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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形之下,彭大老爷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
倒也是个法子。
二夫人若是自己认罪的话,还有大夫人什么事
只是王善家的飞快的看了二夫人一眼,见二夫人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便连忙领着人都退了出去。
二夫人傻了才会答应呢。
王善家的看着这高高的屋檐和一重重的院落,忽而觉得有些冷意,二老爷竟然当真能开的了这个口啊。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呢,竟然一点儿情谊都不念。
二老爷瞪大了眼睛无比烦闷的看着二夫人。
从他一进门说了这个话开始,二夫人就如同一条疯狗似地,平日里的端庄大方全然没有了,冲上来对他又扑又拉,又拽又咬的,他被她揪的差点儿跌了个大跤。
他忍耐着脾气,温和的冲二夫人试图说说道理:“大嫂是真的不能去,她要是去了,我们一家子的名声就毁了。”
哈,真是好笑
二夫人这么觉着,也就真的笑出来了,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彭怀你是不是糊涂了她去了彭家的名声会坏,难不成我去了,彭家的名声就不坏了我难不成不是你的妻子,不是彭家的人”
大房这个动不动就他们代表的才是彭家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真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好事全部落在他们头上,坏事却要其他几房来担。
偏偏二老爷这个傻子竟然还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二夫人又委屈又是震惊,拽着二老爷的袖子声泪俱下的逼问他:“彭怀你是不是当官当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得到好处的是谁你为了这个家做的还少吗你非得把自己折腾的妻离子散吗”
这些话来之前彭大老爷都已经跟他说过了。
不会妻离子散的,怎么会妻离子散呢
只要彭家不会散,只要彭家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到时候四娘在易家还会是如今这个地位吗不会的。
到时候二夫人也可以重新回来。
或者是委屈些等坐牢完了送到监狱去。
他到时候还能再娶啊。
他收回这些想头,不大耐烦的甩开了二夫人,努力的硬了心肠:“有清,你听话我们如今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就当帮帮我”
再娶他是绝不会的。、到时候他会想法子,把二夫人重新接回来。
可是这回的事,也的确只有二夫人出面才能解决了。
二夫人坐在椅子上,其余的没出口的质问霎时间都重新被堵回了肚子里。
早该习惯的,还能说什么呢
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说了,他会听吗
他只会听他那个好大哥的。
为了这个家,他连自己的命或许都能不要,何况是儿女和妻子呢
她发出一丝讥诮的笑,看着二老爷出去了,这笑意也没有收起来。
王善家的小心翼翼的从外头蹭进来看着她,噗通一声便给她跪下了:“二夫人,您可得想清楚啊这顺天府不能去,一去,您可就”
可就完了
二夫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动了动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去,不去就吊死在这家里。
她下定了决心。
可是王善家的又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地,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腿:“夫人,您要保重您自己的身子啊,若是没了您,到时候四姑奶奶他们可怎么办呢还有六姑娘,她们可都还小呢”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
她伏在桌子上,指甲陷进了肉里扣得手掌心里血肉模糊也察觉不到痛。
王善家的就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劝:“夫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
回娘家吗
二夫人眼前一亮。
是啊,她还有娘家的。
可是不过是瞬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连连摇头:“我哪里还有脸回去”
她当初把嫁妆都给了二老爷,还从家里再要了不少银两,可是现在,她把家里拖累成了这个样子,嫂嫂他们一定恨死她了。
她怎么还能回娘家去呢
王善家的叹了一声气:“到底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夫人,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现在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二夫人让王善家的接着说。
“夫人,这个家已经不成家了”王善家的跪伏在地上,诚恳的望着二夫人:“您瞧瞧,让一个去给另一个顶罪,哪有这样的事还有四姑奶奶”
是啊,连一个下人都看的明白,可是二老爷他们却看不明白。
王善家的又道:“这回是您给顶罪了,下回呢下回若是薇姑娘出些什么烂摊子,难不成要六姑娘去给她顶坑吗要是六公子再出些什么幺蛾子呢,难不成还得八公子替他去死吗哪里有这个道理”
说到哪里去都没有这个道理
二夫人满心的怒火终于遮掩不住的爆发出来,一抬手打翻了桌上的碗盘和杯盏。
她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已经够了,绝不会再让儿女们也低大房的一等,处处都要替大房牺牲忍让。
她的孩子难不成就不姓彭了吗她的孩子难不成就比大夫人的低一等吗
她闭了闭眼睛,双手攥的死死的,半响才呵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说的是。”二夫人终于平息了怒气,调节了情绪心平气和的说:“是我过去一直都太傻了,蠢的以为自己真是彭家人了。”
八十二·逼急
她为彭家牺牲的不可谓不多。
可是到头来,彭家人还是嫌少,巴不得能把她整个人甚至连带着她的儿女们都给榨的干干净净。
当初那个彭怀,早就已经死了。
或者说,彭怀还是那个彭怀,一直都是那个彭怀。
她为了他忍让了这么多年,也仍旧没能在他心里进一步,比不过他的家族大计。
二夫人闭了闭眼睛,觉得从眼睛到脑子无一不酸疼。
外头熙熙攘攘的吵的厉害,绿芜偷偷从墙角溜进来,觑了二夫人一眼,垂下头告诉她:“二夫人,大夫人让彭嬷嬷过来请您过去”
