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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必平起身带着笑看着他,温和的道:“钦差大人一路远行辛苦,又有郡主在旁,下官等人已经在酒楼略备了酒席,替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还请钦差大人千万给个面子,让下官等人略尽心意。”
九十章·为主
    刘必平说的诚诚恳恳,看着前头不远处的卫老太太,又朝卫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好,一路辛苦。
    卫老太太亦含笑回敬:“总督大人言重了,我们不过是来探亲的,何谈什么辛苦不辛苦。”
    她笑了笑看着旁边的百姓们,叹了口气:“百姓们才真是辛苦,祭祀盛典又遇上这样的事,着实是让人心中难过。”
    胡先生目光阴沉,看得出来,卫老太太这就是在故意说之前的话卫安说了,这件事不是什么天意而是人为,因此要一路追究到底。
    现在卫老太太便也故意这么说,就是要挑起百姓们的怒火,让这件事得以彻查。
    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个祖孙,一个比一个难缠,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胡先生不动声色的牵了牵嘴角。
    审案
    弄清楚这个案子
    好啊。
    他倒是想看一看,沈琛跟卫安到底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能够跟四大家中的许家做对。
    俗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沈琛他们竟不懂这个道理。
    他就看着到时候沈琛跟卫安会怎么碰一鼻子的灰。
    果然,卫老太太的话音刚落,之前岸边的百姓们便哗啦啦的跪了一地:“请钦差大人作主”
    若是真的不是天意而是人为,那这件事就太恶劣了,根本就是在跟他们榕城的百姓过不去,也是触怒海神的不可原谅的大事
    死了这么多人,始作俑者一定要受到惩罚
    沈琛点了点头,便冲刘必平客套的笑了笑:“原本是要去叨扰的,可是眼下这情况,看样子也吃不成了,这么多百姓伤亡,我如何能吃得下刘总督爱民如子,怎么忍心看这些百姓受苦不如我就借花献佛罢,刘总督和各位大人的心意,我便心领了,只是今天这接风宴的菜金,不如就捐给这些家中有人伤亡的百姓,如何”
    倒是真的会做顺水人情
    说什么吃不下,根本就是不想吃,不想给刘必平这个面子,而且还不动声色的在百姓们面前露出一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的模样
    刘必平心中冷笑,对着眼前的这个钦差却着实又起了几分警惕的心思这么年纪轻轻,先是能斗倒夏松和楚景行他们,后来还能在隔省追杀之下逃脱一劫,如今遇上这样的事也能四两拨千斤,化解尴尬和为难于无形。
    这份本事
    怪不得能既得临江王的喜欢又能得隆庆帝宠幸。
    他要提起精神,不能小看眼前的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他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还是一副祥和冷静的样子,连声道:“这自然是应该的,应该的。不过请吃接风宴跟捐献菜金没什么关系,百姓们的安抚善后工作本来就是我们官府应当做的,榕城知府会处理妥当,大人费心了”
    想在他们的地界上查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沈琛微笑摇头:“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案子涉及到了钦差的安全,又牵涉了这么多条人命,真的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简直是万死不足惜这案子,我想亲自审,若是不叫我审”
    他笑了笑,看着刘必平,叹了口气:“恐怕也不行,圣上给我的圣旨上明白的写着,我有监察之权,刘大人,为了百姓,还请您行个方便。”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着想,为了百姓伸冤,还故意扯出了隆庆帝的圣旨,他们要是不答应,倒是显得别有用心,不爱护百姓了。
    刘必平再一次领教了沈琛的口舌之利,最后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百姓们便都伏在地上请沈琛作主。
    沈琛不顾刘必平和那些官员,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老伯处俯下身来,亲自扶起了他,又让百姓们都站起来:“诸位放心,这件事关乎钦差,关乎国体,也关乎百姓,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因此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苦楚。我若是不查出个子丑寅卯,无颜面对朝廷,也无颜面对百姓,大家都累了,还是先各自回家中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便会开始查访审案。”
    他遣散了百姓,才回头冲刘必平笑道:“大人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刘必平脸上的笑意已经浅淡得几乎没有了,目光冷淡的摇头:“怎么会,钦差大人多虑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官衙已经布置好了,请大人移步前往休息。”
    沈琛却又拒绝了:“不必了,我们此行就是为了修建市舶司的,要耽误许久,怎么好意思叨扰官府先就近往驿馆住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他朝刘必平看了一眼,轻声道:“辜负大人的美意了。”
    竟从头到尾就驳了刘必平的每一个提议,半点迁就的意思都没有
    嚣张至此
    真是黄口小儿
    刘必平怒极反笑:“大人既要如此,也只得罢了。请恕下官招待不周,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便不陪大人了,请大人恕罪。”
    沈琛仍旧不动气,云淡风轻的点头:“好说,好说,大人贵人事忙,自去忙便是,不必顾虑我。”
    刘必平拂袖转身,胡先生便忙跟着一众属官和幕僚跟了上去。、
    这个沈琛
    跟泥鳅一样,而且极为知道如何利用百姓舆论的力量让人低头,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随着刘必平的轿子一路小跑,直到刘必平到了签押房,才跟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部堂。”给刘必平行礼。
    刘必平皱着眉头心情不好的让他起来,目光阴冷的问:“他要查这件事的始末,留下什么把柄了没有”
    这件事做的不算坏,只不过沈琛实在是太狡猾了,所以才会一直钻空子胡搅蛮缠。
    偏偏他还牵扯上了百姓,把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让那些百姓们跟着他的思路走,还真的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
    胡先生知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急忙分辨:“部堂请放心,所有的事,都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九十一·挑拨
