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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疲惫和逃亡总容易让人的思维变得迟钝,他完全被薛长史的话吸引住了,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写请罪折子”
    薛长史义正言辞的嗯了一声:“是,既然圣上说四皇子是被小少爷谋害的,事情牵扯到了咱们王府,不管怎么样,事情就跟您脱不了关系。可是咱们也可以上请罪折子自辩啊您趁上头发作之前先行认罪,说自己错了,自己宽纵了儿子”
    薛长史循循善诱:“只要把话说的漂亮些,折子写的好看一些圣上和内阁都是会看的到时候您再请人活动活动事情说不得就真的能大事化小”
    晋王很快便领会到了薛长史的意思。
    主动认错,在隆庆帝给他栽更大的罪名之前,先行一步把自己的罪名定在管教不严之上,到时候隆庆帝充其量也就是下一道旨意申饬他不会教导孩子罢了。
    顶多就是孩子们受点罪,在京城日子过的艰难。
    再不济他的儿子反正是有多的,总共有四五个呢。
    何况表妹也还年轻
    想的有些太远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冲着薛长史连连点头:“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一试了”
    在他看来,如果能不要他的命,继续让他当个富贵闲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最怕的就是打打杀杀了。
    闹起来代价太大,他可付不起那个代价。
    他催促着薛长史写折子:“你尽管写来让本王瞧瞧尽力写”他叮嘱道:“你等闲也时常替本王写折子,上头喜欢什么你最清楚了”
    这倒是事实。
    薛长史恭敬的点了头应是,弯下腰来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之后便提笔一挥而就,写下了一封辞藻华丽而诚恳的请罪折子。
    连晋王自己本人看来也恨不得落下几滴伤心同情泪了。
    在这封折子里,晋王完全成了个无辜的被蒙在鼓里的父亲,管教不好儿子,儿子们都不把他这个父亲当回事。
    这封折子深刻而犀利的检讨了晋王自己身上的问题宠妾灭妻啦,不忿嫡庶啦,偏心啦,种种罪名不一而足。
    只差没有明着说自己就是个废物了,封地的事管不好,儿子也管不好。
    而且最后还主动提出削减护卫军的事。
    再要减下去,他的封地的护卫军在藩王们里头可就是最少的那一个了,连五千都不足数了。
    可现在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这些留不留都是虚的,晋王摸着胡子一拍桌子,立即吩咐人送折子进京。
三十八·复杂
    交完了折子,晋王才觉得好像捡回了一条命。
    毕竟已经做足了认罪的姿态了,且折子又写的这样真情实感,都认错了也给足了隆庆帝削减他护卫军的理由了。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隆庆帝大约还是愿意放过他的。
    隆庆帝倒是没想着处置他。
    事实上,京城里的确是掀起了一股风浪。
    只是这风浪并不来自于晋王府。
    四皇子之前犯病的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锦衣卫足足查了一个多月,是怎么样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此当锦衣卫调查出来,说是晋王府的楚景盟设计了这一切,故意引四皇子犯病只为嫁祸楚景迁,而后取而代之之后,并没有人表示惊讶。
    楚景盟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
    同样都是藩王的儿子,同样都是纨绔,可是沈琛却纨绔的潇洒又不失魅力,让京城的公子哥儿们都跟在他屁股后头当跟班。
    可是楚景盟却不同。
    他脾气阴沉不定,对着哥哥又百般的不敬,大家都不喜欢他。
    出了这样的事,他几乎立即便被抓了起来。
    楚景迁虽然不是晋王喜欢的儿子,可是他偏偏却遗传了晋王最大的特点胆小。出了这样的事,虽然锦衣卫只是请他去问了问话,他也足足被吓得十来天下不得床。
    晋王府里一片乌烟瘴气。
    京城里的人却还来不及从这件事情里头反应过来,就又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目光上元节这一日,太庙起了火。
    只是这场火极小,才刚烧起来便已经被守卫发现,并且灭掉,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唯一例外的是,明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的灵牌被烧了个角。
