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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来觉得自己是没责任的,凡事她都不会有错,就算是错是别人的,那也一定是别人引诱她犯的错,这回照样也是,就算是哭着,她也吐出了冯氏的名字来:“这也能怪得了我你们一个个的,全部把那个下三滥的贱种捧在手心里,倒是我这个亲生的靠在后头”
    “那边那个老不死的是那样,你当亲娘的还是这样”她愤愤不平,就算是知道自己也即将赴死,儿女也受牵连,仍旧一副绝不低头的模样:“我不过就是想那个贱种过的差些,你们就一个个的嫌恶我,要送我走。”
    “我分明没病,硬要说我病了。”她擦干了眼泪,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这样倒也好,一起死了干净,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叫我爹给我评评理”
    她犹自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老镇南王妃就叹了口气:“可阿玠还没成亲呢,阿珑也原本还有大好的人生,明年宫中要给诸位公主挑选伴读,我原本想着,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替阿珑争上一争,你这么一闹,却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毁了”
    东配殿内的兰花清香优雅,黄杨木大桌上放着一缸金鱼,正在里头摇头摆尾,瞧着便憨厚可掬。
    长宁郡主神情恍惚,想起儿女来,一腔激愤又成了自怨自艾,摔落在地上喃喃自语:“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也没料到”
    老镇南王妃正不耐烦,长宁郡主的眼睛却又忽然就亮了,急忙喊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平西侯夫人不会看着我死的”
    她眼睛熠熠生辉,像是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些得意的看着老王妃:“是她把我接出来的,也是她跟我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保我无事”
    她得意又松了口气的模样,对着老王妃笑:“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老王妃整整衣裳站起来,从容冲她问:“你说平西侯夫人”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想要冷笑,最终却只是看了长宁郡主一眼,什么也没再说。
    蠢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长宁就是那个蠢而不自知的,当年有倪嬷嬷葛嬷嬷两个人在旁边扶持着还好些,等她丧心病狂把这两个臂膀也亲自折断了,多年娇惯着养着的性子就要命了。
    长宁郡主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连万安寺里,明鱼幼那贱人的埋骨地也告诉她了,还有,我们府里那个老虔婆给明”
    老镇南王妃就厉声喝住了她,失望至极似地,皱起眉头:“你真是无可救药当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你一时一个说法”
    她从容喝问:“前些日子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卫安是外室女生的贱种后来你又说,她是明鱼幼生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现在更好了,你说,卫老太太一早让你掉包,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她那时候刚死了儿子长孙,又折了所有亲族,哪能顾得上千里之外的郑王妃”
    “你生孩子,还是我赶去伺候的。你怎么不想想,你编出那样的谎话,叫我怎么撇的清干系叫我怎么能不被你连累”
    长宁郡主被绕晕了,不大明白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她,反应不过来。
    老王妃也不再理会她,出了门随着早已等候在外的肖姑拐进了隔壁间,冲上头坐着的,面上罩着一层寒霜的方皇后行礼。
    方皇后叫了免,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珠帘后头,又看看下手坐着的卫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冤枉老太太了。”
    老王妃这段话把长宁郡主的底探得清清楚楚的,长宁郡主已经说了,一切都是冯氏指使的,她说话又疯疯癫癫的,跟之前说的一对比,越发显得漏洞重重。
