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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
副导演倒是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个圈子里,亲朋好友不负责自己的业务,是很正常的事。像林蔓茜这种水平的,确实得签一个更专业的经纪公司,林母这样的外行人,反倒不适合带她。
于是他豪爽地笑了笑,
“既然是蔓茜你的堂妹,那我一定多照顾一点。不过你们家真是好基因,姐妹俩都长得这么好看,就连令堂,想必年轻时也一定是个美人呢。”
“是呀,我妈妈年轻时,也是学校里的校花,。。。。。。”
相比较于林夏夏的沉默和母亲的尴尬。
林蔓茜显得非常自然,言语周到,笑容温和,看不出一点勉强和别扭,就像是真的因为忙和没来得及过来探班一样。
——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的。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只要不是太过牵动情绪的事情,她都可以处理的很好。
林夏夏和她一起长大,心里最清楚。
小时候,林蔓茜就是一群小朋友里的孩子王。
上了学,就算是不是长得最好看的,也必定是人缘最好的那一个。
她什么都能处理的好,什么都能做的好。
在学校里众星捧月,时刻带笑,和在家里沉默寡言的压根不像是同一个人。
林夏夏跟在伯母身边,看着堂姐走在前方,熟练地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把手里的牛奶分给他们。
大家都笑着跟她寒暄,就连导演也过来嘻嘻哈哈地闲聊。
依然众星捧月。
她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很多很多年前,父母还没去世里,带她去叔叔家拜年的场景。
她穿着一身很便宜的地摊货,把拿到的红包乖巧地交到妈妈手里。
而林蔓茜却穿着在小孩子眼里超级名牌的新裙子,把自己房间里的玩具全部拖出来,然后一样样分给各个亲戚家来的弟弟妹妹们玩儿。
她的房间里有很多很多书,衣柜里有很多很多衣服,表哥表姐也会送她很多很多新年礼物。
后来,苏景芝和她凑在一起,两个人都把自己的储蓄罐给砸了,很多很多钱,但是好像还凑不齐“一对手办娃娃”的钱。
林蔓茜还在翻自己的抽屉,苏景芝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突然眼睛一亮,
“夏夏,你身上有钱吗?只要一百就行。你放心,等明天去我姑姑家拜完年,我就把钱还给你,但是手办是限量的,今天再不买就。。。。。。”
然后她就看见林蔓茜使劲踩了苏景芝一脚。
又不好意思地冲她笑,
“夏夏,没关系的,我待会去问我表哥要,他有好多好多零花钱呢!”
在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林夏夏的脸突然涨的通红。
后来,她趁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在妈妈的钱包里把小叔的红包拿了出来。
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抽出一百,跑回林蔓茜的房间,把钱给苏景芝,装作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诺,这个钱借你。”
苏景芝一脸惊喜,咚咚咚地就抱着钱跑出去了。
“茜茜,快走,等一下就没有啦!”
林蔓茜晚了一步,落在后面,表情有些犹豫,老半天才问她,
“夏夏,你的钱是谁给你的呀?”
“我自己存的。”
她听见自己很硬气地这么回答。
“。。。。。。哦。”
后来,要吃晚饭时,苏景芝已经把手办娃娃给抱回来了,林夏夏怀着一种隐秘的骄傲和自尊,第一次和她聊起“有钱人家小孩才会聊的话题”。
她们聊的非常开心,林蔓茜却在旁边有些心不在焉,后来又跑去和她表哥说话,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全是哀求。
直到吃完晚饭,她偷偷把自己叫进房间里,递给她一张红彤彤的人民币。
“夏夏,谢谢你借给我们钱,不过我刚才又找了一百块钱出来诶,诺,还给你。”
。。。。。。
那一刻,林夏夏确信自己看见了林蔓茜眼里的同情。
也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把这个钱还给自己。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只不过,演技太过拙劣,所以让自己好像□□裸地站在她面前,让自己明白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多么穷酸的人。
穷酸到压根不可能有一百块钱。
穷酸到她连还钱,都要拐弯抹角地估计到自己的自尊心。
那也是第一次,林夏夏突然就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堂姐有了恨意。
小时候,她一脸穷酸样儿地跟在她后面,看她领着一群小朋友挥斥方遒,非常耀眼。
而今天,她依然一脸沉默地跟在她后面,听着她熟练地让导演多照顾自己的堂妹,笑容温和,众星捧月。
好像一个轮回。
就算她再怎么模仿,怎么学她说话的神态、动作。
学她思考时微微蹙眉,扣自己的指甲儿,学她溃疡时鼓着嘴,拼命喝草莓牛奶,学她开玩笑时微微扬起下巴,眼里全是自信和骄傲。
但只要林蔓茜和她站在一起,大家立马就会知道,林蔓茜就是孙悟空。
而她是那只六耳猕猴。
第52章
林蔓茜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这么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聊过天了。林夏夏正在拍戏; 她坐在场边; 拿了一盒牛奶给母亲; 笑着推荐道,
“这是我代言的牛奶,味道还可以。”
林母下意识接过; 因为心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摩挲了一下瓶盒,声音不太自然,
“谢谢啊。”
“不用说谢谢。”
女生微微偏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来,
“您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本来应该是很亲很亲的母女。
做什么都自带一股理直气壮的无畏感。
但是现在; 两个人之间却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疏和隔阂。
林母应了一声; 老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像普通长辈一样,寒暄一般地问着她最近的近况。
工作怎么样。
身体还好吗。
打算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今年有没有空回家看看长辈亲戚啊。
。。。。。。
林蔓茜倒是都一一答了; 丝毫没有像以往一样觉得委屈无力,也没有再敷衍了事。
就像在对待一个尊敬而不亲近的长辈一般,温和有礼。
但林母终于忍受不了女儿这种态度了。
没有任何□□味和攻击性,没有一丝的剑拔弩张; 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 都像是刀子一般剜在她心上。
她突然发现; 这孩子对待她的态度; 就跟以往跟对待她姑姑、婶婶的态度没有任何区别。
林母把牛奶放到一旁的折叠桌上;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茜茜,以前是妈妈不对,大年夜那天你赌气离开,你爸爸和你奶奶都觉得是妈妈对你太过严厉,也说了我了。”
“很多时候啊,妈妈说话可能不好听。但是你也知道,我性子急,关心则乱,其实心里都是为你好的。”
“你那天在电话里跟妈妈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夏夏说,我们母女啊,就是缺乏交流,不然。。。。。。”
林蔓茜前面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到林夏夏,才了然地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打断她,
“妈妈,我知道的。”
“你知道?”
