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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灭了烟,他心里那一簇猛然蹿出来的火苗才跟着烟头的火星一起被熄灭,戚宣将烟头丢入垃圾桶里,折身返回宴会厅。
池谨正在零食餐台旁,拿小勺子吃一块蛋糕。
而终于摆脱了老爷子约束的张得桦总算有了机会,此时正站在池谨跟前,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蠢话。
没记错的话,蛋糕里面夹得是桃子果肉。
吃着桃子味道蛋糕的池谨看上去很有耐心,也没有流露出对张得桦的不耐烦,但戚宣还是从池谨的表情中读出来了一些厌恶的意味。
是那种不喜欢,但是又不能不喜欢的样子。
戚宣立在一旁看戏,顺手也拿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然而还没来得及咀嚼下咽,就看到池谨忽地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应该没有看错,池谨轻而慢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的脸上流露出来明显的可怜。
那是一种类似示弱求助的信号,像是脾不好经常出动攻击的猫,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将爪子上尖锐的指甲收了,露出浅粉红色的肉垫来。
但戚宣心黑且硬,根本没有理会池谨,恰好有公司的高层来敬酒,戚宣便撇开了目光,倾身与其他人交谈去了。
——没道理只拿老爷子给的好处,却不沾惹张得桦这个麻烦。
池谨看着故意对他视而不见的戚宣,嘴角不自觉轻微下撇了下,嘀咕一句“真无情”,而后才终于肯将目光落在了张得桦的身上。
他抬手指了指张得桦斜后方的方向,口气调侃地说:“你斜后方七点钟方向,有个服务生在向你抛媚眼。”
喝得半醉的张得桦立即扭头看过去,七点钟方向立着公司年过六旬的一位元老派高层,哪来什么抛媚眼的服务生!
等他再转头回来,池谨已经淡定从容地从甜点区离开了。
他到处作恶、随意撩拨,又利落抽身、从容优雅,张得桦简直被耍得团团转——不远处用余光看见这一幕的戚宣却没忍住,险些将一口酒笑喷了。
第7章
宴会结束的时候,虽面上不显,但事实上,池谨已经醉得有些上头了。
但好在也只是有些上头,还可以勉强撑着从会所走到街边去招一辆出租车。
然而想法还没有付诸实践,不久之前才在宴会厅被他借口甩开的张得桦却神出鬼没地又冒了出来。
张得桦喝得很醉,比池谨要醉很多,走路要靠身边的人扶着,说话舌头都大了:“池,小词……”
他踉跄一下,险些将自己和扶着他的人都绊倒,歪歪扭扭地抢在了池谨面前,拦住池谨的去路:“我送,送你回去。”
因为闹出的动静太大,许多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来的时候同戚家如今正式的掌门人戚宣一道,走的时候被戚老爷子唯一的外孙邀请同走,池谨今晚实在是出尽了风头。
所以不论池谨愿不愿意同张得桦一起走,此时都不好拒绝。
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将驳了张得桦、以及张得桦背后戚家人的面子。
池谨手微抬,一句“那就多谢张总”就要说出去,余光却瞥见了立在远处的戚宣,正朝他这边走过来,步子走得不急,但跨得很大。
池谨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微错与戚宣对上,彻底看清了戚宣眼中的笑意。
和故意。
——“不好意思……”
——“池谨。”
两个人异口异声,但同时开口。
池谨便没有再说下去,转头望着戚宣,感觉戚宣的腿是实在很长。
明明刚刚他还立在远处看热闹,“见死不救”,这会儿却已经走到他身侧了,不慌不忙地将后面的话说完:“不是说要搭我的车回公司拿文件,怎么还在这?”
池谨得了便宜卖乖,口气无辜:“可张总喝多了。”
戚宣只瞥了张得桦一眼,便回过头来看池谨,对方眼中带着醉酒的一点软,盈着狡黠的笑意,在看他。
静了少倾,张得桦又闹起来,喊戚宣的名字,被戚宣拍了拍肩膀安抚住了。
而后,戚宣微微侧头,对身侧的助理说:“得桦醉了,好好送回老宅,嘱咐苏姨炖好醒酒汤,免得醒了头疼。”
他的眼神很吝啬地只分给了张得桦那一眼,而后一直都在看着池谨,交代完助理,抬手拉了池谨的手腕一下:“走吧?”
