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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对她所出的儿女也都是冷冷淡淡的。
    这个人心肝都黑透了。
    何况长安长公主更不是好惹的。
    要是知道是她出卖了他们
    二夫人简直都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公公去世了,婆婆一味溺爱儿子。
    一旦知道是她,到时候她轻则被休,重则送去家庙或是庄子上一辈子。
    她的儿女就完了
    不不不
    她咬紧了牙关,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尽过当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不过就是长安长公主的姘头
    他要是去坐牢或是干脆死了还更好些,至少她仍旧是袁家的二夫人,她的子女也能得以保全。
    不能说
    她想到这里又瞪大眼睛卫安之前敢用真实身份过来问她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也想到了她的处境,知道她根本不敢透露一个字
    那这样的话,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的心机真是让人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长安长公主这么精明的人,恐怕都要栽在她的手里
    她打了个哆嗦不再多想,只是吩咐人替她梳妆打扮了,领着儿女们去给婆婆请安,哭求婆婆救救二老爷。
    至于能不能救得了,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长安长公主却很快就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她只不过是一时没料到卫安和郑王竟然敢这么胆大,等回过神来,很容易便猜到了这场清算背后的主使除了郑王和卫安,不做其他人选了。
    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本事。
    她攥着拳头,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郑王和卫安本该因为明家遗孤的事对她投鼠忌器才是,为什么会忽然这样穷追猛打
    还是说
    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她咳嗽了一声,袁嬷嬷便马上近前替她按捏肩颈,让她放松一些:“公主,您也不必太过担忧。”她说:“二老爷他都明白的。”
    长安长公主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实在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舍弃袁贺了。
    这当然不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可是现在看郑王和卫安的架势,却分明就是不让她掉一块肉不甘心了。
    她倒是没想到卫安竟然这么有能耐,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能迅速反咬人一口要知道,明家那个孩子的生死她都还不知呢,她竟然就敢冒这么大的险了
    长安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很快便吩咐袁嬷嬷:“送密信给白先生,问问他进展如何。”
    又问袁嬷嬷:“上次我让你查卫家,卫家的人确定出发去曲靖了吗”
    袁嬷嬷便点头:“的确是卫家那个很受卫老太太信任的老家将带人去了曲靖的”
十五章·嚣张
    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袁嬷嬷犹豫了片刻便又提醒长安长公主:“可是公主,咱们之前能想到声东击西的计策,未必卫家想不到”
    意思是说,卫家派人去曲靖可能也只是个幌子,为了避开人的耳目而已,是打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可是问题是,如果卫家真的这么做了。
    那就是说卫家已经知道明家那个孩子现在还不在她手里,且不在曲靖了。
    那问题便来了,卫家是怎么知道的
    长安长公主想不明白,心里便着实忍不住有些烦躁:“当初老头子临死的时候可是说过,这世上唯有他一人知道这个秘密,连那个姓庞的人也不知道那孩子的身世”
    她说的老头子是袁老太爷。
    长公主之前告诉卫安和郑王的那番话也不全是编的,的确是袁老太爷把这个秘密保留到了现在,当初袁老太爷的确是于心不忍,觉得明家冤枉可怜,因此留下了那个孩子。
    可是带来京城又太过显眼了。
    袁老太爷虽然良心未泯,没有跟刘云等人同流合污,可是要他跟刘云和楚王做对,那也万万不能的。
    他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给那个同样是由在富源县捡回来的姓庞的年轻人找了个媳妇儿,将这孩子充作了他们的孩子,让他们教养。
    后来又远远的把他们给送去了西安。
    就是怕是非多。
    到临死的那一天,袁老太爷才把这件事吐露出来,他原本是想对袁驸马说的,可那阵子袁驸马正好在外办事,他知道自己等不得了,便把事告诉了长安长公主。
    让长公主代为转告袁驸马。
    最终长安长公主还是没有告诉袁驸马。
    她直觉这件事能带来不少好处。
    事实上她也的确猜对了。
    这个孩子对郑王和卫家都至关重要,是用来要挟他们的绝好把柄。
    可是这情报本该只有她一人知道,那才值钱。
    若是还有别人知道
    袁嬷嬷便肯定的摇头否认:“老太爷亲口说的,这件事连老夫人都没告诉过谁也不知道”
    她有些迟疑,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会不会跟二老爷有关毕竟这回出事的也是二老爷”
    长安长公主见不到袁贺。
    安庆和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了,竟不准人进去探视。
    若不是她动作快,早一步转移了账册和关键人证,这件事只会闹的更大。
    是不是袁贺还真不知道。
    毕竟这件事,长安长公主只告诉过白先生和袁贺。
    可袁贺不会那么蠢告诉郑王和卫安的。
    而且他知道的也有限,只知道明家有个孩子还活着而已。
    关键还是不在这里,她整理了思绪吩咐袁嬷嬷:“不必管那么多,先去信给白先生,让他务必快些把那个孩子抓回来。”
    只要人在他们手里,就不怕卫家和郑王翻出天来。
    而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想法子给袁贺洗清罪名郑王和卫安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波攻势来的又急又快,就是冲着让她断掉袁贺这个臂膀来的。
    袁贺固然重要,可是也并没有重要到让她舍弃现如今拥有的东西那么重要。
    她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她见袁嬷嬷应是出去,便很快召来了管家,让他严格约束府中众人,又把儿子袁洪文叫来,沉声问他:“你最近是不是跟沈琛胡混在一起”
