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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正我们最后还要剪辑。”
于是陶惟宁乐呵呵地说起爱徒:“他刚来的时候,根本静不下心,恨不得一小时做完一天的事情,我家那位说,他像个跳蚤一样。”
江浸夜:“……”
“但他悟性很好。我不知道他怎么想通的,对着一幅画静下心来,需要的时间从一小时减少到五分钟,只用了一个礼拜。比我带过的其他人都强,他们有些人两三年了还做不到。所以我说,这个小孩很适合这一行,坐得住。”
“那时他总是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像个罗刹鬼……哦,这不是我说的,也是我家那位的评价。每天都要捱到六点多才走,我知道,他想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陶惟宁絮絮叨念了很多,有些江浸夜自己也想不起来。连他第一天来工作室的颓丧眼神,第一次开口喊老师的不情不愿,细致得恍如昨日。
慢慢记起,奶奶病重住院后,那院子空落落的,荒芜似坟冢。江浸夜除了她,屿安就没有别的亲人,而陶家的饭桌上一直都很热闹,如果不能多汲取一些愉悦的养分,他害怕会被内心的阴暗压倒。
才发现,曾经一心一意矫情过的自己,如果真的全扔掉,有多可惜。
还好,他两鬓斑白的老师帮忙记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浸夜想,欠他们陶家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
*
送走孟庆依一行人,陶惟宁问江浸夜:“骆馆长手下也有一些优秀的修复师,你知道为什么推荐你吗?”
“匠人突出的是个人,博物馆则是一个集体,就像故宫,更适合单独拍摄。”
陶惟宁和蔼地笑:“有这个原因。其实博物馆和民间商业的书画修复是不一样的,博物馆目的是保护文物,力求修旧如旧;而民间商业修复大多是为了提高书画的价格,需要‘如新’,这对文物保护很不利。”
“但您一直教我修旧如旧,可我们也是做商业修复。”江浸夜不解。
陶惟宁大笑:“所以我们一直没怎么挣钱啊!到手上的活,也都是同意这条原则的藏家,才把画交给我。破损之物也有它的尊严,修复者理应守护。你做商业修复,但这点把握得很好,所以大家对你很佩服。”
江浸夜不禁想起昨晚陶禧那句“长出另一个茁壮的自己”。
“什么?”陶惟宁听他一旁小声嘀咕。
“没事儿,那我抓紧时间修复《百佛图》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妖怪、跳蚤和罗刹鬼……
我都有点期待桃妈知道他俩关系时的反应了!
☆、37。
“去英国?”
酣畅的云。雨后; 江浸夜疲乏地阖上眼,手背搭在前额; 轻描淡写地提及白天这件事; 谁知引起陶禧的激烈反应。她半坐起来,双手摇晃他的胳膊; 连连追问:“还要带我一起去?真的吗?可是; 可是我……我哪里都没去过。我们是坐飞机吗?好紧张。”
“你跟着走就是了,紧张什么。”
他翻身; 双手抚上她腰。腹光滑的皮肤,往自己身前一拉; 陶禧力不从心地躺在他怀中。
后背紧贴他的胸膛; 他十指伸来; 沿小腹向上游移,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你记得请个假,只有一周; 不算太久。”
“那你修画怎么办?你公司怎么办?一周不耽误吗?我爸爸知道我也去吗?还有坐飞机……”
江浸夜眉头微蹙,手往下掰开她的腿; 气息拂过她耳朵:“精神那么好,把我吵得也睡不着了,要不要再试试我的金刚钻……”
“不不不; 不来了不来了,怕死你了。”
赶紧捉住他的手,反被握住。
他轻笑两声,睡意渐浓; 呼吸很快拉得均匀绵长。
可惜陶禧睡不着,揪着被角,一双眼睛睁到窗帘漏进第一缕晨光,终于迷迷糊糊闭上。
上午十点多才到公司,陶禧两只黑眼圈醒目。
还坐在位子上醒神,一杯咖啡递过来。
她扭头一看,对上林知吾的视线。
先前因为辞去汇报人的事情,陶禧心怀愧疚,觉得自己达不到师兄的期待,和他彼此冷落了一阵。
但他倒是不以为意,穿着灰色短t,轻松笑着:“小陶,昨晚没睡好吗?”
