头。魏倾以为她还在睡,便绕过去看她的伤势。他信步往前手指掀开帷幔,毫无预兆地一抹雪白落入眼底,生生晃疼了他的眼睛。
魏倾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没穿衣服,上身只着一件藕粉色菱形肚兜正侧对着他。那小块可怜的布料从胸骨包裹至下腹,露出圆润的肩头。光洁的背部无处可藏,犹如洁白的雪里落下点点红梅,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魏倾呼吸一滞,平静无波的眸子霎时乱了,他匆匆背过身去喝她:“把衣服穿好!”
霜落被他吼的一怔,乖乖扯了条薄被盖在身上,魏倾那头还在数落她,边数落边去关门关窗:“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大白天换衣服也不谨慎些,幸亏回来的是我要是别人你……”
魏倾闭眼想了想,要是别人他肯定把人眼珠子挖了。
霜落平白无故遭一通骂,好委屈:“我要擦药,不脱衣服怎么擦。”末了又可怜巴巴求助:“要不你帮帮我,后背我够不着。”
这丫头,每天总能用不同的方法气到他。
魏倾自认还算是个端庄自持的君子,虽性情暴虐了些,但可没有偷窥姑娘的毛病,再说擦药什么的也太私密了。魏倾拒绝:“不行。”
霜落想兴许魏倾是嫌弃这药太臭。是挺臭的,一想到要将这么臭的东西抹在身上霜落就有点受不了,她身上臭臭的,晚上怎么抱着阿吉睡觉呢?
于是她建议说:“我身上有伤擦药不方便,这几日先回浣衣局和云芝睡吧。”
魏倾本想找个太医过来伺候,无奈太医院都是一帮男人,既然霜落有意麻烦云芝魏倾便顺水推舟:“不用,我到别处睡,让云芝过来帮你。”
这话落在霜落耳朵里就是嫌弃的意思,她霎时有点委屈。“哦——那你过来亲一下。”
魏倾步子沉沉,他倾下身子时眼睛故意望向别处,催促她:“快点儿,亲一下我该走了。”
那种例行公事的语气让霜落好受伤,没想到更受伤的还在后头,她见魏倾手腕上空荡荡的不见那条锁命绳,便已经猜到了大半:“那锁命绳你不喜欢吗?”
魏倾有点迟疑,说:“戴不习惯先收起来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霜落撇撇嘴心口堵着一口气,压了又压还是堵的慌。她委屈了生气了,也不打算让对方好过,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凑上去,一口咬在魏倾下唇。
“嘶——”魏倾疼地皱眉,“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霜落反驳说,然后便瞧见一股血顺着魏倾嘴角流下来。
霜落发誓她真的没使劲儿,她哪里知道小太监嘴唇那么薄那么不经咬一碰就破呢,顿时有点慌了神,结巴地问:“你……你没事吧?”
魏倾抹了血,问她:“这下出气了?”
还真不生气了。
霜落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有什么好气的。”她见魏倾下唇似乎破了皮,又凑上来想帮人吹吹。霜落起身,薄被自肩头滑落,大好春光落入魏倾眼底,他的眼眸暗了又暗。
魏倾怀疑自己受到了勾引。
他随手抓起一块布巾扔到霜落身上盖住,又吼她:“穿好衣服再说话!”
整个下午霜落都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等到傍晚红霞漫天浣衣局下值,云芝到十三所看望她。小六子也来了,她同长春宫告过假,提上两屉牛肉馅儿的水晶翡翠玉蒸包给霜落补补。
漆红食盒盖子一掀开,香味扑鼻馋的霜落云芝直吞口水。她们在浣衣局可没吃过这种好东西,洗干净手一口一个,咬下去汤汁横流满满的幸福感。
三个丫头坐在桌案前胡吃海喝,小日子过的比宫里主子还舒坦。
云芝舔了舔嘴边的汤汁,说:“我听锦衣卫说了,绑你的婆子是廉王府上的。那日她瞎编借口哄你呢,我和妙心姑姑一点事儿也没有,倒是害你受罪了。”
霜落见云芝有点内疚,便安慰说:“这事怪不着你们!就是我蠢,当时朵兰一传话我就没头没脑的信了。”
小六子插话:“你们不觉得那个传话的朵兰有问题?有没有可能……被买通了?不然那婆子怎的对霜落如此了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霜落被绑那日就起了疑心,可如今死无对证上哪说理去?
“妙心姑姑问她了,可朵兰说她只是传话其余一概不知,没有证据姑姑也没办法。”
说到这些气氛就有点沉闷,霜落摆摆手:“罢了罢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留个心眼儿便是。”说着,她打开桌案上魏倾带来的食盒。
魏倾带来的食盒有两只,一只装猪蹄儿,还有一只装着一盘子红彤彤叫不出名的东西,约莫是种果子。霜落和云芝都没见过,好奇地拿出一颗剥开粗糙的表皮,里头是晶莹剔透的果肉,咬一口满嘴都是香甜的果汁。
“这是什么好东西,真好吃。”
霜落赞同地点头,忍不住又剥开一颗,“阿吉送来的,等明日我问问他。”
还是小六子见多识广,拿起一颗看看惊呼道:“这是荔枝!去年百越郡守到京复命给长春宫送过,这可是稀罕物,在京城多少权贵有钱都买不到。”
一听如此贵重,霜落就舍不得吃:“怎么这么确定?你吃过?”
闻言小六子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王爷赏的。”
霜落脑海里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响,若换成银子这得值多少钱,怕不是金山银山吧!她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云芝才不客气,说话的功夫又剥几颗进了肚子,问:“这怕是陛下赏给阿吉的吧,你家阿吉对你真好,御前当差果然高风险高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