    这事儿一出,隆庆帝便大怒,下令要求人严查此事,追责看守太庙的金吾卫副指挥使的责任。
    可是这事儿还没彻底告一段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便紧跟着又出了一件事定北侯府卫老太太上奏折说已故明皇后托梦给她,说是四皇子乃是大皇子的转世,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
    这事儿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内阁首先蹦出来指责卫老太太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怪力乱神,扰乱朝纲。紧跟着便是那些文臣们也纷纷跳出来,指责卫老太太无中生有,挑拨是非。
    可反对的声音还没完全被压下去,便又另有一股支持这说法的言论冒出头了。
    有御史上奏,说是上元节太庙起火便是大皇子显灵,足以印证卫老太太的托梦之说确有其事,四皇子的确是真龙天子。
    这事儿吵的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一时把所有的事都压了下去。
    长安长公主就是在这一片热闹里,惬意的喝了口茶,摇了摇头。
    专程赶回来伺候她的袁嬷嬷笑了笑,上前服侍她端开了茶杯,才道:“皇后娘娘这也真是”
    她忍不住道:“早知道皇后娘娘这样沉不住气,哪里还需要在这中间使这么多的力气让皇后娘娘她自己折腾便是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长安长公主冷笑一声,也忍不住有些感叹:“这女人的脑子真是被驴给踢了。果然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还是她头一次表现的这样刻薄。
    袁嬷嬷知道,这都是因为之前长安长公主深陷麻烦之中去求助方皇后,可方皇后却置之不理的缘故。
    何况方皇后还下旨申饬过临江王妃,说她不会管教儿媳,就是明晃晃的直接打了长安长公主和仙容县主的脸,把她们架在了火上烤。
    她陪笑道:“您说的是,到底是见识有限,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是蠢到家了。
    长安长公主脸上的笑意简直无法遮掩住,她眼里透着讥诮和嘲讽,哼笑了一声便道:“实在是愚不可及什么真龙天子大皇子是真龙天子”
    她结结实实的哂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尖锐的道:“让那个死鬼跟他那个冤死的娘一起活过来,看看她们敢不敢说一声她们是真龙天子当年便没被重视过,现在死了,倒是能被称呼一声真龙天子了愚不可及真龙天子在龙座上好好坐着呢普天之下唯有那一个”
    方皇后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儿子才是真龙天子转世,那么她把隆庆帝放在了哪里
    隆庆帝算是什么
    这个女人真是,为了自己儿子能当皇帝,竟然连这么损的招数都想出来了。
    而且关键的是竟然还这样不靠谱。
    现在这件事闹的越大,提起这件事的人越多,她在隆庆帝眼里就越发面目可憎。
    她自以为是占到了卫家人的便宜,以为卫老太太是她的棋子,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被人算计,一举一动都被人控制在手里的提线木偶。
    这样的蠢人
    她闭了闭眼睛,觉得喉咙干燥,又喝了口茶才冷淡的问:“卫家那边,怎么样了”
    之前就已经全面派人盯着卫家的一举一动了。
    袁嬷嬷便很快告诉她:“都盯着呢,没什么不对的,跟沈琛见面却似乎少了。”
    自然要少,现在京城上下都被卫老太太那一封走着给惊得回不过神,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们卫家。
    凭卫安和卫老太太的谨慎,怎么可能还会做出让别人抓住把柄的事。
    何况沈琛最近也忙着呢。
    想到这件事,她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问袁嬷嬷:“那件事怎么样有风声透出来了吗”
    她说的事是沈琛最近跟隆庆帝提出要和楚景吾一同去福建市舶司的事。
    楚景吾不肯跟楚景行呆在京城,也缠着隆庆帝不放。
    临江王家的两个嫡子不怎么亲近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楚景吾只跟沈琛亲近也不是秘密,因此楚景吾少年心性想要跟沈琛一起去做大事,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浪,相反,隆庆帝恐怕还乐见其成。
    隆庆帝会答应其实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只不过是早晚的差别而已,是以长安长公主才会有此一问。