    袁洪文有些诧异母亲为什么问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应了一声。
    母亲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他跟沈琛一起玩了,他是知道的。
    可是京城里头的纨绔就没有不跟沈琛玩的,何况沈琛总能找到有意思的地方和有意思的玩法
    长安长公主并没有再多问,只是清了清嗓子道:“现在你妹妹的婚事在即,你二叔又出了事,我们家不能再出事了。你自己也要谨言慎行,这阵子便不要再出去胡混授人以柄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帮些忙,你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家的孩子到了你这个年纪,哪里有不做事的”
    袁洪文哦了一声,原本准备走了的,想起什么又回头去,挠了挠头道:“母亲,二叔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显然是有事的。
    这个案子因为惊动了隆庆帝,又事关长公主,刑部审的尤其快,在袁贺痛快认罪的情况下,很快便判了下来。
    袁贺因为私设赌坊和残害人命,被判流放南疆。
    消息送到长安长公主这里的时候,她正忙着看全福人给女儿上妆,闻言手微微一抖,有痛色在眼里一闪而过,很快便又回过神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全福夫人唱了吉祥话,亲自给女儿盖上了盖头。
    这么重要的日子,袁驸马是必定要出现的。
    他面色不大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正色说了些尊重公婆,恪守妇道之类的场面话,正要作罢,堂中便乱了起来。
    下人很快面带难色的偷偷上来禀报,说是二老爷来家里了。
    他被判了流放,求了押解的官差,来家里收拾衣裳的。
    众人看向袁驸马和长安长公主的眼神便有些古怪起来了。
    袁驸马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笑,让跪在堂中的女儿起来,甩手出了门。
    仙容县主隔着盖头都能想像得到众多看好戏的戏谑的目光,不由紧紧攥住了衣摆,强忍着眼泪在百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勉强成了礼,她便由袁洪文背着出了几重正门,一直背到门口,由楚景行牵过红绸引着上了花轿。
    一场好好的婚事,长公主府跟藩王府的亲事,最终办的很是有些古怪。
    宫里皇后娘娘也没格外恩赐东西下来。
    长公主勉强支撑着送了女儿出门,便咬牙切齿的捏着杯子冷笑了一声。
    卫安。
    卫安
    这个小丫头竟然真的如此嚣张,故意给她这样永世难忘的耻辱和难堪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小丫头,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十六章·失手
    长安长公主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深恨过一个人了。
    以至于原本该十里红妆,该是被世人称颂眼红的女儿的婚礼,也办的并不那么尽如人意。
    卫三夫人替卫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止不住的有些幸灾乐祸:“听说当天袁家二老爷便跟袁二夫人闹了起来,袁二夫人很是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
    一对怨侣,夫妻情分消磨光了以后,自然是什么伤人说什么。
    只是外头看热闹的人便又得了些谈资。
    最近长安长公主的名声越发的不堪了。
    卫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让长安长公主又失去了个姘头,又损失惨重。
    依照长安长公主这睚眦必报的脾气,恐怕以后都要视卫安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能把她除之而后快了。
    卫老太太没有掉以轻心,被这样的疯子盯上,不管怎么样,保持多一点的警戒心绝不是什么坏事。
    吃完饭她便留了卫安下来,轻声问:“你今天要出门去”
    昨天晚上的时候林跃便送来了消息,说是沈琛要见她。当时卫老太太也是在的。
    楚景行才刚刚大婚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卫老太太问她:“是不是为了之前楚景行的事”
    沈琛说过会跟临江王商量,给出一个交代的。
    卫安点了点头,见卫老太太精神不大好,知道她是在为了谭喜他们的事担心,便蹲在她身边轻声道:“祖母别担心,谭喜已经来过信了,这一路上都没出什么问题,白先生并没有察觉到不对,等到他到了西安,到时候还有父王的人接应,不会出什么事的。”
    卫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只是长安长公主若真是谢二老爷背后的人,谢二老爷能指使得动死士,长安长公主未必就不能,想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罢了。”
    她笑了笑又道:“不过眼下风口浪尖的,倒也不必担心她敢动用之前楚王的人手。”
    长安长公主手里有死士,这才是卫老太太忌讳的事。
    就像这次的报复,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让长安长公主损失了赌场和宝通钱庄,可是事实上,并没有真的对长安长公主造成什么影响。
    这才是最致命的。
    卫老太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卫安早些回来。
    她是怕长安长公主再来死士那一套,毕竟袁贺是长安长公主的情人,谁知道长安长公主会做出什么事来。
    卫安知道卫老太太的意思,认真的答应了,才回去换了衣裳出门。
    沈琛早已经等着了,一见了卫安便站起来,冲她挑了挑眉:“你最近可威风了啊。”
    他说的是袁贺的事,一坐下便道:“袁贺刚出京城就死了。”
    死了
    卫安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朝沈琛看过去:“是长安长公主做的”
    袁贺本来没有必要一定要死的。
    因为他的罪名也不足以让他死,他毕竟是勋贵之后,安庆和看着袁老太爷的面子,量刑也是很公道的。
    可是他却死了。
    联想到长安长公主的手段,卫安嘲讽似地勾了勾嘴角:“手脚可真是麻利啊。”
    不仅是手脚麻利的问题,沈琛替她倒了杯茶看了她一眼:“你该说,长安长公主可真是狠心才是。”
    毕竟袁贺本身并没有做对不起长安长公主的事,就算是在牢里了也没有做对长安长公主不利的证词。
    可是长安长公主却还是杀了他。
    “是因为之前这回我们对付袁贺,所以长安长公主起疑心了。”卫安喝了口茶,冷冷的没什么情绪的道:“长公主也真是够绝情的啊。”
    她这么绝情,恐怕是因为觉得卫安和郑王对付她,是因为袁贺泄漏了什么东西。
    这女人这么谨慎,恐怕已经怀疑到白先生那里了。
    谭喜的动作要加快了。
    沈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头很有些不放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