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笑着点了头,等许员外又拿了一只匣子过来,便摸着胡子笑了:“员外这是何意”
    套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个,许员外便打开天窗说了亮话:“不瞒您说,我们刚接了一单生意,价值七十万两的银子的生意,可是现在朝廷又要开设什么市舶司,市舶司一开,这福建的商户们恐怕就要重新洗牌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胡先生便叹了口气,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套璀璨的五彩珍珠,每一颗珍珠都圆润硕大,色泽明亮,便先赞叹了一声,而后又将匣子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了许员外,遗憾的道:“这东西实在令人赞叹,可惜在下消受不起。”
    许员外就急了,以为事情有什么不好,急忙追问:“先生何出此言是不是因为听见了什么消息”
    他顿了顿,才道:“我们都知道先生如今在部堂面前说的上话,先生若是有什么消息,还千万提前告知,先生但有要求,我们无有不尊的”
    火候差不多了,胡先生将匣子阖上,轻声道:“不瞒您说,钦差大人是平西侯,乃是临江王一手养大,最是纨绔不听人劝,不给人面子的。他此行前来,已经提前知会过部堂和三司,市舶司由他一手包办,他要重新在福建境内选人,原先承办的这些世家,他说不予考虑。”
    许员外便不由愣住了,有些吃惊:“这是为何我们四大家在福建已经经营多年,不管是船舶还是关系,都比那些散户要好不知多少,大人何必舍近求远,放弃我们,而重新选人呢”
    胡先生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好笑,便也真的忍不住笑了:“许员外糊涂了,您也知道这往海上贸易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瓷器和茶叶丝绸在外头起码要比在我们大周要翻上好几倍的利润,这样大的利润,我们知道,钦差大人难道不知道他虽然是个纨绔,可是他背后的那些幕僚门客们可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怎么肯虎口分食,让我们占了先机好东西,他们当然是要留给他们自己人了,扶持自己的势力,那些人便要受制于他们,岂不比找我们这些现成的世家大族们来的方便,也更好谈条件”
    他说的有理有据,又正中要点,许员外已然是信了,忍不住便问:“若是真的如此,难道部堂大人便一点都不着急”
八十四·诱惑
    这可不仅仅只是他们许家的生意会遭到破坏和影响,如果真的如同胡先生说的那样,沈琛真的破釜沉舟,有把四大家族重新洗牌的主意,那受到影响的可就是四大家族
    刘必平可是福建整个刘家倾尽全力捧出来的,是刘家在当地的一把稳当的保护伞。
    如果动了刘家,难道刘必平也毫无反应吗
    胡先生叹了口气:“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为了走私的生意,大人便已经跟沈琛交过手了”
    这事儿当初许家也隐约知道。
    许家只在丝绸和海盐这一道上捞钱,可是刘家却不同,刘家那可真是连油锅里的铜钱都敢捞出来用,竟然不仅贩卖私盐,还敢贩卖军器。
    不仅如此,刘必平贪得无厌给他们充当保护伞和中间人,还私吞朝廷发下来的兵器,转手以贵价卖给那些海盗,那些海盗又高价卖给那些东瀛人。
    因此福建和沿海的倭患才总是不能平息。
    可是前两年的时候,刘家一直发展的很顺利的生意却忽然触礁了他们的中间人,转运使易家跟彭家都出了事,以至于刘家不得不自断臂膀,放弃了这门生意。
    他有些震惊的压低了声音发问:“您的意思是,当初这事儿,是这位钦差大人所为”
    胡先生唉了一声就摇头:“可不正是如此,部堂大人跟这位钦差大人早有结怨,钦差大人一来便要拿他开刀,他又能如何何况现在部堂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
    许家虽然是商户,可是生意能做的这么大,总有他们的道理,消息渠道都是有的,只是并不能打听的太清楚。
    现在听胡先生这么似是而非的一说,被他一引导,便觉得自己是摸到了门道:“就算是如此,那部堂大人难道就准备任人宰割”
    胡先生高深莫测的放下了杯子:“部堂大人如今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明着跟钦差大人对着来三司里头,按察使可是跟部堂大人向来不一条心的有些事,不好做的太明显的。”
    许员外有些明白了,垂下头没有说话。
    外头小二敲门开始上菜,满桌都是珍馐美味,胡先生并不客气,吃了喝了,而后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饮了,轻声道:“员外您是明白人,钦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部堂大人有些事不能明着插手,刘家是大人的本家,自然也不好被牵扯进来,那便只能麻烦旁人了”
