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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也是相对来说。
要是换成是隆庆帝,他可未必做不出来换储君的事,毕竟这事儿他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当初的明皇后大皇子,后来的冯贵妃三皇子,再到后来的方皇后四皇子,现在暂时是她跟儿子坐稳了位子,可是会不会有变故,按照从前的经验来说,谁知道呢
彭德妃烦躁的皱了皱眉头,问彭嬷嬷:“召见秦大人”
她抿了抿唇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着要召见秦大人”
彭嬷嬷微微压低了头,咳嗽了一声才敢回答她:“听说,听说是有急报送来,好像是,好像是浙江也要打仗了。”
浙江,打仗
彭德妃一愣,紧跟着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浙江怎么会又打起来”
彭嬷嬷便把倭患的事情说了。
彭德妃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不是昨天才来了好消息,说是福建大捷吗
如果福建大捷,那为什么浙江竟还会遭受大批倭寇挑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彭德妃联想起昨天内阁紧急议事的事,许久才怔怔的坐在了椅子上,有些六神无主。
她原本还想
林淑妃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她心机深沉,且擅于隐忍掩藏自己,跟方皇后和冯贵妃都不一样,实在是个难对付的人。
彭德妃最忌讳的就是她。
何况她还出身伯府,又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弟弟。
要是她再生出儿子来
彭德妃想起自己跟瑜侧妃的信,心里又有些乱。
之前是打算对付林淑妃的,可是现在想来,显然不是时候了。
内忧外患,本来就已经是非常之时了,要是现在宫里再出了什么岔子,隆庆帝的身子可未必吃得消。
她打消了主意,忍不住便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叹气也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已,终于见到了沈琛的永和公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见沈琛坐在对面,便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淡淡的道:“总算是请到了你了,请你来可不容易。”
石桌上已经铺好了素雅的桌布,上头摆着新鲜的瓜果,永和公主伸手拿了石榴,耐心的剥了籽,堆放在水晶碗里,便朝着沈琛那里推了过去:“若不是你这回进宫来,我是不是还见不到你”
沈琛并没有去接,看了她一眼,又平静的挪开目光:“公主,我以为上次我已经同你说清楚了。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子,跟您并没有缘分。”
是他低估了永和公主的耐心和决心,一开始隆庆帝推永和公主出来当作诱饵作为拉拢他的筹码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永和公主原本是这么一个执着的人。
他后来发现了永和公主的执着和偏执之后,便已经一直试图远离她,并且已经几次三番的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了。
甚至最近,他连在隆庆帝那里也直接说过并不喜欢永和公主的话。
还已经去定北侯府表明过心意。
他原本以为这些做法已经足够能让永和公主放弃他,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永和公主就冷冷的笑了一声,看着水晶碟子里鲜红的石榴子,答非所问:“你不喜欢吗我听说你从前很喜欢吃石榴的。”
沈琛并没有说话。
永和公主便忽然伸手将水晶碟子摔了个粉碎,站起来看着他冷笑:“我为了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我一个堂堂公主,为了你自问已经够卑躬屈膝了,你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好”
永和公主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她固然是喜欢沈琛的,也喜欢跟在沈琛后头转悠,可是要说真正喜欢不喜欢的话,她是从来都没有跟沈琛提过的。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
这一点沈琛一直都知道。
现在永和公主忽然说出这样直白的一番话,他就有些愣住了。
永和公主听不见他的回答,便更加气愤伤心:“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你要这样践踏我的真心”
她是个很执着的人,既然喜欢了一个人,当然就非得要得到不可。
否则的话,就会觉得人生其他的事都没有了意义。
沈琛皱了皱眉头退后了一步,见她情绪激动,就道:“我并没有说你哪里不好,只是有些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不好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你很好,只是是我不好,我并不能娶你。”
他的父亲母亲是很恩爱的,他自然而然的觉得天底下的夫妻就最好都应当能互相喜欢,这样才能更加和睦的过完这一辈子。
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他自己,是想真真正正的做到这一点,想要跟喜欢的人过好这一生的。
而永和公主不是他想要的人,他不想害了自己,也不想害了旁人。
一百九十六·摊牌
那自然就不可能再跟不喜欢的人虚已委蛇。
沈琛也不是这种可以利用女孩子真心来达到目的的人,更不是一个可以出卖自己感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自然就是不喜欢。
他不喜欢永和公主,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的说清楚了。
他自问没什么对不住永和公主的。
永和公主却并不这么觉得,她愤恨得连眼睛都红了,看着沈琛的时候不再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反倒是像是看见了仇人,好半响才冷声问:“我不好,你不喜欢我”
她笑了笑,目光终于从沈琛身上挪开投向了不远处的花树上,冷淡的紧跟着又问:“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的是谁”
沈琛沉默着没有说话。
永和公主的脾气不大好,说的话也有些极端,如今的形象跟从前更是判若两人,他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就不想接话。
更不想把话题扯到卫安身上去。
可是永和公主却更愤怒了。
她当然知道沈琛沉默是为了什么。
大家都知道沈琛喜欢的是卫安了,也都知道沈琛现在在跟林三少打擂台,为了卫安还亲自去定北侯府坐着求亲。
可是沈琛就是不肯把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就是觉得深宫深似海,所以她不会知道还是根本就是怕她到时候迁怒卫安,找卫安的麻烦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犹豫的话,现在,她心里已经连最后的一丝犹豫都没有了。