马上看到她后颈一连串的草莓,瞬间收声,拍拍她的背,“没事了……”
诶?
陶禧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喊住他:“师兄!”
林知吾顿足,抛来探寻的眼神。
“我……我又想请你帮忙了……”
*
避开午间的用餐高峰期,陶禧、容澜和林知吾走进科技园一家位置偏僻的西餐厅,里头已经没什么食客了。
陶禧团了份三人套餐,请他们俩吃饭。
容澜语挽着她胳膊,笑说:“平白无故请吃饭,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有亏心事,你们帮了我不少,有空来一起聚个餐。”陶禧抢先一步去推玻璃门,略有羞赧地回头笑,“而且……我好像还要麻烦你们。”
这家西餐厅面积不大,装修设计走现代欧美风。深灰色裸砖墙面遍布卡通涂鸦,一盏盏吊灯悬于黑色漆面的餐桌上方。一壁玻璃墙隔开烹饪区,忙碌着戴口罩的厨师身影。
三个人坐下后,陶禧向另外两人求助,询问如何瞒过父母,随江浸夜前往英国。
容澜两眼一翻,咬着吸管,连柠檬姜茶也喝不下,一脸的欲言又止。
林知吾略一思索,说:“我可以打电话给丁阿姨,说是公司要外派学习一周。”
“不行不行,我妈会跟我一起去!”陶禧摇头。
林知吾又说:“封闭式学习,外人不得入内。”
陶禧笑容浮起,拍着手称赞:“诶?这个好!谢谢师兄!”
言谈间,服务生端来两份牛排和一盘意面。
第41节
银色叉子缠裹意面的动作慢下来,林知吾盯着餐盘边缘的流水波纹感叹:“小陶,我挺羡慕你的。”
陶禧想起陈烟岚,决定不提她的名字,说:“你对你爱的那个人,死心了吗?”
“死心了。”林知吾放下叉子,“我帮你,也是帮她。这些年我一直抱着看她能不能得偿所愿的心态,注视她不停向前冲。为了和她喜欢的人并肩,一步步让自己变得更好。”
“可真的更好了吗?我看到现在,觉得她只是在和自己较劲,不想输而已。”
陶禧愣住,慢吞吞地问:“陈烟岚……喜欢小夜叔叔?”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比你短。她很聪明,没有对江浸夜告白,所以没有被拒绝。但是也很傻,以为没有拒绝,就是有希望。可惜这种希望,不过是她自己搭造的海市蜃楼。”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像被雷劈中,陶禧震惊许久,才缓缓说:“可是……可是她应该知道,我……我已经和……”
“知道又怎么样,她还妄想等着江浸夜看清楚。傻瓜!”
始终在一旁默默聆听,默默切牛排的容澜终于忍无可忍地抗议:“要我说,你们都是傻瓜!为一个男人这么玩命!不是都说,女人要多爱自己一点才对!”
“可是如果我愿意,不在乎对错呢?我又不是为了道理活下去的。”
容澜一下噎住,傻了眼。
林知吾抿唇,偷偷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
周末江浸夜要举办一场家庭聚会。
自从搬了新家,陈放就一直撺掇他开个派对,说是房子太大了,要先聚聚人气。当时江浸夜满不在乎地说:“聚人气这种事儿,我跟陶禧两个人就能办到!”
陈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他流。氓当上瘾了。
后来被林林总总的杂事缠住,聚会迟迟未能成行。江浸夜决定去英国前,几个人凑一块儿热闹热闹。
邱檬提议吃火锅,简单省事,不过她的餐厅太忙,腾不出人手,只能出锅底的料。
江浸夜便张罗让所有来的人各带一份食材,算是代替红包。
也就请了三个人,陈放夫妻和容澜。
陈放第一个到,穿着印花衬衫和白色长裤,戴一副雷朋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江浸夜一开门,怔了怔。
陈放双臂一展,问:“像许文强吗?”
“嗯。”江浸夜搓着下巴,“像给许文强拉黄包车的。”
“去你的!”陈放摘下墨镜,步入房内,边换鞋边说,“那么久不来找我,小日子过得蛮自在?”