“嗯,我知道。”
她点点头,望向夜空中那一轮孤月,语气平静,
“我知道林夏夏一定会安慰你,跟你说这是因为我还太小,不懂得父母的爱,所以只看见了你的严厉,而你呢,感情又太过内敛,不外露,才会让我误会。只要说开了,就皆大欢喜了,是不是?”
“。。。。。。茜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其实挺了解林夏夏跟妈妈你的。所以林夏夏会跟你说什么,你又会怎么想,其实我都能猜到。但是很可惜,你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甚至,还不如林夏夏了解我。”
“茜茜。。。。。。”
“妈妈。”
她偏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我们今天晚上好好聊一聊吧。我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先别骂我,也别打断我,听我说完,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听林夏夏的话,跟我“说开”,好吗?”
“茜茜。”
林母叹了口气,“夏夏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些意思,你误解她了。”
林蔓茜微一扬眉,倒没有什么激愤的情绪,反而挺平和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林夏夏想象的那些意思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不会误解我呢?”
。。。。。。
“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和爸爸都觉得我沉默寡言,心思深又阴沉,而林夏夏活泼开朗,讨人喜欢。但每次学校的文艺晚会也好、开学典礼也好,我都是主持人和学生代表,而林夏夏却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自从初中以后,不管我得了什么奖,中暑在学校晕倒,甚至是高三时放弃了保送名额,学校老师却从来没有打电话通知过你?”
“为什么高三时我突然和初静没有了来往,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夏夏却突然跟她关系好的不得了呢?”
“。。。。。。”
林蔓茜把手里喝完的牛奶盒压平,语气平静,
“因为只要在你们不在的地方,在大家客观的眼睛里,我就是比林夏夏厉害,更应该上台主持,更有资格当学生代表,而林夏夏,别说比我优秀了,她连跟我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自从林夏夏来了我们家之后,你就没有给我开过一年的家长会,后来上了初中,我填的家里联系人电话都是小姨的电话,我的初高中班主任还一直以为我寄住在小姨家里呢。”
“因为高三的时候,林夏夏跟初静谈恋爱了,然后我就跟初静闹掰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林夏夏她根本就不是less,但是她为了抢走我的好朋友,她连自己的性取向都可以撒谎。”
“我跟林夏夏之间,说恩怨算不上,但矛盾不少,大多数朋友都站在我这边,只有你们,一如既往地以为是我不懂事。”
她抬起眼眸,笑容很淡,
“妈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我很早就明白了,并且如果我真的要争,我可以比林夏夏演的更好,更委屈,更让你们心疼。”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以前总是觉得,家里不是社交的地方,父母是最可以放下心防毫无条件信任的人。对待自己最亲的人,要比对待其他人更体谅,更珍惜,付出更多。”
“所以受了委屈,我就忍着,期待你事后回想起来会过来安慰我。我的沉默寡言,是因为很多时候,我都太难受了,除了抱怨和哭闹我说不出来任何的话,我只能努力忍住。我总是期待着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为了不让你们为难操心而硬憋回去的眼泪,期待着有一天你会悄悄跟我说一句:茜茜,其实你的委屈,妈妈都看在眼里,妈妈以后会补偿你的。”
“但是我期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期待到。一直到期待变成压抑,只想逃离。”
“妈妈,你总说林夏夏很可怜,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但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更像是寄人篱下的那个孩子。”
“你觉得呢?”
。。。。。。。
月明星稀,夜空漆黑一片。
远处是一片居民楼,万千灯火,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盏盏渐渐暗掉。
女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上还穿着戏服,眼线是玫红色的,长长延伸出来,往上一挑,显得妩媚又冷艳。
眼角没有一丝泪,声音也不带哭腔。
那些曾经想起来都忍不住攥着被子呜咽的事情,如今娓娓道来,竟然没有半分波澜。
林母已经完全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的心理,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响在她耳边,她有好几次想反驳,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指甲卡进了掌心,嘴唇发白,但丝毫感觉不到疼。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呢!
她们可是亲母女啊!
诚然那天那个电话之后,她从女儿伤痛却平静的话语里意识到什么,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回忆起以前的事,明白了自己以前的某些行为可能不太妥善,伤害到了茜茜。
但是亲母女没有隔夜仇,她之所以对茜茜这么严苛,也是因为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啊!
而正因为夏夏不是亲生的孩子,他们又对她父母有愧,所以只能加倍关爱,弥补她心中的创伤。
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