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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繁从小做惯了别人家的孩子,处理任何问题从无失手,可对于长期被忽视的江浸夜,他毫无办法。曾经想要靠近关心,又怕被怀疑惺惺作态。
一旦犹豫着错过最佳时间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加速逃离。如今哪怕坐下促膝相谈,江浸夜眼里也写满了生分。
江鹤繁深感无奈。
但他不勉强,假装没听出来,点头说:“你这人是太轴了,咬住就不松口,不够变通。”
他们沉默了一阵。
江鹤繁喝完又一杯茶,看去的眼里带了点询问的意思,“那我这回要你轴到底,你愿不愿?”
“轴到底?”
“我知道你如今一心忙着谈恋爱。以前你从家里逃到屿安,后来逃到英国,现在倒是换了地方,逃到爱情里。所以,我要你暂时委屈那位小陶姑娘,狠下心来全力投入。你要是使出什么危险又龌龊的手段,她那么单纯的人,跟着揪心多不好。”
江浸夜不经思索,立马同意,“我答应你。”
本以为他会纠结一番的江鹤繁诧异,“这么干脆?不怕墙脚被人撬走了?”
江浸夜不语,脸上有了一种飞扬的神采。
对于陶禧,他是自负的。
她爱他到无法自拔,确信就算一时半会儿没了联系,彼此的默契也不会让这段关系出错。
*
入冬后,屿安一天凉比一天,刺骨的寒意随呼吸漫过四肢百骸。
从咖啡店出来,陶禧哆嗦着原地蹦了几下,双手捧住咖啡杯取暖。听容澜说元旦前离开屿安,她惊得愣住。
“为什么要走?”
“我和我男朋友商量好了,我们一起走。”
“是……是因为陈叔叔吗?”陶禧哀伤地垂下眉梢,“可公司现在形势那么好,这个月工资又涨了,何必呢……”
大风吹乱了容澜的短发,遮去她一边的眼睛。身侧的行人无不缩着脖子加快脚步,她们两人倒停了下来。
容澜拨开头发,歉疚地说:“和他只有一点点的关系,绝对不是主要原因,我们讨论很久了。反正啊,屿安和北里的房子,我们都买不起。哈哈!”
像被针扎痛,陶禧眉间闪过瑟缩,确认似地问:“你们……去北里?”
“是啊……啊啊,陶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到那个地方。”容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大叫着捂嘴。
两个月前江浸夜离开,便没联系过陶禧哪怕一次,整个人消失无踪,连手机号码和邮箱都统统扔了。
陶禧曾去向陈放打听,可陈放和邱檬分居后,一直自顾不暇,对江浸夜一问三不知。
连父亲陶惟宁那,也没有半点音信。
陶禧想,江浸夜或许埋首于某件非常重要,重要到连她都顾不上的事。
一面为他默祷,一面又暗自神伤。
工作时走神出了岔子,被领导单独批评几次。
她的状态每况愈下,走过家里的工作室,别过脸不去看。甚至矫情到,不能听见“修复”和“北里”。
前两天陶禧坐地铁,几个中学生背诵《琵琶行》,脱口一句“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竟令她心脏传来持续的抽痛。
一贯信奉“你不来,那我过去”的交际原则,不同对方做无谓的较劲,陶禧暗中下了决心,问容澜:“你别在意,我就是想问问,元旦攒了假期,能不能过去看你?”
“看我?”容澜嘴角一翘,坏笑着勾过陶禧的脖子,“在我面前玩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还看我咧……算了算了,你到底看谁我不介意,尽管来,我负责招待。”
“那你的新工作和房子,都有着落了吗?”
容澜笑着去捏陶禧的脸,“当然是找好下家了才辞职啦!房子不归我管,我不操心。”
那么坦然的笑容,让陶禧顿生羡慕。
她期待的,不过就是这样普通的烦恼和爱恋。
之后的一路,容澜趁机说起了自己的甜蜜恋爱史,陶禧落寞地听着,视线落向路旁的灌木和草坪。
湿冷的空气中,植物的枯色又加重了一层。
“现在想想,还是他追我的时候最有意思,每天一句‘喜欢你’的告白,真是一百遍都不会厌!”