    不足信。
    实在不足信。
    方皇后目光一滞,令老镇南王妃也起来,皱着眉头道:“谁想得到呢,卫家一向与人无争的,也不知道是怎的了”
    她叹口气,慈眉善目的像是高高在上的观音菩萨:“二位老太君放心,圣上圣明烛照,心里明白着呢,必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老王妃便明白隆庆帝的疑心这回算是彻底去了,心照不宣的跟卫老太太交换了个眼色,回了家便令人去接卫安过来,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瞧了半响。
    这个孩子现在跟卫老太太投缘亲近,可是在从前,这个孩子是她一手教养长大的
    她半响才放松了肩膀靠在后座上,叹了口气:“你很好。”
    她怔怔的,有些出神:“真的很好,我养了几个孩子,都不甚出息。可是安安,你比她们都要有出息。”
    简直什么都算尽了
    透露出身世给楚王妃,让楚王妃以为握住了卫家的死门,偏偏这中途还做的天衣无缝,安排的那些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却又恰到好处的出现的,令楚王妃不得不信她们的说辞,而后引出了长宁郡主,进而利用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的性子卫安也算透了。
    她是会怎么严重怎么夸张怎么说的,恨不得卫家死了才好,所以卫安事先安排算计好的漏洞就派上用场了。
    卫老太太的所有说词都是暗合了卫安的谋算的,把隆庆帝那些隐秘的心思也猜准了。
    所以,让自己再去套长宁的话,这又是最后一步了
    整件事成了罗生门,老王妃问卫安:“之后呢安安,你之后又是怎么想的现在她们都认定了,连长宁立的长生牌位都是在故意作假,是为了来铺排你的身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卫安在她面前向来是不撒谎的,今天也不例外,她轻声笑笑:“我的身世不能见光的,我其实之前都是骗她们的,在给她们消除隐患。以后纵然有人跳出来说我是明鱼幼生的,也不会有人信了”
九十一·瓮中
    三司会审顺利进行,头一回提审便先给了邱楚英一个下马威当初明家众人是在卫大老爷亲自押送下出了事的,可是卫大老爷当时的行程隐秘,到了地方方投递公文交接,怕的就是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就是这么隐秘的情况下,却还是出了岔子,竟被土匪盯上,这显然不大寻常。
    都察院御史陈御史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办案细致,他仔细研究了案卷,终于发现了不对明家是在出了富源县之后,去罗平县的驿站路上出的事。
    那里向来多鬼怪传说之事,也的确有山贼出没不大太平。
    可是正因为如此,陈御史越发觉得不对。
    他细细斟酌之后,跟刑部侍郎钱士云商议推敲,便觉得这问题当是出现在富源县上否则就算是有山贼,如何能算得准朝廷大部人马在何处落脚,又能得手的那么轻易
    必定是出了内贼了。
    而当时富源县知县的资料也都被起底出来,他如今已经因为贪贿而被罢官,回了登州老家。
    陈御史马不停蹄令人去将人找回来,一面又开始研究起旁的卷宗。
    刑部也显然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上心的很,钱士云一天三次的往牢房里跑,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务必要撬开邱楚英的嘴巴。
    邱楚英终于渐渐察觉出不对来事情好像没有按照楚王告诉他的那样发展,大理寺和刑部乃至都察院的人,这回分明跟上次他进来时不一样了,明摆着是来真的。
    他在被上了几次刑之后,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怕是楚王的计策行不通了
    三司最主要的精力,竟全部放在了明家旧案上,根本不曾放在卫家身上
    而且这回的三司被把持的牢牢地,他竟不能再见到传递消息的人,他终于心慌起来,开始闭口不言。
    外头的楚王也等的有些不耐烦,卫家老太太自从被召进宫里去之后就没了动静,是死是活,宫里也不给个准话
    而最令人不安的,莫过于现在邱楚英这个案子。
    邱楚英咬定卫家跟当年明家谋反的事是有关的,卫老太太到如今也还在勾结明家余孽,隆庆帝让三司会审。
    可他竟打听不到半点风声
    他就算是知道手中有王牌,也不免害怕,已经好几夜不曾休息好了,眼里红血丝都猛然多了一半。
    倒是楚王妃因为长宁郡主的事心中镇定,还劝他:“王爷不必忧心,上头那位到底多忌讳明家的事,谁不知道现在又有长宁郡主能亲自证明,卫安是明鱼幼的孩子”
    楚王负手在屋内踱了一圈才略微有些烦躁的在她右边坐了,让人上了莲子茶,喝了一口,觉得苦味充盈了舌尖,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本王何尝不知道可是,按理来说,早该有结果了”