三十九·可怕
    袁嬷嬷嗯了一声,看着茶水已经凉了,便从旁边的小炉子上提了水重新泡了一盏茶,不疾不徐的告诉长安长公主:“圣上暂时还是没有明旨下来,可是其实也差不多了,毕竟这几天小郡王都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收拾东西了。
    临江王是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
    一个儿子在京城,他绝不会容许搭进去第二个,所以楚景吾要跟着沈琛,肯定是早就已经商议出来的结果。
    楚景行也早就料到了。
    长安长公主沾了口茶水润了润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便嗤笑道:“那便好,等了这么久了,要是再没点动静,可就真的太对不住人了。”
    对不住这些费尽心思的想要掀起风浪来浑水摸鱼的人了。
    她指的动静是指到时候楚景行针对这两兄弟的计划就要启动了。
    袁嬷嬷低垂着头在香炉里洒了一把百合香,回头问她:“长公主,那卫家那边”
    这回长安长公主除了给谢二老爷去了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而且楚景行那边也只是嘴上一直在说有计划有计划,可是从头到尾却没见究竟有什么计划,袁嬷嬷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忧。
    长安长公主脸上笑意更深,前些日子的推搡和疲惫已经一扫而空,精神奕奕的道:“急什么该来的,都会来的。”
    该来的都是会来的。
    卫老太太也如此觉得她原本计划在上元节第二天便离开京城启程去福建的,可是这计划却被宫里的宣召又给耽搁了。
    方皇后再一次请她进宫。
    二夫人和三夫人相视一眼,都有些忐忑。
    最近朝中因为卫老太太的一封奏疏吵的不可开交,许多人矛头直指卫老太太,指责她妖言惑众,扰乱朝纲。
    这罪名可给安的太重了,一不注意就可能又搭进去不少性命。
    二老爷和三老爷五老爷却镇定许多,他们都是知道卫老太太的个性的,能忍也能谋,连明家的事都能忍下来在暗地里查,她是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的。
    可是就算是知道母亲心里自有打算,他们却还是忍不住也问了卫老太太这样做的缘由。
    卫老太太也并没有瞒着他们,本来这事儿也是瞒不了的,她眼皮轻轻一抬,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这事儿是皇后娘娘让我做的,我除了做,还能如何”
    二老爷还有些茫然。
    三老爷却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事儿闹的这么大
    联想起最近卫老太太让他们谨言慎行并且开始逐渐把家里的产业迁回祖籍,他恍然大悟的问:“母亲,您的意思是您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卫老太太难不成还真的能被方皇后逼着做这事儿
    要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是卫老太太,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了,他才不是那种能心甘情愿被逼着当枪使的人。
    卫老太太笑了笑,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才轻出了一口气:“自然是故意的,难不成我不知道做了这事儿会有多少麻烦”
    她顿了顿才又道:“上回我也跟你们商议过了,朝堂如此,我们卫家人的身份便已经是原罪。既然如此,只好另寻出路了。而这出路,也是需要投名状的,否则人家凭什么跟你合作”
    三老爷沉默下来,跟五老爷对视了一眼,都了然。
    卫老太太这样做,是在彻底激化方皇后跟彭德妃之间的矛盾,让这件事不能善了。
    这对临江王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过了片刻,三老爷才又有些担忧的问:“那母亲,您怎么跟圣上交代”
    毕竟奏折明明白白是她呈上去的,还是借着明皇后托梦的由头。
    这跟卫家脱不了关系,隆庆帝肯定会迁怒卫家,觉得卫家生事挑拨的。
    卫老太太却笑了,冲他们摆了摆手:“不用交代,今天进宫,事情自然就了了。”
    跟上次进宫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态了,卫老太太搀扶着卫安的手,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改换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