“我以前来找你的时候也很自在。”
“现在不一样喽!”陈放促狭地笑两声,朝他意味深长地使眼色。
陶禧听到动静,跑出厨房,沾湿的双手在围裙上擦拭,“陈叔叔!你来那么早?”
陈放放下手包,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眯着眼睛笑:“过来帮你忙呀!我带了牛蛙和莲藕。”
“谢谢陈叔叔!”陶禧接过,发现他另一只手上还提有一袋,困惑,“那个是什么?”
“嘿嘿,好东西。你先进去忙,我等下来帮你。”他说着,侧头朝江浸夜嘘声,“这是牛鞭!我是不是很够意思?”
江浸夜:“……”
陈放虽然在外面当老板,但平时回到家,家务活都是他做,还落下一个惧内的名声,他倒也不在意。这些陶禧都是听江浸夜说的,眼下见陈放手脚利索地洗菜择菜,目瞪口呆。
“是不是很厉害啊?”陈放一边切土豆片,一边乐呵呵地问。
陶禧点头如捣蒜。
“其实这些事情除了熟能生巧,也有一定的诀窍。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一个那家伙的弱点,我教你一样,我们等价交换?”
陶禧立即扭头,“那算了。”
陈放吃了一瘪,回头看看立在门边的江浸夜,一脸得逞的笑,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一小时后,厨房的料理台上摆满了洗净切好的食材。
这时容澜来了,一进门就大喊:“陶禧,我带了莲藕!”
话音刚落,陈放切鲜牛肉的刀差点切到手,惊得陶禧直呼:“陈叔叔,你小心点!”
陈放盯着案板上的肉,心有余悸地感叹:“是啊,为什么不小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揭开陈放和容澜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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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容澜穿着黑白条纹衫和深蓝色牛仔背带裤; 噔噔跑进厨房,双手搭上陶禧的肩; “在忙什么?”
“把陈叔叔切好的蔬菜分类装盘。”想起她进门时的那一声; 陶禧笑了,“这么巧?他也带了莲藕。”
容澜这才发现; 陈放站在旁边。
他手握着的刀一直悬起; 竖着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见容澜看过来; 勉强挤出笑容。
容澜平静地打招呼:“陈先生好。”
陈放放下刀,笑得有些不自在:“容小姐好。”
陶禧听着莫名其妙; 他们俩怎么还像第一次见面似的生分; 随后想起上回容澜说的手链; 便对陈放开口:“陈叔叔,你休息去吧,这有我和容澜就行了。”
“好。”
陈放走出厨房; 正好碰见江浸夜在客厅和上门做卫生的保洁员结算。
江浸夜抬眼看他愁眉不展的,揶揄:“被赶出来了?”
陈放哀叹:“怕是快要被赶了。”
“你先去沙发那儿; 坐下慢慢说。”
然而心事重重的陈放似乎等不及,低声说:“如果说我没做错事,但曾经起过做错事的念头呢?你知道我老婆那个人……”
保洁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揣好钱了正要离开,听到陈放的话,双眼一瞪,厉声说:“不像话!不和你离婚; 还等着过年吗?”
陈放遭受不明路人暴击,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这他妈谁啊……”
落地帘往两边剥开,照眼便是阴沉沉的天,窗外暴怒的云海涌动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屋内光线暗淡,江浸夜打开客厅的灯,从厨房端出茶壶和茶盏,坐下慢悠悠地单手倒茶。
穿灰白斜纹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周围的皮肤,他衣袖齐整卷至手肘,黑色长裤垂坠柔软。还慵懒地架着腿,脚上一双黑色拖鞋,各印有一只醒目的虎头。
陈放神情有些恍惚。
还记得最初丁珀带江浸夜进入他们那个小圈子,大家的第一印象是漂亮冷淡。
在他们看来,漂亮对一个男人不算褒奖。尤其外出时,他一个人就吸引了大部分异性的注意,更叫人愤懑。
可陈放一点也不在意,他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英俊沾上边,便毫无这方面的顾忌,反而欣赏江浸夜对朋友讲义气,做事够狠绝。
他一度以为,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安定下来。
“想什么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