视线刚移到脚上那双绛色的羊皮鞋头,陶禧被容澜欢快的调子戳中,抬头问:“他真的这么说过?”
她模样凝重,容澜一下惴惴起来,“说什么?告白?喜欢你?这……不是每个人都会说吗?”
不是的。
那个人从没有说过。
哪怕在他们无数次最亲密的时刻,他也没有说过一句示爱的话。
这重要吗?
陶禧说不上来,神色黯然。
*
元旦陶禧凑够了五天假期,两天拿来赶飞机,剩下三天足够出行了。
对女儿自作主张的外出,丁馥丽毫不干涉,自从江浸夜不再出现,她每天都喜气洋洋。帮陶禧联系相亲的事也暂且放下,听从丈夫的意思不去强求,好歹火坑不在了。
陶禧出发前,联系了江氏传媒集团,想找江鹤繁。
可惜对方客气推拒,称与执行董事见面,必须先预约。
随后她想起秦严。
第50节
身为江浸夜的个人助理,他当然也同一时间“离奇”地失去音信。但是与前者近乎人间蒸发不同,陶禧发去的消息,全都显示“已读”的状态。
就说明,他只是授意不做理会。
于是陶禧发去一条“2号下午5点,我会在s酒店大堂等他”。
她要赌一次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文就写江大哥啦~名字叫《为何大佬还是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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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8。
元旦一大早; 江浸夜去拜访故宫文保科技部书画组的李赟明。
李师傅年过花甲,是古书画临摹复制技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 兢兢业业干了快四十年。他住在北二环的雍和宫附近; 江浸夜捎带一套纯手工的全铜茶器,开车过去没多久就到了。
《百佛图》他修复完毕; 其中接笔和染旧的部分; 李师傅帮着指点了几招。
江浸夜的脾性跟嗜好一向很对老头子胃口,色泽绚丽的茶器一亮出来; 李师傅两眼烁烁发光,爱不释手地一件件把玩; 赞叹:
“真美。”
“我一朋友也爱喝茶; 他喝着喝着突发奇想; 去敲了个茶则,又嫌不好看,就自己给它上色。您看; 还特意点了金,这下就五行皆备了。”
茶席的传统中; 各种器皿都有特定的位置。
煮水壶一般不能上桌,故而桌为木,杯为土; 有水有火,独缺金。
铜制的茶盘、壶承、茶则与杯托点上小巧的一抹金色,不掩茶的气韵,也使一席圆满。
李师傅赞不绝口; 将他引入茶室,“古人都说‘饮茶以客少为贵’,今儿就我们俩,一边品茶,一边听听小曲儿,你陪我好好聊聊。”
得知江浸夜日后专心做古画修复,李师傅老顽童一样开心地大笑,眼角的皱纹细细绽开,“现在流行说什么匠人精神,一生择一事。其实我们也没刻意追求过,不知不觉就是几十年,只要心定了就行。关键啊,守住心。”
门帘一撩,江浸夜接到秦严的电话,他抱歉地欠了欠身,走到屋外接起。
“江先生,陶禧小姐的信息转发给你了。”
“不是让你都存着吗?”江浸夜站在院子里,单手揣入裤兜。
陶禧所有发给秦严的信息,先暂时保存着,江浸夜还没看过。他情绪有些波动,怀着一点隐隐的欣喜。
秦严却听出责备的意思,赶紧解释:“她今天的航班去您那儿,明天下午5点,在s酒店大堂等您。”
江浸夜一愣,鼻尖随即感受到些许冰凉,视野落下纷纷扬扬的白色。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呼出一团白气,暗叹本以为她会闷着不理他,真是低估了。
蛰伏两月,江浸夜除了修复画作,还成功策反了崇喜的大股东,一面拉拢他们说出陈烟岚使的手段,一面又暗中调查。
过去他与那位黄先生熟络时,对方曾透露,崇喜几位高层都跟他私交甚好。
江浸夜怀疑那帮人急着赶他走,怕是因为文物走私这件事,公司有内鬼,只不过不清楚他知道多少内。幕,便想利用江氏父子的不睦,趁机压得他不能翻身。
没想到与陈烟岚一拍即合。
二号那天,两位崇喜大股东来北里拜会江震寰,江浸夜收到消息,在高档酒楼开了一桌。乘车去接人的路上,江浸夜随口问秦严:“待会儿吃了饭,还有安排吗?”