    他慢条斯理的道:“这旁人也不能是普通的人,得是能办实事的。钦差大人起眼高涨,年轻嘛,没什么分寸又不懂得做人他来了以后,必定要把福建搅得风起云涌,到时候,刘家或许能挨得住,可是”
    可是许家跟其余三家就未必了。
    许员外心里对此心知肚明,他很明白,现在的局势是怎么样的,也明白胡先生说的有道理,如果沈琛真的是冲着世家来,准备拿世家开刀,那到时候,许家根本就承受不住,生意一落千丈不说,之前接的那些单子
    也会被翻出来
    胡先生见许员外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知道他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说了,反而催促他:“不说了,不说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许员外,来,倒酒,倒酒”
    许员外却不肯,他盯着胡先生,几番踌躇之后才道:“先生,咱们认识也许久了,您给我说个实话,部堂大人,是不是那个意思”
    胡先生笑而不语。
    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告诉他:“部堂大人是英明的,他自然知道哪个是好的,哪个是不好的”
    许员外便慎重的点了点头:“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
    他看着胡先生,犹豫了一瞬才问:“先生,您说若是”
    胡先生已经摆手笑了:“员外可千万别问我,有些主意,哪里能别人帮拿当然是要自己拿主意才好。”
    他话已经说完了,东西也吃完了,便站起身来告辞。
    等出了门,刚才还在府中跟他一起议事的另一个幕僚便跟上来,问他:“怎么样”
    “许家是四大家中最弱的一家。”胡先生负着手不紧不慢的在前头走,浅笑了一声:“他们外表看似风光,可是其实最没根基,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朝中有人好办事,可他们偏偏没有,他们自己也明白自己的短板,因此不断跟其他家联姻。可你看看,其他三家也不是傻的,有没有一个嫡支是娶了他们或是他们的女儿嫁了嫡支的”
    那个幕僚便也跟着冷笑:“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也怕被其他三家蚕食,因此才对这次兴建市舶司的事如此热衷,若是他们知道沈琛不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反而是他们的砒霜毒药而部堂大人又给了他们一个承诺他们为了讨好部堂,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去对付钦差了。”
    他话说到这里,胡先生便急忙摇头笑了:“可别胡乱说话,部堂大人何时说过给他们承诺了部堂大人又什么时候接触过他们”
    幕僚应声笑了:“你说的是,他们肯定要有所动作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能耐有多大了,能不能给咱们的钦差一份惊喜。”
    “许家要是没点能耐,也不能这么多年都还紧紧的坠在这三家后头了。等着吧,他们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必定不会空手而归。”胡先生背着手,走的很是悠闲和自得:“只是也得提醒他们,不能一下子就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否则的话,也不好办。”
    沈琛身份特殊,已经在东昌府遇袭过一次了,尾巴现在还没收拾干净,要是在福建境内再来一次,那刘必平少不得又会多些麻烦。
    幕僚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胡先生的想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费了这么多功夫,合着只是为了给钦差一个见面礼”
    “当然是先给见面礼。”胡先生回头看着他:“他只有在福建人见人憎,那到时候死了,才是顺理成章的事”
八十五·处置
    胡先生很明白刘必平的心思,这么多年的低谷生涯,他学会了很多事,如何揣摩人心,就是他学到的本事的其中之一。
    他也是个有大局观的人,能看得出刘必平的犹豫不决。
    当初他敢隔省让人追杀沈琛对沈琛下手,还敢收买罗源等一众人等,无非就是因为他觉得有恃无恐,大不了以后就投奔晋王,等晋王不费一兵一卒占领福建。
    可是现在形势变了。
    临江王把晋王打的龟缩在广昌不敢动弹,晋王根本出不了江西,就算是他想投靠,难道还要出兵去江西打临江王吗