她终于确认了一点。
沈琛不喜欢她,这是真的。
沈琛喜欢卫安,这也是真的。
她在心里又笑了一声,有些想要笑又有些想要哭,到最后终于还是只是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沈琛见她又哭又笑的,沉默了一瞬才道:“公主喜欢我什么”
他轻声说:“公主跟我相处的多吗认识的久吗又了解我多少知道我多少的事说不定公主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又真的经得起年深日久的磋磨吗”
永和公主就冷笑了一声,没有抬头,带着哭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真心都不是真心了”
“不是这个意思。”沈琛坐在她对面,肃然了脸色道:“我的意思是,公主其实未必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您喜欢的,不过是表面上看着吃喝玩乐都精通,对谁说话都温和客气带着调侃的沈琛罢了,您是觉得沈琛虽然纨绔,却没有一般纨绔的恶习,是不是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有这样特性的人也多的很,为什么就非得是我”
他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慢慢的说:“而且,公主也听见我说过了,承蒙您错爱,可是我却并不敢领受这份厚重的心意。既然我不喜欢,公主一个人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我并不敢嫌弃公主,更不敢说公主有哪里不好,我只是想告诉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要学着去接受的。”
永和公主听了一些进去,又觉得刺耳。
到了后来,琢磨了又琢磨之后,就只是更加想要冷笑。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是沈琛的风格。
他之所以这么耐心,不过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诡异,跟从前不同了,下意识的担心她会做出什么错事来罢了。
说到底,沈琛甚至或许还是为了卫安,所以才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想到了这一点,她满腔的心事忽然就都尽数消散释然了,觉得其实也真的没什么话好再说的。
说什么呢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白白的说了,不会喜欢她。
有这一点在前,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永和公主目光冷淡的抬起头来看着沈琛半响,才又垂下头嗯了一声:“我都知道了,从前是我错了,你走吧。”
她的态度明显不对,沈琛便迟疑了一瞬没有动作。
永和公主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才刚不是急着要走吗现在我让你走,又不走了”
女人的情绪变化起来实在是快的像是天上的天气,沈琛见她没事,便摇了摇头:“是,那我便走了。”
他出了宫,才想起了什么似地,忽然转头去问汉帛:“最近郡主那边有没有事狠么异常的事”
汉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见他问卫安,仔细的想了想以后才摇头:“没什么异常啊,就只有一件,说是推迟去福建的时间了,这事儿不是跟您说了吗您还说到时候要亲自去问一问那边,看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后来就出了宫里召见的事,您就急着进宫了。”
他说完了这么一大串的话,才有些困惑的看着他问:“对了,您怎么进去这么久啊之前宫里便有公公跟我说,您已经被圣上放出来了”
沈琛咳嗽一声,吩咐他:“你去跟三少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晚上到凤凰台一趟。”
等到汉帛答应了,他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城。
永和公主这番表现实在是太诡异了,由不得他心里不起疑心。
永和公主却也不管他到底起没起疑心,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是一定要除去卫安的了。
卫安不仅抢走了她心爱的那个人,还把她的自尊和尊严都践踏在了脚底下。
她不恨沈琛,可是对卫安却深恶痛绝。
她为什么要恨沈琛呢沈琛该是她的啊,要不是有了卫安,他合该喜欢她的,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也合该是她的。
今天就已经是她最后给卫安的机会,可惜沈琛自己并不怎么珍惜。
他要是不拒绝自己拒绝的这么斩钉截铁,他要是能够有些迟疑有些犹豫,她都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痛恨他跟卫安,可惜,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也就是去陪着母后罢了。
反正得不到的最后都得不到,那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世上受苦
她笑了一声,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一百九十七·事多
凤凰台里闹腾的厉害,沈琛已经许久没过来了,几乎都忘记了这里头还住着一个关键人物,等到进了芳菲苑还能听见凄厉的哭叫声,才冷了脸,看了旁边的汉帛一眼,问:“怎么回事”
汉帛就缩了缩脖子,有些夸张的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那位仙容县主,咱们从前的世子妃呗”
他是经常在凤凰台拿消息的,来的多了,也被仙容县主的脾气折腾的够戗,一听沈琛问就忍不住抱怨:“总是哭总是闹,就没个能停的时候。袁驸马前一阵子不就已经亲自去圣上那里上表了吗说是自己带着女儿走到一半去治病的路上听说长公主出了事,因此立即回来了。他们现在出现倒是理所应当的。可仙容县主却扬言说要去圣上哪里告御状,状告咱们合谋杀了杀了世子”
汉帛提起仙容县主就是满腹的抱怨。
他对楚景行跟仙容县主的怨恨说起来都是一样多的,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他朝着仙容县主的院子望了一眼,冷笑道:“不只如此,好笑的还在后头,听说她还写了信用重金买了袁大少爷给她送封信出去,托了镖局送去江西了。江西的路如今可不好走,谁不知道那里是在打仗可是听说她一出手就是四千两,已经有镖局接了这笔生意了。”
汉帛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很是自责:“是属下们的不是,原本我们是一直派人看着她的,可是袁大少爷却是自由的,我们也不好处处过问。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信都送出去了,还给了袁大少爷一千两的跑路费”
沈琛倒是平静的很,连眉毛也并没有抬一抬,便沉声问:“那封信追回来了吗”
这回是刚进来的雪松摇头了:“没有,她去找的那家镖局是京城的老字号了,生意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