彭嬷嬷带了不少人过来,都是大夫人院子里的,把二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给看管起来了。
这分明就是强逼了,哪里是要求人办事的态度呢。
何况办的还是那样一件事。
王善家的都忍不住为大夫人和大老爷叹息了,这分明就是在把二夫人往绝路上逼啊,都不用她来撺掇什么了,大夫人自己这些做法就足够让人痛恨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二夫人,惊慌的哭起来:“夫人,咱们可怎么办啊夫人”
二夫人眼睛空洞洞的,目光根本不看王善家的,也不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人,木木的让人去问二老爷在哪里。
她要看看她丈夫究竟是不是当真如此绝情。
女人就是这样,哪怕真的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也总还揣着一点儿可怜的希望指望着男人会回头。
可是男人通常就要干脆利落的多了。
彭嬷嬷带着些怜悯的看着二夫人牵了牵嘴角:“二老爷已经出门去了,临走之前他已经交代过了,让二夫人万事都听大夫人的。”
万事都听大夫人的。
甚至包括听大夫人的,替她去死,替她和她的儿子去死。
可是她欠了彭家的吗
彭家要这么作践她
她弹了弹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冷漠的朝彭嬷嬷说了个好字,便转而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王善家的,稍微放缓了语气:“哭什么还没到哭的时候呢,起来”
王善家的抹着眼泪站起来,接触到二夫人的眼神,便是一愣。
彭二夫人朝她使了个眼色,又往梳妆台上的匣子里看了一眼。
王善家的知道那里是什么那是她曾经偷出去给和兴又被和兴送回来了的二老爷的亲笔信。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起来,半响才平复了心情朝二夫人点了点头。
二夫人便转过头去跟彭嬷嬷说话了,而后又在绿芜的服侍下换了身衣裳,跟着她们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正倚在榻上由着丫头按头。
她头痛的厉害,见了二夫人便勉强笑了笑,让二夫人坐,而后又叹了一口气:“弟妹,这事儿我也知道是委屈你了。”
嘴里说着委屈,可她面上却一点儿委屈了别人的意思都没有,彭凌薇还在旁边哭着帮腔,生怕二夫人不肯答应似地:“二婶娘,就当是侄女儿求您了,您向来爱护我们这些小辈的,您也不忍心看着我没了娘”
二夫人简直止不住的想要冷笑了。
这两母女可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了。
是,她爱护小辈,所以她就要替小辈的娘去死吗
那她死了,大夫人会不会看在她的面上善待她留下来的儿女呢
这个人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她还能指望的了
彭凌薇跪在二夫人面前,二夫人竟然连一点儿要让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就由着她跪在光秃秃的地板上。
彭大夫人皱了皱眉头,使了个眼色令彭嬷嬷扶起彭凌薇,忍着气跟二夫人和颜悦色的道谢:“弟妹放心,等这件事了了,四娘那里,我一定去说。”
二夫人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到了此刻也没什么好再装的。
她要是没脾气,不发怒,这帮人才该觉得怪了。
她一把将彭凌薇给推开,怒极反笑的紧紧盯着彭大夫人问:“大嫂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您了”
彭大夫人便呼喝了一声:“二弟妹”她喊了一声,见二夫人不再开口了,才冷了脸道:“这也是为了一大家子的人着想,弟妹还是识大体些罢”
说到底,要人替她去死,却连一点责任都不肯担,一句好话都不肯给。
这样的人说的话,一个字她都不信。
她忍着气反问了一声:“若是我不识大体呢”
彭大夫人从榻上坐起来冷冷的看着二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会不识大体呢二弟妹素来最识大体了,就算不识大体,也总该为四娘想想,为小六儿和小八想想,是不是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大房出了什么事,别的房头莫不成能独善其身不成”
一句句话把人挤兑的没有地方站。
二夫人终于不再出声,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嫁的这是什么人家
外头开始下雪了,彭大夫人让彭嬷嬷送了二夫人出去,便又重新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这些事都该到此为止了。
真是糟心的很。
彭凌薇坐在床沿上犹自啜泣,推了推母亲轻声而又小心的问她:“娘,二婶去了,哥哥会怎么样”
彭大夫人不大愿意想起儿子来。
不管怎么说,儿子总归是指证了她,把她也拉入这么两难的漩涡里。
她揉了揉暴跳的太阳穴,声音低沉的道:“你二婶也不是傻的,让她扛她就扛吗最后还是要推到长贵身上去的,你哥哥跟你二婶,不过就是多在里面待一阵子罢了,吃不了什么亏的。”
所以她才能忍住不去看朝思暮想的儿子。
总得让他多吃些苦头,他才知道错,才会好好反省。
百善孝为先,他的孝心莫非都被他吃进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连母亲也敢诬陷,哪怕真的是被屈打成招呢,大夫人也仍旧没法儿接受儿子竟然会指证自己。
她烦躁的睡不着了,干脆便坐起来盯着外头发呆。
不过这事儿也幸亏能了了,她盯着不远处的银杏树,想象着这事儿了了以后,卫家那帮人的惨样,总算有了些笑意。
八十三·黄雀
等消息吧,也不必再睡了。
她问了一声大老爷的行踪,听说大老爷出门去了,便吩咐绿玉她们:“告诉彭嬷嬷,多带点东西进去,看看缺不缺什么。”
这不是给二夫人准备的,绿玉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去了。
二夫人也不必她准备,她一出了门便先问旁边寸步不离跟着的王善家的:“东西在你手里吗”
王善家的亦步亦趋的跟着,连忙点头。
二夫人便轻轻嗯了一声。
王善家的手心开始出汗,低声问她:“夫人您”
她大约知道二夫人想怎么做,和兴都说过的,只要二夫人进了顺天府,又有王推官在,其他的事就不必她管了。
也是,但凡哪个女人跟二夫人这样被夫家这么背弃,恐怕也不会再想活下去了。
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一辈子也没做过一件丢脸的事,又不是受了丈夫牵连下狱,而是因为谋害人命下狱,这是毁一辈子的事,谁能咽得下这口气才当真是怪了。
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官宦人家的太太下狱的先例,可是那到底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