戚宣的手很热,池谨一个晚上被拉了两次,得出了准确的结论。
他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才对戚宣说:“多谢戚总。”
戚宣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他先上车,等池谨也跟着上了车,才吩咐司机开车,说“先送池总监回去”,然而看向池谨,问他:“住哪里?”
池谨愣了一下,没能及时回答。
他以为戚宣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戚宣真的让他上了车。
戚宣的车不像他的人,车的内饰都是灰黑色调,很高冷也很不近人情,车子里冷气打得非常足,池谨迟疑了半分钟,才报了自己住的酒店的地址。
他怕司机不清楚位置,还特意百度看了导航,说了具体的街道位置,但戚宣的司机显然非常专业,Z市的路都记在心里,听见池谨报出地址的时候就已经打了转向灯,准备右行。
而后车内安静下来,除了司机开车时候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响,什么动静也没有。
戚宣不知是累了还是不想理他,在他报出地址之前就已经合眼休息了,池谨就也将头靠在椅背上,盯着车窗外面明明晃晃的光影发呆。
自打回国,他还没来得及在市内逛一逛,这些才街景于他而言是故乡景,但陌生极了。
少时,车子开过跨江大桥,继而右行,池谨的瞳孔倏地缩紧了。
他的背不自觉紧绷起来,注意力也不能再懒散地飘忽,脑袋里控制不住浮现出恶毒的咒骂、肮脏的菜叶、臭掉的鸡蛋和不绝于耳的哭嚎。
但很快,手机上的导航路界面闪了一下,池谨下意识低头看一眼,发现司机没有沿着最合适的路线行驶,提前在一个路口转弯了。
池谨的思维不集中,忘记了这是在戚宣的车上,抬手扶住了司机的座位,说:“走错了,不应该在这里转弯……”
说到这里,池谨觉察到了身边的人动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这是在戚宣的车上。
刚刚幅度过大的动作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戚宣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侧脸上。
司机恭敬声音从驾驶位传来:“没有走错,前面路况不好,我绕一下,池总监放心。”
戚宣轻笑了一声,在池谨坐回自己位置的同时将目光移开,喊了池谨的名字,声音有一些轻微的哑,但语调是调侃的:“这么小心啊,怕我的司机拐卖了你?”
在冷气十足的车内,池谨的后背却已经汗湿透了。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锁屏了手机,将手机页面上不断变化的导航界面隔绝到黑掉的屏幕中。
而后,他才转头看向戚宣,声音戏谑又无辜:“那你要拐吗?戚总。”
他借着车内的黑暗隐藏掉自己几乎在发抖的手指,也借着黑暗肆无忌惮地露出仇恨的目光。
但在戚宣似有所感一样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池谨已经收敛了眼神,弯着眼睛笑起来。
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停在池谨暂住的酒店停车场。
戚宣像是还在调侃池谨刚刚的失态,转头看着池谨,眼神里面含着笑,对池谨说:“到了。”
池谨已经从刚刚的紧绷状态缓过来,从容地假作没有看出戚宣的故意,松开了绷在腰间的安全带,再次对戚宣说了“多谢”,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但才只有一条腿伸出车门,就感觉到戚宣靠近了他一些,两个手指夹着一样什么东西,塞进了他裤子的口袋里。
池谨动作没有停顿,下了车才从口袋里面将那样东西掏出来——竟只是支棒棒糖。
他立在那里,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平摊开托着那支棒棒糖,而后微微倾身与戚宣一内一外地对视,问:“戚总?这是什么。”
包装过分幼稚的棒棒糖在他手心显得分外不和谐,他挑眉看着戚宣,等戚宣的回答。
那只手皮肤很白,指节修长,在小指的第二骨节位置有一点薄茧,戚宣的目光从池谨的掌心慢慢挪到池谨的脸,与池谨对视,也倾身往靠近池谨的方向倾斜了一点,用和池谨几乎一样的语气说:“拐卖你用的迷魂药。”
第8章
回到宾馆房间,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此时已经快到十一点钟。
寓家整
拉窗帘的时候,池谨透过窗户往外张望了一眼,那辆载着他到酒店的黑色大G已经融入车流,消失不见。
