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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曼低着头,一言不发。
徐寅成说:“你做了你认为好的选择,沈姝其实也做了选择。”
“是。”徐瑾曼无力道:“她同意离婚了。”
徐寅成揉了揉徐瑾曼的脑袋,温声说:“要不要看看网上的消息。”
徐瑾曼摇头,根本不用看,便知道那是何等的惨烈。
徐家的事情爆出去,她要面对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她提离婚,也有这个原因。
“你的选择是有用的,沈姝确实没受太大波及。”
徐寅成说:“可就算徐家舆论闹到这种程度,沈姝还毫不避嫌去你公司处理问题,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曼曼,你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徐瑾曼如遭雷击,浑身大震。
“乖,你自己好好想想。”徐寅成站起身,给徐瑾曼足够的空间。
徐瑾曼脑子里此刻只有一句话。
有的痛是长痛不如短痛,有的痛一旦发生,这辈子都不能释怀。
徐瑾曼一遍遍想着徐寅成跟她说的话——你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解开手机屏幕,壁纸是很久很久以前,蔡莹拍的一张照片。
一个黄昏的下午,夕阳能从阳台照到瓷面的半岛台上,她低着头在切菜,沈姝侧着身站在水龙头前。
徐瑾曼看着看着眼眶湿润。
她想沈姝了。
好想好想。
手机在她的思维下震动,徐瑾曼看着童嘉的来电,缓了缓神,接起来。
童嘉的话有点急促,因此几句话显得凌乱。
“卧槽!徐瑾曼你真的是……我先不骂你,你家密码多少?沈姝晚上手机就没多少电了,我不知道她是忘记充还是什么,反正我打不通了。我现在去你家找人,外面都是记者呢,这要出去……不对,我昏头了,你赶紧回家看看人在……”
徐瑾曼根本没有听完,电话挂断,猛地站起身。
却没找到徐寅成,别墅里阿姨也不知道车钥匙在哪儿,徐瑾曼管不了那么多拿着手机往外跑。
同时给沈姝打电话,没有通。
那一声冰冷的关机语音,比海风还要冷然。
徐瑾曼忽然想,她睡着的时候手机不知为什么关了机,在这一整天里,沈姝找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她穿的棉拖,在沙滩上跑的极慢。
沙子灌入鞋子里,脚心摩的难受,那种粗粝感将她的焦急无限放大。
海面有风吹来,咸咸的气息将周围所有的热度吹散。
海边有灯,能大概看清往前的路,但是在靠近海的方向却是一片黑暗。
徐瑾曼朝着大路的方向去……还没有从沙滩的领域完全离开,视线震动,步子蓦然停下。
这一停,有惶然、惊诧,心疼也有心慌。
她望着站在不远处。
那道同样停下的,衣裙翻飞的身影。
好半晌,哑声道:“姝姝。”
第105章
沙滩与海之间似有一层渐变; 风从海面的最深处涌过来,将咸味与潮湿带到岸上。
徐瑾曼的步子微有些僵硬,她动了动唇; 却发现自己像失声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omega的身影在微光中; 身上是红白花纹的连衣长裙,裙边随风摆动。
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水光; 眼眶是红的; 鼻尖也是红的。
沈姝之前虽然会控制饮食来保持身材; 但并不会过瘦,可才短短几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便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徐瑾曼手指抑制不住的轻颤; 心在发疼。
冷风拂过,她看到沈姝在风中瑟缩; 徐瑾曼眸子一闪,快速将身上睡袍脱下走上前。
伸手缓过沈姝纤瘦的肩膀; 将人整个笼住。
沈姝穿着高跟鞋,二人个头相近,徐瑾曼的手捏着睡袍的边缘; 紧了紧。
不过几日不见,却像久违的触碰,她感觉到沈姝身体轻轻一颤。
她望进沈姝通红的眸子。
在眼泪快要落下来前; 徐瑾曼的手顺着肩膀落下,试探的去握沈姝的手。
沈姝的手凉的惊人; 跟冰一样。
自始至终只看着她; 一句话也没有; 也不拒绝; 满眼充满破碎。
徐瑾曼却觉得心脏的沉闷在加剧; 她拉着沈姝的手往别墅走,沈姝依旧由着她,什么也不说。
一路走进别墅前院,大厅。
阿姨看到二人进门,很识趣的退下。
徐瑾曼牵着沈姝的手,把人拉到沙发坐下,然后弯腰在茶几边倒了一杯热水。
转身,垂眸时恰好看到沈姝眼眶的眼泪滚下来。
徐瑾曼眼底的水光立时聚起,她蹲下身,一手放下水杯,去擦沈姝的眼泪。
她像个哑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泪珠沾在她指尖,一片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徐瑾曼的嗓子像被砂砾磨过。
沈姝却越哭越凶,她的哭声音很小,失声的哭。
尤其在看到徐瑾曼脖子上伤口贴,隐隐能看到里面浸出一丝粉色。
渠城抓了很多人,徐家的人基本都抓了。
她看到网上的新闻,有人爆出一些罪犯和特管所警察打斗的照片,很多血,很惨烈。
听说还有人死了。
徐瑾曼那个晚上也在渠城,她一想到徐瑾曼可能面临的危险,想到那些人所说的枪声,想到那些照片上的血色。
她就害怕。
在找不到徐瑾曼的这一整天里,这种恐惧与不安始终伴随着她。
“姝姝,对不起,你别哭。”徐瑾曼束手无策,徐寅成说的对,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为了沈姝着想。
可是从沈姝的角度。
她单方面决定了结束。
沈姝的心得多疼?