    刘必平已经很是烦躁,可是当总督这么多年来,习惯使然,他仍旧还是强忍着,面上仍旧是一片平静:“凡事没有绝对,沈琛此人虽然年少,可是心机手段却深不可测,不可小觑。
    否则的话,这罪名往大了说就是谋害钦差。
    他虽然是福建的土霸王,可是现在却不是一直当土霸王的时候了。
    浙江如今陈兵那么多,隔壁又有江西战况不断,若是他行差踏错惹怒朝廷,很可能最后就会被两面夹击。
    到时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他只是想要沈琛的性命来搬掉讨好朝廷的踏脚石,不是想真的玉石俱焚。
    胡先生知道他是动怒了,将头压得低低的,低着声音道:“您千万放心,属下心里都有数的,绝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刘必平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便甩了袖子回后院去了。
    刘夫人正着急找他,一见了他进门便焦急的迎上来,带着些哽咽和哭腔的跟他说:“老爷出事了”
    刘必平被出事这两个字弄得眼皮便是狠狠一跳,语气自然而然便不大好,不耐烦的卷了袖子,吸了一口气问她:“慌慌张张的,什么事不好了”
    刘夫人的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扶住刘必平的胳膊在旁边坐下来:“我妹妹她没了”
    刘必平便愣了愣,
    这么快。
    总共现在也没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人就死了
    就算是按照程序一板一眼的来走,也不可能这么快才是,他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押送她回京城也就差不多了,哪里来得及审,又怎么这么快便会定罪杀人呢”
    刘夫人抹着眼泪哭的声音都哑了:“没有坚持到京城,进了通州便坚持不住原本她身体便不好的,那些人哪里有人性啊,又没人给她打点”
    刘夫人是真的难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都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靠着刘必平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
    刘必平怔了一下,很快却又反应过来。
    小姨子死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必再费劲去让小姨子闭嘴小姨子跟罗源的感情向来极好,好的简直如同一个人,罗源有什么事向来是不会瞒着她的。
    她手里肯定捏着些东西。
    为了这个,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朝中的人,看看能不能在审之前就把她给了结算了,可是没想到连老天也站在他这一边,他还什么都没做,可是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因为这个,他之前还被沈琛撩起来了的怒火就所剩无几了,拍拍刘夫人的肩膀,轻飘飘的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若是真的实在过意不去,便想法子把孩子们接来罢,这话我之前也已经告诉你一遍了。”
    刘夫人哽咽着点头:“我也是这个打算,妹妹她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几个孩子,孩子们都可怜,没了爹又没了娘
    他们造了这么大的孽,害死了人家爹娘,要是再连孩子都不照顾,简直就不配做人了。
    刘必平嗯了一声便站起来:“事情你拿主意便是,派几个妥当的人过去接孩子,既然是你要接,就要同岳母那边说清楚,省的老人家担心。”
    鲁家还是团结的,出事了之后,罗源的孩子就被送去鲁家寄养了。
    刘必平原本也没想接这些烫手山芋,毕竟这些孩子接回来也是麻烦事,不过现在罗源还是没又抓到,孩子们抓在手里也是好的至少让罗源多些忌惮,关键时候也能引罗源上钩,好一网打尽。
    刘夫人急忙应是,还觉得他大方,垂泪了一会儿就收了眼泪,问他:“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要接待钦差吗”
    以往接待朝廷来的钦差们,基本上没到半夜三更是回不来的,何曾回来的这么早过,连晚饭都能赶得上了。
    提起这事,刘必平的目光里就更多了几分阴沉。
    沈琛终究是个麻烦。
    他不大耐烦的敷衍了几句,便径直往外走,见榕城知府等几个官员还是在花厅里等着,面色稍霁,便朝他们点头:“最近要多辛苦一些了,钦差大人来可不是小事,别有什么把柄被人家给抓住,否则到时候可不是简单就能了事的。”
    众人都纷纷应是。
    刘必平便又问榕城知府:“钦差那边怎么样了”
    “住进了驿馆。”榕城知府自然早就派了眼线盯着,听见问话便飞快的道:“还让身边的护卫去找了些人。”
    刘必平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饶有深意的挑了眉:“找人找什么人”
    一来就碰见百姓反抗的大事,沈琛又说了要审出个子丑寅卯还百姓一个公道,那很可能就是在办关于这件案子的事,虽然胡先生已经再三的保证了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
    榕城知府见他问,便也自然的接了口答话:“找的就是几个落了水的百姓,还有组织祭祀的妈祖庙的庙祝”
    “他倒真的说到做到。”刘必平扯了扯嘴角,不阴不阳的道:“这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开始跟我们夺权了。”
    榕城知府也冷笑了一声:“真是把自己当成多大的人物了,我便要上奏参他一本扰乱地方法纪,看他如何”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刘必平倒是摇了摇头:“这有什么人家不是说了吗,圣上让他来,原本就还给了他监察之职,这件案子又关乎他自己,他当然是要查了。他既然喜欢查,那就让他查嘛。”
    榕城知府不解的看着刘必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在他看来,这件事肯定是跟刘必平脱不了关系的。
    现在让沈琛查,岂不是就是放任沈琛找刘必平自己的麻烦
    部堂大人不应该竭尽全力的去阻挠吗他不大明白,怎么还说起要沈琛随便查的话来难道是被沈琛气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九十二·煎熬
    刘必平却并不跟他解释,只是淡淡的道:“既然钦差大人要查案,说不必我们招待,要做出个清官的样子,我们也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别搀和这事儿了。
    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刘必平是这个态度,可是榕城知府和在座的其他官员也都知道刘必平的脾气,他说一不二,他们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纷纷都笑着应了是,陪着笑答应了。
    刘必平嗯了一声,很满意他们的听话,喝了口参茶提神,又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才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