秦严瞟来一眼,犹豫地说:“冯小姐和她的朋友,已经到酒店了。”
“冯小姐?那个什么网上的‘最美侧颜’?看来是跑了几个片儿的龙套,急红眼了。”江浸夜不屑地嗤笑,“可惜那俩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
秦严欲言又止,半天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叫江浸夜催促:“有什么快说。”
“就是陶禧小姐……”
天彻底黑了,窗外灯火煌煌,大雪下了一天,给整座城市覆上一层白。
灯光漏到车窗里,冲淡了江浸夜眼中的尖戾,他环抱手臂,转头看向秦严,“先不管她。”
“不是。”秦严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冯小姐订的也是那家s酒店。”
“……”江浸夜神色一凛,脸部柔和的线条瞬间收紧,厉声斥道,“改了。”
“恐怕来不及了,她们已经联系过两位董事。”
*
陶禧去时遇上地铁站发生意外,临时封站,只能提前一站下车。她戴着口罩,低头对着手机上的地图认路。
脱了手套,手指划拨屏幕,没两下就感受到严寒的入侵。
节假日街头行人密集,像深海结队的鱼群。陶禧贪图方便,握着手机过马路,再抬起来,手指已经有些僵硬。
都说北方冬天的冷对人是物理性伤害,朔风小刀子一样刮来,耳朵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她匆匆跑进便利店买了两个热包子,放在羽绒衣口袋,每当手指快失去知觉,就伸进口袋捂一捂。
直至找到那家s酒店。
原本容澜想跟着一起来,被陶禧劝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做好了被放鸽子的准备,订了一间房。她让容澜放心,等不到就上楼睡觉去了,不要紧。
办理入住领取房卡后,陶禧抱着双肩包坐在酒店大堂的紫色绒面沙发上。
淡黄色的剔透灯光自高处飘落,脚步声交织踏过耳畔,暖气驱散夜寒。她脱掉羽绒衣,把包子放在一旁,然后拿出ipad浏览ieee spectrum(ieee综览)和mit technology review(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不安的心跳渐渐放缓了节奏,她这才转而看起书。
九点,酒店大堂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打破,人影未至,俗艳浓郁的香水味呛得陶禧打了个喷嚏。
视野忽地飞过一刹白,一条细长的胳膊挽过狐皮大衣,坐在陶禧斜前方,她忍不住撩起眼皮,偷偷看过去。
高领无袖的蜡染蓝印旗袍裹出凹凸曼妙的曲线,年轻女人化淡妆,眼尾带了点妩媚的钩子,黑亮浓密的长发瀑布般洒了一身。
边上另一个穿了条黑裙,红唇恍如嗜了血,铺上厚厚的一层妆,气势反倒弱了下去。
陶禧收回视线,肚子后知后觉地唱起空城计,她摸到那两个冰冷的包子,思考是图个方便充饥,还是去餐厅。
江浸夜横竖不会来了。
“冯姐姐,那两个老头子年纪可比我爸还大,要是不能多捞一点儿,我这心里还真挺不平衡。”
“找机会往酒里兑点儿药,谁他妈知道有没有和你睡觉,那位小江总才是目标啊。”
“他们不是两兄弟吗?”
“只要能搭上一个,今后都不用再发愁了。”
“那……也可能搭不上啊。”
“搭不上就靠自己呗!我们今晚也不全是奔着搭人啊!我把话撂这儿,张导的下一部戏,我非拿到女二不可。你别小看那两个老头子,有一个跟资方是拜把兄弟。我劝你啊,再好好考虑考虑,这种顺杆儿爬的机会不多。”
黑裙子连声称是。
蓝旗袍点燃一根女士香烟,架着腿,悠然抽了起来。
陶禧没由来地紧张,觉得自己该走了,可不知为什么,迟迟下不了决心。实际不过踌躇了几分钟,她刚握着包子站起身,蓝旗袍的手机响了。
一串清脆甜腻的笑声后,她披过大衣,挽着黑裙子的手,步履婀娜地走出酒店。
陶禧紧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