她除了一遍遍说对不起,一遍遍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沈姝从徐瑾曼手中抽开,抚着心口的位置:“徐瑾曼,我这里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疼死了。”
徐瑾曼眼泪也掉下来,她一把将沈姝紧紧抱住:“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二人抱了许久。
沈姝最后哭的累了,呼吸不畅的靠在徐瑾曼肩头。
徐瑾曼松开她,再轻轻用指腹去擦沈姝的眼泪:“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我眼睛坏不坏,你在乎吗?你又不在乎。”沈姝说。
沈姝的皮肤薄,徐瑾曼哪怕是用最微弱的力道,脸颊也如充血一样变成玫瑰的颜色。
徐瑾曼心疼又愧疚:“在乎的……”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说完才发现沈姝膝盖上方的裙子,一片潮湿:“怎么湿了?先换件衣服好不好?”
沈姝出门前显然没有来得及穿外套,就一身连衣裙。
外面的风那么凉,不知道吹了多久。
楼下的温度低,徐瑾曼又把睡袍给沈姝往身前紧。
沈姝看着徐瑾曼的温柔到小心的动作,近乎哑声问:“徐瑾曼,你真的在乎吗?”
徐瑾曼心脏抽疼:“在乎,我在乎。”
说完看着沈姝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手穿过沈姝脖颈,一手穿过腿弯,将人抱起来。
“会着凉的,先去换衣服。”
别墅有三层,有一做家用电梯,客厅靠边的位置也有一座旋梯。
徐瑾曼抱着沈姝走进电梯。
别墅浅奢的风格延伸到电梯中,灯光是浅色的。
家用比普通电梯速度要慢一些,需要5秒的时间。
徐瑾曼抱着沈姝站在电梯里,二人的视线在金属反光板上缠绕,气息微沉,似久违触碰的一般,彼此都在抖。
有情谷欠似暴涨的分子,弥漫开来。
沈姝抱着徐瑾曼脖子的手微微收紧,指腹错开徐瑾曼伤口的地方,去按徐瑾曼的皮肤。
因为哭过的原因,沈姝唇色比往日更加嫣红。
徐瑾曼睨着那哑光饱满的唇瓣,喉咙发干,在电梯打开的一刹那,掌心拖着沈姝的背脊将人往身前一抬,低头摄住沈姝的唇。
唇齿纠缠,吻出电梯,徐瑾曼将沈姝侧身稍稍抵靠在走廊墙面。
夜晚十点多。
除了偶尔的海浪声,只有走廊里急|促的呼吸。
沈姝从徐瑾曼身上下来,手落在徐瑾曼锁骨下。
徐瑾曼心口被捏的生疼,而自抓住沈姝手的那一刹那,腺体就已经有刺麻的反应,但徐瑾曼没有察觉到。
准确的说,她只是顺着内心最原始的情感。
那种情感,减弱了她对刺麻的反应。
打开房门。
或许潜意识的徐瑾曼还没有忘记沈姝需要换衣服,应该让身体暖和。
浴室窗户玻璃是半透明的,窗边就是浴缸,上面的窗户推开一半,混着外面各种微小声音。
也不嘈杂,只是连带着海的潮也吹进窗内。
如果是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干燥的阳光与舒适的海风,会让一切变的极美。
然而现在,那空气将两个人打透,仿佛连毛发都滴着水。
沈姝背脊靠在瓷砖上,冰凉的冷意令她一缩。
徐瑾曼因这动作,缓缓从失迷中醒过几分神……
沈姝感觉到徐瑾曼的停顿,她稍稍抬眸,看到徐瑾曼微拧的眉梢,这样的隐忍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