    这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按理来说,隆庆帝早该暴怒了才是,可他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楚王妃便忙递了用银签子插了的草莓过去给他润口,又道:“王爷也放些心罢,里头有贵妃娘娘呢,既然没消息传出来,想必就是好消息。”
    不是都说山雨欲来风满楼么
    楚王闭了闭酸痛的眼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闷闷嗯了一声,到底没接她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整整衣裳往外走,撂下一句不回来吃饭,便走了。
    丁香便忧心的上前伺候楚王妃净了手,问她:“王妃,宫里什么消息也没有,咱们是不是再去冯家”
    楚王妃一双眼睛漆黑漆黑的,盯着水晶碟子里头的草莓瞧,半响叹了口气摇头:“不能去了,关键时刻,还是无谓生出那么多事端来。”
    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她现在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等了。
    丁香便答应了一声是,正要令小丫头收拾东西,这时龚妈妈却来了,她是王爷身边大管事的媳妇子,向来在内宅当总管事,若不是要紧的事,是从不会没通传便进来的。
    她一进门便扑在了楚王妃脚边,颤声说:“娘娘,出事了平西侯夫人平西侯夫人”
    楚王妃听见平西侯夫人五个字,便先竖起了眉毛,喉咙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似地,绷得紧的厉害,问她:“出什么事了平西侯夫人又怎么了”
    龚妈妈是大管事续娶的媳妇儿,虽然这些年也经了些事儿,到底年轻,不大兜揽的住,抖抖索索的才把事情给说完整了。
    原来,平西侯夫人牵扯进了卫家的事里。
    她竟指使撺掇长宁郡主不敬婆婆,无事生非,且还将那等妖僧野尼引见给长宁郡主认识,以至于长宁郡主疯疯癫癫,做出了许多错事来。
    话说的笼统又不尽不实的,可楚王妃的冷汗已经唰的就下来了
    卫家没事,反而冯氏出事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睁大了眼睛坐在座上,已经连反应都忘了,懵懵的半响才惊叫了一声。
    长宁郡主说的,卫七不是她亲生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啊
    长宁郡主还说,这事儿卫阳清一手主办经手的,万安寺有许多知情人,万安寺还有明鱼幼的尸骨
    她以为这阵子宫里没有动静,就是因为派人去了建州查这些事的缘故。
    可为什么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她当然想不到,卫安早就已经先她和隆庆帝一步,早在跟郑王相认之后,早在要查邱楚英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首尾都收拾干净了。
    万安寺只会一口咬定,当时明鱼幼一尸两命。
    而卫阳清
    除非他失心疯了,才会承认他亲手掉包了他自己跟明鱼幼的孩子。
    楚王妃惊得心惊肉跳的,紧紧握住了旁边丁香的手,到了现在才完全反应过来,忙催促她:“快快告诉王爷快去告诉王爷”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她能让事情了局的了,她已经尝过一次自作主张的教训,心知这次事情比上次的更要严重百倍,绝不是她能逞能的时候。
九十二·雷霆
    可是已经迟了
    平西侯夫人冯氏的倒霉不过是个开端,紧跟着三司那边便初步的有了结果,将当年富源县的知县押回京城后,连夜提审,动了大刑,终于叫知县松了口。
    说是曾经收了人家六千两银子,便出卖了口风,将卫大老爷一行人何时出的富源县透漏了出去。
    六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凭这个便能肯定,山贼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别有用心。
    陈御史得了鼓励似地,跟钱士云更加积极,一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终于在四五天后又有了新的进展,找到了富源县知县口中当年给他银子的那个山贼首领。
    那批山贼早已经不当山贼了,他们有的被朝廷给一网打尽,杀头的杀头,送去边境的送去边境,流放的流放,可唯有那个曾给知县送过钱的,陈御史动用了锦衣卫才探查到,竟是换了个名字,杀了蜀地一个去赴任的知县,竟当上了官。
    不仅当了官,还霸占了人家妻女。、
    更可笑的,这个家伙竟还官运亨通,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