    这是不现实的,所耗费而且所要担的风险也太大了。
    这么一衡量和比较,他现在就有些想要重新跟朝廷服软了。
    可是这个软哪里又是那么好服的。
    不说他做了多少错事,就光是纵容倭寇围困浙江,就够他死一千次一万次的了。
    因此刘必平才更加厌恶沈琛。
    沈琛从前就跟卫安揭露了他的丑事,让他失去了易家和彭家,同时在朝廷里也举步维艰,到后来,沈琛跟卫安更是把夏松都扳倒了,彻底让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破裂得无法挽回,让他只能把事情做到最坏的打算,去联络晋王。
    现在他做了钦差,又必然要跟他处处作对,坏了他想重新跟朝廷示好服软的路,就更是刘必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做幕僚的,自然是最该替主人分忧的时候。
    幕僚笑了笑,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你呀,自来就是我们兄弟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这一番要是真的能替部堂做成这事,从此以后,可就真的要踏上青云梯了”
    胡先生仍旧背着手,面色却并没有太大变化,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叹了口气:“说是如此说,可世事瞬息万变,谁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如愿,这话也别说的过早了。”
    幕僚跟他并肩而行,见街边的小贩都已经开始收摊,便轻声道:“事在人为嘛,就要看这许员外有多大本事了。”
    胡先生志得意满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许员外可是从一个庶子慢慢爬上家族高位的,这样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
    要他提前给沈琛一个下马威,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回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到衙门,便听说钦差的船将于傍晚时分靠岸,刘必平缓缓喝了一口参汤,便将目光放在了胡先生身上。
    胡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雪松也正跟沈琛说:“咱们傍晚左右就能到榕城了。”
    沈琛点了点头,汉帛就啧了一声:“到了榕城麻烦就多了,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瘟神,最近这么多事。”
    他说事多,还因为收到了楚景吾写来的信,楚景吾在信里说,京城局势有变,隆庆帝为了六皇子的满月宴大肆操办,连地方官都有不少闻风送上礼物的。
    因为有四皇子的前车之鉴,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说是或许当今皇帝都是喜欢小儿子,每出一个小儿子就克死大的那个。
    卫老太太看了邸报就忍不住冷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前头已经受了那么大教训了,竟然还不知道收敛改过”
    当初的四皇子和方皇后的教训多惨痛,竟然都不能让他知道回头,现在又开始重复之前的事
    卫安的情绪倒是镇定的很,她心里清楚,隆庆帝就是这样优柔寡断又懦弱的一个人,他向来是偏爱弱者的。
    彭德妃早已经弱不起来了,少了方皇后的压制,她俨然成了后宫第一人,对林淑妃等人都是耀武扬威的,加上之前方皇后跟她之间的仇恨,隆庆帝早就对她有了隔阂
    她轻轻叹了口气:“以彭德妃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景吾说的是,京城恐怕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沈琛将楚景吾的信和邸报都收起来,看了她们俩一眼,便也跟着点头:“恐怕时候是差不多了,阿吾在信里已经说了,若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会想法子逃出京城的。”
    只是卫家的人
    卫老太太有些担忧,将担忧跟卫安和沈琛说了,便道:“卫家少了我跟老五,老二老三的差事都不是十分要紧的,也扯不上什么风波中去,只是我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放心,还是要写封信给平安侯,让平安侯多多替我看顾看顾卫家,到时候阿琛就帮我一同带上京城去吧。”
    沈琛鞍前马后的伺候卫老太太,加上卫安已经说明了心意,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