沈姝半眯着湿润的眼睛,望到徐瑾曼脖子的位置。
腺体处泛着红,很明显的凸起来。
她知道,徐瑾曼的应激症犯了。
她也知道,徐瑾曼正在强行控制自己,正要停下来。
她抓着徐瑾曼的纤瘦的腰,将人往身上拉,她靠近去吻徐瑾曼。
下一秒,徐瑾曼感觉身体翻转,与沈姝竟然调换了位置。
她的背贴在墙面,整个人都在冰与火之间。
这样的刺|激,让她体内的alpha分子疯狂起来,她感觉到那暴烈的种子正要冲破压制。
离开沈姝的这几天她都没有打封闭剂,应激症隔了很多天没有发作,彼时,徐瑾曼产生了和上一次试衣间一样,甚至更猛烈的下坠感。
沈姝在她身前,她感觉自己快要炸开。
她的牙齿挤着唇,双眸迷离,能透过窗户一眼看到外面的漆黑。
仿佛望见闪电在云层周围。
忽地一下!
闪电捅破云层。
徐瑾曼低哑吼了一声。
在失去神志的瞬间,她将沈姝猛地推开。
她身体侧朝向门的方向,似乎连看沈姝一眼,也能激起她的念头。
“姝姝,我,我不能……”徐瑾曼虽然不是在完全理智下进行到这一步,却依旧觉得自己混账至极。
连对不起说出来都廉价起来。
徐瑾曼忍的疼,她听不真切声音,只推开浴室的门,趔趄的往外去了两步。
似跑一般。
“徐瑾曼!”
徐瑾曼险些摔在地上,她依稀听到沈姝在身后:“招惹完就跑,你是人吗?”
徐瑾曼舔着干涩的唇,她的意识正在被omega的香甜吞噬。
“再不跑,我就真不是人了。”
…
徐瑾曼出别墅前,怕万一沈姝离开,找不到,留了电话给阿姨轻阿姨帮忙照看。
她没有跑太远,就在别墅边上的海边。
包里已经没有药,她只能靠时间与别的方式去缓解。
她脱了鞋站在海水里,水狠狠扑在脸上,她抬起头望着漆黑到幽蓝色的海面,深深的呼吸,企图将骨子的燥郁压下去。
徐瑾曼在沙滩上,不知呆了多久。
夜晚巡逻的安保甚至以为她想不开,过来安抚。
一问时间,徐瑾曼才知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
出门前身上还是那套睡衣,在这样的冷风中,体内的热意竟还未完全消散。
好在腺体的刺麻已经压下。
她摸了摸脖子,凸起的地方照旧。
除了应激的刺麻与胀痛,伤口的贴布也被刚才扑脸的海水打湿。
现在摸着一片潮意。
徐瑾曼清醒之后去看手机,别墅阿姨没有来过电话,沈姝还在别墅里。
但是她知道,被她推开一次又一次,沈姝一定会很生气。
或许真的不会再原谅她。
她真的很差劲。
徐瑾曼心想。
就在这时,丢在沙滩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徐瑾曼还是接了。
“徐小姐……您要不还是回来一趟吧?”
是别墅的阿姨。
…
封闭剂对她的作用已经很小,徐瑾曼上楼前还是打了一针。
她希望多少能有点用。
沈姝对她的影响力太大,徐瑾曼知道自己现在回来也未必能控制应激症,但她没办法不回来。
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浓厚的酒味。
徐瑾曼率先去看床上的人,omega背对她,微曲着消瘦的身体,丝绸睡衣薄薄贴着她的曲线。
地上摆着几个空的红酒瓶,阿姨说,拦不住,也不敢拦。
屋子里起初很安静,徐瑾曼以为人已经睡着,但随即看到那背影微弱的颤抖,寂静中听到一声呜咽。
她的心脏瞬间收紧。
走到床边便看到沈姝泪眼朦胧,美到惊心的脸上满是泪痕:“你就这么嫌弃我吗?宁可去外面