“刷拉”一下,窗帘合上,于是那些车流便也不见了。
折腾一夜,又喝了酒,池谨觉得有些累了,很快将身上笔挺的西装换为舒适柔软的家居服,给自己烧了热水喝,又去浴室将浴缸放满了水,慢吞吞沉进去,让温水将自己包裹起来。
泡了一会儿,困意便渐渐上来,但很快又被放在不远处置物架上的手机的震动声音打断了。
这个震动的声音很特殊,是池谨入职第一天漏掉了路聿明消息之后便给他设置的特别铃声,防止自己漏接他的电话。
池谨很快从浴缸中出来,随便将浴袍套在身上,去拿手机。
但震动声已经停止,路聿明的电话变成了未接来电,同时信息箱中收到来自同样号码的留言,让他看到后回电。
路聿明做事很有分寸,一向很少在这么晚的时候找他,想必是有些要紧事情。
池谨立即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起,他一句“聿明”还没有叫出口,路聿明就问:“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池谨哑然,靠着浴缸沿坐下,笑了出来:“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路聿明问:“我吵醒你了?”
其实如果不是路聿明的电话,池谨非常可能直接在浴缸中睡过去,但池谨说“没有”,又解释了一句“今晚是我入职的欢迎宴,应酬到现在”,而后将话题带到了正题,问:“是查到了什么?”
路聿明便也跟着切入了正题,将这一周池谨请他调查的事情详细说了,提及到几家医院的名字,最后又说:“你预感得很对,飞鸿天材应该是有问题的,那个生物科技项目完全就是个空壳子,后面我会把调查重点集中到这边来。”
飞鸿天材就是张得桦在管的分公司,这几天池谨在替张得桦收拾烂摊子的过程中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池谨想到这些天加班加点阅读过的资料,不由得冷笑起来,戚宣简直就是送给他了一把刀。
路聿明在电话那端继续道:“戚守勤将张得桦放在那里,很有可能就是看中他是个酒囊饭袋,不会看出他们做的小动作,可是……戚宣和戚守勤都不是废物,为什么要将这个事情交给你一个新加入MOON、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
池谨说话很少,大部分时候只是在“嗯”,用于表示自己在听,听到这里,才若有所思地回应字数多一些的话:“还不清楚,可是这个机会我也不能浪费。”
他这样的激进态度让路聿明有些不放心,没忍住叮嘱他:“我知道你着急,可还是要小心些。”
池谨说“我明白”,停顿了一下,又对着话筒轻声说:“聿明,谢谢你。”
他与路聿明很少说谢谢,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朦胧暧昧,说谢谢反而生分,二来他欠路聿明的,也不止是一句“谢谢”。
但他现在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路聿明立即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不过没等他问什么,池谨略显犹豫地开口了:“除了这个,那件事……有查到什么新的消息吗?”
电话那头的路聿明沉默了。
十年前的旧事,还是监狱系统里面的事情,隔着一个半球的距离,路聿明想要调查实在困难,可他也不舍得听见池谨的失落和伤心。
但池谨也不是不明白,很快便懂了路聿明沉默的意思,轻笑了一下,让自己听上去很轻松一样,说:“算了,不查了。”
浴室里面的镜子弥漫了雾气,池谨立在浴缸旁边,看不清自己。
路聿明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叫他,听声音应该是他的秘书,估计是公司的事情需要路聿明处理,池谨便没有继续犹豫,很快地说:“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我决定以后留在国内了。”
他要留下来了,而路聿明是全家移民,父母和妹妹全在国外。
路聿明立刻明白他的未尽之言,是要将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划清到朋友的范畴,喊了一声“池谨”,却被池谨拦住了话。
池谨对他说“别劝我”,于是路聿明只好忍下心中的怅然,改口道:“那个戚宣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需要帮忙的话还是要开口。”
池谨应了一声“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